沃恩能夠理解這樣做的合理性，但將交通肇事劃歸兇殺和有組織犯罪處，他總是覺得怪怪的。負責凶殺案的警察長於偵破線性犯罪：甲用槍打死了乙，這是甲用槍打死乙的原因，我們抓住了甲，結案。這種犯罪中常常有預謀的成分，而這將有助於警方追蹤並逮捕罪犯。

「不行。這是我們保存的那一份。會議室有影碟機。」說著，她指了指房間另一邊的一扇門。

沃恩搖搖頭。他們有計程車快速通過十字路口的視頻，但因為車速很快，圖像並不清楚。而且，正如拉米雷茲所言，就在計程車的車牌即將有可能被看見的關鍵時刻，監控攝像機卻轉換成了全景拍攝。「一定還有其他攝像機拍到了這場事故。」沃恩說。

「那些監控設備不是用來破案的。」說著，她抬起了頭。「它們對罪犯可以起到震懾作用。監控居然能錄到東西，這我可真的沒有想到呢。」

沃恩看完卷宗的最後一頁，問：「十字路口的監控視頻資料在哪裡？」九*九*藏*書

沃恩脫下夾克，掛在椅背上，掏出筆記本和筆，打開卷宗。此前和他通過話的那名警官說得對，他們確實沒有多少進展。

「歡迎你來看卷宗，」那名警察說，「但是，你要有思想準備。我們沒有多少進展。和她一起的同事都喝醉了，無法取證。即使我們找到了肇事的計程車，同事的證詞在法庭上也是無效的。」

芝加哥市分為五大警區，各警區有自己的警察局。艾莉森一案發生在第五警區。

「你們肯定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啦，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我只是想看看，怎樣才可以告訴那家人，我們的工作沒有任何遺漏。」

事故現場還找到一塊黑塑料，警方認為來自計程車的頂燈。這種三角形的廣告頂燈在芝加哥計程車上很常見。

「我很可能不在，但一」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那名警察用手捂住了話筒，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找拉米雷茲警官吧。我把卷宗放她那裡。」

但是交通肇事逃逸案ｒeａｄ•９9ｃｓｗ•ｃｏｍ屬於非典型犯罪，這些案子毫無趣味，所以沃恩不用看艾莉森。泰勒一案的卷宗，也知道兇殺和有組織犯罪處的警察很可能不會在這個案子上花大量的精力。這倒不是惰，僅僅是因為他們被其他大量的案子包圍了。人性就是這樣：對於那些你認為自己有能力處理，而且很可能處理得很出色的事情，你會優先考慮。

拉米雷茲還在埋頭看報告，對沃恩遇到的問題沒有很大的興趣。「我猜一下啊。視頻模糊不清，就在你需要看清什麼東西的時候，攝像機卻自動轉換為移動拍攝全景了。」

沃恩記下拉米雷茲的名字，正準備道謝，但已經沒有機會了。那名警察掛了電話。

在各警區的警察局裡，負責刑事偵查的部門又分成三個處：一是特殊受害者處，二是搶劫和盜竊處，三是兇殺和有組織犯罪處。為了精簡機構，芝加哥不設交通事故調查處，於是，像艾莉森·泰勒這樣的案子現在歸兇殺和有組織犯罪處偵辦。九*九*藏*書

托芝加哥交通的福，半個小時的車程幾乎花了一個小時。等他到達五區找到拉米雷茲警官的時候，她說了一句「你遲到了」，把卷宗交給他，讓他看完後到她的辦公桌前找她。

拉米雷茲正在看手頭上一份報告，懶得抬頭看他，直接把手伸到抽屜里，拿出了那名警官讓她轉交給沃恩看的DVD光碟。

拉米雷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光又回到剛才用來不理會他的幌子——那份報告上，說：「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律師先生。」

「是的，看完了。」說著，沃恩把光碟還給了她。沃恩站了起來，拿起椅背上的夾克，掏出自己的名片。「萬一有什麼事，請聯繫我。」

只有那些愣頭青警察敢於接手無頭案。他們懷抱著美好的理想，如果沒能把辦公桌上所有reａｄ•９９csｗ.ｃom的案子給破了，他們會覺得那是一種個人的失敗。在芝加哥這樣的大城市幹上一年，大部分警察心中的理想主義都會被殘酷的現實壓得粉碎。沃恩給第五區兇殺和有組織犯罪處一名相熟的警察打了個電話，十分鐘后，負責艾莉森案子的警察給沃恩打來了電話。

星期二下午，約翰·沃恩在一家雜貨店買了一個小筆記本，回到車上。他在小本子上寫下艾莉森。泰勒的名字以及目前已經掌握的相關細節，開始下一步工作。

沃恩看了一眼手錶。「半小時后怎麼樣？」

卷宗里有事故報告、現場照片和證人證言等書面材料。除了肇事逃逸剛發生后的證人證言，警察還在艾莉森·泰勒的朋友酒醒了之後，又去做了筆錄。

她把名片丟進文件夾，友好地建議說：「因為你很可能是一名計時收費的律師，所以呢，我不會對在浪費時間，但是，你要知道，芝加哥有好多計程車呢。對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太上心的好。」沃恩知道她為什麼說這句話。做警察ｒｅaｄ•9９csｗ.ｃｏm的要有一種超脫的心態，才能在這一行幹下去，不變成瘋子。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我是律師還是警察，這並不重要。我是人，在十字路口被撞的那個女的也是人。我想找到肇事者。」

沃恩拿起光碟，走到會議室。15分鐘后，他回來了。

「這光碟我能留著嗎？」

「天哪，我討厭我們的監控設備。」

「確實。」

警方在事故發生的街區進行了拉網式排查，尋找目擊者，也給芝加哥所有的計程車公司打過電話，但這些努力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了解。你什麼時候過來？」

伯特·泰勒承諾約翰·沃恩，過幾天寄一張支票給他。兩人握手成交。簽訂合同什麼的，可以以後再說。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而且，約翰。沃恩還需要整整24個小時，才能完全從繁雜的警務中抽身出來，啟動泰勒一案的調查。

「那張光碟你看完了吧？」拉米雷茲問。此時的沃恩正在用文件夾輕輕拍打著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