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施特克做的交易是：美國政府將她視作另一家情報機構的信息來源，草擬了一份免於處罰的協議。只要她願意合作，美國政府將不追究她此前的責任。

「我們不會把你的狗交給她。」哈瓦斯說。

由於針對「巨魔」的謀殺企圖是有人在瑞士策劃的，所以美國對此並沒有司法管理權。另外，對於拉爾斯·亞格蘭可能是被人謀殺一案，他們也無權過問。其實對於這兩件事，美國人並不在乎，他們關心的是發生在羅馬和巴黎的爆炸案。美國人關注的是阿達·施特克為恐怖行徑提供了實實在在的支持，關注的是她的支持造成了數百名美國公民的傷亡。

「你要狗幹什麼？」哈瓦斯問。

「不行，不給我狗，什麼都免談。」

「辦得怎麼樣了？」

第一則混淆視聽的消息透露給了發行量很大的《明鏡》周刊。該媒體反應迅速，一個小時不到，它的官網上就出現了相關報道：德國反恐機構決定對一間諜人員採取行動，此人專門從事高度機密情報的買賣，在圈子裡小有名氣，社會關係也比較複雜，可能和激進組織的高層有聯繫。此人已被德國反恐機構在槍戰中擊斃。

考慮到死人不會流血，小屋裡的那名反恐隊員提前在預備好的那具亞洲人屍體上灑了好多血。槍戰結束后，一隊法醫來到現場，大張旗鼓地從小屋裡搜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並拿到警車上，然後，在長長的安保車隊的護送下揚長而去。媒體過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勢。一名記者說，以前外國首腦來訪，哪怕是美國總統，安全措施么嚴格過。

「你還是自己來看吧。」萊莉說著，讓出了車門。哈瓦斯拉開車門，朝裏面看去。車裡有兩隻大木箱，每隻箱子里都有一條白色的大狗。木箱旁邊堆著一些紙盒，盒子里裝著從阿達？施特克https://read.99csw.com辦公室和家裡找來的私人小物品、兩台筆記本電腦、三台台式電腦和一堆移動硬碟。「真是把她的家都搬來了。你動作真快。」

最後，施特克同意在德國法蘭克福郊外「處理」湯尼？崔。當地時間11點不到，湯尼·崔和一支德國特種部隊發生了激烈交火，槍戰持續了45分鐘以上的時間。當特種部隊士兵衝進那座小屋時，全球各大媒體駐法蘭克福的記者早已聚集在警戒線外，把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沒有人知道，在那座小屋裡向外開槍的人並非湯尼？崔，而是德國聯邦警察局的一名反恐隊員。

「所有的人都知道，崔已經死了。狗也在你手裡了。在你開始和我合作之前，我什麼都不會給你。」

「做擔保啊。只要狗在我手裡，在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我才知道他不敢對我下手。」

論壇里的那個人是誰，他一無所知。此人可能是施特克的男友，可能是對她心懷感恩的學生，也可能是她的鄰居。但哈瓦斯對此並不在意。他只想得到需要的情報，阻止更多的爆炸襲擊，抓住元兇。

如果情況需要，哈瓦斯覺得可以在審問時採用酷刑。目前的局面就是這樣。未來很可能會發生更多的恐怖襲擊，而施特克手上掌握著的一些情報，可以阻止這些襲擊的發生，關鍵就在於他們如何向她施加壓力，逼她屈服。一旦她開始和他們合作，就可以適當減輕壓力，但是，必須讓她知道壓力像一把無形的劍懸在她的頭上，以保證她會繼續合作下去。

哈瓦斯不想在阿達·施特克面前和尼古拉斯討論這件事，於是，他叫皮奧進來看著這個女人，和尼古拉斯走到外面。

侏儒不會按規矩出牌，哈瓦斯對此早有思想準備。一走出倉庫，尼古拉斯就說了一些不ｒｅaｄ•９9csw•cｏｍ中聽的話。他說因為哈瓦斯沒孩子，永遠也無法理解這個女人提出的要求有多麼過分。後來，尼古拉斯不僅對著哈瓦斯大喊大叫，還威脅說如果哈瓦斯答應她的要求，他就派人弄死他。尼古拉斯說，他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他不可能把狗交到她手上，他們還是回去對她嚴刑拷打吧。他不可能用他的狗來做抵押物，在這個問題上，沒什麼可以商量的餘地。

這讓「老傢伙」覺得有些棘手。這件事必須萬無一失，經手人必須是他信得過的。讓某個欠他人情的朋友來做是最好不過的了。他在世界各地倒是有幾位這樣的朋友，但是，並非所有的人都能很方便地找到一具亞洲人的新鮮屍體。

「我還是覺得口乾。」她回答說。

將那人收到貨的確認信息給施特克看過之後，哈瓦斯說：「我已經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現在該你了。我想知道這一系列爆炸案的幕後主使是誰，如何阻止他們。」

「我隨時聽從你們的安排。」

施特克竭力反對在美國做這件事。「太容易讓人起疑心了。」施特克說。她更希望他們在亞洲或拉丁美洲的某個國家裡上演這場戲。

見到這一報道，其他國際媒體紛紛轉載。湯尼·崔完蛋了。這是阿達。施特克要求中容易滿足的部分。

「好吧。但是沒有水喝，我說話的時候可能就有些困難了。」

「我叫萊莉。」女子說。此時她意識到兩人握手的時間太長了，連忙鬆開了手。「對不起，路上花的時間太長。你交給我做的事情太多了。」

哈瓦斯解釋了自己的計劃之後，尼古拉斯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笑容。兩人回到倉庫里。哈瓦斯看著尼古拉斯和他的狗深情道別之後，轉身對施特克說：「如果我的狗有個三長九-九-藏-書兩短，」他說，「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聽明白了嗎？」

「巨魔」朝著貨車走去。施特克抬頭看著哈瓦斯，說：「這就不必了吧。我什麼都告訴你。」

哈瓦斯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尼古拉斯已經氣得又要去拿扳手了。

「那也是我掙大錢的一個路子。」

第二則虛假消息透露給了《法蘭克福彙報》。該報說，那座位於郊外的小房子里有大量武器和現金，被擊斃者的身份有待確認，但據可靠渠道稱，死者是亞洲男性，年齡在20歲和30歲之間。

20分鐘后，皮奧又回來了。哈瓦斯讓他幫助萊莉將邁克爾·李搬到她的貨車上，然後，皮奧就站在外面擔任警戒。

「不好意思，沒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把他的狗扯進來。」

里德·卡爾頓是一位間諜大師，他用畢生的精力在國際間諜界以及反恐界建立了自己的朋友圈，這些人欠著他不少人情，願意隨時向他提供幫助，但是，他不可能採取任何行動去滿足她的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求。

「好吧。」哈瓦斯說。尼古拉斯把筆記本電腦遞給了他。

哈瓦斯看了一下論壇，發現已經有一條消息在等著他。關於兩條狗的交接工作已經完成，尼古拉斯的狗被帶到「鄉下」了。

大家一致認為，邁克爾·李看到或聽到的情況太多了，所以不能放他走。從現在開始，必須把他看牢了。儘管皮奧是位不錯的戰地醫生，但他畢竟不是治療重傷員的專家。雖然邁克爾的傷情已經穩定了，但確實還需要找位職業醫生打理一下他的傷口。他們已經安排了一位在巴黎執業的美國醫生坐飛機過來了。這位醫生和美國國防部有著某種關係，但其他更多的情況卡爾頓不願詳談。後來，他又補充說，在他們想好如何處置邁克爾之前，這位女醫生完全可以看管住邁克爾。女醫read.99csw.com生除了給邁克爾上藥，此外還能有什麼能耐，哈瓦斯實在想不出來，但是，卡爾頓是個聰明人，知道分寸，所以哈瓦斯不再多想。他有更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

位身材勻稱、長相迷人的女子，她有著藍色的眼睛、豐|滿的嘴唇和大大的嘴，褐色頭髮在腦後梳成了馬尾辮。她大概三十歲剛出頭，倚靠在一輛廂式貨車上。這貨車和停在倉庫裏面的那輛一模一樣。

儘管完成交接工作比預想的要快，但哈瓦斯他們已經浪費了大量的寶貴時間。

里德·卡爾頓的工作速度充分證明了私人公司的效率。在短短的數小時之內，他不僅幫助哈瓦斯進一步完善了行動計劃，堵住了其中的漏洞，還替他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

「那我們出來談什麼？」

回到倉庫里，他徑直朝著阿達·施特克走去。「我要喝水。」她說。

一小時后，醫生來了。她打了哈瓦斯的手機，告訴他自己到了。

在施特克的幫助下，他們用她的賬號進入了瑞士的一個論壇。哈瓦斯找到了她提供的那個用戶名，給那個人發了一條消息。五分鐘后，那人就有了迴音。施特克對那人的要求都說完之後，尼古拉斯把兩條狗裝到貨車上，看著皮奧將車駛出了倉庫。

長期以來，尼古拉斯對狗的那份摯愛之情是哈瓦斯敬佩他的原因之一。哈瓦斯完全可以責怪他對那個女人下手太重，但他沒有說，因為他以前也干過同樣的事，甚至還有比這更殘酷的。施特克想派人殺了尼古拉斯，這樣的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想著要報仇，哈瓦斯覺得情有可原。

「我叫斯科特。」哈瓦斯說著伸出了手。女子握住他的手，哈瓦斯立即感到一股電流通過了全身。

這個要求得到國防部高層的首肯之後，他們又著手「處理」湯尼·崔。

「所以我才能掙大錢啊。」

這個女人老是這httｐs://ｒeａd•99ｃｓw•ｃom麼戲弄他，哈瓦斯實在是受夠了。他轉身對尼古拉斯說：「去加熱點煙器。」

女人看著他。「如果狗在我手裡，他就會乖乖地保證我不會受到任何人——包括你在內——的傷害。我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一定會送回這些狗。不要再討價還價了。」

等到黑森電視台向觀眾播出相關報道的時候，內容已經相當完整了：在從事情報交易的疑犯藏身的那座小屋裡，警方找到了武器和現金，此外還有幾本疑犯未及銷毀的護照。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德國警方拒絕透露疑犯姓名以及那幾本護照上的姓名。

如果他們有比較多的時間審問她，卡爾頓和國防部的高層可能就不那麼願意和她做交易了。但當前的形勢是，包括哈瓦斯在內的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和阻止更多的恐怖襲擊相比，將施特克繩之以法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哈瓦斯十分好奇，但現在沒有時間提問。「我們馬上把你的病人帶出來。」

哈瓦斯關上車門。「『老傢伙』說你也做安保方面的事情？」

德國民眾和媒體無法獲知上述姓名方面的信息，但是在國際情報界卻已經流傳著許多名字，「湯尼·崔」就是其中之一。最後，《明鏡》又做了一個後續報道，確認從現場找到的那個筆記本電腦中可能含有德國軍事方面的機密情報。由於筆記本電腦上安裝了極其複雜的加密系統，德國政府很可能向外面的專家尋求幫助，以求破解。

哈瓦斯返回倉庫，一路上拚命控制住自己的慾望，因為他很想扭頭多看幾眼萊莉。他知道她也在注視著她。雖然對此他並不是完全確定，但也有幾分把握。

這個女人看了看尼古拉斯，說：「我想要他的狗。」

施特克咧嘴一笑，尼古拉斯抬手又想打她，但被哈瓦斯攔住了。

「到了這個時候，」哈瓦斯提醒道，「你該擔心的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