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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內奸

第十章 內奸

我的天,是李醫師!我連忙打開電梯門衝出去。一樓大廳里的景象把我驚傻了:八角形的大廳地上躺著幾十名發病者,有的被安保人員的警棍打斷了胳膊腿,軟軟地垂著卻還在地上亂爬,有的瘋狂叫喊著亂沖,李醫師手持一個乾粉滅火器,正朝著幾個發病者身上狂噴。
幾個發病者滿臉都是乾粉,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亂抓。有個發病者躲了過去,快撲到李醫師身前時,他用力把滅火器掄過去,「啪」地打得那發病者滿臉是血,頓時昏倒。旁邊躺著三四名穿防護服的人,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昏了。
王金梅一邊抽泣,一邊慢慢搖頭。我心中暗喜,這說明她還清醒,至少大腦細胞沒有完全病變!我連忙說:「你的女兒在哪裡?」
「咳咳咳……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呀,你、你要幫幫我!」陳主任咳嗽起來。
陳主任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什麼也說不出來。我接著問:「你這個內奸,早上還說我勾結渡邊,卻原來是你自己!」
「打的就是你!」陳主任不依不饒地繼續攻擊我。我心想,他可能還是把我當成了渡邊軍醫的同夥,所以視我為仇敵。我邊躲邊解釋,可陳主任揮舞手中的消防斧,明顯是要把我置於需死地。他的神情也有點不對,完全不像是對內奸的憤怒,好像要殺人滅口似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要躲到這裏。我說:「我們到小監控室里去吧,這裡有空氣消毒系統,應該能殺滅從外面帶進來的空氣病毒。」
我以為他是在嚇唬我,向後退了幾步,說:「李醫師,你別這麼悲觀,讓我去地下一層看看再說!」
我打算直接下到地下一層去控制室。電梯在經過3層的時候,就隱隱聽到外面傳來激烈且雜亂的搏鬥聲。發病者們不可能互相毆鬥,就像野獸群不會吃同伴一樣,當然餓急了除外,但這些病人現在似乎還不餓。
李醫師閉上眼睛靠在牆上,又道:「我身上帶著一支疫苗,當我覺得心跳加速,很想咬人時,就注射了它。但我知道這堅持不了多久……後來你趕到了,現在醫院里已經沒有活人,除了你……只有你知道事情真相,快、快去想辦法打電話給外面,讓他們幫著想辦法,但絕不能讓外面的人進到醫院里來,空氣不能相通,否則必將感染外界!」
「好啊,那你就在這裏待一輩子吧,我可是要出去了,等你餓得不行的時候,這裏的手術刀和點滴瓶都能當食物充饑,沒事,你餓不死!」說完我拔腿就走。
我吃了一驚,剛要說話,又被李醫師制止:「聽我說……這一路上有很多發病者追趕我,到1層的時候,已經聚集了幾十人,卻沒看到老陳在大廳里,用對講電話呼他也不回復。幸好有兩名醫生和三位安保人員,不然……不然我早就沒命了。咳咳咳……我的面罩被他們打碎,我已經感染了病毒,所以我乾脆把防護服脫掉,和他們拚命……」
從刷開I2隔離室大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準備,所以被襲擊時我便迅速側身https://read•99csw.com躲過,但並沒有還擊,因為怕誤傷到倖存者。當我後退幾步,透過防護面罩玻璃看清這人的五官時,吃一驚:這人竟是陳主任。
不過說實話,這些發病者肯定不懂按鈕開門的道理,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其中哪一位,無意中碰到開關,打開門逃出。
費了這麼大力氣,冒著死的危險卻只找到一堆電子垃圾,那沮喪勁兒就別提了。我平靜一下情緒,暗想,能幹出這事的除了已經逃走的渡邊軍醫和日本院長之外,沒有第三人了。我總不能親自去把每一扇窗戶扳手給關上吧?那和尋死沒什麼區別,估計全醫院的幾百名發病者非在後面追成長龍不可,肯定比排隊買蘋果手機的人還多。
我不再問話,也坐在地上喘氣。過了幾分鐘,李醫師才抬起頭說:「我、我堅持不了多久了,身上只帶了一支西尼羅疫苗,可能再過二十分鐘,我也、也會發病。你、你現在什麼也別問,只聽我、我說就行,懂?」
我心說不好,又慢慢走進去。這人身形很熟悉,應該就是稻本院長。我慢慢蹲下,用鋼管把這人垂向右側的腦袋撥過來,玻璃面罩被擊裂成蛛網狀,看不清長相。我打開玻璃罩的兩個磁鐵扣,把碎得直掉碴的玻璃罩掀開一看,吃了一驚:裏面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果然就是稻本院長!
他又喘了半天氣,說:「老陳、是、是內奸!」
剛才聽李醫師講的時候,我心裏就有個疑團,也許李醫師是對陳主任有了誤會,可能是陳主任被什麼事情耽擱,才沒到1樓大廳和他會合。我還是不相信他與日本人有勾結,他圖什麼呢?
陳主任愣住了,隨後又大聲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冒險!」
我從樓梯爬到2層,剛走進走廊,就聽到從東北角傳來聲音,我非常激動,那聲音太熟悉了,是刷磁卡之後綠燈響起的聲音。看來還是有人!我連忙加快腳步跑向東北角,走到盡頭卻沒發現人影。右側就是I2隔離室,會不會有人躲到這裏去了?我掏出磁卡刷過,嘀——隔離室門滑開,裏面沒人。我邁步走進去,把身後的門關好,四下觀察,半個人影也沒有。來到小監控室門前,我再次刷卡,門開了,我剛邁步跨進去,就見有個白色人影手持物體向我砸來。
我連忙躲在儀器後面,大聲說:「陳主任,是我,我是唐虎,你看清楚了!」
她伸出手抓住樓梯欄杆,慢慢站起身,歪斜著向我走來。
竟然是王金梅!首個被疫苗治好的那個單身女老師!
李醫師再也支持不住,靠著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我走過去蹲下問:「你、你哪裡受傷了?要、要緊嗎?」李醫師累得說不出話,只擺了擺手。
一個身穿白色防護服的人從柜子里掉出來,重重地栽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我迅速跑出內室來到外面,遠遠的看著地上的人,心怦怦亂跳。過了好幾分鐘,那人還是不動,好像死了似的。
我大腦混亂,根本沒有任何頭緒。九_九_藏_書李醫師又說:「我知道這事很難辦,但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查出真相、通知外界,你也沒機會活著。」
「先把這些傢伙打、打倒再說,千萬別讓他們……逃、逃……」李醫師上氣不接下氣,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我看到地上有一把92式手槍,連忙跑過去撿起來就射,槍里沒子彈了。
雖然那些發病者不會開窗戶,但與剛才電梯在11層停住的道理一樣,就怕那些發病者無意中把扳手開啟,要是被他們推開窗戶,H市就全完了。
我聽后差點蹦起來:「有炸、炸彈?哪裡來的炸彈?你少糊弄我!」
我連忙說:「我剛從頂樓院長辦公室出來,稻本院長被人殺死了,窗戶鎖是開著的,移動信號和對講電話都關掉了,控制台也被砸爛,肯定是陳主任乾的!」
李醫師急道:「我是讓你快動手把我打死,不然我發病後就會咬人,你懂嗎?」
我手持鋼管走到他身前,喝道:「還能起來不?」
我震驚了:「什、什麼?讓我打死你?」
陳主任帶著哭腔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的,今天一早我穿上防護服后,耳機里就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說我頭罩里已經被放進塑膠炸藥,足夠把我的腦袋炸成碎西瓜。我用鏡子一照,果然看到在下巴位置上有個閃紅燈的小方塊……」
「日本人?醫院里的日本人早就都回國了,只有稻本院長還在,怎麼會塞炸彈在你的頭罩里?」
「什、什麼?」李醫師瞪大眼睛,「15層的控制台都被毀了?我的天,這可怎麼辦?」
他把我激怒了,在陳主任一斧劈空之後,我手中鋼管無情地砸在他後頸處。陳主任年近五十歲,畢竟不比了我這三十四歲的壯漢。我只用了六分勁,就拍得他「啊呀」一聲栽在器械小車上,我飛起一腳踢翻小車,他的身體滾到地上。
突然王金梅大喊起來,我害怕她把其他發病者引來,連忙用手去捂她的嘴。王金梅雙手抓住我手腕,張大嘴就要咬。我嚇得半死,也來不及考慮,飛起一腳把她踢出兩米。好險!她的牙齒已經咬到我的防護手套,再慢半秒鐘,衣服就有可能被她咬破。
「你說什麼?誰會被炸死?」
「陳主任?你在這裏幹什麼?」我問道。
這肯定是醫院僅有的兩名警察的制式配槍,子彈打光后,手槍主人被發病者咬死。我把鋼管拋給李醫師,自己從旁邊拽過一把鋼管摺疊椅就掄,剩下的幾名發病者被我們倆打倒。大廳里終於安靜了,只有我們兩人氣喘如牛的呼吸聲。
這怎麼辦?我不能親手把李醫師打死!我站起來撿起地上的那根鋼管,朝走廊那邊快步跑去,不再理會他,乘電梯下到地下一層尋找疫苗。
陳主任說:「我也不知道是誰,他的聲音經過處理過,聽不出來,但他肯定在這醫院里!他通過無線控制中心和我對話,說他手裡有遙控器,只要一按下鍵,我就完了……他讓我下命令將醫療人員和安保人員分散成幾小隊,分得越多越好……還說、還說read.99csw.com要我騙老李順樓梯下到1層大廳……」
我大罵:「你怎麼這麼聽話?你不知道發病者逃出醫院是什麼後果嗎?H市就完了,完了你懂不懂!」
「你少玩高尚!」陳主任也怒了,「事情是沒輪到你頭上,要是你的腦袋隨時都有被炸爛的危險,我看你還裝不裝聖人!」
我急了:「那你就等著被炸死得了!我在小監控室里是怎麼出來的,你知道嗎?我掀開了玻璃面罩,用舌尖舔觸摸屏,才把鋼扣解的鎖!我也有機會感染,可我不能在這裏等死!」
聽到這裏,我心裏黯然,看著李醫師憔悴的神色,非常難受。陳主任是利用李醫師在樓梯中的跑動,把更多的發病者吸引到一樓大廳,目的是讓他們有機會逃出醫院,感染H市民。這傢伙真是太陰險了!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對他有何好處?
「這還不簡單?我幫你把玻璃面罩掀開,取出炸藥。」
我邊退邊問:「王、王老師,你受傷了嗎?現在感覺怎麼樣?你還認識我不?」
李醫師說:「疫苗都放在地下一層的冷庫里,難道老陳會讓你順利找到疫苗?別抱幻想了,你快……快動手啊,你!」李醫師突然撲上來,張大了嘴就要咬我肩膀。
我點了點頭,這道理我懂,但還是覺得由我來干這些事,簡直是不可能完成,我又不是蘭博!李醫師把頭靠在牆上不出聲,我努力讓大腦清醒,考慮怎麼做這些棘手的鬼事。忽然李醫師睜開雙眼,呼吸又急促起來。他連忙道:「不好,疫苗的藥效快消退了,你、你快動手,不然就來不及了!」
「王……王老師?是你嗎?」我不由得問道。
看來這次確實有活人!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電梯在經過1樓時,那激烈的打鬥聲幾乎要把電梯門撐破了。我連忙按鍵,電梯在1樓停住,門還沒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高喊:「老趙,老趙,快起來!」
出了院長辦公室,我照舊準備從樓梯悄悄下到13層,然後再乘電梯直達地下一樓。
我來到14層樓梯的緩步台時,突然站住了,在緩步台處蹲著一個身穿病號服女人,長發亂蓬蓬地散落背後,頭低著,雙手抱膝,從後背的聳動能看出,她是在不停地抽泣。
我在屋裡又仔細地翻看半天,除了一些病歷、文件資料之類的東西外,並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沒辦法,現在唯一可行的就是到地下一層第四辦公區,那裡有全醫院僅存的中央控制系統,和院長辦公室里的一樣,本來是做應急備用的,平時並不啟動,現在看來只能去找它了。
「李醫師,你沒事吧?陳主任在哪裡?」
我環顧一下辦公室,一張大辦公桌,還有四把椅子和兩個金屬文件櫃,有個柜子門似乎沒關嚴實。我走過去拉櫃門把手,突然手上一沉,裏面有重物迅速砸下來。我連忙向後跳開,舉起鋼管就要砸。
看著他嚴肅的神色,我連連點頭。
她停住了,側頭呆立,好像在思考什麼。我趁熱打鐵地說:「你的女兒,小妞妞!你見過她嗎?https://read.99csw.com
他居然承認了!我火冒三丈,舉起鋼管還要砸他幾下,卻見陳主任扯著嗓子大哭起來:「唐虎,我不是內奸,我是被逼的,你快幫我,不然出了這個屋,我們都得被炸死!」
「別走,你聽到了嗎?快、快回來把我打死!」李醫師在後面嘶啞地大喊。我不敢回頭看,加速朝電梯間方向跑去。在電梯門口,我剛要伸手按鍵時,忽然看到按鍵板上的2層燈又亮了。難道又是發病者誤觸動的?雖然這極有可能,但我還是希望能遇到倖存者。想了想,我又折向樓梯口處,這兩層的發病者都在大廳被解決掉了,所以還比較安全。
李醫師罵道:「廢話!你沒見過發病者的樣子嗎,不知道他們變異后就是野獸嗎?我也一樣,快動手打死我,快!」
忽然我想到一個問題:「你說那個神秘的人和你用防護服內的無線耳機通話,那我們現在說的話會不會被監聽?」
王金梅的臉上橫七豎八的有很多抓痕,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病號服破爛不堪,露出裏面穿的黑色弔帶胸罩和白|嫩的肌膚。現在我判斷不出她是否變成了野獸,還是尚有一絲理智?
「嗚、嗚嗚……」她哭著向我走來。我戒心解除,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說:「別哭了,跟我走,我帶你去二樓的I2隔離室,那裡比較安全。」
「沒錯,這確實是塑膠炸藥和電子雷管。」我放開了他。陳主任沮喪地靠倒在儀器上。
陳主任馬上反對說:「不行不行,那樣我會感染上病毒,和炸死有什麼區別?你千萬別亂來!」
「不行,李醫師,你堅持住,我先去給你找西尼羅疫苗,再打上幾針,多堅持一會兒是一會兒啊!」
「不行,我不想冒這個險,我不想死!」陳主任嘶啞地喊道。
「李醫師,我來了!」我大叫著沖入戰陣,手裡鋼管左右開弓。情況危急,我也沒辦法顧及什麼了,每一棍都砸在發病者腦袋上,轉眼間就打翻了十幾個,手裡的鋼管都打彎了。
陳主任慢慢地爬起來,扔掉手中的消防斧。我保持戒備,手裡的鋼管仍然舉著。他一屁股坐在旋轉椅上,喘了半天氣,指著自己的面罩,上氣不接下氣:「我、我的頭罩里有、有炸彈!」
「老陳肯定藏在地下一層辦公室里,只有那裡是最安全的。你一定要抓、抓到他,他不可能自己做這種事,肯定有同黨,我懷疑是日本人……查出事情真相,把窗戶和大門都鎖定,阻止發病者逃出醫院,不能讓醫院內部與外界空氣相通,你知道嗎?」
王金梅被我連打兩下,悶哼著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四肢抽搐不定。我無法帶著她到二樓,只好先從她病號服上撕下兩條布,封住她的嘴,再將其反剪雙手捆住,然後背起她爬到頂層,送進院長辦公室。至於她以後是死是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我把陳主任揪起,藉著燈光仔細一看,在頭罩下方果然有個呈薑黃色的小長方條,上面印著「塑膠炸藥」的英文標識,旁邊有微型電子雷管,並沒看到什麼閃著紅光的小燈。
「什麼九*九*藏*書?」我愣住了,「陳主任是內奸?為、為什麼?」
「是、是真的,是日本人搞的鬼!」陳主任喘息道。
我問道:「你是說,日本人在逃離醫院之前,就偷偷地在你的頭罩里安置了炸藥?誰會做這種事,威脅你有什麼用?」
她畢竟還是一名發病者,千萬不能大意!我舉起鋼管要砸她的腦袋,王金梅哭喊著縮頭躲避,看樣子很可憐。我於心不忍,鋼管又無法落下。王金梅哭聲越來越高,而且還要上來抓我的臉。絕對不能讓她把其他瘋子招來!我不能再手軟了,手起管落,砸在她后脖子處,沒打頭部是因為我總覺得她可以救過來,否則為什麼那些瘋子都變成了野獸,而王金梅卻還存有一絲人類的理智?
陳主任搖搖頭:「不會,這個I2隔離室里有信號屏蔽系統,你沒看到炸藥雷管上的紅燈已經不閃了嗎,只要走出這裏就不行。」
他擺手制止我發問,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離開I2隔離室后,我和老陳他、他們出去,發現病房裡的發病者都在砸門,很多人已經破、破門而出,我們兵分幾路控制場面,我和幾個人去頂樓找稻本院長,老陳去、去地下1層的中控室。可發病者越、越來越多,保安公司的人和醫生都被襲擊……咳咳,都被咬死,打死……人越來越少,我在半路就被迫返回,後來老、老陳通知我去1樓大廳和他會面,還說、說電梯不安全,讓我順樓梯跑下去……」
陳主任一見是我,什麼話也不說,呼呼地喘氣,又舉起手中的一把消防斧,劈向我的腦袋。
看到稻本院長的屍體,我完全傻了,這又是誰乾的?剛才我還懷疑控制箱是院長砸的,可現在看來,肯定是另有其人在暗中搞破壞。從稻本院長面罩玻璃被破壞的程度來看,他應該是被用重物直接擊打,大腦嚴重受損而死,比如我手裡這種鋼管。但這個鋼管並不是很沉,除非施力者練過功夫,或者用了更沉重的武器,例如滅火器鋼瓶之類的東西。
李醫師站在大廳中央偏後的位置,身上沒穿防護服,臉上鮮血直流,耳朵處裂了個大口子,呼呼地直喘粗氣,動作也慢得像牛。他好像受了傷。我知道他力戰群瘋子並不只是為了自保,而是怕發病者從大門跑出去。中日友好醫院的大門原本是自動感應滑動門,後來為防止空氣傳染,又啟動了兩扇氣密鐵門,旁邊有磁卡槽,解鎖后只需按一個鍵就能打開。
李醫師毫不理會,撲到我身上,呼呼亂喘。我突然發現他的眼睛由黑變紅,像個紅眼病患者。我大吃一驚,原來他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病毒開始發作了。
我把鋼管舉起,緩緩後退,那女病人好像聽到了動靜,停住不哭了,慢慢抬起頭。
「先讓我想想,現在到處都是發病者,我怕……」
順樓梯再向下走,忽然發現原本很安全的13至14層樓梯中有幾個發病者正在夢遊似的徘徊著,我一邊暗罵一邊躲。在14層走廊里偷偷觀察,見電梯那邊卻沒有人了。看來這群傢伙的行為也是毫無規律,正好讓我趁機乘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