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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紅色密室 第六節

第二話 紅色密室

第六節

「哎呀,別那麼生氣嘛。也許是我措辭不好,不過香月在日記里寫的是有這種意思。她寫說,想用腹中的胎兒來留住你,因此無論如何都要生下來。之後就是我的想象了,不過等到香月的肚子開始變大之後,天野博士就不可能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了。天野教授可是保守又頑固的,那樣一來,就算你提出博士論文也有可能會被他退回,連帶也妨礙到未來出路。對你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於是你就用最擅長的手術刀……『噗滋』一下刺進去。不過你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她居然都一五一十地寫進日記里。」
接著進來的浦上,知道事態發展對他不利,他頻頻眨著鏡片後面稍腫的眼睛,從一開始就顯得很緊張。
伊藤瑠依,由於留著一頭長發,使她看來更為嬌小,為了彌補身高的不足,她腳下穿著一雙大紅色的高跟牛津皮鞋。近似紅色的胭脂紅高領毛衣搭配百褶裙,這樣的色彩對一個學生來說太過鮮艷了,大概是為了要吸引浦上的目光吧。雖然並非美女,但也絕非醜女,現在為了一個男人陷於迷惘之中,但她的性格其實並不感性,而是意志堅強的理智女子。
「請問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開https://read.99csw.com玩笑,才一、兩個月大的胎兒能夠判定父親是誰嗎?」你們外行人就是這樣,他用帶著如此鄙視的語氣說。
「才、才沒那回事,你想太多了。因為保管鑰匙的只有我一人,所以被你這麼懷疑雖然讓我不愉快,但也莫可奈何。但是如果你說有共犯的話,那就請你逮捕他,把他帶到我面前來。你不能因為調查沒有進展,無計可施之下就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拿來威脅我,這樣做不是太卑鄙了嗎?」浦上愈說愈氣憤,還站起來反駁。
「你對被殺害的香月有什麼看法?」
警部點了一下頭:「按照現在的情況,浦上的立場十分不利。畢竟只有他一人有鑰匙。但是如果他曾經把密碼鎖的數字告訴別人,或者是弄丟過第二扇門的鑰匙的話,別人就可能趁機複製鑰匙,因此兇手就可能另有其人,你認為呢?」
「前天傍晚離開這裏的時候,你還記得浦上有沒有鎖外面門上的密碼鎖嗎?」
「那如果調查結果發現她的胎兒是你的孩子,又該如何?」
「《Odds Man out》?……」不明白田所的意思,她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喔,是《殺了妨礙https://read•99csw•com者》吧。沒有,沒看過……」說完之後,她好像總算察覺到了,口氣轉為嚴肅。「那部電影怎麼了嗎?」
田所笑了起來,這種情況下就是要讓對方生氣才好。
「怎麼想的,這個嘛,心情很複雜啰。雖然我認為她長得那麼漂亮,發生這種事是難免,可是也還是會不甘心。」她淡淡說著,不表露出任何情緒。
「你說謊。」警部用不容分說的語氣說:「對,你也許曾經回去過一次。但是你馬上就換了衣服出來,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回去。關於這點你怎麼說?我們也沒在玩喔。我們已經問過你那棟公寓的住戶,掌握了五個人的證詞。還是說你堅持你沒有外出?」
「你別擺出那副兇惡的表情嘛。我換一個話題,根據昨天調查,已經確定這棟建築物除了那二扇門之外別無對外通路了。同時呢,也確定合葉和門閂都沒有被卸下來。直截了當地說來,也就是說,你若不是兇手,至少也是共犯。在十二月一日傍晚,你的確把兩扇門都鎖上了,這一點我們承認。但是你有可能假裝回家,從路上半途折返回來開門。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共犯去做。」
「並沒有什麼意思。香月死了的read.99csw.com話,浦上應該就會回到你的懷抱。你沒這樣想過嗎?」
不知瑠依是有意或無意,但她的回答把浦上推往有罪的方向。田所間不容髮地拋出下一個問題。
「好啦好啦,不要那麼生氣嘛。我再問一個問題,十二月一日傍晚,解剖結束之後,我聽說你當時好像十分焦躁。那是為什麼呢?」
「有鎖喔。他拔出鑰匙之後,還轉了門把,推門兩、三次。每次鎖了門之後,他為了確定有沒有鎖好都會這樣做,不過那天晚上他特別粗魯,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她垂下眼瞼,似乎在思索著,接著很快抬起頭搖著頭說:「他對鑰匙很神經質,我無法想象會發生那樣的事。」
瑠依用吃驚的表情凝視著警部,不過只有一瞬間而已,她馬上就搖著頭說:「沒什麼理由。之前的門已經壞了,沒有用了。就算我不說,我想也會有人出來說吧。」
「那麼前天晚上七點到昨天早上,你做了些什麼事呢?」
「你知道香月懷孕了嗎?」聽到這個問題,浦上臉色一變,但卻只是冷冷地瞪視著,什麼都沒有回答。
「當然在我自己家裡。」
「她很漂亮。如果能像她那麼美,就算早死也無憾了。不過我不喜歡橫死。」
「我?什https://read.99csw.com麼都沒做。我心情很低落,什麼都不想做。過十點就去睡了。」
「等一下。偷吃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偷吃?」
「要到三個月以上,才可能從外表看出來。我也是學過基礎婦產科的。」

「沒有啦,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你不也因為妨礙者消失了,而鬆了一口氣嗎?」
「雖然很難,不過如果從院子溜出來應該也不是不可能吧。可是我沒做過就是了。」她回答得很沉著,但在偵訊的時候,她手中的手帕已經被她絞成一團,這點警部都看在眼裡。
「什麼?」他白了一眼:「那我怎麼知道。」
「你、你說這話太失禮了吧。真是豈有此理!我、我要告你誹謗喔!」浦上咬牙切齒地說。田所用手帕把噴到臉上的口水擦掉:「哎呀,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我也不想這樣說啊。」
瑠依第一次出現批評浦上的語氣,但警部無視於此,進行最後的詢問。不斷改變問題的方向,是田所的得意技巧,當嫌犯被問得暈頭轉向時,有時候會不禁說溜了嘴。
「我換個話題,有一部電影叫做《Odds Man out》,你看過嗎?」
浦上語塞閉口不言,雙手抱住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咦?你倒是很清楚胎read.99csw.com兒才一、兩個月大嘛。」
「嗯,他鎖上密碼鎖之後,又拉了兩三次門。那個人的疑心病非常重,在那種情況下,他的個性表露無遺。」
「你說那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我們就來看看其他可能性吧。十二月一日的晚上到第二天早上,你人在哪裡?」
「她向你逼婚,你卻堅持要她墮胎。香月於是說你是,也就是那個……說你是偷吃的高手啦……」
她會表現出什麼反應呢?田所興緻勃勃地看著對方。和他預期的相反,瑠依無力地垂下肩膀,用肯定的語氣喃喃說:「有啊,有想過。可是,人不是我殺的。」
「我再換個話題,十二月一日傍晚解剖結束之後,浦上到底有沒有鎖好這間準備室與解剖室,你有印象嗎?」
「她搶走了浦上,你對這點又是怎麼想的呢?」
「你說的話里哪有事實?香月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不可能有什麼好寫在日記里。多半是你在故弄玄虛而已,有教養的人是不會故弄玄虛的喔。」他雖然強硬地否認了,但卻無法隱藏內心的動搖。
「聽說把這扇平門換成新門是你的意思,有什麼理由嗎?」
「你的宿舍是在神保町吧?搭都電的話只要花十五分鐘就到了。你能夠在半夜裡,不驚動宿舍的人溜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