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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埃拉得的是什麼病?」
一個男孩接的電話,「喂?」
「特麗薩?」
「聽著,」她說,「我一直在想,我們得把事情做個了斷。」
「你好?」
「我從來沒有說過他們會——」
他還告訴過她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不能照顧埃拉,或者為斯奎克擔心,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抬頭望著高高的天花板,覺得失敗感像寒氣一樣在身體里爬行,他只是個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現在他的失敗還只是私密的,但很快,當她找到律師,報紙聽說這件事,一切都會公之於眾。多麼恥辱。
他站起來,關掉燈,剛剛爬到廚房,電話又響了。
「她?為什麼我要打電話給她?」
莫伊拉似乎很驚訝,好像她還沒有真正注意到這一點。
他看著卡片說:「我通過查號台查到的。」
他在制訂計劃,決定早上和醫生打電話,說說埃拉的情況,至少現在他知道無論埃拉在不在用藥,莫伊拉是個不負責任的廢物。他拿著聽筒,這樣能搶在莫伊拉之前接過電話。他一直這樣握著,很久很久,現在冰冷的金屬聽筒與他的體溫一樣熱了。
她提到了保姆瑪麗。保姆瑪麗一定去過她家,告訴了她那些事,希望得到報酬,但那完全是胡說。拉爾斯有可能付錢讓她去和他睡覺,但拉爾斯不會威脅她的。何況他已經15歲了https://read.99csw.com,不再是一個孩子。
「你現在正站在裏面。」
「告訴你媽媽,她很快就會收到我的律師函。」
有一片刻托馬斯以為菲爾斯被虐待了,被拉/斯虐待了,但是講不通,「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說過你會打——」
「沒有人威脅瑪麗。」
托馬斯想告訴莫伊拉一切。蘇格蘭的一個女人死了。埃拉完全瘋了。特麗薩是父親的另一個妻子。這個妻子是一個貪婪狡猾的人。她不愚蠢。她有圓圓的乳|房,漂亮的孩子。她會活吃了你,而我們只能看著,我不能救你,因為我是一個孩子。
「是的,你是誰?」
她無力地笑了笑,「我一定是打瞌睡了……」
莫伊拉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坐在床上,膝蓋上放著一隻煙灰缸,一縷青煙徐徐飄上來。他很驚訝,他不知道她會在抽煙,有一片刻他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你到底認不認識瑪麗·莫里森?」
「哪個房子?」
莫伊拉咧嘴笑了,眼神迷離地滑過他的眼睛,又收回來,笑容比以前更加悲傷。她在努力嘗試,托馬斯能看出來她在努力,她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服用大劑量的藥物。
托馬斯張開嘴,但是過了一會兒才組成一句話,「你是菲爾斯?」
但他沒有說這些,相反,他說出了莫伊拉想要和需要聽到的話九*九*藏*書:「晚安,媽媽。」
「目的是什麼?」
托馬斯盯著地板,聽筒仍然舉在耳邊,聽著嗡嗡的忙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無端地踮著腳尖走,溜到冷凍室,把燈打開,坐在呼呼作響的暖風中,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他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本意是和她聊天,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然後逐步發展到禮貌地問她為什麼沒打電話給莫伊拉。他本想給她一個借口,也許她覺得太累了,不想打電話?別擔心,她可能明天還會打過來。
她頓了頓,像是承認了這個事實,然後壓低了聲音,「瑪麗說的那些事,使你的媽媽聽起來真的很糟,到目前為止她給別人的印象是一個受害者,但如果有人知道……」
「她的情況真的很不好。」
「其實沒有什麼,你說過你會給我媽媽打電話……」
「她瘋瘋傻傻的,」托馬斯認真地說,「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他感到恐慌,上樓去找母親。當他踮著腳尖經過莫伊拉的門前時,裏面的電視仍然開著,他敲了敲門,電視突然沒了聲音,從門縫透出的光也突然滅了。托馬斯摸了摸門把手,發現是開著的,他沒有朝里看,害怕她是裸體或什麼的。
特麗薩不想跟他說話,如果想的話,她早該打來電話了。他仍然非常想接到她的電話,但是他想讓她和莫伊拉說九九藏書話,想讓她向莫伊拉透露一個消息:你沒有那麼特別!你沒有權利無視一個只有12歲的精神分裂的孩子,把她打發去學校或去看電影!
他靜靜地聽著鈴聲,心咚咚狂跳,彷彿跳到了嗓子眼。
「是的,」他想起白天的她,放下手中的棒球棒,當他們一起在路上走時和他挽著手臂,乳|頭摩擦他的身體,「但是今天上午你不是一樣朝我搖擺你的大|乳|房,不是嗎?」
「你仍然只是個孩子。」
「你是一個孩子,托馬斯。」
托馬斯小心地把門關上,站在黑暗的走廊上。
「埃拉……只是緊張。」
他回想分手的時候——他做過什麼得罪她的事嗎?他說到過關於自己的什麼事嗎?關於拉爾斯令人震驚的事嗎?她說過拉爾斯有點混蛋,他只是表示同意,而其實並不同意,但他沒有為父親站出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也許她希望他不同意,也許她因此很失望。他想到了她可愛的凌亂的大廳,她漂亮的圓圓乳|房,不管自己做過什麼,他感覺很難過。
他把話筒扔在廚房的操作台上,走開幾步,盯著它。婊子。一個該死的婊子。莎拉·埃羅爾替她死了,這全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特麗薩整整一上午都微笑著面對他,騙取他的信息,他真的以為她喜歡自己,而莫伊拉卻連假裝睡覺的謊都撒不好。
特麗薩接過電話,聲音短促而清晰九九藏書,「你怎麼會有這個號碼?」
他站起來,走進門廳,找到今天早上穿的夾克,在里襯的口袋裡有一本印有浮雕圖案的備忘錄,對摺著,是他在拉爾斯的辦公桌上找到的,上面有特麗薩的地址和號碼。他在樓梯口停下來,聽了聽,埃拉的房間里沒有什麼動靜,莫伊拉房間的電視還開著,聲音依然很大。
過了好久她才用一種假裝出來的正在睡覺的聲音說:「嗯?」
「埃拉……睡著了。」
「你他媽的自己告訴她吧,特麗薩。」托馬斯說完掛掉電話。
莫伊拉執意要把假睡進行下去,「啥……?你說什麼,親愛的?」
特麗薩,聲音仍然清晰而冷漠。
「托馬斯·安德森。」
聽起來似乎她是在和別人說話,但是她在等待他回答。
「莫伊拉?」他低聲喊道。
他氣憤地推開了門,把燈打開。
「你到底有沒有與你的保姆亂搞?」
托馬斯坐在家庭活動室里,握著電話聽筒,告訴自己,他媽的,100年前像他這麼大的人開始移居國外了。他們謊報出生日期,跑去當兵,在他這個年齡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在學校他們總是在談論適應力,發展的韌性,愛丁堡公爵以及所有諸如此類的廢話,這裡有一個愛丁堡公爵,他應該為此得到愛丁堡公爵的頭銜。
托馬斯曾告訴過她,他們要把房子賣掉,他突然意識到整個上午她都read.99csw.com在從他那裡套取信息。她說一切都變了,這是多麼好笑,他們會去哪裡度假?孩子們去哪裡上學?等他上大學時,他會出國留學嗎?當他說他們只剩下一架派珀時,她甚至表示了同情。也許她以前就認識保姆瑪麗,知道所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她就是在利用他。
她聽到他聲音中的那種堅硬的力量,大聲叫喊道:「菲爾斯和貝薩妮是不會從學校被拉出來的,你可以打賭。」
她努力微笑,但是她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很苦澀,「你也應該睡了。」
「保姆瑪麗?」
「我已經15歲了。」
「她在和你睡覺,是不是?她說是拉爾斯命令她那麼做的?如果她不幹就會受到威脅。你是一種什麼樣的人?永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她掛了。
「還有,在認出我之前,你準備用棒球棒打我,所以怎麼能說我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呢?」
「埃拉睡著了。」
他們沉默著,聆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都在等待對方說點什麼。菲爾斯把電話從嘴邊拿開,用清脆的嗓音拉長語調說:「媽媽,是那個男孩——那個兒子。」
「一個女人,」她聽起來很憤怒,「一個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與人串通一氣、對自己的孩子進行性|虐待的女人?」
「賣房子的收益我要得一份。」
她臉上露出感激的微笑,「晚安,親愛的。」
「目的是什麼?托馬斯,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