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也有人笑他：「錢老你在澡堂子裏面唱什麼大戲啊？皇上不在，大清朝也沒了，也沒見您少享福啊？這不天天泡得雪白肥嫩的嘛？趕明兒去祖廟再哭吧，哈。」

老頭子一邊說一邊比劃：

當即有人哭了：「皇上啊！大清朝啊！！」

他一個人，身上是狩獵時穿的夾克，上面還有些泥土和樹葉。

知道些底細的老頭子繪聲繪色地講：

還有些家底的遺老遺少們遊手好閒的能在會蘭亭里泡上九九藏書一天，一邊咂吧著點茶果，一邊把古今中外的故事傳奇給點評個遍。最新的話題是：滿清哪有不亡的？就這孝子賢孫小王爺的德行，為了個從王府裏面嫁出去的女人，劫火車，用獵槍殺了人，氣病了他的娘，氣死他的爹，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就這樣的小王爺，滿清能不亡嗎？

坐在車廂裏面發獃的明月忽然聽見外面的混亂，層層疊疊的腳步聲嘈雜聲中，有一個人是ｈttps://read•99ｃsｗ.ｃom她熟悉的，她等待的，她的心忽然被一種狂喜的情緒佔據，從座位上跳起來，跑了幾步去開門，門打開，外面站的正是顯瑒。

他話音未落，另一個老頭子嚇得手裡的茶碗「叭」第一聲掉地上，砸得稀碎。

真的看到他，她卻一下子懵了，從小興安嶺到這裏，風雨兼程也要三天三夜，他居然趕回來了？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找來的？

「女人的八字沖了老王爺和少夫人https://read.99csw.com，福晉把她嫁出去，本來安排得很體面得當，最後臨走了，火車都要開了，該在新疆打獵的混賬小王爺提前回來了，拿著獵槍對著對人家的腦袋要人，不給？不給好，不給就吃槍子兒！」

「要說這個娘們不一般啊不一般！」知情者繼續說，「聽說有沙俄的血統，會四個國家的英語，別的功夫就更不用提了。被養在王府裏面，本來是伺候老王爺的，結果被小王爺看上了，早就做成了不九*九*藏*書倫不類的勾當！王府裏面也沒什麼好鳥，老福晉還把她當姑娘嫁出去，哼，聽說麝香都吞了好幾回了！！」

「四個筒的獵槍，四個彈孔十字形排列，一槍打上去，人腦袋就爆掉了！」

有人罵：「畜生！王八犢子！皇上在京被人逼宮這幫人沒這個血性，為了個女人，他媽的整得屍橫遍野！那是個什麼樣的娘們啊？！」

說話的用手絹擦擦嘴巴繼續：「女人找到了，小王爺當即毀了約，退了婚，拽著她就走。又有人九九藏書擋著？好嘛，又是一槍！成串打的，一下死仨！」

熱鬧的事情就不可能有真相，或者說人們想要的真相。

會蘭亭裏面有清湯藥湯和蒸氣浴三個池子，清湯的澡水一天三換，葯湯的草藥老底兒裏面據說有枚上千年的老參，蒸氣浴是后開的新項目，老闆雇了身強力壯的朝鮮人在這兒搓澡修腳伺候客人。門票是十五個銅板進門，泡一天也不管，但是理髮剃鬚就得另交錢。這一年，一斤豬板油是兩個銅板，會蘭亭是不折不扣的高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