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不能原諒我昨晚上的失禮，我也可以像佐助一樣，把自己的眼睛刺瞎。」

「把艙門的都認識我。別人上不來，我能。」

「不貴的。一角錢一盅。」她有一個酒盅充當量器。

女孩舀了一盅杏仁裝在一個蠻精緻的小布袋子裏面，交給顯瑒：「謝謝您，五角錢。」

「謝謝你又救我一命。」

「……」

「裝到袋子面嗎？」

女孩問：「先生要買些零食嗎？」

女孩很快活，將那枚銀元hｔｔps://rｅad.９9ｃｓｗ•ｃｏm揣在懷裡。顯瑒夾了一顆杏仁放在嘴巴里：「哎不錯啊。」

顯瑒蹲下來，跟女孩差不多高，他看著這張消瘦卻乾淨的臉：「我也認識一個姑娘。也跟著他爹爹從山東到了東北。小時候也是一口你這樣的家鄉話。後來長大了，不知不覺地就跟著我變成奉天口音了。」

「喝點水嗎？」

他俯下身，低頭用柔軟的手帕去擦她的眼淚：「怎麼又哭了？」九-九-藏-書

「上次我太魯莽。太狼狽。請你原諒。」明月說。

「行啊。」

她還要說下去，卻忽然被他擋住了嘴巴，他看著她的眼睛，慢慢搖頭：「明月，你的從前，那跟我無關。」

「嗯。住在葫蘆島。跟著爹娘在船上做事。」

她笑笑：「還要嗎？」

他轉過身來，見是一個女孩，頂多十來歲的樣子，小小臉龐，擰著一條枯瘦的麻花辮子，胳膊上面挎著籃筐，裏面是一些瓜子毛嗑葡萄乾之九-九-藏-書類的乾果。

她的淚水凝結在眼眶裡，眨了一下，順著眼角流到枕頭上。

「我去桔丘小學，找到了諾子校長，問她要了你的地址。」

「你山東人？」

她的從前此時站在從天津過海去葫蘆島的船舷上。天在下雨，海面上騰起薄薄的煙霧，若不是有時有灰色的海鴨破空飛來，滿目只是沒有邊際的灰白一片。他向前傾著身子，一腳登在欄杆上，點了一支煙。聽見身後有一個細小的聲音說：「先生。」

「ｈｔtps://ｒｅａd.99ｃｓw•ｃoｍ他們做什麼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顯瑒笑了笑：「杏仁貴不貴？」

顯瑒搖搖頭：「沒聽她說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明月抽了一下鼻子，慢慢說道：「要不是修治先生，我就死掉了。」

「我，我不值得修治先生的這般好意，不值得你如此相待。我從前……」

「……我來是因為上次有些話，沒有來得及說。」

「嗯啊。」女孩仰著臉，笑嘻嘻的。

「她是山東哪裡人啊？」

「那我要一盅ｒｅａｄ•99ｃｓｗ•ｃｏｍ。」

「你誤解我了，明月。我做的那些事情，不是為你做的，更不是為了有一天要跟你『算賬』，如果我知道你的反應會那麼強烈，我不會說出那句話。你總是在謝我。那完全不必。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我自己。所以才會心甘情願。」

「真狡猾。」他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枚銀元，遞給她，「別找了。」

「爹在下面燒鍋爐。娘是做飯的。」

「布袋子三角？」

「不要了。吃不了。」他打量一下女孩，「你怎麼能來這裏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