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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拿到田壯達的揭發材料,賀家國當天就向李東方作了彙報。
事情發展到這種關鍵時候,趙啟功出面了,這完全在李東方的意料之中。
賀家國這才明說了:「如果說陳仲成後面還有靠山,那這個靠山就是趙啟功。」
李東方對這突發性|事件大為震驚,也惱火透頂,當即表態說:「當然說實話了,對省委要忠誠老實,這還用向我事先請示嗎?」
第二天下午,賀家國沒來彙報,市檢察院檢察長王新民倒來向李東方彙報說是發現陳仲成和田壯達私自見了一次面,不知說了些什麼,田壯達第二天就翻了供。更奇怪的是,建委那位秦副主任和國土局那位趙副局長像是早就知道了內情,什麼賬都不認,市反貪局人員抄家時一無所獲。這種反常情況馬上引起了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王培松的注意,王培松要求王新民儘快向他本人作一次情況彙報。read.99csw.com王新民知道問題複雜了,忐忑不安地請示李東方:自己到底該怎麼彙報?是不是向王培松和省委說實話?
賀家國心頭一熱:「李書記,有些話我也早就想說了:對一個男人來說,再也沒有比知遇之恩更大的恩情了,因為碰到了你這樣一個領導,我才有了這個報國為民的政治舞台。這個政治舞台鍾明仁沒給我,趙啟功沒給我,是你給了我,所以,我從上任那天起就想好了,只要你所做的一切是為國為民,我今生今世就押給你了!今天我表個態:別說現在我和趙慧珠離婚了,就是不離婚,只要趙啟功腐敗掉了,我也要和他周旋鬥爭到底!」
李東方苦苦一笑:「如果真是這種政治腐敗,我們就更難對付嘍!」
地點是趙啟功家,時間是檢察長王新民剛進行過彙報的那天晚上。趙啟功臨時推掉了省里的一個外事活https://read.99csw.com動,請李東方去家裡吃個便飯。
李東方略一沉思,認可了賀家國的分析:「我雖然不知道這位老領導平常都讀些什麼書,卻知道他的工作思路。家國,你說得不錯,啟功同志確實太看重自己的政治利益了,甚至把自己的政治利益看得高於一切,這也是我深為憂慮的。」
李東方說:「機關和社會上的傳言不少呢,尤其是前幾年,說啥的都有。」
趙啟功卻不談陳仲成了,話題一轉:「東方啊,要我說,倒是我以前的那個寶貝女婿賀家國要拿下來,這個同志書生氣太重,也太沒有政治頭腦了,搞不好會給我們添大亂子的!陳仲成和我說了,如果不是這個賀家國跑去瞎攪和,田壯達本來不會亂說一氣!」
賀家國說:「當然不是公派,這事我清楚。當時趙慧珠大學畢業沒多久,分配在省政府機關工作,因為學的是英read.99csw.com語專業,老被一些單位借去做翻譯,偶然結識了美國加利福尼亞洲的布朗太太。布朗太太熱衷於中美友好交流,多次來華訪問,是布朗太太擔保,把她先辦出去的,我後來是以陪讀的名義出去的,這前前後後和趙啟功都沒有任何關係。」
李東方問:「那麼,家國,你認為趙啟功會不會在經濟上出大問題?你是啟功同志的女婿,有些事你比我更清楚,你能不能給我交交底:當初你和趙慧珠是怎麼出國留學的?錢從哪裡來的?在我的印象中,你和趙慧珠好像都不是公派吧?」
沒想到,趙啟功竟會這麼開誠布公,幾口酒下肚,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便問:「東方啊,你這個老夥計是不是開始懷疑我了呀?啊?」
為了證實一下自己和賀家國的判斷,李東方說:「老領導啊,話既然說到了這個分兒上,你能不能再給我說透一點:怎麼說呢?你別生read.99csw.com氣,——你自己經濟上乾淨嗎?是不是怕他們把你牽扯出來呢?」
趙啟功平靜地說:「李東方同志,我知道這話你遲早要問,那麼,今天我就告訴你: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我在從政迄今的30年裡決沒收受過任何人一分錢。」
李東方問:「家國,你認為趙啟功會不會在經濟上出大問題?你是他女婿,你能不能給我交交底:當初你和趙慧珠是怎麼出國留學的?錢從哪裡來的?」
李東方意味深長地問:「陳仲成後面還有沒有靠山啊?我看還是有的吧?」
賀家國說:「其實,這也是一種腐敗,政治腐敗,而且危害性遠勝於個人的經濟腐敗。」
李東方點點頭,嘆息著說:「是啊,是啊,陳仲成和啟功同志的關係人所共知,沒有啟功同志的保護和支持,陳仲成不會這麼強硬。現在的問題是,啟功同志在裏面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在經濟上是不是read.99csw.com也卷了進去?卷進去多深?你以前是他女婿,我是他的老搭檔、老朋友,如果啟功同志卷得很深,腐敗了,我們怎麼辦?不得不考慮呀!家國,這種深藏在心裏的話,我對凡興同志和別人不好說,也只能對你說說了,早就想說了,猶豫了幾次,不好開口啊,怕你誤會,也怕啟功同志誤會。」
李東方趁機又談起了陳仲成:「老領導,這個陳仲成我看要拿下來。」
賀家國想了好一會兒,明確判斷說:「李書記,你的懷疑不能說沒道理,不過,我倒覺得趙啟功在經濟上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基於我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是那種貪圖物質利益的人。他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要的是接近無限大的政治利益,是一座城,一片疆域,一片政治天空。如果你有機會走進他的書房,看看他一天到晚讀些什麼書就會明白的。」
然而,趙啟功出面時的姿態和驚人的坦率卻又著實出乎李東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