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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詐部門 賭徒俱樂部

欺詐部門 賭徒俱樂部

「它們和凡·懷恩的一模一樣呀。」菲奇抗議。
「是這樣的,如果有人受到了傷害,」粉紅色的小菲奇先生說,「我們不希望他對提起賭局的成員產生成見。」
「你們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嗎?」埃勒里問。
「整整三個星期之前,我們在早晨收郵件時收到了一個長信封,是用打字機打在俱樂部信紙上的,看起來相當工整。信中給了我們一個關於市場上某支股票的提示。那支股票很不穩定,一天拚命往上漲,第二天又拚命往下跌。這確實是一場賭博,所以我們都買入了。它突然往上漲了很多,於是我們就拋了。
但到了三點十五分,奎因父子已經藏在聖三一墓園的某塊墓碑後面,和其他殭屍一樣凍得瑟瑟發抖。
您是否還喜歡我的三個針對股票市場的提議呢?如今又有新事物出現了,看起來似乎是目前最好的一次機會。不過,保密是很重要的,我必須以私人身份處理,否則一切都將結束。如果您願意的話,請下注兩萬五千元,它有很大概率在七天之內翻一番。
「恐怕如此。無論是哪一個,今天早上他厭煩地發覺,兩個受害者跑來找他商討了。定下在墓地付款的信,前一天晚上已經寄了出去,無法撤回。於是他只好假裝自己也是贏了三次的人!如果他們來找我諮詢時,我把這個手法認了出來,又或者我對他的安全造成了威脅,x先生今晚就不會在聖三一墓地出現。但如果我看起來毫無疑心,也沒有威脅,他就會依計劃行事。還算有道理嗎?」
埃勒里嘆了口氣。「X當然沒有給自己寫信——他沒有想到自己也要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昨天早上,意外變故使得他必須這麼做,結果他陷入了困境。是的,他可以向其餘兩個人撒謊,說他也收到了第四封信,但我請他交出來——和信封一起。要使它看起來像是真的,他給我的信封就一定要有和其他兩個人同樣的郵戳——昨夜的郵戳!
「比愛因斯坦還有道理。」探長笑了,他立刻到警察總局去,安排人手read.99csw.com在墓地和某個名為多米尼克斯·派克的人的墓碑附近進行監視。
信封的質量很好,沒有印章也沒有回郵地址。凡·懷恩的姓名和地址是打字機打出來的。從郵戳判斷,寄出的時間是前一天夜裡。
「這是有可能的,不是嗎,凡·懷恩?」劉易斯嘀咕道,「如果有人做了壞事,你知道,俱樂部也會就此終結了。奎因,你怎麼看?」
「於是他就這麼得到了連贏三次的贏家,他們都對他的市場觸覺十分信賴。他已經準備好大撈一筆,於是他將第四封信送給那兩個傻瓜——」
「劉易斯的信封和凡·懷恩一樣。但第三個信封,」埃勒里說,「是個小信封,而將那個信封送給我的是……」
「我們不就是為此而來的?」戈爾曼·菲奇說著吸了吸鼻子,「奎因,你怎麼想?在你看來這事情能信嗎?」
「噢,我們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胖胖的菲奇先生暴躁地說,「他顯然有內部消息。又不是——」
快到中午時,奎因探長又從書房出來了。他看到他頗負盛名的兒子正在檢查兩個信封及其內容物。科尼利厄斯·劉易斯的信封上是前一晚的郵戳,和查爾斯·凡·懷恩收到的一樣,而且俱樂部抬頭的信紙上措辭也是一樣的。只是信上通知凡·懷恩在聖三一墓地留下錢的時間是凌晨三點三十分,而劉易斯則是三點四十五分。戈爾曼·菲奇收到的是一個小信封,同樣有前一晚的郵戳,在俱樂部信紙上也是一樣的信息,不過要求菲奇擱下錢的時間是凌晨四點。
「顯然有人顯示出了不可靠的跡象。」埃勒里觀察著他們,「否則你們這幾位先生就不會到這兒來了。」
老先生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你瞧。這口蜜腹劍的傢伙一次騙了一群——」
「我只是問個問題!」
那一夜,鬼魂在百老匯和華爾街附近遊走著。但到了凌晨一點,他們都紛紛撤到墓園裡不同的名人墓碑後頭去了。一片寂靜籠罩了這個地區。埃勒里堅持要父親和他一起坐在小禮拜堂里喬治·華盛頓坐過的椅子上,嘴https://read.99csw.com裏還嘀咕著要在這樣的冬夜等這麼久、時間是真理之父云云。
「然後正好一個星期前——」
「你連幼兒園的算術都不會嗎?八的一半,也就是四!現在他有四個贏了兩次的人了。他又選擇了一支大起大落的股票,將第三封信送出去,這一次對四個人中的一半說股票會漲,另外一半說會跌。
「請給出數字。」埃勒里說。
凌晨三點四十五分,科尼利厄斯·劉易斯巨大的黑影出現了,扔了點東西,也不見了。
「不,我不知道,」探長惡狠狠地說,「別告訴我你知道!」
「如果從十六個人開始算,當然這就是答案。」埃勒里遺憾地說,「問題是,這不是答案。我們有三個贏家。」
「於是X盡了自己的能力。他翻找了自己今天早上收到的郵件,找到了一個沒有回郵地址的信封,收信人名字是他,並且有昨晚的正確郵戳。他將這個信封和他臨時打出來的信件送給我充數。唯一的問題是,那個信封和他寄給受害者的信封大小不一樣。我想他也許希望我注意不到差異。」
但這是不可能的——當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第二步:他不管那些在第一步操作中輸了的,找到另一支極其不穩定的股票,把消息只送給那些贏家—一」
「凡·懷恩的信封是長的……」
「十七人!十七人俱樂部當中,有一個人起了歹心。也許他破產了。他想出了一個騙局,其基礎就是向其餘十六人提供股票市場的消息。他挑選了一支表現像踩高蹺一樣起伏不定的股票,對一半的成員說它會升,對另外一半說它會跌。無論股票走哪個方向,其中一半都會輸,但另一半會贏。對於贏家來說,他就是個天才。
「騙局?」他的兒子啷噥。
「原始的十六人當中的一半!八人,八個在第一輪當中贏了的人。現在他向這八人給出消息,一半說股票會升,另外一半說會跌。又一次,必定有一半的人贏——」
「我的留在家裡了。」劉易斯說。
「我想,」探長說,「你正打算推薦這三位把此事當成九-九-藏-書兒戲的客戶遵從這信里的絕妙提議吧?」
「菲奇,你這是懷疑俱樂部成員的誠實。」凡·懷恩冷冷地說。
「你瘋了嗎,埃勒里?」埃勒里第三次掛上電話時,奎因探長吼道,「這場騙局中唯一肯定的事情是這三個傻瓜都被賣了!」
埃勒里從中取出了一張沉甸甸的信紙,抬頭是燙金的「賭徒俱樂部」。
查爾斯·凡·懷恩取出了一個長信封。
「劉易斯今天早上來找我,」凡·懷恩突然說,「問我是否參加了俱樂部中某個他玩得正歡的個人賭局。我們比對了一下才知道,都是同一回事。於是我們倆就想會不會還有別人,由於菲奇先生住在我家附近,我們去拜訪了他。當然,他也參与了。
親愛的成員:
「多了一個人。」埃勒里說,「問題是:他是誰?他為什麼能夠挑戰數學定律?答案是:他不能,所以他就是那個策劃騙局的人。我們的朋友X先生,並不是上鉤的人中的一員。」
「你是說X先生?『一群』又是什麼意思?請說具體些。」
三人互相看了看。
探長慢慢地坐下來。
「當然,我們的人格都值得信賴。」凡·懷恩嘟囔道,咬著手杖的頂端,「否則這就不可能成立了,你知道。這是俱樂部的立足點。」
前門一關上,書房的門就開了;奎因探長站在那兒,一臉懷疑的神情。
「讓我們稱他為X先生。」埃勒里說著,漸漸進入了狀況,「X先生的第一封信在三個星期前的今天抵達,第二封是兩個星期前,第三封一個星期前——劉易斯先生,要下注去賭第四封在今天到也是很自然的事。先生們,是什麼讓你們困擾?」
三個男人進行了自我介紹,他們分別是查爾斯·凡·懷恩,科尼利厄斯·劉易斯與戈爾曼·菲奇。凡·懷恩是個臉色發青的瘦高男人,劉易斯是棕色皮膚的大個子,菲奇又矮又胖,渾身泛著粉紅。看上去,凡·懷恩就像公園大道美食店裡展示的乳酪一樣脆弱,劉易斯如同華爾街的餐桌上會出現的大塊烤肉,至於菲奇,他那脹鼓鼓的粉https://read.99csw•com紅色身體跟埃勒里兒時回憶中的一種叫做狐狸爺爺的點心一個樣。菲奇宣布自己賺錢的途徑是靠販賣女性胸衣。
「可我還是想看看,包括信封在內的所有東西。不如你們派個信使將它們送過來吧。我在中午之前會給你們三個打電話的。」
「剩下的那兩個贏家!」
「我沒聽錯吧?」埃勒里的父親厲聲道,「你說這事兒像一件『大好事』?有什麼好的,好笑嗎?」
「你說吧,凡·懷恩。」大個子劉易斯先生低聲道。
「當然。」埃勒里愉快地說。他依次打電話通知凡·懷恩、劉易斯和菲奇,在他的專業眼光看來,這場賭博如同政府金庫一般安全;他只恨自己既沒有參加資格,也沒有兩萬五千塊錢可以賭上一把。探長驚呆了。
「幾個傻瓜?」埃勒里問道。
大個子的前銀行家怒吼道:「見鬼,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也收到了信?」
「兩個星期前的今天,早上我們又收到第二封郵件,建議我們買另外一支股票,它的表現同樣不穩定。兩天之後股票升了,我們又賺了一筆。
「那麼,你們今天早上又收到了一封信。」
凌晨三點三十分,查爾斯·凡·懷恩瘦長急切的身影投在多米尼克斯·派克的墓碑上。他在冰冷的地面上擱了些什麼,就沒了蹤影。
「爸爸,」埃勒里驚奇地小聲說,「難道你是想說你還不知道?」
在一個冬天的早晨,埃勒里接手調查賭徒俱樂部神聖的秘密。一輛連八十七街的泥漿都無法玷污的豪華汽車將三個男人送到他門前。
「我沒有說不跟。」科尼利厄斯·劉易斯低吼,「可是——」
他們向埃勒里解釋道,賭徒俱樂部是由十七名熱愛賭博又有條件放縱自己的退休男人組成的團體。除了平時在俱樂部聚會室玩的普通賠率遊戲以外,成員們還能夠向其他成員發起不尋常的賭局。展示想象力與保持誠信均屬於成員的義務。賭局的提議通過匿名信件送達,須以帶有賭徒俱樂部抬頭的信箋寫成,這種信箋只有成員能獲得。
不可提出疑問。將現金包在防水的包裹內,明天凌晨三點三十分,將包裹放到聖三一墓地多米尼克斯·派克墓下。不可窺探,否則交易不成立。九-九-藏-書
賭徒俱樂部擁有過愉快的時光,相應的,它的壽命也很短。它一夜之間消失無蹤,引起了人們對解散原因的大範圍猜測。但從前的會員們都起了可怕的誓,比血誓還重,所以根本找不到打破沉默的背叛者。由於會員都是商人——大多數是白手起家的百萬富翁,最近才退下來——所以沒有人願意承認,到了緊急關頭,花名冊中的這些成員連簡單的算術都不會了。
「你的問題,」埃勒里苦惱地說,「就在於毫無賭徒的血液。何不等著看看發展?」
「讀讀看吧,奎因先生,替我們下個結論。」
「凡·懷恩、劉易斯或者菲奇。他們當中有一個人是騙子……」
那天早晨,奎因探長正好在家研究一份送給局長的保密文件。看到車子的尺寸他揚了揚眉毛,便回到書房去繼續面對文件了——不過他至少還是將門半開著,好適當地偷聽談話內容。
「我聽著倒像一件大好事。」埃勒里嘟噥道,「但是將自己交出去之前我還想深究一下。你們兩位也把自己的信件帶來了嗎?」
「發生了同樣的事。」科尼利厄斯·劉易斯不耐煩地說。
凡·懷恩說:「我剛剛才對劉易斯說,這是賭博的體育精神。這個男人已經證明了自己。我會跟的。」
「具體數字。」埃勒里請求道,「有多少人收到了第二條消息?」
最後,凌晨四點整,戈爾曼·菲奇臃腫模糊的影子重複了這一過程,同樣消失不見。
沒有簽名。
「無論是哪一個人,他都不會冒險。」奎因探長牙關一邊發抖一邊說,「如果出了問題,他肯定會像其他傻瓜一樣放下兩萬五千塊錢就跑。現在他會先等一會兒,然後溜回來把三包錢都帶走。我很好奇會是他們中的哪個人。」
一聲號叫褻瀆了墓園的清靜。燈光大亮,在光束中有一個人影蹲在墓地上的三包錢旁邊,像個西瓜地里的小男孩一樣被逮個正著——正是戈爾曼·菲奇那圓滾滾的小身影。
「為什麼要匿名?」埃勒里聽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