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給張鏡泡了一杯茶，忽略掉旁邊抱怨的人：「因為這兩個案子聯繫起來了。」

「有一天啞巴收錢的時候，收到滿滿一把硬幣和毛票。他沒有數，一瞬間找出了正確錢數，因此才被懷疑他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傻。再後來，從他家裡搜出了零件的部分草圖。」

「問了啞巴下線是誰嗎？」

他們採用的是間接聯繫。

「不錯，送外賣確實是一種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聯繫方式。它是常態性的行為，很容易被忽略。況且啞巴甚至都不用和上線見面，只用將信息藏在公司的某個約定地點，等待對方去取……」張鏡點點頭，「這樣做的話，的確可以做到雙方毫無交集。ｒｅａｄ.９9csw•ｃｏｍ即使啞巴落網，我們也不知道他將機密傳遞給了誰。可是你覺得，這和阮冬然無緣無故被人砍斷手指，有聯繫？你不再支持保險公司黑手說了？」

阮冬然的案子，顏青是專案組的一把手。進辦公室後門一鎖，拿出一份東西遞給張鏡和鄭語修：「知道報紙上最近報道的，最新研發中的新式導彈嗎？這種導彈的一個重要組成零件的圖紙，失竊了。」

顏青把車直接開進了本部，進了專案組的辦公室。

外賣店就在單位的高牆之外，和哨兵很熟，進去送餐的是一個有智力問題的啞巴。當然送餐的啞巴是經過檢查的，除了飯菜什麼都帶九_九_藏_書不來，除了錢什麼都帶不走。但是這個啞巴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他瞟到桌上正在設計的圖紙一角，然後回家複製畫在紙上。每天重複，把這些零碎的信息送到懂行人的手裡，最終完整地拼湊出了一張設計圖紙。而這張圖紙，對於該類型導彈的研發至關重要。

然而奇怪的是，只要頭一天啞巴給軍事單位送了外賣，第二天他一定會給阮冬然所在的唱片公司送外賣。

啞巴如果頭一天複製到了圖紙信息，會給唱片公司的聯絡人發信號。比方說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放飛一隻氣球。當對方看見飛起來的氣球時，就會在第二天打電話訂餐。這樣頭一天獲得的信九-九-藏-書息，就可以以送餐為掩護，第二天傳遞到唱片公司。

「所以我推測，啞巴的上線，很有可能就隱藏在這家唱片公司。他每次送外賣，其實是為了將自己複製的零碎圖紙傳遞給公司里的某個人，以便於交給懂行的專家拼湊。」

「起因是我們研發部的保密人員違規操作——他們，」顏青臉色難看到死，痛苦得幾乎說不下去了，「點了外賣！並且沒有出去接，而是讓人家送進來！」

「後來怎麼被發現的？」張鏡喝著茶水。

這也實在太巧合了。

在某些情況下，人與人之間的聯繫，越少越好。

「這和我們現在辦的案子有什麼關係？」鄭語修大驚，「我們要查的reaｄ•9９ｃｓｗ.ｃｏｍ不就是鋼琴家手指受傷案嗎？！連經費都是按這個級別撥的！」

張鏡打開顏警官遞來的資料，發現是阮冬然公司所在地附近的地圖。不同的街區用不用的顏色分開，畫著路線。

通常餐廳送餐，會一個外派員負責一片地區。而這片地區內點餐的情況是隨機的，比方說某家公司只會一三五的時候打電話訂餐，而某對情侶喜歡吵架后訂餐。而那家泄露機密的軍事單位，只有在領導出差的時候才會打電話讓這家餐館送餐進來。

「正如你之前所說，如果兇手真的是為了保險金，他應該只想砍掉教授一根手指頭。如果他真的只想砍掉一根手指頭，就不用會那麼長的砍刀。」顏青手https://read.99csw.com撐著膝蓋，坐得方方正正，「我猜他是不小心撞破了什麼，所以差點被滅口。」

所以啞巴和他的上線採取了一種很聰明的方式。

假設你是一個機密竊取者，你通過打電話或者發郵件向A傳遞信息，你的通信記錄上會留有A的痕迹。某一天，你落網了，警察根據你的聯繫網，很容易指向A。

「沒來得及。」顏青搖搖頭，「昨天抓到的，今天上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好地關著，突然氰化鈉中毒，現在還沒查清楚毒藥的來源。他工作的那家外賣店老闆還在逃逸中，我們沒有抓到人。你手中的地圖，黃色部分是啞巴當初送外賣的路線和範圍。我們發現了不合常理的地方。」

這是顏青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