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克斯慢慢將房間掃視一遍。這地方大約有半個橄欖球場那麼大，中間有一大片空地，四周是小隔間。每張辦公桌上有一台平面電腦，伺服器在電腦後面嗡嗡作響。身著職業裝的男男女女有的坐在自己辦公桌前埋頭工作，有的則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對著頭戴式電話耳機講話，所使用的隱晦行話即使是有過多年豐富聯邦特工經驗的阿萊克斯也無法理解。這裏的緊迫感顯而易見。

「至少這裏的工作人員不用紙。我仍然喜歡信息在握的感覺。」他在最大的隔間旁止步，這個隔間擋板的高度不是在腰部，而是足足有六英尺高。

「我跟這個湯姆過不去是因為我偏偏不喜歡這狗娘養的。」

「在這裡能看到指紋圖像。我們根據文件里阿爾利姆的數字指紋確定他的身份。」

格雷帶他們來到位於角落裡的一組隔間時，阿萊克斯見一些人的面部圖像從幾台電腦屏幕上閃過，多數是中東人，有關信息——大概是關於每一個人的信息，從屏幕一邊滾動下來。他沒有看見一張紙。

海明威點點頭。

「好哇，我想我暴露了，福特特工。」

「請記住，我們的系統沒有取代AFIS，」海明威說，他是指聯邦調查局自動指紋辨析系統。

「錯了。我的出生地是伯明翰，不是亞特蘭大。」

「如果信息是錯誤的，快也沒用，」海明威反駁道。

「我們也是好人。」海明威回敬道。

「關於電腦，湯姆懂得比我多。」格雷說。

辛普森上前一步。

事實並非如此，但是，格雷從未對自己的長處自吹自擂過，因為正是傲慢往往會把優點變成缺點。

「順便問九*九*藏*書一句，你的頸椎怎麼樣了？你好像傷得不輕。」

「我沒什麼可隱瞞的。你為什麼要和湯姆過不去？」

湯姆·海明威把手伸給阿萊克斯，臉上閃過一絲微笑。

「我可以安排，但是，你們的談話恐怕會受到監視。」

海明威在約翰遜辦公桌前坐下，把手放在指紋識別器上。接下來，他敲擊了幾個電腦鍵，很快屏幕上出現了一張臉、一個指紋以及其他識別信息。

「國家情報中心收購私人公司？」阿萊克斯問。

「湯姆·海明威。」

阿萊克斯開口了：「把所有信息放在一個地方是不是有點冒險？」

「你們的資料庫里有壞蛋嗎？或者你們只管監視警察？」阿萊克斯問。

「不是，這事不歸我管。」海明威回答。

「我們和約翰遜的一些同事談談，你不介意吧？」

「如果我們試圖儘可能保證所有信息的時效性和準確性，當然，完美是不可企及的。」

「如果你願意，先生，我可以打這兒接過來。我知道你有個會。」

「瞧，即使國家情報中心也會犯錯誤。我一定讓他們更正。」

「他們代表特情局調查此案。」

「是的，其他的除外。我認為最好是把他和其他信息監管員比喻為必須確保各方面運作順暢的高級控管人員。資料庫隨新情報的增加不斷更新。而且我們已經簡化了程序。聯邦調查局、司法部緝毒署、國土安全局、煙酒火器管理局、中情局、國防部情報司等各有其資料庫。因此，重複和錯誤信息很多，而且一個部門不可能完全獲得另一個部門的文件。這是導致9·11事件發生的原因之一。現在，所有ｒeａｄ.99csw.ｃoｍ信息都保存在我們這裏，但其他部門二十四小時都可以進入我們的資料庫。」

格雷說話的口吻頗有氣度。但是，當阿萊克斯環視此地時，不禁暗自思忖，說得好聽，但我們不買賬，因為我們無權控制我們的「共同」僱員。

「這就是我總是用現金付賬的原因。」海明威自鳴得意道。

海明威又敲擊了幾個鍵，另一張面孔跳了出來。

「主要是了解約翰遜在這裏的工作，」阿萊克斯答道。

格雷揚起一道眉毛。

「認識你很高興，湯姆。」她用欣賞的眼光注視著英俊的海明威，良久才發現阿萊克斯在怒視著她。

好啊，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不大可能，但並非完全不可能。但是，毒品的確是在他家發現的。」

「這麼說，我每次使用信用卡的目的你都知道？」

「哎呀，好了，我猜你對我也是那樣。」

「當其他所有部門的文件發過來時，就會造成嚴重積壓。就你我之間說說，曾經發生過幾次故障，系統實際上癱瘓過幾次。但是，現在一切運轉正常。約翰遜和這裏其他職員的任務就是監視這項工作，並且保證信息輸入的正確性。這項工作勞動強度很大。」

他的目光落在了這間辦公室里唯一一件私人物品上。那是一個小相框，照片上是坐在約翰遜辦公桌上的安妮·傑弗麗絲。阿萊克斯注意到，這個女人打扮起來很漂亮。他想安妮·傑弗麗絲這會兒是否在見律師。不一會兒，另一個人加入進來。

「這裏就是帕特里克·約翰遜工作過的地方。」

「我們這裏不用紙。」格雷說。

「這個應該早已從我的記錄https://read.99csw.com中刪除了。」阿萊克斯惱怒地說。

「我想是的。」阿萊克斯說著往後縮了一下，海明威的握手讓人難以承受。

「我認為，從廣義上講，國家情報中心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有可能掌握一些在這個國家的敵人看來有價值的信息，福特特工。所以，我們要調查僱員的背景，對他們進行嚴格審查。」

「我正在帶他們察看帕特里克·約翰遜的辦公室，解釋他的工作，」格雷說。

「你們兩個認識？」

「哇，就像是在監獄，只是我們是好人。」阿萊克斯說。

海明威顯得尤為懊惱。

「你能不能給我們看一些文件範例？」辛普森問。

「但是，帕特里克·約翰遜暴富難道沒有引起你們的警覺？」阿萊克斯問。

卡特·格雷說著，手朝房間里一揮。

「是的。他的確切任務是監督我們這裏所有恐怖嫌疑分子的數據文件。我們接管國家威脅評估中心時把他們的職員和文件同我們的整合起來。這是一種理想的合併方式。但是，我們當然不想剝奪特情局的所有資源。這就是約翰遜和這裏其他職員同時供職于兩個部門的原因。」

「我是特情局的傑姬·辛普森。」

「格雷主任說他監控恐怖嫌疑分子的數據文件。」

「我們追查的是恐怖分子，不是戀童癖和銀行搶劫犯。我們還收購了幾家專門從事數據挖掘和其他專業技術領域的私人公司。」

「你們兩個誰想來抓我的手，免得我突然發狂？」阿萊克斯問道，隨即轉身，厭惡地繼續前行。

「好了，就這麼著，謝謝你的幫助。」阿萊克斯滿腹牢騷地說。

「嗯，簡直是浪費時間。」辛普森九九藏書說。

「那麼，你們到底要找什麼呢？」海明威問。

突然，阿萊克斯在看著自己，同時出現在屏幕上的還包括他呱呱墜地以來所干過的幾乎每一件事。

「我肯定可愛的凱特·亞當斯在那兒是一個因素。」

他指著一份阿萊克斯在那間酒吧消費的信用卡賬單。

「你真幸運。所以，如果毒品不是約翰遜的收入來源，照你說的，他也不可能出賣情報？」

阿萊克斯懶得回答，而是猛踩油門「轟」的一聲從這座「大哥大城」中沖了出去，車胎在國家安全局的老瀝青路上留下一層冒著煙的橡膠印。

「你肯定沒有注意閱讀愛國法案里的附屬細則。」海明威又敲擊了幾個鍵，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個界面。他說：「你經常光顧LEAP酒吧。」

海明威笑了。

他們收回各自的手槍，海明威護送他們出去。

「我想他是個監管員之類的人物。」辛普森說。

「你們做得太棒了。」傑姬·辛普森說。

「這是約翰遜的辦公室。」

「不足齡酗酒罪。」辛普森把一段文字讀了出來。

「百分之九十的調查工作都如此。你應該知道。」阿萊克斯憤然道。

「難道那裡邊的那些事不讓你心煩？該死，差點就看見我失去童貞的照片出現在電腦屏幕上了。」

「但不是你的。」阿萊克斯說。

「別忘了告訴你父親我說過的話，傑姬。」話畢，格雷抽身而去。

他們正欲返回車上時，兩個攜帶M-16步槍的士兵跟了上來。

「在哪兒？」阿萊克斯問。

「你這裏還有我的醫療記錄？這還有什麼隱私可言？」

「你哪來這麼大火氣？」

他又鍵入一些命令，這一次屏幕上顯示的是九九藏書傑姬·辛普森的照片、數字化了的指紋和基本信息。她指著一行字。

「他的名字叫阿德南·阿爾利姆。他在弗吉尼亞被另一個恐怖分子殺害。你看，阿爾利姆已被證實死亡。右上角的小骷髏圖表示死亡。有點俗套，不知道是誰的主意，但是，用這個符號表明一個人的現狀倒挺清楚明了。」海明威打開一個下拉式窗口。

「政府和私有企業一樣都應避免重複勞動。其實，軟體可以在眾多資料庫里仔細搜索上萬億位元組的信息，構建有助於調查嫌疑犯簽名、行為及其活動模式的資料庫。我們的特工有諸如『掌上嚮導』之類的掌上電腦，這種電腦能使他們立即進入這些資料庫。只需一次單一查詢，他們便可獲得有關一個題目的所有相關信息。資料庫真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玩意兒。」

「人們不斷地給你發送信息，你如何有效地監管如此大規模的操作呢？」阿萊克斯問。

「我們有一個備份中心，當然。」海明威說。

「祝你們好運。」他說，旋即自動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和約翰遜的三位同事交談一小時后，阿萊克斯和辛普森了解到他們誰都沒有和約翰遜有過真正的私人交往。

「所以速度不快。」阿萊克斯說。

「約翰遜有沒有掌握對某人有價值的信息？」

「原本是應該的。可這是頭頭們的事。」

「我肯定該記錄的確曾經從官方記錄中刪除過，」海明威說。

「對不起，我們不對外。」

「是通過凱特·亞當斯認識的，她是跟我合作的司法部律師，先生。」

此話令阿萊克斯大吃一驚。難道此人的全部本領中又多了一項能夠看透別人心思的能耐？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