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舉手投足間透露著她的個性。她的家庭住址也在文件夾里。她家離華盛頓外勤處大樓不遠。斯通想她是否步行上班。他合上文件夾，放進他的帆布包里，告訴彌爾頓國家情報中心拿到了那紙絕命書，而那上面可能有他的指紋。

「嗯，現在她排在我的黑名單前列。可以說，這位女士今天早上出賣了我。」

「不，」斯通對此不置可否。

他打發走了掃墓人，回頭干自己的活，此時才感到臉上的灼|熱。這種感覺與其說是剛才受傷所致不如說是因難堪而起。在阿戴爾菲亞面前如此表現尤其愚蠢。他仍然能夠感受到匕首在他手中的分量。真愚蠢。

「彌爾頓，你在哪裡？」

「你發現什麼了？」彌爾頓緊張兮兮地問道。

三十五歲左右，斯通心想。黑頭髮，藍眼睛，有個性。

「你怎麼知道？」

「傑姬·辛普森。」斯通的表情嚴肅起來。

「她人怎麼樣？」

斯通掛斷電話，然後致電魯本和凱萊布，向他們通報情況。隨後他奔向最近的地鐵站，不一會兒就站在了B道爾頓書店的入口處，這個書店佔據龐大的聯合車站一大塊地盤。斯通一邊瀏覽書籍一邊不時察看地鐵入口，估計彌爾頓會從那裡進來。

「彌爾頓，你絕對有把握沒被跟蹤？」

「恐怕我一個這樣的朋友都沒有。」

「她剛進入特情局？」

「我可以一直把你送到要去的地方，奧利弗，」他說。

「奧利弗？你沒事吧？」彌爾頓用焦急的口吻問道。

「明白了。挺迷人的。」

這時，斯通的電話響了。是魯本，他顯得很興奮。

「我會的。」

「她是長得漂亮，要是你不在乎她的個性的話。」

「切斯緹緹開車時沒有。」

「我在切斯緹緹家。」

「你在給誰打rｅａd•９9csｗ•ｃoｍ電話？」斯通問。

「局長給我放了假，讓我好好反省自己的罪惡。」

「捎你一程？」阿萊克斯驀然注意到朋友臉上的傷。

「什麼事實？」

「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斯通回到小屋，清洗一番后，把冰塊敷在臉上，靜等腫塊消失。後來，他用借來的手機聯繫魯本和凱萊布。他們計劃晚上開會；他沒能聯繫到彌爾頓。

「好奇而已。」斯通說。

之後，他去照料墓地，幫助幾個掃墓人找到他們要找的墳墓。多年前，教會對埋葬於此的人進行過登記，但名單卻遺失了。在過去兩年裡，斯通對每一塊墓碑和當地的記錄進行查對，重新整理出一份精確的名單。他還潛心研究了錫安山公墓史，充當一名非正式導遊，對來此弔唁的人們講述這裏的歷史。

「沒有。」

「福特特工——」

「查到有關傑姬·辛普森的信息了嗎？」

「你離家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周圍有什麼人？」

斯通帶他到書店對面的一家百吉餅店。他們買了咖啡，然後在頂頭角落一張桌邊坐下。

「去他媽的，誰在乎法律是怎麼說的？你真以為中情局會老老實實地告訴國家情報中心它在幹什麼嗎，奧利弗？」

「聯合車站。半小時后能到那兒嗎？」

「在我稱之為古堡的破房子里。怎麼了？」

「切斯緹緹開車送我來的，」他解釋道。

彌爾頓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本不該碰那張紙。」

彌爾頓說：「你去你的另一個處所幹嗎？」

「你的個人信息還在國立衛生研究院的資料庫里嗎？」

彌爾頓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你說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魯本不耐煩地說。

「你提到地位顯赫的朋友，而他們的地位都ｒeａd•99ｃsｗ.ｃｏｍ在羅傑·辛普森之下。他在中情局工作過，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聯合車站，」魯本重複一遍。

「你的臉怎麼了？」

「去看幾個朋友。」他說。

「但願不是我的建議給你惹的禍，阿萊克斯。」

「不少呢。我給你列印出來了。」他把一個文件夾推向斯通。斯通打開文件夾，凝視著激光印表機列印出來的那個女人的照片。阿萊克斯說得對，斯通想。

斯通看著他。

「見面後會告訴你。嗯，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查一查一個名叫傑姬·辛普森的人？她是辛普森參議員的女兒，是特情局的特工。」

「羅傑·辛普森的女兒？」

「那人叫什麼名字？」斯通問。

「那兒可算不上隱秘，奧利弗。」

「有可能。」

「那我們在哪兒碰頭？」

「我希望他們都地位顯赫。這種朋友越多越好。」

彌爾頓對著錄音說了句話，然後把手機裝起來。

「老男人總是對年輕女人感興趣。」斯通笑著回答。福特聳聳肩。

「從今天早上起就在，怎麼了？」

「什麼，你是說傑姬嗎？三十五歲左右。」

距離目的地一半路程時，斯通要求阿萊克斯停車讓他下去。

「你這是怎麼了？」

「來特情局之前，她在阿拉巴馬當警察。」

「但是，不管怎樣，法律規定國家情報中心有權監督所有情報，魯本。」

「奧利弗？」魯本說，「你還在聽嗎？」

「今晚的會還是在凱萊布的公寓嗎？」魯本問道。

「摔了一跤。」

「不算特別幫忙。你知道，我討厭暗探，真的。隨便你怎麼稱呼他們，國家情報中心也好，中情局也好，或者國防情報局也好，我討厭他們，要是事關自己的小命的話，他們是不會告訴你實情的。」

他說：九九藏書「我剛和一個老朋友一起喝啤酒。我們一起參加過越戰，並同時加入了國防情報局。我聽說他剛從國防情報局退休，所以就想請他喝一杯，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點什麼來。這不，他對我說國家情報中心要求把所有恐怖分子的文件全部交給他們，這可惹惱了大伙兒。中情局的文件甚至也都給清除了。格雷知道控制了信息的流通就等於掌控了一切。」

「今晚，我想在凱萊布的公寓里開個會，討論一些事情，但是，我現在不能肯定這樣做是否安全。」

斯通並沒有聽他最後幾句話。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國家情報中心得到絕命書這個環節上。那上面有沒有彌爾頓的指紋？

「哦，那兩個國家情報中心的特工對你有所幫助嗎？」

「印象極其深刻。」

斯通語速很快地說：「魯本，你在哪兒？」

「當然，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會議還是在凱萊布家嗎？」

斯通凝視著窗外。

「我需要的一件東西在那兒。這件東西也許能最終使一切水落石出。」

「我真的需要走走。」

後來，他決定乘地鐵去彌爾頓家。如果彌爾頓能夠查出車牌，斯通想知道情況。另外，他想確定彌爾頓的安全。既然彌爾頓能夠輕而易舉地查出車牌，與他們周旋的人也能夠查出指紋。

「怎麼，你想約她？」阿萊克斯說著，咧嘴笑了。

幾分鐘過後，斯通終於開口：「我剛才在想我們倆昨晚的談話。調查進展如何？」

「你能來聯合車站接我，把我送到我儲藏東西的地方去嗎？」

「這樣一來，其他情報部門需要有關恐怖分子的信息時就得去國家情報中心？」

「不，我想……」斯通朝四下張望了一番。

「我以後會解釋。儘快趕到這裏來。我在車站前等你read.99csw.com。」斯通關上手機，看著彌爾頓。

「那就有可能意味著他在國家情報中心工作。我想即使是你也無法侵入他們的資料庫。」

「我知道那個地區。你查出他的工作地點了嗎？」

「別回家。我想讓你在其他地方見我。」斯通迅速開動腦筋。

「等見面后再說。還有，彌爾頓，我要你聽仔細了。你得確定沒人跟蹤你。」

斯通身體前傾。

「泰勒·萊茵克。他住在普瑟鎮附近。我有那條街的名字。」

阿萊克斯一離開，斯通便掏出手機給彌爾頓打電話。從一方面來說，特情局特工退出此案令人灰心，但至少他不會有危險了。而其他人的安全問題斯通卻沒有把握。

「我並沒有說我們在這裏開會。」

「誰也沒有。我的手機有個內嵌式錄音機。我剛想起來過會兒得給切斯緹緹打電話問她點事，我給自己留個提示。我給你的那個手機也有同樣的功能，而且，它還是個相機。」

「進展相當順利，我已經給踹回總統衛隊了。」

「今天碰到了。」阿萊克斯說。

「我站在書店旁邊。你查出那輛車的車牌了嗎？」

「是的。這樣，國家情報中心就會知道其他人都在幹什麼。」

「說真話既無前例也不符合情理。間諜從不說真話。」

「你知道，奧利弗，經過這麼多年的交往，你大概可以叫我阿萊克斯了。」

「有可能。而且，我把那封愚蠢的信寄給羅納德·里根時，特情局把我的指紋印了下來。我那時只是對他削減精神健康預算感到不快。」

「這麼說吧，我同意那兩個國家情報中心調查此案的特工對我們發現的絕命書進行指紋分析，那樣，我就有了去他們那兒調查一番的借口，我以為這一招很高明。其結果是把自己裝了進去。我本該早有所料。httpｓ://ｒｅａｄ.9９ｃsw•cｏｍ」

「你見過卡特·格雷嗎？」斯通問道。

「這一點我不了解，但我想他對情報感興趣的原因就在於此。」

「那女人有多大年紀？」

「好吧，你應該去檢查一下你的下巴。」

「我的意思是她長什麼樣？」

「凱萊布？」他慢慢地說。

「咱們在聯合車站這兒會面。」

彌爾頓掏出手機，按了一個鍵。

「和臉上的傷相比，自尊心受損更重。」斯通上車后，阿萊克斯踩下油門，一溜煙駛去。

他正沿街朝霧谷地鐵站走去時，忽聞身後一聲汽車喇叭聲，一回頭，見是福特特工。福特把他的皇冠維克停在路邊，搖下車窗。

「她小巧玲瓏，黑頭髮，藍眼睛，真生起氣來的時候，口音很重。從不讓步，直言不諱。一點都不矜持。」

「我想能。」

「你對他印象如何？」

「我又不是小孩。而你說得對。只是我沒有把所有的事實弄清楚，所以就得付出代價。」

「我不能肯定凱萊布……」斯通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恐怕不能說。順便問一句，你這是去哪兒？」

「每一個能夠進入的地方我都查了，而且，進入的地方還不少。但沒查到有關他的任何信息。」

「我也一樣。但是，真見鬼，我的新搭檔原來——『搭檔』這個詞我用得太隨便了點——原來她有一些這樣的朋友。其實，她今天跟我說她的教父就是卡特·格雷。」

「不，我讓她回家了。」

「沒事吧？」

「你在那兒有多久了？」

「這麼說，你真碰到了格雷？因此惹上了麻煩？」

「你的搭檔是誰？」

「這不重要。切斯緹緹也在？」

「不，他們不會。」斯通低聲道。

當彌爾頓從車站另一個方向過來時，斯通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喂？」

「小事一樁。我查到了他的名字和地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