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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十七 吉屋出租

故事十七 吉屋出租

聽完了她的話,我感覺到了毛骨悚然的滋味。回到家,我不敢把這事告訴小玲,我怕她會繼續害怕。我愛小玲,我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顧管家點上了兩根蠟燭,對我說:「可以開始了。」
小玲的身體微微顫抖,我知道,她很害怕,她也害怕再次聽到凌晨三點的怪聲音。
「歡迎收聽今天的深夜驚魂節目,明天這個時候,請繼續收聽故事《恐怖的凶宅》。請記住我們的收聽時間——每天凌晨兩點三十分至三點正。」
我的心立刻砰砰直跳,突突突地彷彿要蹦出嗓子眼,抬頭望了一眼床頭的時鐘,夜光指針正好指到了凌晨三點。
我和小玲也沒有發現其他不對勁的地方,這聲音除了每天騷擾我們三十秒之外,並不影響我和小玲的生活,漸漸我們也習慣了這聲音。
我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個收音機——這是幾年前相當流行的一個品牌,據廣告稱,可以定時開機關機,除了可以當作收音機聽廣播,還可以當作鬧鐘使用。我看了看設定的時間,開機正是凌晨三點正,而持續的時間是三十秒。
第二天我和小玲與房主見了面。房主是個衣著考究的中年人,所有的證件都表明了他就是這間一室一廳小戶型的主人。這套房家電傢具熱水器都準備好了,還進行了簡約卻又不失明快的裝修,我很滿意,而低廉的價格更是令我無法拒絕。當即我和小玲就與房主簽訂了合同,交了錢后,下午我們就搬了進來。
我趕忙說:「沒關係,吃飯才是最重要的。」
這女人又八卦地問:「你們這房一定租得很便宜吧?」
小玲高興地對我說:「老公,這房子可真便宜啊。九_九_藏_書」可在我的心裏不知為何,卻總有點隱隱的不安。也許,是因為這屋子實在是太便宜了吧。
一連幾天,我和小玲都在凌晨三點的時候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在沙沙沙的背景聲下,有時是男人在說話,有時是女人在說話,有時是恐怖的音樂。但每次這聲音都只持續了三十秒的時間,之後,就是一片寂靜。
小玲大聲地尖叫了起來,然後抽泣了起來,我緊緊地摟住了她。就在這時,這聲音嘎然而止,屋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又看了看時間,這怪聲音只持續了三十秒。
我點點頭,開始了今天的講述。
這女人頓時露出瞭然於心的神情,大聲說:「我就知道,這房肯定便宜——就算房主想租高價,也沒人願意來住的。」
鬧鬼?!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奇怪聲音。
我語焉不詳地回答:「還行吧。」
趙博楚擦了擦嘴上的油跡,抱歉地對我說:「真是不好意思,讓庄先生久等了。今天顧管家親自下廚做的黑椒牛扒實在是太香了,連我都忍不住多吃了一塊,所以上來晚了一點。」
隔壁的女人還說,自打那以後,死去的倆口子冤魂不散,以後租住這房間的人,每天都會在凌晨三點聽到奇怪的聲音。有時聽到的是女人在說話,有時是男人在說,有時甚至是一段恐怖的音樂——她敢肯定,這一定是隔壁的倆口子在說話。因為他們都是從北方到我們這個城市來做生意的,說得一口純正的普通話,而租住房間的房客都無一例外聽到的怪聲音都是標準的普通話。
我屏息靜聽,果然,屋裡的某處角落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https://read.99csw.com沙沙沙的背景下,這聲音很雜亂,似乎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是兩個人在說話,很標準的普通話。
一夜無眠,清晨我一開門,就看到隔壁的房盜門也打開了。那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女人,見了我卻主動打了個招呼,然後問我:「小夥子,昨天夜裡你們休息得好吧?」
這時,我又聽到了沙沙沙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聲女人的慘叫,這叫聲綿長而又凄惶,正是從我手裡的盒子中發出的。三十秒后,聲音消失了,屋裡恢復了平靜。
顧管家站在別墅外,看到我之後,連忙給我說,我今天來得早了一點,他們還在餐廳里吃飯。我趕緊說沒關係,我可以去餐廳等他們。可顧管家卻告訴我,趙家的人最討厭吃飯的時候有人打攪,所以請我直接上三樓的卧室等待。我只好無奈地點點頭,誰讓人家是我的金主?
那時,我和小玲剛結婚,租住的房間老是漏水,一到了下雨的時候就要在屋裡到處都擺放水桶臉盆,這樣的日子我倆已經受夠了,所以一直準備換個地方住。可我和小玲都在打工,沒有太多的積蓄,要想找個既便宜又舒適的房間,變成了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
我一聽這話,就起了疑惑之心,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明白了,這一定是一年前那對做電器生意的夫婦留下的,他們用這收音機來當作起床的鬧鐘。
忽然,我聽到小玲大聲叫了起來:「老公,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又到了深夜,我不敢睡著,但又怕驚動小玲,所以一直緊緊閉著眼睛。當我偶爾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小玲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上https://read.99csw.com一圈圈的水漬就像一隻隻眼睛一樣也盯著我和小玲。
某一天小玲的媽媽突然打電話說第二天過來看我們,這可嚇壞了我。我和小玲都是懶人,屋裡的清潔很久都沒做了,這樣子怎麼能讓小玲的媽媽看到呢?於是我倆在接完電話后就開始做起大掃除。
一個低沉的男聲說:「就這樣吧……」然後,一個尖利的女聲叫了起來:「啊——」這驚聲尖叫在暗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我的心似乎被針尖扎了一下,身邊的小玲蜷縮在我的懷抱里,不停地顫抖著。屋裡的聲音消失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我望著小玲,她的眼裡充滿了恐懼與凄惶,還閃爍著點點淚光。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
趙博楚繼續說道:「庄先生,麻煩你明天再給我說一個這種類型的鬼故事吧,我很喜歡的——我一直都認為,人比鬼怪更可怕!」
我默然不語。他說得很對,事實的確如此。
這女人告訴我,一年前,曾經有一對做小電器批發生意的夫妻租住於此。他們每天凌晨三點都會準時起床,然後去火車站旁的批發市場做生意。有一天,倆口子不知為何起了爭執,在凌晨三點的時候吵得不可開交,那男的一氣之下,掐死了自己的老婆,而這男人也自殺在了這間房裡。他是割腕自殺的,血流了一地,還從門縫裡滲出,淌到了走廊上。
第十七天,太陽出來了。走進別墅大院后,我幾乎可以聽到草坪那些頎長葉片下的露珠,緩慢蒸發時發出的嘶嘶之聲。草坪上,只有一個穿著紫紅色制服的園丁正開著修剪車平整草坪。他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露出禮貌和善的微笑。
我點點頭,答道:九_九_藏_書「是的,人心的險惡,往往超過鬼怪兇險的一千倍一萬倍。明天我就再講一個這種類型的鬼故事,名字叫《亡靈的心愿》。」
我看了看窗頭的夜光時鐘,三點到了。這時,我聽到從屋裡的某處又傳出了沙沙沙的聲音,像是從不知名的遠方飄忽而來。我的胳膊忽然一緊,是小玲掐住了我的手臂,她渾身劇烈地顫慄。
有一天,小玲在上網的時候忽然大聲對我說:「老公,論壇上有吉屋出租的帖子,留的地址離我們這裏不遠呢。」我看了看,果然,離我們住的地方只有五分鐘的路程。那是一處商住樓,我沒好氣地對小玲說,這麼貴的地方我們住不起。小玲卻告訴我,她已經在qq上與房主聯繫上了,價格竟然低得可憐,就和我們現在住的漏水屋相差無幾。
我聽到一陣悠揚的音樂逶迤而至:「我等著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這歌聲真的是飄來的,我分不清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但這聲音卻如此清晰,無可置疑。
吃完飯看了會電視,我就與小玲就上床睡覺了。搬家是一件體力活,累得我不行,我很快就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我忽然感覺小玲在掐我的胳膊。我醒過來,沒好氣地問她怎麼了。小玲將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我噤聲,然後小聲對我說:「老公,你聽,屋裡好像有什麼聲音。」
我與小玲搬進新家后,自然要先慶祝一下,小玲熬了一鍋老鴨湯,盛好之後,她對我說,我們應該送碗湯給隔壁。我同意,畢竟搞好鄰里關係是很重要的。
我撥開了收音機的開關,聽到裏面一個渾厚的男中音,用標準的普通話,雄赳赳地念道:
「庄先生。」趙博楚慢悠悠地對我說,「九九藏書其實,我覺得,你是個編鬼故事的高手。特別是這種看上去有鬼,到了最後結尾卻沒有鬼的故事。構思這種鬼故事的難度,其實遠遠大於構思真正的鬼故事。」
我走過去,是小玲在床下揀到的一個被舊報紙包裹著的紙盒,我仔細看了一眼,報紙的時間竟是一年前——那對夫妻死亡的那一天!
天一亮,我就打電話給房主,我強烈地要求退房退租。那個中年房主卻冷笑著說,退房可以,房租是不可能退的,因為我們簽過合同的。我大聲叫道:「你那房子有鬼!有怪聲音!」房主卻掛斷了電話。
隔壁的防盜門緊緊地關著,我按了按門鈴,門開了。鐵門后出現一張中年女人的臉,臉色鐵青,面無表情,隱隱中還略帶一絲驚恐。小玲微笑著說明了來意,而這女人聽完后,什麼也沒說,就砰的一聲關了門。小玲尷尬地站在門外看著我,我笑了笑,拉著小玲回了屋。雖然我什麼都沒說,但我心裏的不安卻更加熾盛了。
顧管家陪著我坐在卧室的沙發上,幸好沒等多久,趙博楚就帶著他的一對兒女走進了卧室。
別看這屋子不大,但需要做掃除的地方卻不少,不知不覺我們就做了幾個小時。我們甚至把床移開,將床下的垃圾也清掃得乾乾淨淨——小玲的媽媽有潔癖,最看不得房裡什麼地方有污穢。
這女人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知道嗎,你這房間鬧鬼呢……」
我點點頭,含糊地說:「是不貴。」
這事當時我在報紙上看到過這條新聞,但沒想到我現在居然租住到了這間曾經的凶宅。
我和小玲都是窮人,要是現在就搬走,手裡也沒多餘的錢去租新的房間。無奈,我們只有繼續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