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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十一 黑貓的誘惑

故事二十一 黑貓的誘惑

這些送葬的人停在了樹下,棺材也給卸下來了,幾個人拿著鐵鍬挖起了路上的土,還有人在誦經——他們竟要在這裏下葬棺材。
劉飛尿急,於是走到一簇土堆前,對著冒起的墳塋撒了一泡尿。當他剛撒完,突然覺得背後涼津津的。回過頭去,劉飛看到一隻黑貓正死死地盯著他。這隻貓全身黢黑,瘦骨嶙峋,疲態盡露,但兩隻眼珠卻精光四射,似乎要放出火來。黑貓只有眉毛是白色的,白得有些瘮人。劉飛望過去,就看到一團黑色里夾雜的那絲白色,忽然間他感覺有些眩暈。黑貓看著劉飛,然後伸了個懶腰,順勢躺在地上,蜷成一團呼呼大睡起來,一點也不怕生人。
老一輩的人說過,黑貓是不吉利的兆頭,據說那也是怨靈的怨氣聚集而成的,常常會出現在亂墳堆里,它們看到路過的陌生人後,最喜歡迷亂人的心性而取樂。
劉飛買了煙后,還不想回家,於是就四處轉轉。他穿過了空地,走進了樓后的一片小樹林。這小樹林至今還留有幾堆亂墳,沒有墓碑,只是一堆高高隆起的土,周圍野草叢生。
上了三樓,趙倩蓮一見我,就忍不住問:「庄先生,你的鬼故事編好了嗎?我們都急著聽你講呢。」
趙博楚想了想,說:「還是繼續講一個關於動物的鬼故事吧。不過,我們得想一個刁鑽一點的題目。」他望向趙倩蓮,問,「倩蓮,你來想個冷門一點的題目。」趙倩蓮的兩隻眼珠調皮地轉來轉去,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不知道。」
蠟燭點好,雪茄吸上,在騰騰的煙霧中,講故事的氛圍已經有了。今天這個故事的名字叫《黑貓的誘惑》。
然後,我開著車向趙家別墅駛去。
幾具殭屍渾渾噩噩地走到了這棵https://read.99csw.com大樹前,將手撐住了樹榦,狠狠地搖動了起來。劉飛聽到樹葉颯颯地響了起來,樹榦里發出了細微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天,樹會被這群殭屍搖斷的。
趙家的那隻黑貓一定很孤獨吧,今天我給它帶個玩伴過去,它肯定會很開心的。
我微微一笑,說:「不要著急嘛,等我先把蠟燭點上。」
我欠了欠聲,說:「好的,沒問題,明天我就為你們送上一個關於青蛙的鬼故事。」
樹榦搖搖欲墜,只聽一聲破響,是主幹斷裂發出的聲音,大樹漸漸向一側滑去……劉飛絕望地大聲慘叫:「救命——救命——」
劉飛的心裏突突突地跳著,他想跑,可全身就像是僵硬了一般,兩隻腳也似乎是粘在了地上,不受他的控制。過了好一會,他才戰戰兢兢地抬起了腳,可即使是可以移動身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過了一會,棺材放下了墓坑,蓋上了土,還堆了一個墳塋。送葬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沿著原路離開了,劉飛這才緩了一口氣,心想只是一場虛驚而已。他看到墳塋上插著幾枝香和蠟燭,一閃一閃,就像一閉一合的眼睛一般。劉飛從樹上滑了下來,腳一沾到地,就感覺怪怪的,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滑滑膩膩的東西。他抬起腳看,藉著燭光,他看到腳上粘著的全是通紅通紅的鮮血。
劉飛大聲尖叫了起來,他這會才看到,四周的亂墳都伸出了一隻只手,像湖面雜亂的水草一般搖晃著。這些手越伸越高,漸漸露出了胳膊與手臂。終於,連頭顱也破土而出了,一顆顆殘破的頭顱都張開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劉飛。這些頭顱有的沒有眼睛,有的沒有耳朵,有的嘴唇在往外淌著九_九_藏_書血,有的鼻孔里有蛆蟲在向外耀武揚威地爬出。但是這些頭顱都有個共同點——他們的眉毛都是白色的!
殭屍聽到樹榦破裂的聲音,愈加興奮了,幾具殭屍甚至跳起了喻意不明的舞蹈。劉飛顫慄地緊緊抱住了樹榦,他感到了無助。劉飛哭泣了起來,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本來是上完了網到樓下來買包煙,可為什麼竟然會身處如此險境?
黑貓還是沒有安靜下來,它見我搖了一點車窗下來,突然蹦了起來,用極快的速度從車窗縫隙里鑽了出去。然後它蹦到草坪上,撒開腿就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草坪的盡頭。
劉飛給嚇壞了,連忙拔腿就跑,可剛跑兩步,就被什麼東西給絆倒在地上。定睛一看,他竟是被一處不知哪裡而來的墳塋給絆倒的。他再梭巡四周,哪裡還有什麼小路啊?到處都是墳塋,東一處西一處——他竟又身處一片亂葬崗之中。
進了鐵門,草坪上一個人也沒有。年輕門衛無聊地坐在傳達室里玩著填字遊戲。不知為什麼,我剛把車駛進別墅區,後排里的黑貓就開始高聲嚎叫起來。
那只有著白色眉毛的黑貓,神情詭異地望了一眼電線杆上的劉飛,然後一轉身,消失在了小樹林里……「哈哈!」趙博楚笑了起來,「真有意思。這個故事教育我們說,沒事千萬不要去惹流浪的小貓,特別是黑貓。」
說實話,這樣的評論可有失趙老先生往日的風範。
「他怎麼爬到了電線杆上,還不住地喊救命?」
劉飛不知哪來的勇氣,也許人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都會激發出原始的勇氣。他抬起腳狠狠向抓住他腳踝的手跺去,那隻手剛一閃開,他就又向剛才那棵大樹跑去,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爬了read.99csw.com上去。他爬到最高的地方,然後向下望去,下面密密麻麻站著一群頸脖僵硬四肢筆直的殭屍,都抬頭望著他,嗓子眼裡還發出了含混不清的哀號聲。
不過劉飛不相信這樣的說法,這朗朗乾坤,哪來的什麼怨靈啊?
可是奇怪的是,不管劉飛走得有多快,出殯的人總是緊跟在他身後。劉飛走得快,這出殯的隊伍也走得快;劉飛走得慢,送葬的隊伍也走得慢——就好像劉飛也是他們隊伍中的一員。
我嘆了一口氣。「唉,這隻黑貓一定是做了太久的流浪貓,所以產生了強烈的自卑感。今天來到這麼豪華的莊園,一時接受不了,所以跑掉了。真是山豬崽仔吃不了細糠!」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叫道:「你來寫個關於青蛙的故事吧!」
「順著小路走,總會走到大路上去吧。」劉飛這麼對自己說。可是他沿著這小路走了好久好久,都沒看到盡頭。這時,他忽然聽到背後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回過頭去,他看到了好幾簇火光,還有誦經的聲音。「晦氣!是送葬的隊伍。」劉飛加快了腳步,想要擺脫這些送葬的人。
「這人在幹什麼呢?」
「喵嗚——」
「見了鬼,難道這是老一輩人說的是鬼打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突然一亮,他已經走出了小樹林。可能是方向走錯了,他沒走到空地上,面前卻是一條伸延到不知何處的小路。
連續轉過就個彎道,劉飛看到路邊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樹。劉飛心想,我爬到樹上去吧,等這些莫名其妙的人走過之後我再下來。可是當他用最快的速度爬到樹上后,往下一看,竟又給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這時,劉飛的腳踝突然一緊,好像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他低頭一看,是一隻白https://read•99csw•com森森的胡蘿蔔一般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腳踝。
「喵嗚喵嗚——」就像小孩在啼哭一般。我回過頭來,對黑貓說:「別叫了,過一會你就可以看到和你一樣大的一隻貓咪,你口語有玩伴了。」
我下了樓,在樓道外的垃圾箱看到了平時在那裡遊盪的那隻黑貓。這隻黑貓已經在這裏很久了,平時都是樓里好心的阿姨為它準備食物的。我用一根火腿腸很順利地把它引上了我的車裡。
不過,趙博楚對我新的考驗馬上就來了。他壞笑著問我:「庄先生,你能不能來寫命題作文啊?我們給你一個題目,你在一個晚上想一個故事出來。」
第二十一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一片晴空。
「青蛙?!」呵呵,這真是一個夠冷門夠刁鑽的題目。不過,這又怎麼難得到我呢?
我撓撓頭髮,答道:「那我也只有試一試了。不知道你們給我出什麼樣的題目?」
「可能是神經病吧。」
劉飛住的那幢商品房,周圍是一大片空地。聽老一輩的人說,以前這裡是亂葬崗,當初修這幢房子的時候,毀了那些亂墳,激起了無數怨靈。當時吊塔還垮過,壓死了好幾個工人,所以建築商再也不敢修其他樓房了。
無聊的人喜歡做無聊的事,劉飛就是一個無聊的人。在家上了一通宵的網后,突然停電了,他覺得無所事事,就下樓去買煙。劉飛住的地方是一幢商品房,周圍是一片諾大的空地。
劉飛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彷彿是嬰兒與老人還有女人的哭聲,聲音隱隱約約,忽高忽低,似乎充滿了怨恨與憤懣。他四處張望,想要看到是哪裡發出的聲音。
取樂完了,劉飛這才想起該回家了。他抬起頭,看到太陽高高掛在空中,像個雞蛋一樣。劉飛擦了擦汗,咒罵https://read.99csw.com道:「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熱?」話還沒說完,太陽就被一片烏雲遮住了,一會工夫,天色暗了下來。
「真是怪事,怎麼突然就天黑了呢?這才是早上啊!」劉飛喃喃自語,他連忙向小樹林外走去。可奇怪的是,天色越來越暗,幾乎就和晚上一般,伸手不見五指。劉飛在黑暗裡走了好一會,卻始終都走不出小樹林。
一想到這裏,劉飛的背上滲出一片冷汗。他渾身顫抖了幾下后,冷風一吹,立刻恢復了清醒。他看著這隻黑貓悠閑地躺在地上,他無聊的心性油然而生。劉飛一個箭步跨到黑貓身邊,一把揪著貓的後頸拎了起來。貓頓時被驚醒了,劉飛一樂,對著貓做了個可怕的鬼臉,然後大聲學了聲狗叫:「汪汪汪——」貓是最怕狗的,這隻黑貓也不例外。它驚恐地瞪大眼睛望著劉飛,然後掙扎用爪子向劉飛的手腕抓去。劉飛一驚,連忙鬆開了手。黑貓落到地上,連忙向樹林深處跑去,一瞬間就消失了。劉飛揀了一顆小石頭向樹林深處擲去。然後快活得哈哈大笑。
爬在電杆頂上的劉飛被幾個在空地上嘰嘰喳喳的大嬸鬧醒了,他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貓的叫聲。
「這人我認識,是四樓的劉飛,他天天上網,一定是得了病吧。我聽說在網上,有一種很厲害的傳染病叫電腦病毒……」
劉飛覺得不對勁,渾身不停顫慄著,背心處也已經被冷汗濡濕了,他停住腳步轉過身去,大聲向後面的隊伍叫道:「你們想幹什麼?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可後面的隊伍也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只有火把噼里啪啦地響著。劉飛覺得心裏瘮得慌,他忍不住害怕得拔腿就跑,可後面送葬的隊伍也跟著跑了起來,還是緊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