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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嫪大入宮

趙姬搶先回答:「傳太醫也沒用,母后這病是在邯鄲栽下的根,那時,你父親和呂相國回秦國去了,留下了我和你娘倆,趙王又派人到處搜抓我們,我帶著你躲躲藏藏的到處逃避,每天擔驚受怕的,所以落下了頭痛病……」
趙姬在邯鄲街頭跳著舞,圍觀的人群中,有惡棍向她頭上扔臭雞蛋,然後揚長而去;有些人發出了鬨笑,她停下舞,掩面痛哭……
讓誰代替我呢?
「以閹人的名份怎樣?」呂不韋故意把名份說得重重的。
秦王見母后落淚,心裏雖然不免傷感,但卻沒有表露出來。
這天,陪侍太后在後園散步時,嫪大忽然對太后說:「今後大秦的江山不知姓秦還是姓呂?」
趙姬見到了嫪大,舊情難忘,兩人激動地凝視著……
「微臣祈太后一路平安。」
嬴政走後,呂不韋怔怔地站著……他長大了,不是以前的小政兒了,看來,我昨天的決定是太必要了。
最讓趙姬吃驚的是,嫪大雖然沒有讀過書,卻懂得不少道理,甚至連治國安邦、帶兵打仗等事他都說得一套套的,嫪大說是他走江湖時結交了許多武士俠客、舍人(門客)名士的緣故。
趙太后和嫪大在大鄭宮長住了下來,大鄭宮雖然是故宮,但環境很美,也很幽靜。趙太后在宮中生下了兒子,隨著歲月的增長,孩子漸漸長大,太后與嫪大的感情也日深,兩人心貼著心,無話不說。
呂不韋心中有數了,趙姬並沒有忘掉曾經給過她溫情的人。
「那大王,我們去綜武吧。」
趙姬沒有得到滿足,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
「正是如此!」呂不韋一板正經地說。
「好!你……弟兄們,給我上!」惡人邊退邊喊道。
「政兒。」她輕聲喚道。
呂不韋眼睛一亮,突發奇想,要把一個人送進宮去替代他與趙姬淫樂。
趙姬見嫪大也在哭,便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到了他的懷裡,嫪大緊緊擁抱了她,兩人正抱頭痛哭時,忽見一個宮女走過來,機敏的謬大便說:「太後頭昏跌倒了,我剛把她抱起來,來,幫我一下。」
「你什麼人?敢衝撞老子!」
在甘泉宮的後花園里,荷塘旁的石塊上,坐著趙姬,旁邊坐著謦大,趙姬芷痴痴地聽嫪大講他走南闖北賣藝的經歷。也許是因為兩個人都有過賣藝的遭遇,所以,嫪大的甘苦好像就是趙姬的甘苦,在趙姬的心裏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趙姬想著呂不韋明顯地是在擺脫她,而庄襄王在世時,有嬪妃成百上千,哪裡還顧得上她,在這后官深院里,她孤獨、她痛苦,嫪大的到來,給她孤獨的心帶來了溫九_九_藏_書暖。且然地位懸殊,但共同的遭遇,在邯鄲的患難,使他們的心連在了一起。她忘不了嫪大,她愛他。
趙姬一看,這個惡人是上次想污辱她的人,又恨又怕,只得又跳了一個,曲終時已是氣喘吁吁的了,可是未等趙姬喘過氣來,那惡人又催促道:「哎,怎麼停下來啦,再跳呀,爺還未看夠呢!」
「啊!這倒不必,母親這病不是吃藥能治好的,只想離開這喧鬧的都城到安靜的地方療養或許能好。」
「我又回到邯鄲去賣藝,我到處打聽你,後來才聽說你和政兒被接回秦國去了……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想到這,呂不韋愁眉稍展,他興奮地一擊案,站了起來,吩咐道:「拿酒來!」
時辰到時,秦王、趙太后從宮中出來,呂不韋等群臣跟在後面……送太後走的車輛轎輦都備好等在宮門外。
「太后,您知道嗎?有時候我們一天沒飯吃,有時候我們又飽飽的大吃一頓……」
「宣。」嬴政開口道。
人群「啊」的一聲圍了上來,惡人卻罵道:「怎麼啦,裝死呀!」
「嗯,有王大將軍教他習武,我就放心了。」
提起嫪大,趙姬便心潮翻滾難耐……她回到寢宮,打開箱子,翻出了一隻髮釵,坐到床上看著,霎時間往事便向眼前奔來……
「太后。」嫪大跪拜下去。
「由她隨意。」大王漫不經心地說。
「你……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呂不韋派人找到了嫪大,然後買通了操刀人,把嫪大佯閹後送入宮中。
……
趙姬終於想出了辦法。這天她躺在床上裝病,叫嫪大去稟告秦王。
嫪大對她伸開了雙臂,趙姬就勢靠到了他的胸前,嫪大禁不住熱血潮湧,便一把將她抱住往朱床走去……舊情新歡,無需拘束,旁人自然很快進入了狀態,接連幾次猛烈的衝撞后,趙姬感到了充分的滿足。比起她那個柔弱的靠春|葯才能勉強行事的丈夫庄襄王不知要舒服多少倍,比起呂不韋的柔情有餘而心力不足來說簡直是過癮多了。
「太后啟駕。」
呂不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想告退,趙姬攔住了他,用眼睛動情的暗示,她想念他,想要他,但呂不韋推託說:嬴政一會兒就要回來了。趙姬知道是他的託辭,因為政兒去跟王翦將軍學武,至少三個小時。趙姬把頭依偎到呂不韋的胸前,呂不韋環顧了一下,見其他宮女、太監都被她屏退了,只得又跟她上了床。但這次呂不韋極為勉強,衣服都沒有脫,應付了一下便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她。
「嫪大,你後來上哪去了?我們都快急死九-九-藏-書了。」
一個相貌英俊、體格偉岸、武功不凡的男子浮現在眼前,他曾救過趙姬的命,呂不韋到秦國后,那個人與趙姬的一段,他似有耳聞……唔,就是他!
「那怎麼可以,後宮不能有男人。」趙姬心裏竊喜,卻又裝做無所謂。
侍從忙端來了酒菜,美妾竹兒在一旁侍候,呂不韋一把將她攬在懷中,說:「竹兒,今天你要陪我好好喝幾盅。」
呂不韋想,昨天他到官里求見太后,卻遭到了拒絕,太后差嫪大出來傳話:「太后說她身體不舒服,請相國輔助好大王。」
趙姬聽著,聽著……無形中,她在街上賣唱遭人嘲辱的場面,一幕幕浮現了出來:
「就這一句。」
「我怠慢誰了?」
嬴政知道雍地是秦國的故宮,自從朝廷遷搬到新都咸陽后,那兒的宮殿就一直閑置著,條件還可以,只要收拾一下就行,反正是母后自己要求去。便說:「好吧,就遵母意,到雍地大鄭宮。」
「本爺嫪大,偏就敢衝撞你這種惡人。」
趙姬只得又跳了起來,跳啊,跳啊……趙姬一面飛快的旋轉,一面覺得頭暈……忽然她倒在了地上……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一來是我身體已經受用不住她那一夜幾次的折騰,每和她上床一次,我幾天都恢復不了元氣。二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被人發現……
呂不韋正覺尷尬,太監來報:「王翦將軍到。」
趙后未聽出話因,問道:「丞相什麼意思?莫非我怠慢了什麼恩人?」
「是。」
太后一行緩緩啟動,秦王及大臣們目送著遠去。
趙姬和嫪大都惶惶不可終日,天哪!這可怎麼辦呢?
「就這一句嗎?」
「太后就別管了,微臣自會安排。」
秦王聽到母後生病,便急忙去甘泉宮探望。
「太后,您……」嫪大見太后淚流滿面,心裏大慟,自己也流下了淚……
趙姬又說:「前天找人佔了一卦,說要到外地避一避才好。」
「母後放心。」
呂不韋出了後宮還心有餘悸,心想不下決心不行了,再跟她鬼混下去,只恐怕要把江山賠進去了。要擺脫她,當務之急是尋找嫪大。於是呂不韋派人四處去尋找。
嬴政見母后躺著哼哼說頭痛,但氣色尚可,便問嫪大:「為何不傳太醫?」
「起來吧。」趙姬親切地扶起了他,凝視著他俊秀的臉,……與他在蘆葦叢中的那一幕似乎又浮現在眼前……,「嫪大……我好想你。」
嬴政睡熟了,呼嚕呼嚕地根本喚不醒。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之後便是在邯鄲幾次患難相遇……
呂不韋從相國府乘九*九*藏*書轎前往皇宮,是去為太後送行。
太后一驚,問他:「何以見得?」
趙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夜晚,趙太后輕輕來到嬴政的寢官,她知道政兒已經睡了,便直接來到他的身旁。
到了官里,呂不韋先去向秦王請安。
教小秦王武功的大將軍王翦大步走了進來,跪稟道:「大王,該練功了。」又跟呂不韋施禮道,「相國也在。」
趙姬想起她在邯鄲被男主人污辱的那一幕,越發大哭不止,於是兩人哭成一團……
趙姬的臉刷地緋紅了起來……呂不韋見了,心裏罵道:不愧是個風塵女子。然後把目光移向一邊,裝著沒看見。
「也好,太后可以好好休養一番。」
便進一步試探:「讓他進宮侍候你。」
嬴政見母親傷心,忙安慰道:「母親不必悲傷,兒臣告詔天下為母親治病如何?」
秦王注意地看著他,心想,呂相國,你可知道朕為什麼答應太后的請求嗎?這都是因為你,……於是,面部又露出了冷漠的表情。呂不韋看著秦王,心想,他口裡雖然稱我仲父,眼神卻是冷漠的,不過呂不韋倒是已經習慣了秦王的這種表情了,便問:「太后要去多久?」
唉,嫪大,你在哪裡?
趙姬懷孕了。
宮女慌忙幫著讓嫪大把太後背在背上,進屋去了。
這時從人群中閃出一個壯漢向惡人喝道:「欺侮人嗎!」
「呂不韋給大王請安。」
「唉,被抓去當了兵,後來我從兵營里逃出來,又被抓去當民夫……你不知道我有多挂念你,天天晚上都夢見你。」
乘嬴政去習武之機,呂不韋趕快溜進了趙姬後殿,呂不韋試探說:「我們現在都富貴了,不能忘記曾相助過的人。」
今天送別,看她見不見我!我知道她恨我,但不管怎樣,我跟她還有贏攻這個王牌擺著呢。嬴政究竟是不是我的兒子?每次問她,她都要拉下臉來,說:「不是你呂不韋的是誰的?」可是看嬴政對我這樣冷漠,我還真懷疑他究竟是不是我的親骨肉?
呂不韋得知趙太后要搬到雍地去住,心裏當然高興,意味著可以徹底擺脫她了,江山隱患終於去掉了。但又裝做很關心的樣子來為她送行。自從嫪大進宮后,趙姬就再沒有借故召他進宮了。
趙太後放下轎簾落下了淚,嘆道:「甘泉宮,還能再回來嗎?」
嬴政這才抬起頭來盯著呂不韋轉動極靈活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又低頭看他的書去了。
站在一旁的嫪大也鬆了一口氣,天哪!好險哪!我嫪大終於又躲過一劫。
趙姬急了,「啊!不必建新的,只怕尚未建好,母后就一read.99csw.com命嗚呼了,不如去有現成宮殿的地方也好省些開支。母后想,還是就簡到雍地算了,那兒有先王以前的大鄭宮,母后想儘早搬過去。」
唉!呂不韋嘆了口氣,我太疏忽了,萬貫家財換來的江山,可不能失誤于女人身上,我呂不韋是個大男人,江山才是我的命|根|子。
趙姬聽了十分感動。
趙姬聽著想起了自己少女時代在街上賣藝的悲慘情景,不禁對嫪大萬分同情。
而且聽親信說,趙太后和嬤大形影不離,看來,他的江山計謀又一次獲得了成功。不過,趙太后懷孕的事他倒是不知道。
趙太後用手撫著秦王的額頭,如同生離死別一樣哽咽著說:「母後走后,我兒要好自為之。」
從此,趙姬把心放在嫪大身上,趙姬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呂不韋把嫪大送進宮的目的,她開始對呂不韋冷漠,這也是對呂不韋甩掉她的報復。
替趙姬拉琴的堂兄向前求道:「請老爺開開恩,她實在是跳不動了。」
嫪大把趙姬扶了起來,把她掉落在地上的髮釵撿起,給趙姬插上后,四目相對,啊,好英俊的男人,趙姬心中一震,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出於愛慕,他們久久地對視著……
呂不韋上前一步向趙姬施禮。
政兒,原諒母后吧,母后也是萬不得已啊!
太后獃獃地看著自己含辛茄苦帶大的孩子,看著他那熟睡的樣子,她俯身輕輕吻了嬴政的額頭,她是這樣的愛他,疼他,可是卻不得不離開他了。
「仲父免禮平身。」
嫪大又說:「太后,您知道嗎?我還坐過牢呢。有一次,我們到一個官家演雜耍,因給的錢太少,班主和他們講理,他們不但不給還打了班主,我氣不過就打了他家的少爺,後來我就被抓到牢里蹲幾天呢。」
秦王親自將趙太后扶上轎輦,說道:「母后平安。」
趙姬盯了他一眼,語氣雙關地說:「相國免禮,我走後,朝中大事,你要輔助大王。拜託了。」
「哼,我要是大王,非奪權不可。」
少女時代的趙姬,因父母雙亡流落到邯鄲街上賣藝為生。一天,趙姬剛亦歌亦舞完一段,正準備請觀者施捨時,忽然走出一個富人,後面跟著幾個侍從,這富人眼睛色迷迷地盯著汗涔涔的趙姬,說:「再跳一個,我自會賞你。」
從此,趙太后和嫪大相知相愛,如膠似漆,他們終日廝守在一起,呂不韋終於得到了擺脫。
次日下午,呂不韋借故看嬴政的學業進到後宮。當他看到嬴政在專心致志的讀書時,才放下心來,可是當他和嬴政目光相碰時,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呂不韋心裏一震,但他馬上平靜下來,問九_九_藏_書道:「我王有什麼心事嗎?」
皇宮又闖進了一個男人,一個相貌英俊、體格偉岸的陵一大男人,他不僅贏得了趙姬的絕愛,而且掌握了大鄭宮的大權,還要讓他的兒子與新皇帝爭奪天下……
「嫪大!」
趙姬沒有說話,心裏卻在翻江倒海……說道:「那……如何可以人耳目。」
「滾,老子就是要看她跳。」說完用腳踢趙姬,問:「你跳不跳?」
一群惡人沖了上來,向嫪大圍了上去,嫪大隻幾腳便把他們踢翻在地上直哼哼。
趙姬說著想起在邯鄲的艱難日子,競真的哭了起來。
太后在床旁坐了下來,她把滑落的被子替政兒拉好,深情地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兒子,唉……她輕嘆了一聲,想到這一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事情早晚會暴露,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到那時不知道他能否原諒他的母親?
「明擺著是相國專權,大王我看也奈何不得他。」
嬴政見母親要離開咸陽,心想:也好,離開呂不韋一段時間,免得生出什麼事來,叫我無法面對天下。便說:「兒臣遵照母意便是。兒臣這就給母后選址建宮殿,讓母后搬去。」
年輕貌美的竹兒嬌柔地答道,並把頭靠在呂不韋的胸前。呂不韋用手托起竹兒的下巴,色迷迷地看著她的面容想,天下美女多的是,何必再去跟她鬼混。再說趙姬再美也年近三旬,雖風韻不減當年,但畢竟那是拿我苦心經營的江山去做賭注啊!大丈夫當懸崖勒馬了!再說竹兒的美,已經足夠我受用了,想到這兒,便一把抱起竹兒,放到了床上……
趙太后含淚環顧了一下送她的人,心想走時是何等的風光,大王親自扶出官門,群臣也在宮門外恭送,回來恐怕就不會是這樣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知道呢,想著不禁滴下淚來。
那天夜晚閃電時門帘外的那個人……呂不韋心裏一縮,但願是我太緊張,看花了眼?
「嫪大……」趙姬腦海里迅速閃出嫪大高大英俊的模樣……
錢掙得少時,被嫂子辱罵,不給她飯吃……
「竹兒遵旨。」
「我也一樣。」
趙姬嘆道:「大王不是奈何不得他,大王是看在他是有功之臣上。」
「我不過是說說而已。」
是啊!正當政兒還需要我的時候,我卻離開了他。政兒,母后對不起你,……太后心一酸滴下了眼淚,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嬴政的臉上,可是他翻了個身又睡去了。
摻大又說:「我們這些賣藝的,經常被人看不起,有時候,在街頭表演時,經常被一些富家子弟嘲笑,表演完,他們不把錢放在我們的盤裡,而是扔在地上,有些惡棍還向我們扔臭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