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下篇 日落篇 第二十六章 沙丘政變

下篇 日落篇

第二十六章 沙丘政變

嗚呼!乾坤失序,天地不轉,蒼穹忽暗,日月無光。一代聖帝,驟然駕晏。千臣泣,萬民悲,全民哀悼,舉國痛挽。
趙高伯李斯反悔,又反回李府,對李斯威脅說:「丞相明天只宣布儀式即可,宮衛、城衛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于琴悲痛欲絕。
趙高馬上奏道:「皇上,那就讓蒙毅去吧,您跟前有我和李斯呢。」
哼,我偏不買他的賬,看他能把我怎麼樣,便斥道:「請你還是安分一些吧!我李斯從來遵奉皇帝的詔令,只知道聽從上天的意志辦事,你要我考慮,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子,讓我也和你一起去吧……」說完便拾起地上的劍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唉!難哪!回顧自己的一世,難道不是九死一生?大丈夫要辦大事,豈有不付出代價的?
「蘭妻,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老師,我對不起韓非,我……我有罪啊!」
始皇聽了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只是叫口渴。
「愛卿,我沒事,你去吧,以你對朕的忠心,朕相信你定能為朕祈來吉祥。」
至於那天,他衝進大鄭宮時,看見躲縮在母後身后的那兩個弟妹,雖然是母親私生的,但他接受不了這種羞辱,何況娌大還揚言要讓他的孩子即皇位而成了他的隱患,所以殺了他們實在也是出於不得已。
「放肆!」蒙恬氣得雪白的鬍鬚直抖動,「你……你們這是脅迫!」
咸陽官門內外都掛滿了白燈籠,插滿了白幡,門外衛卒們莊嚴地肅立著。
「公子……公子……」蒙恬撫屍大哭。
這天,趙高帶了個占卜的人到始皇跟前,占卜的結果是要始皇祭山川,他說:「凡是皇帝來時走過的大川大江都要祭,也許才能避凶。」
使者鬆了一口氣,又向蒙恬逼去:「蒙將軍,你是不是也像公子痛快一點。」
「啊,沒事兒的,皇上,您不過是在大海邊受了涼,得了寒熱症,回去調養調養就會好的。」蒙毅知道始皇最怕死,所以哪裡敢說他病重,但看皇帝的氣色,一天不如一天,心裏確實也很緊張。
于琴聞訊跑了進來,見扶蘇倒在血泊中已經氣絕,她抱住扶蘇呼天搶地的大吳。
趙高猛地撲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李斯不語。
大殿中央放著祭案,案上點有三炷靈香。
張仁想了想說:「老師,現在惟一的辦法是去和右宰相馮去疾和將軍馮劫聯繫,奪回趙高手中的權,另立君王,秦國或可有救。」
李斯一驚,果然他們已經同流了,現在又要我與他們合污,怎麼辦?但他仍說道:「歷史教訓不能忘記,晉獻公改立太子,三世不安;齊桓公兄弟爭王位,互相殘殺;商紂王殺死了向他直諫的比干,結果亡了國,這三件事都是悖逆天理的事,所以導致宗廟祭祀斷絕。我李斯不管怎麼說還是個明白人,怎能參与這種謀划?」
……
出殯隊來到了驪山秦始皇陵墓前。進入驪山麓下的驪山苑內,便可見嵯峨壯觀的秦皇陵雄踞于上,這座高五十丈、寬五里的陵冢像一座山一樣橫卧在送葬者的面前,入人看著都驚呆了。
秦始皇一聽沙丘宮,曾是商紂王修肉林酒池淫樂之處,不是個什麼輝煌之地,便皺了皺眉頭,但一想,周圍沒有什麼行宮了,只好點了點頭。
趙高見狀,心裏吁了一下,總算把他攻下了,其實早就把他攻下了,只是還聽他裝模作樣了一番,真是十足的偽君子。
始皇當然也想到了弟弟成蟜,因為他倆感情是很深的。可他竟聽信旁人的話,說出了贏政是野種,他成蟜才是秦王的即位人,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他不服。既然他的存在對自己有嚴重威脅,當然只得除掉了他。
秦始皇的這個陵墓是始皇登基之日後便親自選修的,至今已近四十年了,臨下葬時,外圍尚未完工。
依然無濟於事……
陵城兩旁是兵馬俑坑,坑內站立著幾千待埋的和真人一樣高大的陶鑄的兵馬俑,他們一個個身材魁偉,神采奕奕,人人都身披鎧甲,頭戴長冠,威震皇陵。
李斯又跪到荀蘭身旁大哭不止……
「丞相李斯宣讀祭詞。」
「把他押下。」
張仁又說:「現在先把夫人掩埋了,就說是病死的。」
趙高賠笑道:「夫人息怒,在下一直十分尊重夫人,因為夫人是苟況先賢的千金,在下很欽佩荀況先賢的學問。但是趙高也有不敢苟同之處,荀老先生強調儒法兼容,其實,儒法是水火不容的……」
「這……」
他們正在密議矯詔一事。
……
殉葬畢,是存放珍寶,工人們把一箱又一箱的數不盡的奇異珍寶,黃金白銀抬了進去,直到把墓穴填滿為止。
李斯垂淚道:「我確是出於無奈,那趙高逼人太甚,而且當時他與胡亥已掌握了大權。」
李斯知道沙丘苑有行宮,早在商紂王時期,紂王就在沙丘苑修肉林酒池與美女們行樂,所以這個行宮看來還行,可以讓皇上在此休息幾天再走,便傳令給趙高:「準備暫宿沙丘苑,你快派人前去安排。」
出殯隊伍浩浩蕩蕩,延行數十里之長,所到之處臣民皆伏地,跪拜哭送……
嗚呼哀哉!嗚呼痛哉!!
「父皇啊!」扶蘇向咸陽方向跪了下去大哭。哭著舉劍就要自刎。
「李斯,」荀蘭走過去緊緊地盯著李斯又說:「你如果還有點人性的話,那就揭穿趙高的陰謀挽救秦國,否則大秦就只有亡在你們這些人手中了。」
「呸!真相不弄清之前,我決不自盡。」
秦始皇寫好遺囑后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趙高一驚,難道他真的不願意?不可能!哪個當官的不怕丟了印綬?便緊緊抓住李斯怕丟官,怕保不住榮華富貴的心裏,以利害關係乘勢直逼。
秋兒也跪下哭道:「夫人,您不能丟下我們走了,夫人呀,你走的太壯烈了……」
他們絕望了,他們在這個陵墓里流汗、流血十幾年、幾十年,沒想到竟被活埋在https://read.99csw.com這裏……
五次出巡,我風光八面威震四方。
口含夜明珠,身著金縷玉衣的秦始皇贏玫躺在玉棺內,棺內都放滿了珍珠翡翠,奇珍異寶。棺與槨間用水銀充填,外棺是石槨,堪稱堅固無比。
工匠們發現外牆石門緊閉后,悲憤異常,他們喊叫著,拚命的捶打石門,但無濟於事,於是他們便組成人牆,用身體去撞石門……
李斯又跪下痛哭不止……
「唉!……」李斯仰天長嘆,淚流滿面地在心裏悲嘆:
秦始皇的棺槨放好后,秦二世宣布三千被秦始皇寵幸過又未生子的宮妃全部人墓殉葬,於是皇陵前出現了最悲慘的一幕:三千從六國各地虜來的美女們呼天搶地的哭著,反抗著,不願進墓道,她們被兵將們用鞭子抽著,強拉著拖進了地宮,大部分被拖到地宮已經嚇得昏死過去,剩下的就被兵士們棍棒相加打倒在地。
中間是著裝肅穆、莊嚴沉默的六百扛夫輪班抬著秦始皇的巨大棺槨,棺槨上罩著豪華考究的棺罩,上有圓頂,邊有垂穗,四周有綉龍圍帳。
于琴倒在了扶蘇的身旁……
還給蒙恬也寫了一封信,叫他自裁,說他與扶蘇居外,不但不匡正扶蘇還與他合謀,實為人臣不忠,特賜其死等等。
扶蘇聽了仰天長嘆,兩淚長流:「父皇啊!兒臣並無任何過錯,為何定要兒臣一死,兒臣還想報孝大秦呢!父皇……父皇啊……兒臣遵旨就是。」言罷一劍抹去,頓時鮮血四濺,脖頸血涌,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你敢!」
蒙毅得知要讓他去祭山川,就跟始皇說:「皇上,臣下不能離開您遠去,皇上……」
趙高盯著胡亥的眼睛,說:「公子差矣!當今天下大權只在公子您及趙高、宰相三人手中,希望您好好掂量一下,統治人與被統治於人,控制人與被控制於人,這可是有天壤之別的啊!」
「于琴……」蒙恬拿沒有把她拉住。
「皇上前天向我談超扶蘇和胡亥,現在胡亥已在您身邊,只是扶蘇還遠在朔北,皇上是不是想念扶蘇了,那不妨讓他回來陪侍,這樣您的病會好得更快。」
李斯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哽咽著小聲說:「我們距咸陽還有很長的路,咸陽城裡那麼多皇子,一旦爭權奪利可不得了,所以現在必須秘不發喪。」
「你……你……你究竟是個什麼人?你簡直是個陰謀家。」荀蘭又走向李斯說:「李斯,你只有揭穿趙高、胡亥的陰謀才是出路。」
吉時又到,鞭炮大鳴,出殯開始。
「住口,不許你沾污先父的學說,我看你不配,我早就看出你居心叵測,決不是一般的宦官,你打著法家的旗號,干殺人篡政的勾當,你這個陰險的野心家。」
也許是血緣關係,人將死時,必然要想到自己的親人,即使像秦始皇這樣一個鐵漢也不例外。
「這……」李斯聽到扶蘇已死,心裏劇痛了一下,又馬上鎮靜下來,但心裏還在猶豫著。
「傳!給皇上送茶水。」
啊!皇上最忌諱提立太子的事,就像要詛咒他將死一樣,此刻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莫非他想立太子了?蒙毅想了想,便措辭謹慎地說:「稟皇上,扶蘇是長子,從小在皇上身邊長大,受皇上的調|教多些,自然稟受的德業要大些。胡亥是小兒子,這次得以隨皇上巡視,也獲益匪淺,他們都是皇上您的好兒子。當然,扶蘇長年在朔北做監軍,恐怕已經有不少統兵經驗了。」
始皇說:「朕現在哪裡還能返回去祭山川呀!」
天氣太熱,秦始皇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惡臭味已傳出溫涼車外,趙高靈機一動便想出了鮑魚亂臭的辦法。他吩咐侍衛:「皇上愛吃鮑魚也愛聞魚味,去多買些來掛在車上。」
趙高知道李斯必然正面斥之,便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丞相估量一下,你與蒙恬比,誰的能力更強?誰的功勞更大?誰的謀略更深?誰的聲譽更高?誰與長子扶蘇的交情更好?」
「不,」趙高輕聲說:「得把他們除掉。」
於是秦始皇的金鑾照常運轉著,每天在鑾外的請安、請示都由趙高代替,並且每天的送飯送水照舊進行,所以除了他們三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秦始皇已死。
咸陽城外的一個山坡下,新起了一座墳,李斯舉著焚香跪著哭道:「愛妻,你死得好慘啊,愛妻,是我害了你呀,我對不起你,早知道會是這樣,我還不如一死了之……愛妻,我是無奈的呀!……」
李斯只得拿出白帛把詔書寫好了遞給趙高,趙高剛要走,卻聽見:「趙高,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給我站住。」
「臣遵旨。」
趙高吩咐晝夜趕路,於是車隊星夜兼程地向咸陽急馳而去……
咸陽丞相府。
其餘人也都在沙丘附近駐紮了下來。
「出殯。」趙高又念道。
從此,秦朝歷史陷入黑暗……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悲劇開始了。
「是。」
李斯問:「除我們三人之外,還有誰知道?」
值班的御前太監連忙把茶水遞給了蒙毅。
看著李斯那齷齪的樣子,荀蘭悲憤到了極點,她對著荀況的牌位哭道:「先父啊!我再也不想見這些禍國殃民的小人了,讓我和您一起去吧。」說罷便從李斯腰中抽出寶劍往脖頸上使勁一抹,倒了下去。
趙高鬆了一口氣,終於把他說動了,真是的,我說呢,哪有讓他當皇帝還不當的,除非是天下頭號傻蛋,便說:「現在的時機已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就像箭已在弦上,不可不發了。」
「我們是執行御旨,公子請別為難我們,有道說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公子您既是臣又是子,豈能得個不忠不孝之名,您還是快點自裁吧,我們也好回去復命。」
墓丘前是陵城,寬長的、排列著各種石雕的神路,後面是石雕陵牌,陵牌後設有寢及廟,寢內陣列著秦始皇生前居住用過的衣冠几杖,寢前是廟,廟前有三株梧桐樹,樹后https://read.99csw.com正中陳列著一尊麒麟石雕。
趙高抬頭看了看李斯,見他在沉思,知道話已人心,便接著說:「有道是萬里江山萬里雲,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您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再說,皇上的這二十個兒子中,長子扶蘇剛毅而武勇,信任賢良而禮賢下士,如他登上皇位,必定任蒙恬為丞相,那您或許連保全印綬、榮歸故里都很難說了。我受命教習胡亥,學習法律政事多年,未曾見他出過差錯。胡亥為人篤善厚道,輕財物而重士人,雖不善言辭,內心卻很明白。他恪守禮法,敬賢下士,諸皇子中無一能及。所以,他應該是最佳的皇位候選人,丞相請考慮。」
始皇聽了鬆了一口氣,又說:「愛卿,你覺得扶蘇和胡亥,誰的品性最好?」
「怎麼!你們想造反嗎?」使者一邊後退一邊叫道。
他們哭,他們罵:「秦二世,你不得好死。」
秦陵是中國規模最大的陵墓,是仿造天文地理修造的,目的是取天人相應的理論以保葬人長久。陵墓的上層,像天穹一樣,有星象圖示;地面上則有各種山川顯示,周圍有水銀灌注,象徵百川匯海;墓內還點著長明的人魚油燈……
……
宮外廣場上大放鞭炮,然後燃燒紙人、紙馬、紙舟、紙車……
「公子,公子,你不能死啊!……這……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李斯聽了再明白不過了,他是想要我擁立胡亥為皇帝,誰不知道胡亥從小就和趙高的關係最好,其用心還須多言嗎?……他忽然一驚,趙高與胡亥很可能已經合謀好了,現在是來遁我就範。早就知道他趙高野心不小,要不何以總是圍著皇帝小愛子團團轉呢?
趙高聽了把頭一偏說:「公子未免太迂腐了,其實歷史早已有公斷,昔日商湯、周武王都殺了他們的君主,天下卻稱為義軍。衛君殺了他的父親,衛國認為是大義滅親,連孔子在《春秋》中都載錄了此事,難道是不孝嗎?要做大事就不必太謹小慎微。」
惜古之帝者,地不過千里,諸侯各守其域,或睦或斗,戰亂不斷。今之皇帝,廢分封、立郡縣,從此天下大安。定法度、彰綱紀,獎懲嚴正明斷;車同軌,書同文,功德不朽,千秋萬載。
趙高一驚,怎麼他還醒著?慌忙掩飾:「哦……我……奴才是替您拉被子。」
秦始皇死了。
於是慘絕人寰的又一幕出現了:
「是。」
胡亥已經迫不及待地做起了皇帝夢。
修築秦皇陵的工匠,凡是在內里作業的、設計的、知道機關暗道的,全部都死去,一個不留。
「你……給你臉你不要臉,你別再裝什麼正人君子了,你的丈夫已經跟我們一夥了,大印掌握在胡亥的手中,不從也得從!」
出了大門,趙高恨恨地想:李斯你想反悔,沒門,所有的軍隊我都控制起來了。哼,等完成胡亥即位儀式后,我首先要除掉的就是你。
「她自殺了!」
最先浮現在眼前的當然是母親趙太后。不管她有多少不是,母親畢竟是母親。秦始皇最感激母親有三處:一是母親生了他,如果沒有母親,不可能有偉大的他。二是在趙國邯鄲時,他受到了人們的嘲辱,是母親在危難中一直庇護著他,所以,當他攻下邯鄲時,那些當年曾經欺辱過毋親的人,全都被他坑殺了,……那些該死的人,始皇想到這裏,心裏掠過一陣快|感。三是母親告之,他是秦王子楚的血脈,而不是呂不韋的,這一點使他徹底去掉了自卑感,充滿了自信,對他統一中國,信心百倍,產生了很大的作用。
「不行!」使者兇橫地喝道:「這信有皇帝璽印在,何說有假,公子請自重,以免我們動手。」
李斯看著趙高的背影,絕望地頹坐在了椅子上……
始皇一行飛速地向西馳去。秦始皇躺在溫涼車中,想到自己病重很是悲傷,但又萬般無奈,他想萬一有什麼不測……誰繼位呢?胡亥雖然可愛,但太小了,其他二十幾個兒子又都沒有建功立業,怕天下不服。只有長子扶蘇了,他雖然和我的觀點不一,但畢竟在邊域監軍多年,應該比較成熟了……對……只有他,別無選擇了……
「你……」秦始皇眼睛忽然瞪圓了,他怒視著趙高,原來你是暗藏在我身邊的……
秋兒聞聲出來,見荀蘭倒在血泊中,大驚,她撲了上去,抱住荀蘭的頭大哭:「夫人,夫人,你醒醒,你醒醒啊……」
秦始皇的棺槨在九九八十一個人的牽拉抬扛下,緩緩進入這個巨大的皇陵內,安放于地宮中央的寶床上。
從此,秦朝歷史開始了一場場的罪惡和悲慘……
夫黔首誠愛,萬臣擁戴,靈德不滅,英容永在。
始皇的金鑾迅速地向西馳去。
趙高急說:「丞相,事不宣遲,趕快寫吧,只要蒙恬一死,胡亥登基就沒有什麼隱患了。」
修萬里長城,為中國北疆的安定創造了條件。
墓前送葬的人臣們,都被這慘絕人寰的殉葬嚇得面如土色……
「趙高,你……」李斯狠狠地指著趙高,氣得說不出話來。
惟先帝少年即位,統率大秦,三十六載。兼并天下,一統四海,普天之下,莫不臣服;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超五帝、越三皇,乃立日皇帝。
始皇說:「那……讓誰呢?此刻誰都不能離開朕。」
秦始皇最怕死,也最忌諱死,所以從不安排身後事,一方面他才四十九歲,還不到死的年齡,現在突然病重了才不得不考慮安排後事了。
胡亥終於表態:「好吧,就照你的辦,不過如果不與丞相同謀,恐怕大事難成。事關重大,成敗就在你能否說動李斯。」
趙高說:「還有兩個貼身太監。」
秦始皇死了。是病死?還是趙高害死的,只有天知道!
四十五歲,我南征北戰,擴大了大秦帝國的疆域……
李斯便在白帛上照著寫了,交給趙九-九-藏-書高封好,並在封口上蓋上了始皇的璽印。信寫好后,趙高交給可靠人連夜送出。
是病死的,還是趙高害死的?只有天知道。
「來人哪……」秦始皇拼力大喊。
「為什麼?」
我若有不測,權力最大的就是丞相李斯了。想到李斯,秦始皇心裏一縮,……他的權力太大了,只在我一人之下。唉,制約他已經晚了,這個人城府太深,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對他是但知其才而不知其心啊。危難之際,當提防他篡權。趙高不過是個宦官,對我又忠心……對……交給趙高吧,於是便叫趙高拿來筆墨;寫下了遺詔:「扶蘇,把兵權交給蒙恬,立即回咸陽主持我的喪禮。」
當趙高說「秦始皇已死」時,胡亥張嘴大哭起來,被趙高捂住了他的口,說:「您可千萬別哭出聲來。」
祈願聖主,長安仙界;祥降福瑞,永保國泰。
整個陵墓內方外圓,氣勢雄偉,內分為寢殿及地宮兩大部分。
信使哪敢怠慢,在眾多衛士的保護下,日夜飛駛,不出幾天,便將信送到了在北疆上郡的監軍扶蘇手中。
「是。」
李斯大驚,訓道:「此乃亡國滅族之言,豈是為人臣者所能議論的。」
秋風在怒吼,黃葉紛紛落地。天陰沉沉的,似乎也在為這位偉大皇帝的駕崩而哀嘆。
十二歲,我有幸當了秦王,如果說,這隻是我的幸運而不是我的能力,那麼,我登基十年內平息了成蟜的反叛,清除了嫪、呂集團,集中了權力,為統一六國奠定了基礎,這難道不是我的才華?
於是趙高去對李斯說:「皇上去世前,給長子立有遺書,命他到咸陽治喪,其實也就是讓他當合法繼承人。現遺書尚未發出,還無人知曉。賜書及符節璽印都在公子胡亥處,所以現在立太子一事,就取決於你我兩人。丞相意下如何?」
趙高看出李斯在故作姿態,因為他的臉色已經逐漸變白,看得出他的道德防線即將潰退了,便又乘勢威脅道:「放著好路給你,你不走,實話跟你說吧!是胡亥讓我來找你的,表明他信得過你,如果再不識好歹,只恐怕禍及子孫,到那時,後悔可就晚了!」
趙高趕快跪下說:「臣下明白,公子請放心,李斯那兒,自有臣下去辦。」
衛士後面跟著皇親國戚及文武百官,最後又是六百名騎兵護衛。
始皇的病一天重似一天,金鑾也快速地向西而去,怎奈還有一千多里的路,不是幾天就能趕到的,何況天氣又十分炎熱。
是以聖帝之靈,宗廟增光;大義之德,將垂萬世。
張仁也哭著勸道:「老師,快起來吧,您已經跪哭多時了,請老師保重。」說著硬把李斯扶了起來。
荀蘭又指著李斯說:「扶蘇公子是皇子中最得人。必的,他正直仁義,愛國愛民,是當然的繼位人,而你卻把他殺了。蒙氏將軍是三世功臣,蒙恬、蒙毅將軍都是秦國的柱樑你們卻要置他們于死地。為了保住你的丞相帽,你競屈從於趙高這種人,我為有你這樣的丈夫而羞恥。」
「好,太好了!事成之後朕一定要重用你。」
身著孝服的李斯,手持悼簡出列站剄祭台前宣讀,不知是有罪內疚還是悲痛難奈,才開始念兩句就哽咽得念不下去了……
「唉!」李斯嘆道:「難哪,也不知他倆態度如何?」
胡亥不是傻子,他馬上明白了趙高的用心,忽然臉色一沉,說:「不行!廢長立幼,這是不義;違背父詔,此乃不孝;能力淺薄卻貪無之功,這是不能。不義、不孝、不能三者都是悖逆道德的,如果執意妄行,恐怕天下不服,不但江山社稷難保,個人性命也將危殆。」
「丞相差矣!天下事,安可敗為危,危可轉為安,如果連安危都不能看得清的人,還算是什麼高明之人呢?」
祭詞
胡亥聽了起先並不以為然,回道:「只好如此了。古人有言,當明君的最了解屬下的臣子,做父親的最清楚自己的兒子。既然父皇已經去了,他沒有分封我們,我們也只好遵從了。」
趙高見李斯嘴雖然硬,其實已是色厲內荏,心想與他論理無用,乾脆點出胡亥已人同謀來脅迫他,不怕他不從,否則就破釜沉舟除掉他!於是便不陰不陽地說:「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天下的權柄已經握在胡亥手中……」
「趙高……你……你要幹什麼?」
李斯見他說得誠懇,心裏大慟,便說:「我……我犯下了既危害國家又害了自己的罪。」然後便把沙丘政變的經過對張仁講了,張仁聽了大驚失色,嘆道:「老師您果然犯了大錯了,而且是名敗千古的大錯啊!難怪街頭巷尾都在悄悄議論。」
這是秦始皇三十七年九月(公元前210年10月)的事。
最引人注目的是跟在棺后嚎啕大哭、泣自己命苦的三千宮妃,她們被秦二世指定為殉葬人,她們將同秦始皇的靈柩一起被活埋于墓穴內。
「請。」李斯吩咐道。
趙高忙說:「送……送出去了。」
二十歲,我行了冠禮親了政,然後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完成了統一中國的大業,這十年,我任用了李斯、尉繚、壬翦、蒙恬、蒙毅……,組成了強有力的政治軍事集團,經過十年浴血奮戰我統一了六國,完成了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和我的先祖秦穆公、秦孝公、秦昭公都未能完成的宿願。
李斯還拿不準胡亥是否已經與趙高同流合污了,所以口氣還是很硬:「我李斯本是上蔡的一個平民,蒙皇上隆恩給我授了相印,又封為通侯。子孫也都得到了高官厚祿,皇上把國家的安危託付於我,我豈能有負皇上的重託?自古忠臣不怕死,孝子不怕危難,做人臣的當恪守其職,這是天定不渝的,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難道你要拉我同犯法罪?」
趙高聽了,眼神里掠過了一絲陰笑。
趙高九*九*藏*書開始對他進行攻心戰,便咄咄逼人地說:「我本來只是宮裡的一個奴僕,因略知獄典而有幸人事秦皇宮,至今已二十年有餘。這麼多年來,趙高我從未見秦王封賞過的功臣,能接連事於二代皇帝的,他們最終的結局都難逃被殺戮的命運。」
蒙恬怕事情鬧大,只好叫他的下屬放下劍,使者便令當地郡守蒙恬押進了監牢,又派人取了扶蘇的頭顱回去稟報去了。
身著孝服的秦二世胡亥,兩手持香炷向先皇跪叩后插入祭案的香爐上,然後接過趙高遞過來的酒樽,向始皇靈台祭三杯酒,叩三個頭后,扶棺大哭……
秦始皇東海返回咸陽途中得了暴病,而且愈來愈重。
蒙毅忙去掀簾,躲在簾旁偷聽的趙高趕快把頭縮了回去。
「給我傳李斯……傳李斯……」
此時他想起了呂不韋,呂不韋對他當上秦王是有功的,但呂不韋的擅權,又使他極為不滿,何況他還有害死父王的重大嫌疑,所以他一親政即索了他的命。
李斯說:「那必須向他們交待一下,不許走漏消息。」
蒙毅的這段話夠良苦用心的了,始皇哪裡聽不出心機,便說:「朕自會考慮,你還是趕快出發吧!」
傳李斯?李斯一來,一切都完了……趙高沒有動。
「老師,」張仁真切地說,「我雖是您的學生,但您待我親如父子,現在您遭了大難,學生怎能不聞不問,如能告之,學生應為您想方設法,救老師出危難。」
趙高又去找李斯,他知道李斯可不比胡亥那麼好說動,要讓他與我們一起上賊船,首先要以他能否保住官位為突破口,只要這條說動了,不怕他不乖乖的跟我跑。
「是。」
胡亥忍住哭,但淚水不停地湧出。
車中,蒙毅用毛巾替始皇擦額頭上滲出的虛汗。
大殿御路兩旁跪滿了身著白服、頭扎白巾的文武大臣……
趙高拿了始皇的旨令后,並沒有交給使節送走,而是緊張地思索起來:糟了,扶蘇知道我經常在皇帝面前說胡亥的好話,他若即位可不是我所能支配得了的……不行,這封御信決不能交給信使,決不能送出去……至於皇帝嘛,我趙某不是只要他一個人的命,而是要顛覆整個的秦國,如果只要他一個人的命,那麼十年前那次馬車出事,我就沒有必要捨身救他。燕太子丹只想出刺殺始皇的辦法……都是些笨蛋!不過現在他是該死了……顛覆秦國的機會終於來了,這一天趙高我整整等待了二十年有餘。於是一個罪惡的陰謀在這個閹人的心裏逐漸完善。趙高把遺詔收藏好后,那雙罪惡的手便撲向了病重而昏睡著的皇帝……
李斯念完后悲傷得幾乎暈倒在靈柩旁,被扶了下來。
「來人啦……」趙高猛地撲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稟丞相,前面是沙丘。」
趙高說:「人死燈滅,哭有何用,是她自己找死的,又不是我們害她的。現在先不要發喪,等明天胡亥即位以後再說。」趙高走到門口,又回過頭說:「請丞相還是打起精神來,明天你還要主持胡亥登基儀式呢!」言罷揚長而去。
「你敢!!」
「愛卿講吧!」
趙高說:「就請丞相以皇帝的名義,寫一封信給公子扶蘇,就說他身為皇長子非旦沒有什麼建樹,並且監軍蒙恬帶數十萬兵,十多年不能前進一步,反而讓士兵多死耗傷,既無尺寸之功,反而常對皇上不滿,所以他不但無功,而且不孝,現賜他白劍一把,以之自裁云云。」
趙高攻心說:「公子啊,各朝有各朝的難處,本來就不能一概而論嘛。只顧及小而忘了大,事後,必當反悔,那可就來不及了。非常時機,危急之期,該斷不斷,必生禍亂,這才真正會危及自身,願公子三思。公子啊!你應當自謀自救了。」
到了沙丘苑,李斯下車看了一下,果然是一塊風水寶地:一塊沙土丘上竟建有樓台亭閣,四周柳樹成蔭,確是一個避暑勝地。便到始皇的御車前去請示皇帝:「皇上,您身體不適,就在沙丘宮休息幾天再走,可好?」
前面寢殿放置臨朝用的器皿,衣物,鼎器,及各種珍寶;後面是地官,安放棺槨及珍寶。墓宮夾道安裝有各種機關暗道,吊牆陷阱……宮牆密布箭弩,以防盜墓者人,即使進得來也讓他出不去。
……
那堅固無比的石門同樣緊閉著。
秦始皇出巡的車還在飛快的往咸陽馳去,一路上塵土蔽日,鞭鳴馬嘶……
咸陽城籠罩在哀悼之中,街上遍插白幡黑旌,商鋪閉業,人們都穿著素衣低頭而過……
「謝殿下。」
「公子且慢!」蒙恬聽到消息后從戰地趕到了軍帳中,見扶蘇正把劍對準了脖頸,便衝過去一把奪過劍勸道:「皇上出巡不在宮中,皇上也沒有立太子,現皇上令我率三十萬大軍在此駐守邊疆,並以公子您為監軍,您擔負著何等重大的責任,怎能憑一個使者的信就自殺呢?您難道不懷疑其中必有詐嗎?我們應先派人去核實,果真是陛下要賜死,那公子再自殺也不遲。」
「大人,趙高求見。」
荀蘭一步一步地逼向李斯說道:「原來你已經跟他們同流合污了,為了你的官印,你出賣了你的靈魂,你……你對得起先父嗎?你對得起皇上對你的信任嗎?對得起扶蘇公子嗎?……我真役想到你身為當朝宰相,竟會做出這樣不仁不義的事……天哪!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蒙恬的部下刷的一下都拔出了劍……
……
由於秦始皇的屍體已經腐爛,所以大殿內外,宮內外,及棺木上下都撒滿了奇香異草,點燃了香煙濃霧,所以殿內呈現的是濃郁強烈的奇香味,混雜著一股刺鼻的異味。
胡亥心裏一動,覺得趙高說的有理,再說,這當皇帝是天下第一樁美事,現在,長子在外,詔書未發,趙高又決心擁立我,這等天賜良機,怎能錯過,但又顧及怕李斯那關通不過。便說:「可是先皇喪事未發,喪禮未了,這樣的事又怎能說服丞相呢?」
侍從們買來了幾擔臭味熏https://read.99csw.com天的鮑魚,趙高吩咐掛在溫涼車四周,於是人們便以為是鮑魚發出的臭味,誰也沒有想到是皇上的屍臭溢出。
於是始皇就被趙高等扶到了沙丘的行宮住下了。
趙高見狀,知道事已辦妥,便去稟報胡亥:「太子殿下,等著登基吧!丞相也被我說通了。」
嗚呼!悲風起兮天昏昏,飛鳥落兮地沉沉。千木低伏,萬靈垂首。
是以先帝之德,普施仁義,明尊天理,前無古人;先帝之明,洞察四方,明觀六合,姦邪不容;先帝之勛,廣行法治,經緯天下,后無越者。此所以偉績皇皇,功蓋千秋是也。
四十歲,我堅定了廢分封而郡縣天下的改革,反對分封諸侯,在全國建立了三十六個郡,創定了三公九卿新官制,開創了中央集權君主專制的新時代,接著,我又統一了貨幣,統一了文字,統一了度量衡,為中國的大一統建立了功勛。
始皇若有所思地問蒙毅:「愛卿,你看朕的病……」
這天,秦始皇躺在沙丘行宮裡,寒戰過後,出了一身大汗,頭腦覺得清醒了一點,便思緒萬千,往事歷歷在目……
秦始皇從他躲閃的眼神看出了問題。
三十歲,三十而立,我舉行了皇帝登基大典,因為我的功勞超過了三皇五帝,所以我當之無愧地被稱為秦始皇。
「找人替代也行。」
「丞相,」趙高氣喘吁吁地說:「扶蘇接到我們的詔后已經自殺了,就是那個蒙恬老頭不肯死,已被郡守收押,他嚷著要核實。現在就請您再以皇帝的名義給上郡守去一詔書,讓郡守裁決他。對了,還有蒙毅也一併把他裁決了。」
最後是封墓,這道程序由修建陵墓的工匠完成,大批的工匠把地宮封好,夾道都已灌注了水銀,再等機關暗道檢查完畢,準備出穴時,外穴石門忽然關閉了……
趙高看后大驚,這不是明擺著的要讓扶蘇繼位嗎!
「皇上,臣冒死想向皇上進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蒙毅流著淚說。
從此,中國歷史上的一幕幕悲劇開始了……
胡亥哭著點了點頭。
扶蘇展信讀後,並不知道父皇已不在人世,只是傷感父皇對他的賜死。他想,焚書坑儒時,他是給父皇提了言辭極為劇烈的諫言,以致被父皇趕出京城,派到北疆來當監軍。現在又要賜他死,說明父皇對他的一片忠心毫不理解,扶蘇悲憤得眼淚急涌:「父皇啊!你怎麼這樣狠心啊!兒臣還這麼年輕,又沒有犯什麼罪,何故競要索兒之性命?」
唉!遭遇亂世了,先主啊!李斯有負您了,既不能以死相報,就只有空托此身了。
李斯問趙高:「前面有沒有行宮別院?」
張仁忙說道:「老師,可以先去找他們試探,觀其態度再作決定。」
琅邪刻石,記錄了我的豐功偉績。
秦始皇已經看出了他神色不對,馬上警覺地問道:「遺詔送出去了嗎?」
趙高聽了陰笑了一聲:「夫人請不要忘了,御印還在我趙高的手中。」
哀樂起奏,低昂悲壯的樂聲回蕩在大殿上空……祭莫的人們撲通一下全跪倒在地,哭聲震天……
李斯把趙高迎進內堂,輕聲問道:「怎麼樣?」
大葬開始了,鞭炮齊鳴,哭聲震天……
秦始皇又令趙高:「快交給使節飛馬送去。」
在胡亥的車輦里,胡亥、李斯及趙高三人正在密議。
荀蘭不理,指著他說:「趙高你竟敢矯詔編謊、廢長立幼,這是導致天下大亂的呀!你這樣做,是禍國殃民之舉,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祭時已到,趙高大聲宣道:「大秦始皇帝出殯葬儀開始。」
趙高開始執行他陰謀的第二步:說服胡亥。
「荀蘭、荀蘭……」李斯抱著鮮血汩汩直冒的妻子痛哭。
李斯聽了,背脊直流冷汗,尤其後面這句「禍及子孫」的話使他徹底軟了下來。
難怪幾千年下來,秦皇陵還沒有被揭開,也好,就讓這座中國最大、最奢華、最殘忍的陵墓在驪山麓下躺著吧,讓人們永遠能目睹這個中國封建社會最殘暴、最奢華的歷史見證。
蒙毅只得離開了病重的始皇,在馬上,他滿腹狐疑地想,在這關鍵時刻到底是誰讓他離開皇上的,是李斯嗎?皇上現在對他已有猜忌,……那就一定是趙高了,皇上沒有一句話不聽他的……這個神奇的閹人。
終於……因為窒息缺氧,一個個都倒了下去。
……
正大殿掛著白燈籠,插著白幡白旌。大殿前爐鼎香霧繚繞,兩旁寶瓶插著白花。
「蒼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蒙恬發出了悲憤的喊聲。
李斯嘆道:「只好如此了。」
秦二世扶棺送秦始皇靈柩出了官門,六百人組成的儀仗隊走在最前面開導,他們身著五色服,手持各種白幡、白旗,然後是畫角、黃麾、方天戟、立瓜……繼之是手持銅號、鼓、角、龍頭笛……的樂隊通道,接著是紙人、紙馬、紙車……然後是身著法衣,跳神念咒的巫師……
在胡亥的車裡,胡亥、趙高、李斯三人開始了卑鄙的合謀。
棺槨後面是六百衛士。
哀樂又起,宮外鞭炮齊鳴。
趙高一驚,回頭一望是李斯夫人荀蘭,便滿臉堆笑地走過來一躬身,說道:「臣下給夫人請安。」
大殿內正中央放置著秦始皇的柩棺,一邊跪滿了后妃及皇子皇孫、皇親顯戚,另一邊跪著以李斯為首的高官大將。
休息時,他把胡亥約到一棵樹下,對胡亥說:「皇上死前沒有封太子,惟獨賜給長子書信,讓他主持喪禮,他一到咸陽,明擺著是要讓他即位為皇帝,而您卻寸土未封,對此,您將怎樣打算?」
「唉!」李斯兩淚長流,嘆息著搖頭。
李斯搖搖頭,「這五條我都比不上蒙恬。你問的意思是……」
張仁在書房裡聽見哭聲忙跑到堂廳,見荀蘭倒在血泊中,驚問道:「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泰山封禪,我君臨天下,感受到了千山萬水、萬民萬士匍伏在足下的豪氣……
「好吧,那就讓蒙毅返回去祭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