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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夢的解析方法-3

第二章 夢的解析方法-3

〔4〕一九○九年附註:DrAlfredRobitsek曾向我指出,東方的釋夢大部分偏重於讀音的聯想以及字與字之間的相似。這一旦透過不同文字的翻譯,勢必失去其中關鍵。出名的考古學家HugoWinckler曾對古代東方民族所用的雙關語、遁詞作一番研究,而留傳下最有名的例子,便是靠一種字與字之間的相似所作的釋夢,當馬其頓的亞歷山大大帝包圍特洛城而久攻不下時,他曾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一隻半人半獸的森林之神Satyr在他的盾牌上跳舞,而當時Aristander正好隨侍在他身旁,於是Aristander將這夢作了如下的分析:Satyr可分成兩個希臘字,而得到一個意思ThineisTyros(特洛城是屬於你的!)Ferenczi(一九一○)也深感到夢與語音有密切的關係,而作了如下的評語:「每一種口音都有一種自己的夢語。」因此,要想翻譯外國語的釋夢書,可以說是難乎其難,然而Dr.A.A.Brill 以及後繼幾人,居然能將此書譯成英文,實屬意外。
〔16〕這個夢的那部分分析,以後在第六章第一節,會再探討。這段分析弗氏曾在他早期所著科學心理的計劃第一卷第二十一節,以說明移置的機轉。
十八、「通常這種針,我們是不輕率就打的」:這完全是在指責奧圖的不對。記得當天奧圖告訴我伊瑪的事時,我心裡頭就這麼罵他:「你怎麼這般不明是非輕率地聽信伊瑪家人一面之詞」,但這「輕率」的打針又使我聯想到,我那用過量「古柯鹼」而死的朋友,以及可憐的瑪迪拉……。很明顯地,一方面我是藉著這夢在推卸我的責任,而對不利於我的人一一報復,而另一方面我卻始終擺脫不開良心的自譴。十九、「很可能連針筒也不幹凈」:這又是指責奧圖的,但這來源可又不同,我有一位老病人已經八十二歲,兩年來一直靠我每天給她兩針嗎啡來維持〔17〕。但最近遷到鄉間以後,找了別的大夫替她打針,結果發生靜脈炎。這消息使我感到非常得意,因為這表示我行醫的良心與謹慎,使我兩年來從沒出過問題。「這一定是針筒不幹凈」,同時又使我想起,我妻在懷孕快生瑪迪拉時,曾因打針而發生「血栓症」。由以上看來,我曾在夢中,把伊瑪和我已死的愛女瑪迪拉又合成了一人。
〔3〕一九一四年附註:ArtemidorosofDaldis約出生於公元第二世紀初期,他留下甚多有關釋夢的整套精細的論著,而為希臘羅馬時代所沿用。TheodorGomb pez(1866)亦曾指出,釋夢應當著重於觀察與經驗,而斥責當時忽略此一原則而作的釋夢為荒謬無稽。而Gompez本身所持的釋夢首要的法則,便是「聯想的原則」主張一個夢象必會使釋夢者心內引起甚多聯想,而由此推敲出夢中含義,然而對不同的釋夢者,其聯想的差異將有天壤之別,根本不可能得出一致的看法,我在本書所述之釋夢,則完全不同於他們前人的作法,我的釋夢工作,主要靠夢者本身的聯想,看某個特別夢象能使夢者聯想到什麼事,而逐漸抽絲剝繭地探究出來。然而,最近一位傳教士Tfinkdji神父一九一三年報告說,東方的釋夢者也是利用夢者的聯想,他曾提到美索不達米亞的阿拉伯人「這裏的釋夢者,必須先對夢者問了一大堆有關夢者當時情境的問題,才肯作出正確的釋夢,也就是說,釋夢者決不肯讓夢者的一絲一毫的隱跡逃過他們的注意範圍,這些問句內,往往包括許多夢者與親人的關係,甚至「你昨晚是否在入晚做夢前,曾與你太太性|交呢?」
我不敢奢望我已經把這夢的意義完全解析出來,我也不敢說我的解釋是毫不瑕疵的。
技巧里,也特別提到,分析者不必主動要求病人閉眼了。
〔6〕譯者:「閉眼」的重要性,不久就已不再被強調,弗氏在一九○四年的精神分析
〔〔13〕這是所有德文版本的錯印,其實弗氏首次發表「古柯鹼」的論文為一八八四年。在鍾士的弗洛伊德第一卷第六章有關於「古柯鹼」的詳盡的報read.99csw•com道,而所說好友概指馬索。
九、「M醫師臉色蒼白、微跛、並且鬍子颳得一乾二淨」:M醫師實際上就是個臉色常常蒼白而令人擔心的傢伙;但刮鬍子、跛行卻又使我想到這又是另外一個人——我那位在國外的兄長,他經常是鬍子颳得最乾淨的人,而日前來信說,最近因大腿骨的關節炎而行動不便。但為什麼這兩人會在夢中合成一人呢?想來想去,唯有一個共同點——都對我所提出的意見提出異議,而使我與他們的關係極端惡化。
一、「在大廳里——有很多賓客,正受著我們的招待」:那年的夏天,我們正住在Bellevue—是Kahlenbery〔11〕附近山中的獨屋,這座房子本是建來作避暑的別墅,所以都是些高大寬敞的房間。這夢是在我妻生日前一天所做,記得做夢的前一天,我妻曾與我談及生日當天宴會的安排,並開出一列邀請的名單——而伊瑪是當中之一。因此,在夢中,我就有宛如當天生日宴會的一幕出現。
八、「我很快地叫M醫師來再作一次檢查」:這隻是反映出M醫師同我們這幾人的關係,但很快地卻意味著是一個特別的檢查,這使我想起一個很糟的行醫經驗:當Sulphonal仍廣泛地被使用,而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副作用時,有一次病人就因我開了這種葯給她,而產生嚴重的副作用,使我不得不馬上求助於前輩們。啊!我現在才發現到,這位女病人的名字與我死去的大女兒完全一樣,看來這真是命運的報應,同是一個瑪迪拉,我害了她,結果就害了自己的骨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由此看來,潛意識裡,我似乎常以自己的缺乏行醫道德而自責。
分析
六、「我帶她到窗口以便看清她的喉嚨,最初她稍稍『抗拒』,有如帶著假牙的女人怕開口,我以為其實她是不需要這種檢查的」:實際上我從未檢查過伊瑪的口腔。這夢中的情景,使我想到以前有個富婆來找我看病,她外表顯得那般漂亮年輕,但一要她張開嘴巴,她就盡量要掩飾她的假牙……「其實她需要這種檢查」,這句話似乎是對伊瑪的恭維,但對這句話我另一種解釋……。由於伊瑪站在窗口的一幕,使我回想到另一經驗:伊瑪有一位很好的朋友,有一天我去拜訪她時,她正好就像夢中伊瑪一般站在窗口讓她的醫生——M醫師(就是夢中的那位)為她檢查。結果在喉頭髮現有白喉的偽膜……。M醫師、白喉般的膜、窗口都一一在夢中呈現。現在我才發現到,這幾個月來,我就一直懷疑著她也有「歇斯底里症」,而其實我之有此種的想法,只不過是因為她常有「歇斯底里症」(就像夢中的伊瑪一樣)。因此夢中我就把她倆作了置換。如今我才記起我一直期待著伊瑪的這位朋友,遲早會找上我來醫她的病。但事實上,我又自知決不可能;因為她一直是那種保守的女人,可能夢中特別提出的「拒絕」就意味著這一點。另一個對「她不需要……」的解釋,可能就是指著這位朋友,因為她迄今一直能不需要外來的幫忙而好好地活著。最後剩下蒼白、浮腫、假牙無法在伊瑪和她這位朋友身上發現到。假牙可能來自那富婆;而另外我又想到另一人物——X夫人,她不是我的病人,而且我也真不敢領教這傢伙,因為她一向就與我過不去,一點也不柔順。她臉色蒼白,而且有一次身體不好,全身浮腫……。就這樣子,我同時用了幾個女人來取代了伊瑪,而她們與伊瑪的共同點只是她們都同樣地拒絕了我的醫療。我之所以在夢中用她們取代伊瑪,可能是我比較關心她這位朋友,或是我嫌伊瑪太笨,以致未能接受我的辦法,而其他的女人可能較聰明、較能接受〔12〕。
十六、「打的葯是Propyl……Propyls……Propionicacid ……」:這勞什子葯,到底是什麼,我自己也從沒見過。在做夢的前一天,奧圖送我一瓶標著Ananas(伊瑪的姓很近這個音)的酒,由於強烈的機油味道使我作嘔,所以我想把它丟掉。我妻說不如送給傭人們喝,結果我就大罵她九*九*藏*書:「傭人也是人,我可不准你用這毒死他們!」也許「Amyl」與「Propyl」
十五、「不久以前,當她不舒服時,奧圖曾給她打了一針」:奧圖到鄉間拜訪伊瑪時,是因為鄉間旅舍有急症,請他去打針而順道找伊瑪的:所以「打針」可能是由此而聯想的。
〔5〕當我完成此原稿以後,才偶然地翻閱到Stumpf(1899)所作的報道,他也與我同樣地認為夢必有其特別意義,而且一定可以想辦法加以解釋。然而,他卻只能以比喻式的符號法則來探究夢意,以致所得結果無法博得一般同意。
又「打針」使我想到,我有一位至友因為注射大量「古柯鹼」而中毒死亡,而當時我是主張,在戒掉嗎啡中毒時,可以使用「古柯鹼」。想不到,他竟一下子就打了那麼大量而送命,這件事曾使我久久不得釋懷。
二、我責怪伊瑪為何未接受我的辦法,我說:「如果你仍感痛苦,那可不能再怪我,那完全是你自己的錯!」:在醒時我都有可能說出這種話,而且可能事實上我也已經說過也不一定。當時我以為(日後我已證明那是錯誤的)我的工作只是對患者揭示他們癥狀下面所隱藏的真正毛病所在而已,至於他們接受成功所系的解決的辦法與否,則我無能為力。所以在夢中,我告訴伊瑪那些話,無非是要表示她今日之久病不愈,實非本人「治療」之不力……
七、「我在她喉頭髮現一大塊白斑,並有小白斑排成像皺縮的『鼻甲骨』一般」:白斑使我聯想到伊瑪的那位朋友的白喉;但同時又使我回想起兩年前我的大女兒所遭遇的不幸,以及那一段時期的諸般不如意。那皺縮的「鼻甲骨」使我想起自己的健康問題,當時我常服用「古柯鹼」來治療鼻部的腫痛,而幾天前,我聽說一個病人因用了「古柯鹼」,而使鼻粘膜引起了大塊的「壞死」。記得一八八五年我正極力推薦「古柯鹼」的醫療價值時〔13〕,曾遭來一連串的反對,而且有個至友因大量濫用「古柯鹼」,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2〕一九一四年附註:亞理士多德曾在DedivinationeperSommumTrans (1953)內提到善於釋夢者,必須能于各種夢相中把握住共同點,因為夢相就如水中幻影一般,只要稍一碰動,影像立即歪曲變形,而唯有能于歪曲變形中看出內含之意義者,方為成功之釋夢家。
--------------●註釋:
十二、「雖說穿著衣服」:這隻是一個插句,在兒童診所里我們一向是要他們脫|光衣服作檢查的,但一般女性多半是辦不到的。記得有一個名醫就是專門不叫病人脫衣,而能「看穿」她們的病,所以最受女病人的歡迎……這個插句,我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
會不會是他看不出而誤診成『結核病』呢?」
〔10〕一九一四年附註:這是我所提出詳釋的第一個夢。
我還是想不出Trimethylamin為什麼那麼清楚地出現在我夢中;它一定是個比喻,而且很可能不是「性」的代稱而已,但我想不出有任何更好的解釋。又提到性問題,使我記起了影響我很大的一位醫學前輩,他一生專攻鼻炎或鼻竇炎,並曾發表一篇「鼻甲骨與女性生殖器官的關係」的論文,而在夢中我曾提到鼻甲骨,所以這更使我確定了:在潛意識裡我認為伊瑪的病與性是有一點關係的〔16〕。
這個夢乍看似乎大體情景並無甚特別,但就願望達成的觀點來仔細推敲,則每一細節均有意義的。我之所以在夢中這般報復奧圖,並不只是由於他那麼輕率地就為伊瑪的未痊癒而怪我,可能還因為他曾送那機油臭味的酒,所以我在夢中,把這兩回事濃縮在一起,成了「Propyl的注射」。然而我仍心有不甘,於是我再拿他與較優秀的同事做比較,以繼續我的報復工作。甚至我很想當他面說:「我喜歡他,遠甚於你。」但是,奧圖並不是我的憤怒所指向的唯一對象。同時我也對我那不聽話的病人,深感不滿,把她用另一個更聰明、更柔順的人物來取代。還有,我也不放過M醫師,因此,我用一種很荒唐的胡扯,來表達出我對他的https://read.99csw.com看法——他的態度幾乎是一個大蠢才(說了些「會發生痢疾……等等的鬼話」)事實上,看來似乎我很想用他轉換為一個更好相處的朋友(那告訴我Trimethylamin的朋友),就像我將伊瑪轉換成她朋友,奧圖轉換成里奧波德。整個夢看來,我有如想說出:「使我脫離這三個可厭傢伙吧!讓我自己選三個人來取代吧!如此我才可逃避那我應得的這些譴責!」在夢中,這些不合情理的譴責,均經過複雜的變化后才呈現出來。伊瑪的病痛,只是由於她的拒絕接受我的醫療,過不在我。而且如果那些病痛,系由器官性毛病引起,那麼當然不能用我的心理治療見效。伊瑪的受苦,完全是由於她的守寡而引起的,而這我也愛莫能助,伊瑪的病,是由奧圖輕率的打針引起的——一種我所未曾用過的不適當的針葯。伊瑪的抱怨完全是由不潔的針筒所引起,就像我從未引起那老婦人的靜脈炎一般。我當然很清楚這些為了我自己無罪的所有解釋是前後不一致的,甚至有些互相矛盾,但這整個意圖(這夢除此而外,毫無他圖)使我很快地想起一個寓言——借用鄰家的茶壺,而弄壞了,以致被人控訴的故事,第一步,他說他還的時候,是毫無損壞,行不通時;他的第二招,便說最初他借的時候,茶壺已有了破洞,最後,再行不通,他乾脆說他根本沒借過。一種很複雜的防衛機轉就這樣進行著。只要這三條路,有一個行得通,他便無罪了。
〔18〕雖然你們也看得出,我並未能將所有在分析過程中使我想起的事實,絲毫不漏地寫出來。
〔11〕Kahlenberg是維也納近郊的勝地。
但我在夢中這般刻薄地譏諷他,究竟又有什麼動機呢?想來只有一個目的——報復。因為M醫師與伊瑪都反對我,因此在夢中,我以伊瑪說她是活該,而把一種最荒謬、最可笑的話由M醫師口中道出。
實際上伊瑪一直是臉色紅潤,所以我懷疑大概在夢中她被另一人所「取代」了。
〔19〕在弗氏一九○○年七月十二日寫給弗利斯的信中,他曾提到他後來重遊做這個夢的故地Bellvue,他寫道:「你可曾想到,將來也許有一天,在這房子里會擺上一大理石,上面刻著:在這房子里,在一八九五年七月二十四日,夢的秘密被弗洛伊德博士所揭穿!」
五、「我開始為自己可能以前疏忽了某些問題而擔心」:讀者們都知道,一個精神醫生常常有一種警惕,就是他往往會把其他醫生們診斷為器官性毛病的癥狀,統統當作「歇斯底里症」來醫治。可能就是這種警惕心使我產生了這一段。而且,另一種可能,就是果真伊瑪的癥狀是由器官性毛病引起的話,那就當然不是我用心理治療所能治好的,而我就大可不必以此當作失敗而耿耿於懷。因此也許可能潛意識裡,我反倒希望以前「歇斯底里症」的診斷是個錯誤。
我仍可再花更多時間來討論它,來找出更多的解釋,來探討各種可能性,我甚至能找出再深入的心路歷程該是如何如何,然而這些牽涉到一個人,自己的每一個夢所遭遇到的一些不願意再分析下去的部分,那些怪我未能分析得淋漓盡致的人,應可以自己作作實驗,作得更直爽、更坦白些。就現在而言,我相當滿意于這一個剛剛分析所得的發現——如果遵循上述這種夢的分析方法,我們將發現夢是具有意義的,而且絕不是一般作者對夢所說的:「夢只是腦細胞不完整的活動產品。」相反地,一旦釋夢的工作能完全做到,可以發現夢是代表著一種願望的達成。〔19〕
十四、我很清楚地確知那感染是怎麼來的」:這句話似乎很不合理,因為在里奧波德發現「濁音」「滲透」以前,我根本沒想到這會是細菌感染。
十、「奧圖站在伊瑪旁邊,而里奧波德為她作叩診,且注意到她的左下胸部都有陰濁音」:里奧波德也是一內科醫生,是奧圖的親戚,由於兩人乾的是同一行當,所以一直都互不相讓,當我仍在兒童精神科主持神經科門診時,他倆都在我手下幫過忙,而兩人迥然不同性格曾給我頗深的印象。奧圖是敏捷、快速,而里奧波德卻是沉穩、仔九九藏書細而徹底。在這夢裡,我無疑地在讚賞里奧波德的細心。這種比較就有如上述的伊瑪她那位朋友一般,只是反映出我個人情感上的好惡。現在我才看出在夢中我思路的運行:由我對她有所歉疚的瑪迪拉→我的大女兒→兒科醫學→里奧波德與奧圖的對照。關於夢中的「濁音」使我聯想到有一回在門診,當我與奧圖看過一個病人後,正討論不出名堂時,里奧波德再作了一次檢查,發現到這個可作重要線索的「濁音」。我還另有一種想法:要是伊瑪就是那病人多好,因為那病人後來已確證為「結核病」,不會像伊瑪的這般難斷的疑病。
還有其他一些在夢中的小節,似乎與我要證明伊瑪的事概不負責的主題,扯不上什麼關係。我女兒的病,那與我女兒同名的女病人的病、「古柯鹼」的害處、那到埃及旅行的病人之病情、對我太太、我哥哥、M醫師的健康之關懷、我自己的健康問題、我那患有化膿性鼻炎的已故朋友……,但如果我再就這些紛亂的片段中,摘出其中共同的意義,那無非是「對我自己與別人的健康情形的關懷——即我的職業上的良心」。我現在依稀記得,那晚奧圖告訴我伊瑪的情形時,我曾有一種說不出的不愉快,而終於我在這夢的其他部分里把這感覺宣洩出來。那時的感受就有如奧圖對我說:「你並未相當重視你的醫療道義,你沒有良心,你並未實踐你的承諾。」因此,我就在夢中,竭盡所能地證明,我是太過度地有良心,我是如此地關心我的親戚、朋友和病人。很奇怪的,在夢裡存在著一些痛苦的回憶,反而更證實了奧圖的譴責,而不贊助我的自我告白。這些內容看來是不偏袒的,但在夢中的這些較廣闊的奠基,與其較狹隘的主題「證明我對伊瑪的病是無辜」之間的聯繫,卻是無可置疑的。
〔15〕這位老友即指弗利斯醫師,柏林的耳鼻喉科醫生兼生物學家,他就在弗氏出版此書前後對其學說甚有影響。
〔14〕德文這兩個字「Diphtherie」與「Dysenterie」更相近。
而很可能地這個夢主要目的,就在這一小段。
三、伊瑪抱怨說:「喉痛、胃痛、腹痛可把我悶死了。」胃痛是她最初找我時就已有的癥狀,但當時並不太嚴重,最多不過胃裡不舒服想吐而已;至於腹痛、喉痛可就從沒聽說過,為何在夢中,我會替她造出這些癥狀,迄今我仍不明白。四、「她看來蒼白、浮腫」:
〔9〕有關釋夢的技巧,以後會再提到,其他關於精神分析治療術所利用的夢析問題,另有專著詳論。
以上我完成了這個夢的分析〔18〕。在分析的過程中,我曾盡了最大努力去避免接受那種由「夢內容」及其背後所隱藏的「夢的想法」的比較所暗示出的各種意念,而把真正夢的意義呈現出來。由整個夢,我發掘出一貫徹前後的意向,那也就是我所以做了這個夢的動機。這夢達成了我幾個願望,而這些都是由前一個晚上奧圖告訴我的話,以及我想記錄下整個臨床病歷所引起。整個夢的結果,就在於表示伊瑪之所以今日仍活受罪,並不是我的錯,而應該歸咎於奧圖的。由於奧圖告訴我,伊瑪並未疹愈,而惱了我,我就用這夢來嫁禍於他。這夢得以利用其它一些原因(事實上,這些原因也搪塞了不少解釋)來使我自己解除了對伊瑪的歉疚。這夢呈現了一些我心裏所希望存在的狀況。所以我可以這麼說「夢的內容是在於願望的達成,其動機在於某種願望」。
音很近吧!
〔1〕一九○九年附註:偶然的機會裡,我看到了威兼·強生所作的《格拉維拉》里,夾有許多作者編出的夢。但那看來簡直像真的人所夢到的一般,我曾去信問過這位作者,而他堅稱他事前完全對我的理論諱莫如深,由這看來,我的研究與作者的不謀而合,更使我深信我的「釋夢」是確有意義的。
在夢中我使這些話由M醫師口中說出,可能有意在開他玩笑,因為他曾告訴我一件相類似的事:有一個同事請他去會診一個快斷氣的女病人。M醫師由於發現到,她尿中出現大量的蛋白質,而表示不太樂觀,但那同事卻不當一回事地說:「這沒什麼問題……」因此我可能在夢中,就九_九_藏_書有意識笑這位看不出「歇斯底里症」的醫生。我經常在想:「M醫師可曾想過伊瑪的那位朋友,不是『結核病』而是『歇斯底里症』?
十三、「M醫師說:『這是病菌感染,但沒關係,只要拉拉肚子,把毒素排出就可以了!』」:這乍看是多麼荒謬可笑,但要仔細追究,倒也大有文章。夢中我看出這病人有白喉,而白喉多半是有局部感染,再引起全身毛病,里奧波德曾查出伊瑪胸部有一「濁音」,是否為——「轉移性病灶」。但就我所知,白喉是不全在肺發生「濁音」的,難道會是「膿血症」嗎?「這沒什麼問題……」完全是一種安慰之詞,夢中m 醫師說這是病菌感染——一種器官上的毛病,所以我想可能又是我要減輕我的責任——畢竟是因為她患的是器官性毛病,怪不得我這百試不爽的心理治療會失敗。要是她真的是「歇斯底里症」,那才不會……。而很可能當我的夢發展這兒時,我的意識已開始自責:「只為了自己能辯解到不必為她負責任,就不擇手段,讓伊瑪變成感染上『結核病』重症,是多麼殘酷不仁!」於是以後的夢又轉向另一方向,盡往樂觀的方向發展,才有這般「這沒什麼問題」的說法,但為什麼這種安慰之詞,卻用這般荒謬不智的說法呢?
老一代老一代的庸醫,還有人相信白喉的毒素,可要由腸管自己排出,所以可能在這夢中,我就有意識笑M醫師為這種糊塗大夫。但我又想起一件回憶:幾個月前,有一個病人因消化不良找上門來,當時我一眼就看出這是「歇斯底里症」。但別的醫生都診斷為「貧血、營養不良」。由於我不願意在他身上試用「心理療法」,所以我就勸他到海外遊歷以鬆弛一下他那長久鬱積的不安。不料幾天前,他由埃及寄了一封信給我,說他在那兒又發作一次,結果當地的醫生診斷為「痢疾」。我實在是很懷疑,這明明是「歇斯底里症」,怎麼會是「痢疾」,大概是當地醫生的誤診吧!但我又忍不住開始自責:「為什麼使一個有病的人,放任他到那種可能感染上「痢疾」的地方去玩?還有白喉與痢疾兩個字念起來是不是也十分相近呢〔14〕?而這種情形的取代,在夢中是不乏例子的。
十一、「在左肩皮膚上有滲透性的病灶」:我一下子就想到這正是我的風濕痛的部位,每當我夜半醒來,這毛病就要發作。再下一段「雖說隔著衣服,我仍可摸出這傷口」可能就指著我自己摸到自己的身體,又「滲透性病灶」這句話很少用來指皮膚上的毛病,多半都是用來指肺部,如左上後部有一「滲透性病灶」……等的說法,所以又一次我們可以看出,我內心是多麼希望伊瑪患的是那種極易診斷的「結核病」。
〔17〕在弗氏這段期間的作品,曾多次提到這位老婦人。(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七、八章,並且在他寫給弗利斯一九○一年七月八日的信中,也提起此老婦人的死訊。)
〔8〕一九一九年附註:Siberer(1909,1910,1912)曾對釋夢作一極重要的貢獻;他直接觀察到意志如何直接變為視覺影像的過程。
〔7〕注意力的功能將於第七章再行探討。
十七、「Trimethylamin」:在夢中,我還可以清晰地看到構造式用粗體字標出來,但Trimethylamin對我又有什麼特別意義呢?記得以前我曾與一位無所不談老友聚會時〔15〕,他告訴我,他最近對於「性」的化學研究的結果,並提到他發現Trimethy-lamin為一種性激素代謝的中間產物,因此,Trimethylamin在我夢中可能代替了「性」,而在我眼中,「性」正是一個精神病學上的大問題。我的病人伊瑪是一個寡婦,如果我硬要自圓其說的話,她的毛病可能就是由「性」的不能滿足而產生。當然這種說法必不會被那些追求她的人們所接受,但這樣的分析,似乎也頗能與夢裡情節相吻合。
〔12〕我以為夢的這部分,再探下去並無法將其中的隱含都揭發出來。如果我執著于這三個女人的比較,也許會使我更難開正題——這也就是說每個夢都難免還會留下一些謎,作為與人類所能了解的部分的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