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醉。」韓飛天支撐著下巴說，「什麼人打電話給我？問他，什麼聲音也沒有。」

韓飛天猛地吃了一驚，回頭看去，背後正站著他的鄰居康利。

「我哪能與你大畫家相比。什麼事叫你想不開？」

韓飛天搖搖頭，把酒大口大口灌下。

「對，是曹操。」康利又叫了兩瓶酒。

「那倒也是。」韓飛天又端起了杯子。

康利把杯子迎上去，碰了一下，兩人一千而盡。

朦朧的秋江市在秋雨中更顯出一種惆悵的氣氛。舉目遠眺，對岸如鎖霧中，遠方是白茫茫、灰濛濛的一片。

「不是，人生幾何，對酒當歌，是曹操說的。」

「快一點！」一向沉著的鄭劍也急躁起來了，他暗暗責備自己的失職。

一個服務員走到康利旁邊，說：「你九-九-藏-書的朋友醉倒了，你去扶一下。」

康利把韓飛天扶回餐桌前，推推韓飛天說：「老兄醉了！」

餐廳經理撥了電話，公安局的吉普車與醫院的救護車同時到達。

韓飛天撲倒在長堤的鐵欄上，任風雨扑打著他的一頭亂髮，他對著滔滔東去的流水，喃喃自語：「天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康利遲疑了一下，就朝電話機走去。

「有你的電話。」

「好。」

鄭劍扶起口吐白沫，失去知覺的康利，立刻命令助手，說：「快，快送去急救。」然後對救護車的護士出示了證件。

就在這時，沿街的窗子推開了，伸進一隻手來，把康利與韓飛天的杯子對調了一下位置，然後就人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九-九-藏-書

不和睦的家庭生活，常常會使丈夫或妻子另有所愛。況且他又天生渴求美。他無法抗拒那對美麗眸子里的誘惑……

當韓飛天知道金雪瑩決定與自己分手，嫁給一個比她大得多的外商時，他感到痛苦、憤怒，心如刀割，悲憤欲絕……但他終於平靜了下來。池用一位詩人的名言來安慰自己破碎的心靈：「也許沒有結婚的愛情才能永遠保持美好的回憶。」

五分鐘以後，服務員發現兩人都倒在座位上了。韓飛天正打著鼾聲，而康利則倒在地上抽搐。

於是，韓飛天與金雪瑩相愛了，以至兩人都愛得不可自拔。

康利一邊喝酒，一邊打量著韓飛天的醉態，說；「人生幾何，對歌當酒！這是孔子說的吧？」

過了一會兒，一個服務員ｈｔｔｐｓ://rｅad.９９ｃsｗ•cｏｍ站到餐廳中間喊道；「哪一位是韓飛天先生？」

雨，不停地下著，一串串雨珠掉落在江面上，濺起一個個圓圈。韓飛天的思想，也隨著江水奔騰起來……

他與她在秋江電影院看完了最後一場電影，他送她回家，她用普通朋友的姿態與他道別。這一天晚上，他幾乎失去了理智，他心中只有一個冷酷的念頭，如果他可以和這個世界一齊毀滅，他願意毀滅自己；如果他手裡有一把刀，他會毫不遲疑地殺死某一個令他厭惡的人，然後去迎接死神的擁抱與親吻……

汪臻留在現場拍照，鄭劍與韓飛天、康利一起進了救護車。

今天，她將乘上南去的列車，和她的丈夫一起到南方某個城市的豪華的度假村裡舉行婚禮，然後辦出國手https://read.99csw.com續，她將隨他去週遊世界各國。她用自己的美貌換得她失去精神寄託而只能聊以安慰的物質生活。

韓飛天搖搖手說：「我不要喝了，太苦。」

細如牛毛的秋雨，織成了一張無情的網，罩住了秋江市。神思恍惚的韓飛天，跌跌撞撞來到秋江長堤。

而他，只能遠遠地望著她。她還是那麼美，但是，這份美將屬於一個物質上的富有者了。韓飛天的心在隱隱作痛……

「也許有人給你開玩笑，管他呢，喝酒！」康利端起了酒杯。

韓飛天跌跌撞撞走了過去，康利就在他離開時，突然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粉末，往韓飛天的杯子里倒了進去。然後又怡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酒雖苦，卻能消除人心頭的苦悶。」康利嘻嘻哈哈地說。

九*九*藏*書韓飛天舉起杯子，與康利碰了杯，說；「還是你好，一個人無牽無掛。」

「來吧，我們來個一醉方休。」

可是，他們今天終於分離了，而且永遠地分離了。

「是我。」韓飛天應了一句。

韓飛天嗯了一聲，兩人就往秋江餐廳走去。

有人說，畫家是最愛美的，大概正因如此，他在遇到金雪瑩以後，就被對方婀娜娉婷的身材，迷人心魄的微笑打動了。更令他難以忘懷的是她那一雙如秋水一般純凈的眸子里，蘊藏著無限柔情蜜意，而那典雅優嫻的風度體態，又使人聯想到德萊賽筆下的珍妮姑娘……

「大畫家，別傷感了，還是去喝一杯吧！」

大概是雨天，平日熱熱鬧鬧的秋江餐廳，今天卻顯得冷冷清清。

康利拉韓飛天在沿窗的餐桌前坐下，口叫了兩瓶酒，幾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