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

「你是屬於哪一種人呢，狂熱分子，還是盜賊？」豪伊面帶微笑，薄薄的嘴唇靈活地翻動著。

斯科爾茲內拿起信。「請注意你的語言，部長。它讓我感到不快。」

豪伊眯著眼睛，從信紙的上方看去，問：「你真的能弄到那麼多錢嗎？」

斯科爾茲內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咖啡。「部長，你必須知道，這封信改變了我們目前所處局面的性質。」

此前，斯科爾茲內心急火燎地開車進了城。儘管是星期一早晨，但交通還不算繁忙。他等了將近四十分鐘，豪伊才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部長先生的眼皮看起來很沉重，似乎因為匆忙，他的鬍子也沒有刮乾淨。

豪伊聳聳肩膀。「那又怎麼樣呢？」

信紙上打著一個一個大大的叉，這就是簽名。

「也許會。」斯科爾茲內沿著信紙原來的摺痕，把它疊好，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旁。「也許不會。」

「斯科爾茲內上校，我的大度不是沒有止境的。我不會讓你在我的國家發動他媽的戰爭。如果你想和這些傢伙交手，如果你想和他們斗，那你最好還是搭飛機去馬德里，看看你的朋友佛朗哥能不能接受你這麼干。因為我不會容忍你，所以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那張信紙在斯科爾茲內的手上沙沙作響，它似乎很重，連那上面的墨跡好像也有了重量。雖然此前他看過多次，但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上帝啊。」豪伊哼了一聲，又搖搖頭。

「好吧，」豪伊將雙肘支在辦公桌上，向斯科爾茲內傾身過去。「你準備給他們嗎？」

豪伊開始在座位上局促不安，他的表情https://read.99csw.com再一次變得生動起來。「是的，說到賴安，他到現在還沒有露面。」

「他們下手也太狠了！ 150萬美元的黃金。如果換成英鎊，那是多少啊？上帝啊，你不要告訴我，否則，我會哭出來的。」

部長舉起手。「那你告訴我。」

「這幫不要臉的傢伙。」他說。

「部長，那似乎不是問題的關鍵。」

斯科爾茲內笑了起來。「哎呀，部長，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說這樣的話嘛。只要有你的幫忙，還有你的手下賴安中尉的幫忙，這個問題就能解決。」

豪伊眉頭緊鎖。「對此我表示同意。」

「在收到這封信之前，我們一直認為我們所面對的是一群瘋子，一群狂熱分子，他們受到了錯誤理念的蠱惑。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們這樣做是貪婪使然。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們是一群盜賊。」

豪伊在他後面喊道：「上校。」

「瘋子是無法與之講道理的，」斯科爾茲內緩緩說道。為了讓豪伊聽懂他的意思，他在斟詞酌句。「狂熱分子絲毫不會考慮自己的生死，和這些人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也無法用金錢來收買，他們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志在必得，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此外，就沒有別的結果了。但是，和盜賊你是可以商量的。你可以收買他。盜賊把他的命看得比尊嚴更重要。」

斯科爾茲內朝門口走去。他抓住門把手，rｅad.99ｃｓw•ｃｏm打開門，朝外間辦公室里的秘書禮貌地笑著。

「去你媽的！」豪伊說。「這裡是我的辦公室，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說話方式，你他媽的可以滾。」

「媽的，那問題的關鍵是——？」豪伊把信丟到桌上。

「你不能拒絕他們，你想也不要想！我這個部門已經竭盡全力在保護你，但是，凡事總有個限度吧。這些傢伙對你緊追不捨，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斯科爾茲內本想嘆口氣，但又忍住了。「部長，他們的計劃進行到目前這個階段，已經殺死了那麼多人，這樣看來，是的，我想，我們應該得出這樣的結論：他們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一找到這個雜種，就有幾句話要和他好好談談。我要好好收拾這個傢伙。」

「但是，也許改變的方式和你所想的不同。」

斯科爾茲內也微笑地看著他。

「不，部長。他們已經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了。我會利用他們的弱點來摧毀他們。」

斯科爾茲內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那封信，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賴安中尉會在適當的時候回來的reaｄ•９9csw•com。他知道的情況比他向我們彙報的要多。他是個聰明人啊……也是個危險分子。等他回來，我會親自盤問他。」

豪伊似乎剛剛給自己戴上面罩，他的臉色平靜下來，漸漸沒有了表情。

「祝你愉快，部長。」

斯科爾茲內早己料到這名政客聽不懂他的話，因為查爾斯·豪伊平時高談闊論，說的全是什麼理想、夢想和崇高的目標，但是，這些話全是些幌子，是用來掩蓋本性的偽裝而己——對大部分追逐權力的人來說，情況都是這樣。

「這麼說來，你是打算和他們討價還價了？你是不是在告訴我，你準備和這些混蛋砍價？」

斯科爾茲內轉過身。「部長，有什麼事？」

豪伊一邊看信，一邊用舌頭舔著嘴唇，眉間出現了一道深溝。他短促地笑了一聲。

「我兩個都是。」他說。

豪伊向椅背上靠去。「盤問他？」

斯科爾茲內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味道苦澀。他把杯子放回桌上，說：「是很大一筆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