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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千里追捕頭號嫌疑犯

第二十章 千里追捕頭號嫌疑犯

按照周清局長的要求,這天上午無論情況如何複雜,都要儘快解決戰鬥,因為兩名持槍犯罪分子槍法極准,抓捕難度很大,如果不在最快時間內解決戰鬥,會對社會造成很壞的影響,後果不堪設想……周局長在指揮中心直接給武警支隊長劉濤通話,要求他馬上派槍法準的神槍手參加圍捕。周清還直接命令趙飛,一定要想辦法活捉王飛和焦胖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開槍,更不能一槍斃命!
「怎麼了,一切正常嗎?」錢大興和醫生聽到小護士的「啊」聲急忙過來問。
秘密還是暴露在兩位老人與高軍擦肩而過的瞬間。
女人的心都是同病相憐的。小護士對那位床上躺著的病人,心裏說不出是同情,抑或僅僅是一種莫名的驚愕。從那苦澀的淚眼中,那女人心中好像壓抑著巨大的痛苦,小護士在錢大興家沒有流露出半點病人的隱私。但現在在車上,小護士還是忍不住地對男醫生說了。男醫生畢竟是個男人,男人對一切聞所未聞之事都能見怪不怪,遇驚不驚。但男醫生還是和小護士一樣,為病人的痛苦沉默良久。良久的沉默之後,才聽到男醫生的感慨陳辭:「女人一生最難過的不外兩關,一是家庭暴力,二是男的外遇花心。如果說男的是百萬財富的主宰,則會讓他變得瘋狂。不勞而獲的錢財最容易揮霍,吸毒、玩女人是家常便飯。女人一旦干涉必遭暴力無疑,看她家庭就屬這一類型。」小護士也看問題嚴重,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手裡此時還捏著的那張小紙團,她急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用圓珠筆潦草地寫著:「王飛明早去機場去公安局。」兩位醫護人員並不知道錢大興家裡藏著公安局的通緝犯,他們只知道自己的責任是救死扶傷,錢大興一打電話,急救中心值班室一安排,他們就去了,病人也救了,錢也收了,回家交賬就完事了。但那位醫生和那位護士一樣,到這一刻也不相信僅憑那一紙薄薄的幾個字,竟懷疑人家是家庭暴力。
在動物世界,有「狗急跳牆」的說法,在學校里老師做過論述,說:「狗急跳牆,是形容狗被逼得沒路可逃時,高牆也擋不住它保命的慾望……」
龐蘭芝在錢大興招呼醫生進屋的那一刻,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寫下那張小紙條起,她的心就碎了。她本能地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地已經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羅網。這張網是錢大興、高勝和王飛他們早已編織好的,異常可怕的黑惡恐怖網。她知道自己只要一陷進去,就別想再出來。她還知道自己送出去那張紙條的後果,龐蘭芝並不後悔,那樣做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但她認定蔡茜的估計是正確的,錢大興是黑惡勢力的總頭兒。錢大興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就是死也要給他來個魚死網破,也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王飛真的瘋了。機場高速往西郊區方向有一段盤山公路,凡是路過此段險要磨盤公路的,都得減速慢行,怕出車禍。可黑道玩命慣了的王飛,哪還顧得那個,依然是高速不減。
要說王飛玩命還沒有李奇狠,從王飛開始搶車沖卡和李奇上車追擊那一刻,本來就相錯5公里的距離被李奇不到10分鐘就追減到只差200米,但李奇還是窮追不捨。兩輛緊急剎車發出尖利的叫嘯聲,不停地在山間回蕩。10分鐘的路驚得李奇滿頭大汗,現在他每根神經都綳到了極限,全神貫注地緊盯在那輛計程車的後面。王飛從倒車鏡中看到緊追不放的警車,想借彎道給他個直線撲空的錯覺,猛地拐入一條小道,李奇早就預料到王飛會來這一手,在王飛加速猛跑的瞬間,也急打方向,緊跟著拐進了那條小路。
數秒鐘的冷靜之後,李奇馬上又把詢問的口吻變成命令的口氣轉向趙所長說:「從現在起,這兩位醫護人員必須和你們待在一起,直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兩位醫護人員一聽,大驚失色:「為什麼?我們是無辜的。再說,還有我們的任務。」李奇抱歉,倒不如說他是認真負責,他態度威嚴中帶著溫和:「實在對不起了二位,事關重大,為了你們二位的安全,事後我們會向你們醫院解釋清楚的。」
渡口那葉孤舟
龐蘭芝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現在該怎麼辦?不知道那張紙條是不是已經交到公安局去了,蔡茜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都怪自己匆忙間沒能夠完全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也不知道那個醫生看懂了那個紙條的意思沒有?下一步怎麼才能脫離這座鐵牢深獄。龐蘭芝想得很多,她想王飛和焦胖子上午的飛機,怎麼沒見從門裡出來,她想錢大興把她從昏迷中抱上床,她還想這個暗道絕不是一個出口!這麼一想,一股遏制不住的衝動使龐蘭芝立刻站起身擦把淚,走到卧室門邊,朝外看了看,見老孫婆還在廚房裡,便仍是那個泣腔怨調:「我要睡覺,我不想吃飯,你別來打擾我!」說著,龐蘭芝故意將門「哐!」的一聲摔上,悄悄地從裡邊鎖上,又悄悄地轉動了牆上那個小凸起。
錢大興這次真的火了,放下龐蘭芝急急走出卧室,走出屋外,快速地掏出手機撥響了一個號碼,從扭曲的臉形看,這火是衝著王飛來的,強怒發出的低音量,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更凸顯了:「王飛,趕快收拾東西從我家滾出去!這些天警察都從機場撤走了,機票和證件我也都給你了,明天早上的班機,今晚立即滾出去!」
慈母血;母親呀
周什東雇兇殺人未遂,揭發他人罪行有功,判死緩……
該有的和不該有的,當事人都進入了自己命運的結局。
眾警進入自己的位置,舉槍瞄準了瘋狂馳來的計程車。武警支隊劉隊長手舉半導體話筒威嚴的神態,洪鐘似的嗓音站在警車旁對著王飛喊話:「前邊雙重路障,我命令你們立即停車!立刻停車!」周清的周密部署,劉支隊長的嚴陣以待,使李奇鬆了一口氣,他確實鬆了一口氣。就在他準備減速剎車迅即緝拿王飛的那個剎那,突然驚險的一幕又把李奇的所有神經綳到了頂點!
錢大興就在刑警隊緊張實施抓捕王飛方案的同時,于當日下午4:30乘山城市至深圳的班機離開了伍縣,而且誰也沒有想到包括龐蘭芝在內,錢大興臨離開他的卧室前,在龐蘭芝身邊安排了一位中年婦女。如果情況不是那麼湊巧的話,後面的悲劇就不會再發生了。
對錢大興實施抓捕的同時,周清也布置警力對錢大興、高勝在山城市的住宅進行了搜查,共繳獲兩輛日本高級轎車,兩輛六座越野車,一支微型衝鋒槍,一支五連發獵槍和兩支六四式手槍以及海星集團的大量賬本、金穗卡等。
……
另外在廣西、北京、河南、西安的幾個小組也分別抓獲了聞苟史、高隆等10多名原海星、雲天、太興集團內部的黑勢力團伙成員,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刑事勞改釋放分子,並且大部都有命案在身。
事實上,「t1·5」是「9·26」的繼續,兩個案子是緊密相聯的,由於多方面的證據材料,高勝、錢大興被證實為兩案的主犯,而不是過去認定的有功釋放。數個月的反覆偵訊調查,那次大鬧海星城娛樂中心,死一傷三的混戰,也被確定九-九-藏-書為高勝一手操縱。高勝因此被依法判處搶劫罪,故意殺人罪,行賄受賄罪,侵吞私分國家巨額現金,逼良為娼,雇兇殺害領導幹部,開設賭場,販賣毒品……數罪併罰,合併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王飛看著重重設置的雙重路障,知道是再也逃不過去了,於是就爆發了比狗急跳牆還要兇猛的野性。在離路障不到100米的距離,王飛猛的一個急剎車,憑藉慣性在3秒鐘內就完成了倒車掉頭的連貫動作,飛一般地朝著迎面開來的警車撞了上去!李奇大驚失色,本能地向左一打方向盤,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便連人帶車朝路下直翻過去……
馮凱樂遇難后,邊召當了縣委書記。邊召因急功近利,獨斷專行而誤入錢大興、高勝設置的圈套,充當了黑保護傘和黑幫勢力的網路組織者,馮凱樂追悼會召開的時候,邊召仍在被省委調查組隔離審查。在看守所里度過了非常沉悶的一天。在看守所的那些天里,邊召除對錢大興、高勝那些案子作證外,再就是反省檢查等待法院取證對自己的定性。馮凱樂的死,對邊召刺|激很大。越來越變得沉默寡言,在他的腦子裡除了馮凱樂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語,已裝不進別的。他把自己從大學畢業分配到山村當教師,分配到縣委當宣傳部長,當縣長、縣委書記的那些日日夜夜,那些印象永存的每個片斷,在記憶的深處一一翻找出來,放在心裡慢慢咀嚼。還有自己在商貿承建那座大廈里,分工自己主抓經濟開發建設的那些春夏秋冬,他的靈魂走過的每一段歷程,混沌中的每一次震醒,蒙昧中的每一次開悟,馮凱樂的那些嘮叨和嘆息,全部言猶在耳,歷歷在目。馮凱樂,總是慢條斯理,像一道深深的皺紋,永久地刻上了邊召的額頭。馮凱樂的音容笑貌,常常令他的表情和思維,陷入停滯,常常令他木然的雙頰,潸然淚下。他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同胎弟弟邊勇。他在和馮凱樂嘮叨時,不止一次說過母親很善良,為了供他和弟弟上大學,偷偷跑省城去打工,偷偷跑醫院去賣血。大學畢業后弟弟分配到省委當秘書,后提升為泰州市市長,邊召仕途暢達都歸功於母親。曾把某詩人的佳作《母親》當做座右銘銘刻在心,並在每句詩的末尾附上慈母的「心、血、汗、淚」韻句,以示敬仰之心。
和李奇、趙飛估計的一樣,李奇在車上把這一消息電話彙報給匡釗后,匡釗心裏也是一陣激動,他馬上也向周清進行了彙報。周清電話通知蔡茜、李奇、趙飛回來,讓他們馬上到自己辦公室來。
匡釗再次點頭:「我覺得可行。但警力有點不足。」
肖權以理服人,他手指著從這座豪宅里搜出來的高級轎車、美金、錢大興用假名字辦的出國護照和錢大興為已捕在押的黃六發、吳天運辦的到廣西、緬甸躲風頭的通行證說:「普通民宅、普通官員能有這麼多的錢,能幹這麼多非法的事情嗎?」
肖權見錢大興的母親已經昏厥過去,不想太刺|激他的父親,再說這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也沒這個必要,便來個輕描淡寫地搪塞一句:「黑吃黑嘛!」
由於匆忙,「老太太」笨手笨腳地把鏡子往口袋裡一塞,拉起行李車跟著男的往外走時,那包餐巾紙卻掉在了地上。高軍彎腰撿起,說:「哎,老大娘請等等!」
高軍沒想到情勢會急轉直下發展得這麼突然,他原本無意的那句話,但對偽裝成老年夫婦的罪犯來說,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就在高軍無意撿起那包餐巾紙的剎那,兩位老人已開始了百米賽跑前的一秒鐘內,即做好了運氣墊步快速暴發的衝刺準備。就在高軍「……等等!」那句話剛一出口,兩位老人即迅速地衝出了廳外。
這個開局是李奇沒想到的,也是周清他們沒想到的。戲劇性出人意料的事情正在發生。
馮凱樂總要有感而發地激昂一番:
李奇這才看著從趙所長手裡接過來的那張紙條,便開始以詢問的口吻問:「這張紙條是誰給的,叫什麼名字?」護士說是女病人給的,說著醫生把收費條子遞給了李奇,李奇接過收費條子一看失腔變調:「龐蘭芝!」
人生有渡不完的渡口
錢大興只想先穩住龐蘭芝,不想當著她的面與王飛撕破臉皮。
「要是這樣分析,那龐蘭芝現在的處境可是相當……」
另一輛警車這時也拉響了警笛,跟在李奇的警車後邊追了上來,車內的幹警拿出對講機,向公安指揮中心大聲彙報:「周局,罪犯往市區方向逃竄!罪犯往市區方向逃竄!」
馮凱樂等犧牲同志的追悼會開得極為隆重,除了馮凱樂的妻子張月娥、兒子馮青萍,趙蔓的丈夫和女兒,嚴光明的父母,以及專程從國外趕回的龐蘭芝的一雙兒女外,還有市、縣委各機關,學校師生員工,公安政法系統,省委調查組全體成員和省委領導親自到場。特別顯眼的是馮凱樂原在部隊師長、政委也與省委調查組領導站在一起。還有兩個不被人們注意的人一直站在後排一角,一直淚眼蒙蒙地看著龐蘭芝微笑的遺像,他們就是被錢大興請去為龐蘭芝急診的那兩位醫生、護士。
王飛這時的神經,全部集中於雙目,他的視線快速地向周圍掃去。王飛和焦胖子躲的那幢房子的對面就是錢大興的家,通往錢大興家的地道出口就在這幢房子的後面,可是那一面被武警控制著,根本無法接近。王飛這樣快速地一掃,還是一覽無餘,他弄不清自己是滿意了還是失望了——那裡確實是錢大興家的地道口。
見有人朝外跑,站在候機廳門口的袁虎和姬斌也發了蒙,當他倆突然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兩位老人已經扔掉手中的行李搶上了一輛計程車。
王飛的瘋狂,當然沒有懈怠刑警們的圍追堵截,他瘋狂地逼翻李奇的車,但他自己也被堵截得無路可走。要不是周清要活的不要死的那命令,武警手中的微沖怕是早把車和人穿成蜂窩煤了。被逼得無路可走的罪犯不得不節節減速,就在與趙飛警車即將接吻的剎那,王飛一個猛加速急轉像飛一般地向近郊的別墅區衝去。這一招出乎趙飛的預料,但他知道王飛不會這麼老實束手就擒,就在王飛加速轉向的同時,也急忙倒車就勢90度的轉向加速急追過去。但這一招沒出武警官兵們的預料,因兩輛車相距太近,再就是這個位置離別墅區最多不超過千米,他們沒敢貿然開槍。子彈是不長眼的,飛起來勢必傷及無辜,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兩名罪犯的車飛向別墅區,又狼狽地棄車逃進了別墅區。趙飛和高軍對罪犯早就怒不可遏了,也急忙跳車向兩名罪犯追去,趙飛一邊追一邊大喊:「王飛你跑不掉了,放下武器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龐蘭芝一臉疑慮地反問:「電話呢?」
王飛急了。
——這就是母親,一位普普通通的中國農村的母親——這就是中國的母親,純真的情操,一顆慈善的心——這就是人間的慈母。高尚、淳樸、善良、無私、光榮、偉大的母親!
他們不懂,「王飛明早去機場去公安局」只是正常的一句話,但病人為什麼不直言而暗塞紙條?病人神志清醒,為什麼要假裝昏迷……這個紙條上蘊藏著病人難九九藏書以直言的秘密,除了儘快告訴派出所,他們已別無選擇。
錢大興內疚地說:「以後不會了,現在問題大嗎?」
李奇畢竟是多年的刑警支隊長,大小案例偵破百余次之多,他知道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艱巨、都驚險,他要蔡茜把隊里的所有人員都召集回來,等他和趙飛從局長辦公室回來后,立即召開緊急會議。
李奇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也吃了一驚,他讓趙所長無論如何都要穩住那兩個醫護人員,他和趙飛馬上就到。10分鐘,李奇和趙飛來到了西郊派出所,和他們一起接案的還有派出所的兩位同志。趙所長簡明扼要地向李奇介紹了兩位醫護人員的報案情況。大家彼此握手,李隊長感謝兩位醫護人員及時報案給予了肯定和表揚。但那位醫生聽得出來,這張小紙片確實不一般。果然,李奇話鋒一轉,表揚變成了希望,他說:「醫生同志啊,這是個要案,一定要抓獲這幾個通緝犯,所以我今天要給你們說,除了感謝之外,還要請你們繼續配合我們的工作,儘早把這幾個人抓捕歸案。」這個希望讓他們渾身的每根神經都繃緊了。
醫生打斷趙所長:「就是他妻子有病,剛才打電話我們去他家診治的。」
慈母心;剛柔的雙槳
錢大興將兩位醫護人員送出門外。
幸好,幾個已經找好射擊地點的狙擊手及時接到了消息,這讓匡釗從里往外鬆了口大氣,這句話說明周局要保護人質,還要留住活口。趴在房頂上的兩個狙擊手都能看清龐蘭芝,王飛和焦胖子都在他們的射程之內,如果一槍斃命絕對沒問題,但不能打死,只能打傷,這樣很容易把人質害了,這叫匡釗左右為難,所以他們誰也沒有貿然行動。好在趙飛與罪犯談的條件答覆時間是10分鐘,他們只有以靜制動,等待時機。
醫生愣了半天,半天沒有吭聲。李奇也覺察出他的態度不夠熱情,便用目光去掃趙所長,趙所長隨即徐徐開口:「醫生啊,現在情況是這樣,這個王飛……」
就在李奇、趙飛去周清辦公室開會的時候,兩個刑警支隊的全體人員都匯聚在支隊辦公室靜候二位支隊長的歸來,個個都在為即將展開的大行動摩拳擦掌。
此時此刻,龐蘭芝還以為總算逃出了錢大興的牢籠,沒想到剛出虎口又遭魔掌。她剛剛鑽出洞口,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突然被急跑過來的人向後猛拉一把,她本能地尖叫一聲,王飛這才看清自己抓的是誰了,龐蘭芝也似乎認出來面前這兩個人正是整了容沒有逃脫的焦胖子和王飛。
李奇剛剛脫離危險,還沒有完全蘇醒,幸好車翻之後沒有起火,只是頭被磕破縫了20多針,斷了3根肋骨,左手臂骨折,現仍從頭到腳白布纏身。匡釗做出了決定,挑了趙飛、蔡茜、姬斌和袁虎押著熟悉錢大興住宅的焦胖子一同前往。匡釗一到深圳,便把指揮部安排在深圳市局招持所內,與深圳市局及時取得了聯繫,深圳市局當即出動了20多名警員配合。其實,省廳總隊的肖權副總隊長受刁謙廳長派遣,與一名偵察員已提前一趟班機飛到了深圳,協同匡釗一起抓捕錢大興。
「準備好了!早就準備好了!」
高勝罪惡深重,難逃一死,無可挽救。就在這一年的秋末,經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三日後,在伍縣被執行了槍決。
太陽是你
龐蘭芝死了。就這樣安詳地走了。
被推倒在地的計程車司機從地上爬起來,追著自己車的背影大叫:「抓住他們,我的車!我的車呀!」
在公安指揮中心裏,周清指著山城市交通地圖上的一個關卡對站在身邊手持對講機的匡釗命令道:「通知三小組立即在通往市區的高速路口設置雙重路障,千萬不能讓犯罪分子衝進城去。」
李奇等幾十個刑警和部分武警,半夜就已經在機場及機場附近的各個地方埋伏起來了,可是連著起飛了兩架飛機,李奇他們也沒有發現王飛的身影。事先他們預料到王飛可能會喬裝打扮,龐蘭芝沒有任何機會把王飛乘坐的班機和整容變形的消息傳出來,這對抓捕工作加大了難度。
龐蘭芝愣怔一下,起身回到卧室里去找自己的包,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提包昨天被王飛氣昏后失落在地道里。手機也沒有了。她不由分說地走到門口想出去,卻發現防盜門已被鑰匙反鎖,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是被軟禁了,這個老孫婆是專門來監視自己人身自由的混世魔。
周清兩眼明亮,滿臉激動,好像早被這幾個年輕人撩起了他那根早就凸起老高的青筋:「警力我親自來配,我已向武警中隊通過氣,尋求支援。至於……」周清以信任的目光掃了一眼趙飛,無須再瞞地朗聲宣布:「至於法制科吳英敏和二支隊王豪,已被撤職隔離審查,二支隊隊長由趙飛擔任。」接著,周清宣布了省廳下達的徹底清除黑惡勢力的命令,行動代號為「除惡」。
只憑焦胖子點頭哈腰:「錢總你回來了。」這句隻言片語已使錢大興洞悉一切,他臉上涌滿赤紅的熱血,額頭暴起凸顯的青筋,他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除此之外七竅無音。他抱起龐蘭芝急轉身大步跑上地道頂端進了卧室,把昏迷的龐蘭芝放到了床上,連著推晃了幾下:「蘭芝,蘭芝!」龐蘭芝一動不動。
你就是濟渡兒女的方舟
帶來這個麻煩的並不是這個女人,並不是這些寂寞風騷的女客。龐蘭芝在學校、跟錢大興多次出現過大庭廣眾之下,各種女人都已見過,對這樣的女人,龐蘭芝根本無所畏懼,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慈母汗;每當我們思鄉而歸
西郊路口,武警支隊的官兵們已經躲在一片沙包後面,手握微型衝鋒槍嚴陣以待。李奇看著漸漸逼近的西郊路口,通過掛在胸前的對講機大聲呼叫:「01!01!他過來了,他過來了,你們那裡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沒有?」
這天上午,龐蘭芝心煩意亂地衝著老孫婆說:「把門打開,我要出去!」老孫婆木然無衷:「對不起,你身體很不好,錢先生說你一定要好好卧床休息,哪兒也不能去。」「讓你打開你就給我打開!你管得了嗎?」龐蘭芝生氣地跟老孫婆嚷。但老孫婆不但不給她開門,反而進到廚房裡不理她了。龐蘭芝徒然四處張望,每一扇窗戶上都有防盜欄杆,不可能出得去,每道門上都是雙保險防盜,根本無法脫身。看來錢大興已經對自己不放心了。龐蘭芝怒氣交加,一個人跑回卧室,坐在床邊不知咋地哭了。
此時二月天氣,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龐蘭芝出門的時候並沒多穿衣服,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她已經凍得嘴唇發紫,再加上幾天來她一直處於極度虛弱之中,於是就有些支撐不住了,她的腿不斷向下滑,王飛以為她是故意的,便滿口髒話,便又用槍托在她頭上敲。這一下,龐蘭芝真的昏了過去。王飛的提防重點是警察,他以龐蘭芝的身子做擋牌,生怕龐蘭芝沒把自己完全遮嚴,見龐蘭芝往下倒他便死命地用胳膊緊緊地箍住她的脖子。高度緊張的王飛,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到龐蘭芝在他胳膊下掙扎了幾下就不九-九-藏-書動了。躲在王飛身後的焦胖子看到了,他看到龐蘭芝的鼻孔往外冒血,一下子驚呆了,他拉了一下王飛扭頭就往地道口跑去,房頂上的狙擊手一槍打斷了焦胖子的左腿。王飛轉身甩手一槍偷襲匡釗,也被狙擊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槍。武警們吼叫著搶先堵住了地道口。趙飛他們衝上去制服了那兩個歹徒。
李奇、趙飛追到廳外時,計程車已經衝出機場收費站。時至此刻,李奇不假任何猶豫,對著對講機大吼一聲:「全體注意,目標出現,搶了一輛計程車朝機場外逃去。立即跟我上車追!」
公安指揮中心周清局長接到報告后,立即組織人員沿途設卡,命令一定要抓獲罪犯。很快,開往市區方面和各加油站和路卡都被實槍荷彈的警察把守住了。王飛此時已是亡命之勢,設卡的警察很遠就發現了他的野性,千米之外即舉起了牌子示意停車,他們明明知道這些亡命之徒是不會束手就擒的,但還是按照警紀、警章的規定,一臉嚴肅地舉著牌子。急紅了眼的王飛一咬牙一腳把油門踩到底,全然不顧警察的號令,「嗚!」的怪叫一聲發瘋般地從路卡衝過去,舉牌的警察快捷地躲過一邊,腳還未站穩,罪犯的車已竄出千米之遠。緊接著趙飛的車也「嗖!」的一聲鑽了過去……這次抓捕的主要目標是王飛,警力部署的重點是飛機場,後來的應急措施都是臨時改變的,二號關卡的警察剛剛進入警位,罪犯的車即擦身而過,警察變了調的腔剛一出口,所有警位的警察都大吃一驚:「01!01!我是一小組,我們攔不住,罪犯駕車闖過去了,闖過去了!罪犯衝過路障往西郊方向逃竄!很有可能進入市區,很有可能進入市區!」
沒錯,那個女人正是龐蘭芝。正是從地道里偷跑出來的龐蘭芝。
趙飛執行周清的命令,對躲在房子後邊的王飛進行戰地喊話,勒令他們放下武器投降。趙飛的幾次喊話都沒成功,都被躲在房子後邊的王飛打斷。王飛的話橫著出來,說得愣而堅決:「趙飛,你不要跟我講這些,我知道我的後果……不過,你們要是誰敢過來,我就讓誰嘗嘗老子槍子兒的厲害。」
「母親的心白費了,母親的心白費了……」看守所里,邊召一天到晚不停地在那裡發獃,獃著獃著自己就哭了。哭著嘴裏還不停地叨叨著這句沒完沒了的話——母親的心……
醫生說:「這倒沒什麼大問題,雖是血糖低,這種情況是虛脫引起的,在輸過液後會有些緩解,她會大睡一覺,等她稍微穩定一些,最好是送醫院檢查一下對症治療。但一定要注意不要讓她再激動了。」
王飛在前邊不要命地跑,趙飛靠在一棵大樹上舉槍瞄準了王飛的腿,剛要扣動扳機,王飛迅即地消失在一幢房子的後面。趙飛舉槍朝那幢房子追了過去,王飛從房后伸出頭,拿槍瞄準完全暴露在他射程之內的趙飛,厲聲喝道:「趙飛,你別過來,我的槍可不認人!」說著他向趙飛開了一槍。
周清一直默默地聽著,沒有反駁。他發現李奇經過刑偵破案的磨鍊,竟成熟得出奇地快。在李奇看來,周局不反駁是因為他的雄辯在情在理。當然,李奇也感覺到了,周局不反駁也可能因為這個案子當前確實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也到了非常嚴峻的地步。但周清還是說了一句不但沒讓李奇輕鬆,反而讓在座的人都繃緊了腦門上那根筋的話,周清說:「這種情況只能當機立斷,而且必須萬無一失,這個消息太難得了,抓獲王飛是我們最後肅清雲天集團這個毒瘤的關鍵,我們不能辜負龐蘭芝的一片苦心。」
剛剛寫完,醫生已來到了房門口,龐蘭芝打眼一瞧,走在前邊的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醫生,龐蘭芝忙將紙條往手心裏一攥,翻轉身子躺下、伸腿、閉眼,繼續她的昏迷狀態。這一連貫動作最多幾秒,在醫生進門前就已乾淨利落地完成。走在前邊的醫生問病人在哪兒?錢大興臉色鐵青指指房內:「在卧室里。」
劈波斬浪
「匡大隊剛到,剛從車上下來。」趙飛說著把對講機遞給了匡釗。匡釗氣喘吁吁地接過話筒:「是我,周局。」
龐蘭芝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早上的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清醒了一些。她想起來給蔡茜打個電話,但當她去拿電話時才發現,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撤掉了。老孫婆悄沒聲息地走過來,問她:「你要幹什麼?啊!」
龐蘭芝的前後左右都在老孫婆悄無聲息的監視之中,她一臉不耐煩地跟著龐蘭芝,看著她做那些徒勞無功的反抗,她也不出聲,不干預,總是陰沉著她那張不耐煩的臉。
錢大興剛被押回伍縣的第二天就死了。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難逃一死,還未等到開始公審,他就用僅有的一小塊碎玻璃片割斷手腕主動脈血管,死在監獄里。監獄領導對此做了深刻的檢查,從此嚴加管理,從此再沒有出現自殺事件。
千鈞一髮!就在王飛扣動扳機的一剎那,趙飛一個空翻跳躍,躲到一個花壇的後面,這時武警們也追了過來。高軍緊追胖子不放,他對準焦胖子正準備開槍,王飛的槍先響了,一槍打中高軍的胳膊,高軍只覺胳膊猛地一熱,鮮血順著胳膊流下來。
山是你
那個胖女人一臉戒備冷漠的神色:「錢先生交代過,最好讓你卧床休息,不要讓你隨便往外打電話。」
趙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個假想告訴了周清,周清沉吟片刻沒有說話。幾秒鐘后的一句話倒叫匡釗左右為難。
王飛從錢大興的話里聽出龐蘭芝現在肯定還在昏迷狀態,也肯定錢大興仍在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要是龐蘭芝醒過來了,肯定不會給他打這個電話。他心裏不知是輕鬆還是沉重,是好笑還是心煩,他只是想這一趟錢大興家來的,怎麼撞上這麼多想不到的事啊。又想這個龐蘭芝,怎麼幹什麼事都跟走火入魔似的!王飛是有意氣他,他知道龐蘭芝下地道不是錢大興的意思,他還知道錢大興一直想和龐蘭芝重燃舊情。但王飛認為,既然離了婚,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非要纏綿這個吃裡爬外的女人幹什麼。王飛更清楚,錢大興不見龐蘭芝很快就會到這地道里來,所以他纏住龐蘭芝當面說錢大興的壞話,是想讓錢大興儘快幫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王飛還聽出來錢大興說這些話是壓著腔調悶出來的,是怕龐蘭芝聽到說他是通緝犯。王飛最見不得錢大興的陰陽怪氣,好像龐蘭芝不與他和好就是他挑撥似的。王飛因此在聽了錢大興的話後有些賭氣,對錢大興暴怒更加反感,並回予相應的報復:「怎麼了錢老大,嫌棄我們了?既然明天一早的班機,那我們今晚哪兒也不去,就待在家裡。你放心,即使走,我們也會從別的出口處正大光明地走,也不會從你那個金屋藏嬌的卧室溜走!」說罷王飛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風雨中托著日月沉浮
母親啊
周清不啰唆,思緒敏銳,每個決策都是胸有成竹,他從匡釗手中拿過對講機,要通武警支隊劉濤支隊長,請求支援警力嚴密把守西郊區的最後一個路口,無論如何不能讓兩名持搶的犯罪九九藏書嫌疑人進入市區。
錢大興的父親不服氣地說:「什麼黑吃黑,光天化日之下你帶領這麼多人私闖民宅,是要犯法的!」
錢大興把被子重新蓋在龐蘭芝身上。
李奇打斷趙飛的插話,繼續說:「這樣只能會打草驚蛇。第一,這紙上只說王飛明早會去機場,但沒有提及他的藏身之處;第二,我們不知道錢大興是否與王飛的出逃有關。如果我們一動龐蘭芝,他們馬上可以改變他們的行動計劃,這樣一來我們又會貽誤戰機!」
「匡釗在現場嗎?讓他接聽。」
龐蘭芝的這個麻煩,不是女人。
小護士乘機埋頭一手捏著針頭,一手壓棉球,做一個猛拔針的動作,這才抬起頭來應了一聲:「啊——還好還好!」小護士手壓著棉球,心不在焉地乜了一眼床上的病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又閉上了那雙苦澀的眼,她那顆狂跳的心才平靜下來,才情不自禁地用握著拳頭的手臂擦了一下鼻子尖上沁出的汗水。
按照急診處理,外加出診費共計120元。
王飛和焦胖子正窮凶極惡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間,從那個地道的出口處冒出一個女人來。這一情景不僅讓王飛和焦胖子嚇了一跳,讓站在遠處的趙飛等警察也吃了一驚。
匡釗點頭。大家都點頭。方案在緊鑼密鼓的氣氛中形成。
在山城市知名人士中,還有兩個人,當然這兩個人他們不能參加追悼大會。一個是章志升,在他從北京黨校學習回來的當天,經周什東證實,即被依法追究參与黑幫活動,窩藏、護送犯罪嫌疑人潛逃等多項罪名,國家公安領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一審判處無期徒刑,開除黨籍,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他已上訴至二審法院,但二審維持原判。如果不經漫長而又艱苦的改造爭取減刑,高牆電網無疑將成為他一生永遠的風景。
中年醫生既是同情又是責備的口吻,說:「你呀你,不知道你這個丈夫是怎麼當的?她在血糖很低的情況下很容易激動,一激動就容易導致昏迷,瞧瞧,家裡的條件那麼好,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弄成這個樣子。」
龐蘭芝的心愿實現了——就是自己獻出生命也不能讓這伙黑幫逍遙法外。
警察們一邊假裝聽從兩個歹徒的話往後退著,一邊暗示兩三個狙擊手悄悄地爬上了王飛、焦胖子背靠的房頂。趙飛眼看著龐蘭芝有生命危險,王飛和焦胖子又不能輕易擊斃,他想以談判條件來拖延時間麻痹罪犯,掌握時機一舉擒拿。王飛不傻,自己知道自己的下場可悲,無論怎樣做都是死路一條,之所以他們現在沒對自己怎麼樣,他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想一槍打死自己,只要一槍打不死,龐蘭芝就別想活。他的條件是想有輛車,只要有車他就會和焦胖子挾持著龐蘭芝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有轉危為安的機會。
終於有了王飛的消息,這個消息況且又是龐蘭芝傳出來的,顧不得這事的傳奇性,周清、匡釗、李奇、趙飛在周清的辦公室里研究著逮捕王飛的行動方案,趙飛的意見是馬上傳訊龐蘭芝,讓她把所知道的一切全說出來。李奇馬上說這樣不行,他的理由很充分。他說龐蘭芝既然採取了偽病託人的方法把這個消息傳出來,證明她已遇到了危險,而且還證明她在防著什麼人。依照當時只有她和錢大興在一起的情況看,她是在防著錢大興,也就是說,這事錢大興肯定知情,或者他與王飛就是同謀者,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與龐蘭芝接觸,肯定不行。
錢大興急忙跑到門口把一個平時不怎麼用的衣架搬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都怪我不好,不該和她發生爭執讓她生氣,一下氣成這個樣子。」
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年夫婦,拉著一輛行李車出現在機楊大廳里。李奇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兩夫婦的臉龐卻被李奇勾勒得真真切切。兩人都著近視眼鏡,女的尖下巴,一頭捲髮。男的四方臉,嘴唇上覆蓋著一層花白的短鬍子。兩人走進大廳,站在四號門口不遠處,假裝觀看對面電子公告板上航班的班次,兩雙賊眼在近視鏡片后左右偷看幾下后,那個「老太太」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餐巾紙和一面小鏡子,明著對鏡子擦拭眼角,暗則做進場登機前的最後一次窺探。高軍頭戴耳機注意聆聽的形象意外地在「老太太」鏡中出現時,「老太太」做賊心虛地碰了一下男的,兩人拉起行李車朝廳外走去,初時誰也沒把注意力放在兩位老人身上。
「什麼妻子呀?」
總是橫亘在我們的心頭
龐蘭芝的麻煩仍是出在王飛身上。
「多謝多謝,一定一定。」
「老匡,現場情況現在由你指揮,畢竟是情況多變的,我馬上就過去,一切暫時由你全權負責,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只有開槍,不過盡量不要把罪犯打死。」
讓王飛更加喪心病狂的是,他手裡有了人質。正在危危待斃時,龐蘭芝是自動送到手裡來的救命稻草,他當然要抓住不放,當然更加有恃無恐。於是,他一手摟著龐蘭芝的脖子,一手槍對著龐蘭芝的太陽穴,瘋狂地大聲叫嚷,他的歇斯底里幾乎不需任何醞釀,便在眨眼之間升到頂點。
李奇和趙飛開車歸隊。
苦菜也是你
錢大興有些奇怪,明明龐蘭芝被子蓋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跑到一邊去了?他以為龐蘭芝醒過來了,急忙跑過去一看還是那樣,臉色蒼白,緊閉雙目。
「來呀,來呀,你們誰敢過來?你們誰敢過來,老子就打死誰!」此時王飛的心態已經扭曲得完全沒有一點人性,如鉗子般的胳膊扼住龐蘭芝的脖子說,「別動,再動老子敲死你!」說著便拿槍托朝龐蘭芝的頭上敲了一下,龐蘭芝疼得幾乎昏過去,王飛嘴裏罵得很難聽,好像逃不出去的責任完全在她身上似的,「都是你這個婊子害了我們,不然我們今天會落到這個地步?今天這個賬老子要記到你的頭上!」
「龐蘭芝!你怎麼跑到這裏,快趴下!」還未等趙飛發出不要傷及無辜的警告,王飛便一把將那個女人抓在了胸前。
水是你
做母親的最了解自己的兒子,錢大興的母親驚疑地從樓上下來,一問才知道兒子被捕了,她一聽這話,當時急怒攻心,一下子就昏了過去;錢大興從山城帶來的那個小保姆,獃獃地站著,凝目默嘆。片刻,錢大興的母親長吁了一口氣,自言自語:「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從蘭芝離婚那一天,我就知道這一天快了。多好的媳婦啊!」
龐蘭芝早就醒了,早就恢復了鎮定,恢復了理性,她是在靜心地聽錢大興給王飛打電話,讓他們快走;給急救中心打電話,要求他們派兩位醫生來家裡對她進行急救;商貿集團總公司來電話說,在深圳的一批價值1000多萬元的貨被海關扣留,下午4:30錢大興親自坐飛機前往深圳處理。龐蘭芝想儘快把這些消息送出去,但苦於沒有機會。龐蘭芝繼續著昏迷的假象,錢大興又惱又羞地罵王飛、罵海關、罵急救中心,這也不是那也不好,就在錢大興惱羞成怒地罵王飛不是人時,救護車來了。龐蘭芝趁錢大興離開房間的機會,借他招手迎醫生進屋的瞬間,急翻身快速在早已準備好的紙條上寫下了幾個字,她只九九藏書能這麼寫,她想利用這幾個字讓公安局、讓蔡茜他們立即抓捕錢大興、王飛一夥犯罪嫌疑人。
本來局裡已對錢大興的所作所為有所懷疑,並且也採取了措施對其監控,只是證據不充分,暫時還不能對其採取行動。為抓王飛,蔡茜把人員都調回隊里待命,給錢大興留了個大空檔,錢大興當然也不知道這是李奇的一招「引蛇出洞」。
機場內到處都是便衣警察,機場入口和檢票處的攝像控鏡頭緊張地工作著,機場不遠處一輛不很起眼的廂式車內,匡釗仔細地從一個小監視器中搜索著來往行人。周清守在機場保安處指揮中心,坐在大屏幕監視器前指揮著各警點的抓捕行動。李奇和高軍經過化裝,在檢票口對面的食品營業點,密切地注視著檢票口的每一個人。幾個檢票口內,每位檢票員的擋板上都貼上了王飛的照片,她們被告知,一旦發現這個人,就不動聲色地按響她們座位旁用膝蓋就可以完成的警報。趙飛和蔡茜扮做一對熱戀的情人,坐在候機廳的一個角落裡,假裝沉迷於隨身聽的音樂之中,實際此時耳機里傳來的都是李奇的聲音:「四號,注意你的右邊,那兒有個衛生間。」趙飛知道這是李奇臨戰前的警位檢查,遂將頭歪向蔡茜一邊,像是和蔡茜說悄悄話地笑著回答:「收到。」
「法制科那位和二支隊那位,也該讓他們休息了吧?」李奇瞄了一眼周清,抖了抖精神說,「從今天晚上12點一直到明天中午12點,調集所有警力集中在機場附近各條通道路口,嚴格檢查所有車輛,以防罪犯逃跑。」
派出所趙所長一看「王飛」這兩個字,立刻大吃一驚,迅即把這一消息傳給了公安局刑警支隊。
龐蘭芝判斷的沒錯,這個地道確實有兩個出口,它的一個出口在錢大興的卧室里,另一個出口在對面一個小別墅的車庫後面。這是當初設計房子的時候錢大興就設計好了的。因為他自己做著什麼事他心裏非常清楚,他不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以防萬一,因為他和他的弟兄們得罪的人太多了,他知道不知什麼時候會有人報復。
隨著山城市最大黑幫頭目錢大興的落網,罪惡累累的海星集團黑幫組織終於在山城市土崩瓦解。因黑幫的猖狂引發連環謀殺案而反覆糾纏的所有恩恩怨怨,在此一刻,終於塵埃落定。
慈母淚。
然後他們又聽見李奇的命令:「三號,有一班機即將進站,注意人群。」
午夜零時,「除惡」行動重新啟動,山城至深圳的航班,即刻起飛。
上午10:30,候機大廳里傳出飛往倫敦國際航班的旅客,從四號門驗票登機。
別麻子製造車禍連亡三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在車禍中死亡是罪有應得。
凌晨3點,省副總隊長和匡釗等5名山城市局幹警直奔錢大興處。待到錢大興在深圳的家時已是凌晨4時了,這是一套近300萬元的豪宅。在山城這樣貧困的地方,即使是一個省級公務人員工作一輩子,也沒有能力在深圳買這樣的房子!肖權驚怒之餘向錢大興出示了對他的拘留證,又出示了搜查令。錢大興早知道他有今天,但他沒想到會這麼突然,當焦胖子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意識到末日的來臨,一下子軟癱在沙發上。
王飛、聞苟史、吳天運、崔伍嫖娼、賭博、攔路搶劫、制毒販毒、故意殺人等多名商貿集團黑幫團伙組織人員,數罪併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繼高勝之後執行了死刑。
一時間機場里一片大亂,來往的乘客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突然發現了許多年輕人都摘掉眼鏡或掏出手槍朝大廳門口衝去……一輛標有山城市車號的計程車像瘋了似的在公路上疾馳,另一輛標有山城市車號的警車拉響警笛飛也似的緊隨其後,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措手不及地往路邊避讓,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計程車內,王飛大罵錢大興,一邊心慌意亂地扯掉自己的假髮和鬍子,一邊心急如焚地開車逃竄。王飛從後視鏡中看到那輛警車緊緊咬住自己不放,驚慌之中,他把油門加到最大,焦胖子看著幾乎飛起來的車,迅速扯掉自己那頭老太太的假髮,紅著眼睛嚷嚷:「錢大興不是說萬無一失嗎?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那麼多警察?」
醫生這才走到床邊拿出聽診器,聽完了心跳量血壓,量完了血壓翻眼皮,翻完了眼皮才抬起頭來埋怨說:「你是怎麼搞的?你妻子的血壓這麼低,高壓90,低壓50。必須增加血糖才能回升血壓,趕快找個支架來輸液。」
王豪、吳敏英兩個敗類也分別判處了有期徒刑。
他們必須宜將勝勇追窮寇!下午從王飛口中審出,錢大興已在深圳辦理證件,準備潛逃出國,每一分鐘拖延,都可能喪失抓捕的機會。雖然,傷痛、疲乏和難以抑制的悲傷,已經令他們焦頭爛額,但匡釗還是接受了趙飛的建議,決定立即乘飛機到深圳。
輸完液錢大興把中年醫生領到書桌前簽字付費,另一位年輕的女護士給龐蘭拔靜脈滴注針頭時,手心像被螞蟻叮了一下,頓有痒痒的感覺,她下意識地伸開手掌一看,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全身抖了一激靈,頭皮發麻地向後移動了一下身子,緊接著驚訝地「啊」了一聲。龐蘭芝焦急地擠鼻子弄眼制止她聲張,小護士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收起驚恐的面容,不動聲色地把小紙團握在手心裏。
「收到!」
另一個人,是邊召。
大會由縣委政法委書記程剛親自主持,省委副書記朝陽致悼詞。凡是參加「t1·5」和「9·26」案情偵破的公安幹警和司法人員全部參加了追悼會,李奇一支隊、趙飛二支隊和省委調查組成員一起站在前排,趙飛、蔡茜、高軍和其他參加追悼會成員的一樣,胸口戴著白花,不同的是白花下面,一枚金色的一等功勳章熠熠生輝,周清胸口那枚勳章是李奇的,同樣也輝光熠熠。犧牲的趙蔓和馮凱樂的司機嚴光明,還有大家都熟悉的那位教師龐蘭芝,又是這次粉碎黑幫頭目潛逃事件的主要功勛者。因此,都被追認為烈士,他們的追悼會與馮凱樂同時同在市體育廣場進行,遺像同排在馮凱樂遺像兩旁。悼念會與剷除山城市黑幫組織勢力的慶功同時進行。但遺憾的是,「除惡」行動另一生還的刑警李奇沒能參加追悼大會,他還躺在縣醫院的床位上,身上還插著輸液的管子,但醫生已經向局領導做了表態,李奇的康復只是需要時間,他一定會健健康康地回到縣局去,重返他的工作崗位。
而肖權的突然到來,還是為了「9·26」的案子。山城市人民法院將在兩周后首次開庭,公開審理「9·26」黑幫團伙案。該案在山城影響巨大,群眾關心、涉及的範圍比較複雜,因此成了當地的一件大事,也備受媒體矚目。所以,經伍縣公安局與深圳、廣西、北京、河南、西安等有關方面聯繫,今天早晨在抓捕黑幫頭目錢大興的同時,將其他在案的黑幫組織骨幹成員一網打盡。
錢大興的父親更是氣惱傷心,他急忙讓小保姆把老伴扶到沙發上,這才疑竇滿腹地質問肖權:「錢大興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周清的話讓李奇鬆了一口氣:
「001,發現目標!」袁虎對著對講機大叫一聲,快速地向警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