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還有臉說？」安然凶起來，「如果不是你，君澤就不會變成燕君山。」

「我也不繞彎子了，我想知道，一個人如果因為腦晶元移植而變成了另一個人，還能查得出來嗎？」

「我不相信，只有你能取得出那張腦晶元。」

廖仲文不再追問，略微思量，「這樣吧，如果你能向我提供數據，我可以幫你，但我的結論，只能作為參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懷疑有人接受了腦晶元移植？」廖仲文說出心中的疑惑。

現在君澤記憶混亂，安然情緒低落，司徒只能把古玉齋的忠告告訴莫非和安靜。看著莫非和安靜驚訝的樣子，司徒頹喪地說：「說實話，我也覺得這件事情背後還有些什麼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古玉齋走到今天這一步，背後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

「又不是我把他供出來的。」孟子挑釁地看著安然。

「他要繼續當警察的！」安然怕君澤的技能記憶也一去不復返了。

「是你們讓我做的手術，」司徒理直氣壯，「沒有我，你們抓得了古玉齋嗎？沒有我，那張晶元對你們來說就是廢物。沒有我，你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燕君山和夏九九藏書冬雨？傅君澤又不是死了，總有辦法的。」

「那君澤的記憶呢？」

「廖醫生，你久等了。」安然過來坐下，手中拿著一枝紅玫瑰和一枝黑玫瑰，這是他們見面的信號。

「沒有其他辦法嗎？」

「廖醫生，我也有不能隨便說的。」安然笑笑。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反悔？動刀子的是你，你要動手腳我們也不會知道！」

「那你呢？」

司徒搖搖頭，「燕君山存在晶元里的信息，並沒有徹底地對腦晶元移植進行解釋。我問過廖仲文，他說人的記憶分為很多種，感情、性格、認知、技能，彼此都相對獨立，有各自的細胞活動區間。如果古玉齋只接受了燕君山技能區間的記憶移植，由於受到自身記憶的影響，他大腦里的細胞活動會出現短暫的無序和跳斷，直接的後遺症，就是他無法控制新的記憶。我認為他的手術失誤也跟這個有關係。如果我說的這些都成立，那麼，從古玉齋出現失誤，到燕君山和夏冬雨被殺，再到手機中腦晶元的發現，這麼長的時間，這麼多的疑點，以孟子的醫術和敏感，他不可能不對古玉齋產生懷疑，可他read.99csw.com卻隻字未提，這是為什麼？」司徒提出疑惑。

「你放心，他的本事不會丟的。」孟子重新倒了杯酒，把酒杯塞到安然手裡，「答應了，就喝了它。」

安然不否認。

「我不想你後悔。」

「你都要離開他了，何必讓他還想著你？」孟子的笑容有點無恥。

「可是手術出了問題。」安靜說。

「那就是進行腦電波測試了，」廖仲文認真地說，「腦電波數據在一定範圍內的波動是完全正常的，但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接受過腦晶元移植的人，腦電波數據的改變呈現出固定的規律。」

「那不是很容易就發現了？」

「是什麼人？」

「我也才到一會兒，」廖仲文把一枝香水百合放在桌上，「安小姐找我，是關於腦晶元的事嗎？」

「安小姐，你可別搶我飯碗呀，」廖仲文笑著說，「這可不能隨便說，希望你理解。」

「這可不像朋友該說的話。」安然尖銳的目光投向他看似淡定的眼神，「怎麼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很簡單，毀掉書信，離開君澤。」

「可從腦晶元的記錄來看，孟子跟古玉齋和燕君山之間的交易，沒有九九藏書任何關係，跟燕君山的死，也搭不上邊，他有什麼理由避之不及呢？」莫非奇怪。

孟子得意地看看她，不置可否。

「可以？」安然有些激動。

「也許他想得很簡單，」司徒說，「他只是，不想把自己扯進來。」

「是什麼樣的方程式？」安然有些心急。

廖仲文一愣，「理論上，是可以的。」

「我同意。」莫非說，「綜合我們所知道的，古玉齋再次去求燕君山，是因為孟子給他施加了極大的壓力，更是因為孟子已經開始懷疑他的手術失誤不是簡單的身體不適引起的。」

「除了燕君山，現在在香港，只有孟子懂得腦晶元移植技術，如果古玉齋真的出現了腦晶元移植的後遺症，孟子產生懷疑，也是正常的。」安靜說。

「取腦晶元是不難，會開腦的人也不只我一個，但是，我孟子開過的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你動了手腳？」安然的心一緊。

安靜拉著莫非的手，攥得越來越緊，似乎一放手，身邊的人就會遠去。孟蝶已經沉睡，而孟子，似乎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但這個問題，與案子無關。」莫非說，「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想幫古玉齋read.99csw.com。」

「取出腦晶元，解除腦危機。」

「古玉齋已經完蛋了，這你應該知道吧？」

安然抱歉地點點頭，「那如果我向你提供數據，你能幫我計算嗎？」

「腦晶元的運作會影響腦電波的頻率和波長，在強烈電磁波干擾的環境中，接受晶元移植的人會出現短暫的思維混亂。這種測試方法有一定的危險性，如果幹擾過強，大腦會受到損傷，所以，我並不推薦。」

「你想怎麼樣？」安然知道孟子認真起來，不是開玩笑的。

孟子放下餐布說：「司徒在醫院走廊上吼得那麼大聲，只怕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了。自作自受，誰也救不了他。」

廖仲文搖搖頭，「這個規律並不是直觀的，就像數學公式一樣，必須通過方程式的計算才能看出來。」

「理由一定有的，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司徒雙手握拳，上上下下地相互敲擊著，目光深不見底。

「你的辦法，我用不起。」安然斷然拒絕。

「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玩花樣。你把書信複印幾百份，也不會提前告訴我的，對不對？」

夜裡11點，安然離開醫院，去了孟子的住處。打開門看見安然的時候，孟子並不感覺https://read.99csw.com意外，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請安然進屋。孟子倒了一杯紅酒給安然，安然笑著接過，然後一下子把酒潑在孟子臉上。孟子不怒反笑，拿起一塊餐布擦拭臉上的酒漬。

「他想隱瞞？」莫非提出猜想，「這也不對，如果他要讓真相石沉大海，就不會替君澤做手術。」

廖仲文靜坐在咖啡廳里，約他的人還沒有到。孟子手術失誤的事他也有耳聞，心中存有疑慮，卻又無法證實。醫學無絕對，這種可能性在理論上還是存在的。沒有參与手術，他知道自己無權去懷疑誰。但今天安然約他，他倒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我明白。」安然欣然地點點頭，「謝謝你，廖醫生。」和廖仲文分手后，安然去了醫院看望君澤，而廖仲文則繼續留在咖啡吧里看隨身帶來的小說，直到夜幕降臨，才打車去了一個地方。

安然抬手要打他，卻被他死死抓住。掙扎間，孟子的領口鬆開，一個蝴蝶型的紅色胎記晃得安然眼暈。安靜下來后，安然看著他，想到君澤躲在燕君山的記憶里瑟瑟發抖，她一口將酒喝進肚裏，連同眼淚，埋葬在心裏最無聲的角落。

走上門前的台階，廖仲文按下門鈴，開門的是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