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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天安門廣場執勤的歲月里 忙中有樂的1972—1975年

第二章 在天安門廣場執勤的歲月里

忙中有樂的1972—1975年

1972年是毛主席、周總理打開我國外交大門的第一年。這一年,雖然警衛工作很忙很累,但忙中有樂,苦中有甜,因為我國外交事業結出了豐碩之果。我國不但同德意志聯邦共和國、馬爾他、馬耳加什、查德、希臘、多哥、盧森堡、模里西斯、奈及利亞、馬爾地夫、圭牙那、牙買加、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十多個國家建立了大使級外交關係,還同扎伊爾等幾個國家恢復了大使級外交關係。
尼克鬆的來華訪問,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震動了世界,更震驚了西方國家。當時部隊傳達上級文件,其中一點我記憶猶新,大意是說:西方國家對尼克鬆訪華事前並不知情,日本也是在美國發表尼克鬆訪華《公告》前三分鐘才接到美方通知。美國悄悄把他們「涮」了一把,「反華頭子」美國人都去中國訪問了,其他國家也不能和中國搞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了。於是,便通過各種渠道來華訪問。出現了中美關係大門一開,各國紛至沓來的良好外交局面。如3月來訪的有埃及總統薩達特的外事顧問里亞德;4月有馬爾他總理明托夫,模里西斯總理拉姆古蘭;5月有索馬里最高革命委員會主席西亞德;6月有斯里蘭卡總理班達拉奈克夫人;7月有法國外長莫里斯·舒曼,阿拉伯葉門總理兼外長艾尼,西德聯邦議會外交委員會主席施羅德;8月有加拿大展覽團團長羅傑;9月有日本首相田中角榮;10月有西德外交部長謝爾和夫人;11月有英國外交大臣霍姆和夫人,尼泊爾首相比斯塔和夫人;12月有阿爾巴尼亞國防部長巴盧庫,幾內亞總理貝阿沃吉。
尼克鬆的來訪,使我們第一次感到什麼叫警衛工作忙。當然,我國對國家的主權和尊嚴看得很高很重,在這一點上,堅持原則,決不讓步。如美國總統在華訪問期間,必須坐中國的防彈紅旗車,車上警衛也由中方擔任,到任何地方的警衛安全均由中方安排;在中國境內兩國領導人主要乘坐中方飛機;美方來的近四百名新聞媒體人員到何處採訪要與中方溝通。這些限制,如同周總理在機場與理查德·尼克鬆握手的一瞬先讓尼克鬆伸過來手一樣,在細微之處彰顯中國人的尊嚴與志氣。中國政府的承諾歷來說到做到,要確保美國總統的安全,就必須加強警衛力量。我連位於天安門廣場,是尼克鬆活動和行車的頻繁區域之一。隨時抽調兵力執行尼克鬆訪華臨時任務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抽調出的幹部戰士佔全連總人數的一半以上。為確保原警衛目標不出問題,各個哨位都對上哨人員進行了調整,均由原來一個哨位四至五人,降至二至三人,一下打亂了原來按部就班的正常勤務。特別是倆人一個哨位的哨兵,搞起了你下哨我上哨我下哨你上哨的「車輪大戰」。就是執行臨時任務的也不輕鬆,一連站幾個小時是常事,往往還是無人換哨的「獨角戲」。尼克鬆訪華期間,天降瑞雪,為使尼克鬆按原計劃參觀故宮,我連奉上級指示,每個哨位除留一名哨兵站崗外,都到故宮和沿途掃雪。那時,全連上下,不管叫站正常哨還是站臨時哨,無論叫掃雪還是鏟冰,都無怨無悔,對樣樣任務一絲不苟,圓滿完成。
1973年,我國的外交事業仍蒸蒸日上。這一年有眾多代表團來訪。在不勝枚舉的眾多代表團中,西方國家部長級代表團繼續增多是一大亮色。如來訪的部長級人物有:義大利外長梅迪奇;日本通產大臣中九-九-藏-書曾根康弘;智利外長阿爾梅;英國貿易工業大臣沃爾克和夫人;盧森堡大公國外交大臣加斯東·托思;丹麥外交大臣安諾生和夫人;瑞典外交大臣威克曼。上述代表團都是1973年上半年來華訪問的。這些代表團到中國來大都是「暖春之旅」,雖僅為部長級代表團,但蘊意深遠,所以,不但周總理多次到大會堂與其會談,有的毛主席還要接見。這就使我們的臨時哨增多加大,並呈現出一種小代表團不少布哨,低級代表團按高級代表團執勤的特殊警衛態勢,警衛工作繁忙首先在這一年上半年的警衛西方部長級代表團凸顯出來。
1975年,除上述兩大外交特色外,還有一件意外之事勾起了我對那一年我們所警衛的一位國賓的深深懷念。那就是正值我寫這篇文章時,驚悉加彭共和國總統邦戈於2009年6月9日病逝。國家主席胡錦濤對邦戈總統逝世發去唁電,並派特使參加了邦戈6月16日的葬禮。足見今日中國領導人對這位執政41年,一生主張與中國友好,共11次訪華,與中國幾代領導人都有深厚情誼的邦戈總統的深深懷念。邦戈於1974年和1975年連續兩次訪華,毛主席、周總理對他的兩次訪華都給以了熱情的接待。一位總統連續兩年訪華深刻表明對中加關係的重視。因邦戈兩次訪華,間隔時間僅有8個多月,加之我們都參加了他的訪華警衛,所以對這位非洲國家元首留下了較深的印象,跨越30多個春秋依然難忘。
1974年我們的迎賓警衛任務依然是上升的態勢,上哨執勤仍然是我連的中心任務和重點工作,這一年無論是日常哨位還是臨時性哨位都在緊張繁忙中平安度過,這使全連上下十分欣慰。但有一件事卻使我們這些警衛戰士心中深感隱隱不安,那就是迎賓主帥、敬愛的周恩來總理于這一年的下半年因病住院了。在後半年裡,周總理除了建軍節和國慶節來到人民大會堂外,會見外賓都改在了醫院。我們多麼盼他儘早康復出院呀,我們多麼想再聽到他對警衛工作的具體指示呀,我們多麼再想見到他在迎賓敞篷車上那風采無限的英姿呀,但殫精竭慮、鞠躬盡瘁的周總理再也未能重返他一生最輝煌的外交戰線,僅能靠體內未耗乾的生命餘力堅持在醫院會見外賓。自此,我們再也沒見到過敬愛的周總理了,他的音容笑貌成為我們警衛戰士永恆的幸福記憶。他那魅力四射的眉宇成為我們永遠的定格回憶。
中朝兩國不僅山水相依,一江之隔,而且同為本國第一代領導人的毛澤東、周恩來和金日成在朝鮮戰爭中結下了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誼。20世紀70年代金日成多次來華訪問,1975年4月的這次來訪,中國政府改變兩年前確定的外國元首來華訪問不搞夾道歡迎的規定,破例為其搞了十萬餘人的載歌載舞夾道歡迎,鄧小平代表毛主席、黨中央和中國政府到車站歡迎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總書記、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主席金日成。天安門廣場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鄧小平與金日成同乘敞篷車繞廣場一周與歡迎群眾見面。我連派出不少幹部戰士參加了這次盛大的夾道歡迎警衛工作。
柬埔寨自1970年國內發生政變后,西哈努克親王與其他王室成員一直居住在中國進行抗美救國鬥爭,中國是西哈努克名符其實的第二故鄉。日理萬機的周總理在20世紀70年代前五年多時間里read•99csw.com,會見最多的國家元首是西哈努克親王;會見的最後一位國家元首也是西哈努克親王,足見這位國賓在中國政府和人民中的地位。1975年隨著柬埔寨民族統一陣線和王國民族團結政府抗美救國戰爭的勝利,西哈努克親王於9月9日要返回自己的祖國。這一天,天安門廣場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彩旗飄揚,中國政府特意為西哈努克親王和賓努親王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盛大的歡送儀式。中國黨和國家領導人鄧小平、張春橋、李先念分別陪同西哈努克親王、賓努親王、喬森潘副首相(前來迎接兩親王回國)乘坐紅旗敞篷車與廣場上的歡送群眾揮手告別。賓主之間的友誼和離別之情達到高潮。我與幾十名戰友參加了這次歡送儀式警衛工作,對參加西哈努克親王告別警衛任務並看到這位國王謙恭的惜別之舉感慨萬千。
在那幾年的來訪外賓中,如能見到毛主席和周總理,都感到是一種非常驕傲和自豪的事,特別是到了1975年以後,毛主席的身體已大不如前,常常抱病接見外賓。周總理在這一年除參加了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和賀龍的追悼會等國內重大政治活動外,在醫院只能有重點地會見一些外賓。所以,在這一年來訪的國賓中,都為能見到毛主席、周總理為幸、為榮。由於周總理病重住院,這一年迎送外賓的重任由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中共中央副主席、國務院第一副總理鄧小平擔負。
1972年,對於長期視西方為敵的中國人來說,是不平凡的一年;在我的警衛工作生涯中,也感到是非同尋常的一年。在這一年春寒料峭的二月,中國人民以「不卑不亢」的風姿迎來了與新中國相互敵視二十多年的美國總統尼克鬆。這是毛主席、周總理外交戰略在新形勢下的重大調整,是我國打開國門迎來的第一位也是最具代表性的西方國賓,也是1972年寒春里盛開的第一朵外交之花。
在這一年的外事警衛工作中,對我印象最深的並非美、日等大國領導人,而是斯里蘭卡總理班達拉奈克夫人。在她來訪之前的警衛動員會上上級領導說:斯里蘭卡是剛在一個多月前由錫蘭改的國家名字。這個國家是一個島國,被稱為「印度洋上的珍珠」,面積約6.5萬多平方公里,與印度南端隔海相望,離我國並不太遠。這次來訪的是該國女總理班達拉奈克夫人。她是在她的丈夫所羅門·班達拉奈克擔任總理遇刺身亡后出任總理兼國防和外交部長的。當時(1960年),她是世界上第一位女總理,現在五十多歲,已是第二次出任總理了。聽了連隊領導介紹,我首先對這位女總理肅然起敬;其次,我當時弄不明白,為何她丈夫任總理遇刺身亡她又能當總理,而且是第二次任總理。這對我的印象特別深刻。另一點對我印象頗深的是這位女總理的風采。她來訪當天,我國在天安門廣場舉行了極為隆重的歡迎儀式。我當時在制高點哨上,只見這位腦後梳著漂亮髮髻兒、身著南亞婦女斜對襟短袖襯衫、有著印巴女性風韻的女總理,與周總理同乘一輛紅旗敞篷車,微笑著連連向歡迎群眾招手致意,那種略帶佛界的儒雅端莊舉止給人們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
我們在這一年執行臨時任務警衛工作中,明顯地感到來我國訪問的外國領導人有三個特點:一是重量級國家元首來訪。美、日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來華訪問,不僅打開了中國的外交大門,而read.99csw.com且改變了當時整個世界戰略格局。特別是頂著國內壓力訪華的日本首相田中角榮和外相大平正芳,更使中國外交平添了一份魅力。二是西方國家明顯增多。如上述提到的法國、西德、加拿大、英國等。這些國家雖都是部長級的人物,但在西方國家中也是舉足輕重的國家,非同小可。三是來訪頻繁,應接不暇。上面所列來訪的十幾個國家,僅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實際上1972年來訪的代表團,幾乎一兩天就有一個,有時同日好幾個代表團在中國訪問。無論代表團來自大國還是小國,周總理都不擺大國總理的架子,幾乎無一例外地都進行會見、會談,並且多數都要到機場迎送。他在大會堂與外賓的活動不分晝夜。因有周總理參加外事活動,所以,有時代表團級別雖然較低,我們都得在大會堂外圍和沿途按時布哨。有時剛完成一次臨時哨回來,還沒有顧上喝口水,又接到到另一地點上臨時哨的通知,於是便馬不停蹄地趕到新哨位上,真是忙得不亦樂乎。
如果說1972年和1973年來訪的外賓是以西方國家為主,那麼到了1974年,則以非洲國家為主旋律,我們把這一年稱為「非洲年」。在來訪的15位國賓中,除巴基斯坦總理布托,塞普勒斯總統馬卡里奧斯,民主葉門總統委員會主席魯巴伊,馬來西亞總理拉扎克,丹麥首相哈特林,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總理威廉斯六位國賓來自其他幾大洲外,尚比亞總統卡翁達,阿爾及利亞革命委員會主席、政府總理布邁丁,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塞內加爾總統桑戈爾,多哥總統埃亞德馬,奈及利亞軍政府首腦戈翁,扎伊爾總統蒙博托,加彭總統邦戈,茅利塔尼亞總統達達赫等九位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全部來自非洲。一年內有九位來自非洲的國賓訪華,這在新中國外交史上是十分罕見的,深刻反映了同為第三世界的非洲朋友對中國人民的深情厚誼。在這一年來訪的非洲領導人中,有四位總統使我一直難忘。一是尚比亞總統卡翁達,二是坦尚尼亞總統尼雷爾。這兩位總統前者是當年2月訪華,後者是當年3月訪華,相距僅月余,所以影響頗深;另外當時警衛動員會上介紹說兩國邊界毗連,也在腦中留下深深印記;而印象最深的就是中國政府對兩位總統接待規格都特別高。這朋友加兄弟般的友誼都與我國當時正在援建的坦贊鐵路有緊密聯繫。另外,毛主席在會見尚比亞總統卡翁達時,明確提出的「三個世界」劃分理論也在日後的學習中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坦贊鐵路是20世紀70年代中國向第三世界國家援建的最大項目。自1970年開始,中國派出7000人為坦尚尼亞和尚比亞修了六年鐵路。1976年7月14日,中國援建的坦尚尼亞至尚比亞鐵路全線通車,該鐵路全長1860多公里。這條鐵路修好后,一直運營良好,截至2008年,已經運送了4000萬名乘客和3000萬噸貨物,成為東南非洲主要陸路運輸線,也是中國與坦尚尼亞和尚比亞兩國人民的友誼線。三是扎伊爾總統蒙博托。因他於1973年和1974年兩度訪華,大家對這位頭戴豹皮帽,手持文明杖的黑人總統並不陌生。四是多哥總統埃亞德馬。在路線警衛中,我當時僅從車窗望見過這位總統,印象並不深刻。但我發現自此三十年後,他依然是總統,並於2003年在擔任36年總統后再次獲得連任,成為非洲大陸執政https://read.99csw.com時間最長的國家元首之一。在我所見過的國賓中,大都退出政治舞台並作古,像埃亞德馬擔任這麼長時間國家元首的真是鳳毛麟角。使我對其後續印象與日俱增。
連隊考慮到同志們緊張繁忙的站崗耗體勞神,便想方設法盡量改善伙食,冬天多吃熱能高的豬肉燴餅,夏天常備些解暑的粥湯,保證了大家精力充沛地上崗執勤。
為確保迎賓方式改變后的第一次迎賓警衛工作萬無一失,從衛戍區到師、團的領導都深入擔負執勤的連隊進行督導檢查,我連將抽調出的擔負這次警衛任務的同志全部集中到歷史博物館內,我也奉命參加了這次任務。上級除進行全面深入的警衛動員外,重點就是針對無組織群眾中如有人搞破壞如何進行應對的假設敵模似訓練。如突然發現人群中有人要扔手榴彈、要點炸藥包怎麼辦;有人拿槍、拿刀如何辦;有人鬧事怎麼辦;有了神經病怎麼辦;有人故意喊反動口號拋撒傳單怎麼辦……大家分成正方和反方並互換角色反覆進行訓練,直至每人對每一種突發|情況的處置方法達到嫻熟為止。尤其是對周總理下車后,群眾都想近距離見總理,極有可能一下子涌過來的情況進行了反覆演示,並制定了具體方案。增加了便衣人員,在關鍵部位形成一道不|穿軍衣的人牆是其中一條重要措施。
1972—1975年,短短四年時間,在毛主席、周總理的親自主持下,以中美關係解凍為契機,新中國迎來了新的外交盛況和第三次建交高潮。不僅有近60位國賓來華訪問,還同40多個國家建立或恢復了大使級外交關係,打破了封鎖,實現了朋友遍天下的大好局面。20世紀70年代中國外交勢如破竹的勝利記載著毛澤東、周恩來這兩位偉人的不朽功勛。那幾年,我們的外事警衛工作雖然很忙、很累,但每次看到由幾十輛紅旗轎車組成的迎賓車隊從眼前安全駛過的時候,內心總會驟然升騰起一股自豪感、幸福感。
我國抓住東南亞諸國前來友好的有利契機,把1975年的外交重點放在了近鄰東南亞上。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原則下,菲律賓總統馬科斯首先水到渠成地踏上了華夏大地;緊隨其後的是泰國總理克立·巴莫。兩位領導人訪華期間均與中國建立了正式外交關係。除新加坡外(中新1990年建交),使中國與東南亞各國基本實現了邦交正常化。在這一年的11月,緬甸總統吳奈溫訪問我國,進一步加深了中緬友誼,也成為1975年第三位訪華的東南亞國家領導人。當年,周總理在醫院還會見了新加坡共和國外交部長拉賈拉南,雖因種種原因中國與新加坡未能在這一年建立外交關係,但也促成新加坡總理李光耀第二年訪華。使我國1975年的東南亞外交取得圓滿成功。
東南亞是指亞洲東南部的中南半島和南洋群島中所有國家和地區,面積約470萬平方公里。包括越南、寮國、柬埔寨、緬甸、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尼西亞、菲律賓等。1972年中國打開外交大門后,這些東南亞國家開始緩慢地與我國溝通、接觸,以增進彼此的聯繫和信任。率先突破東南亞與我國無外交關係史的是馬來西亞總理拉扎克,他於1974年訪華並在訪華期間與我國建立外交關係。1974年還有一位沒有外交頭銜的東南亞外交人物訪華,那就是人稱「鐵蝴蝶」的菲律賓總統馬科斯的夫人伊梅爾達·馬科斯。訪華期間,不僅周總理在醫院會見九九藏書了她,她還專程乘飛機到武漢受到毛主席的接見。
1973年形成警衛工作忙碌的另一原因就是按照周總理的指示改變迎賓方式。時間是自這一年4月來訪的墨西哥總統埃切維利亞始。以往國賓來訪,除周總理到首都機場或北京站迎送,還有由我師儀仗營組成的陸、海、空三軍儀仗隊及學生組成的歡迎隊伍到機場歡迎。除此外,最隆重的歡迎儀式就是周總理與國賓同乘一輛紅旗敞篷車接受長安街上十多萬人的夾道歡迎,而歡迎的重點區域便是天安門廣場。隨著來訪國賓的日益增多,每次十多萬人的夾道歡迎,不僅影響了這麼多人的工作和學習,也使國家的迎賓費用不斷增加。所以我國政府決定凡以後國賓來訪,機場歡迎儀式不變,但取消從機場到賓館沿途的有組織的群眾夾道歡迎。天安門廣場不戒嚴、不清場,迎賓車隊通過時,任何人都可在警戒線外的人行橫道上觀看。魚龍混雜的無組織群眾近距離地觀看迎賓車隊,而且大都知道國賓和我國領導人乘坐的車隊何日何時通過(因為天安門前和長安街上提前掛上了來訪國賓國家的國旗和我國國旗及歡迎彩旗),這無疑給警衛安全工作帶來了困難和挑戰。而迎賓方式改變后第一個來訪的墨西哥總統偏偏又提出要在天安門前下車與無組織群眾見面,中方不但答應了墨方的這一要求,而且周總理也要陪同墨方總統一同下車,與群眾見面。
1975年,毛主席、周總理這兩位東方巨人雖已進入耄耋之年,但由他們打開的外交事業依然充滿活力,外賓來訪勢頭更加猛烈,創下了年接待18位國賓的最高記錄。他們是馬爾他總理明托夫;剛果總理洛佩斯;莫三比克解放陣線主席薩莫拉;突尼西亞總理努伊拉;朝鮮勞動黨總書記金日成;比利時首相廷德曼斯;蓋亞那總理伯納姆;菲律賓總統馬科斯;泰國總理克立巴莫;甘比亞總統賈瓦拉;加彭總統邦戈;柬埔寨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返回祖國);越南勞動黨第一書記黎筍;柬埔寨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親王(訪問我國);西德總理施密特;緬甸總統吳奈溫;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總統達科斯塔;美國總統福特。
在1975年的迎送國賓中,我感到有兩個凸顯的特色:一是高規格歡迎金日成和歡送西哈努克,二是外交重點放在了東南亞。
在這一年的來訪國賓中,尼泊爾國王比蘭德拉和王后艾什瓦爾雅給我們留下了美好記憶。那一年比蘭德拉和王后都是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結婚還不到4年時間,而且國王剛剛登上王位一年多時間。大家在哨位上從不同視角看到了英姿颯爽的國王和靚麗高雅的王后,下哨后便在一起議論起這一對國君夫婦。國王戴的小帽、穿的長長的上衣和緊身的白褲,使大家感到這樣的服裝在另類中透著些許俏皮,穿在年輕的國王身上顯得活潑、張揚,富有個性美。這是我們在警衛工作中見到的最年輕的也是在外貌和年齡上最相配的一對國賓。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大家的刻苦模擬訓練,都掌握了改變迎賓方式后處理各種意外情況的過硬技能。圓滿完成了包括埃切維利亞在內的一次次變更后的迎賓警衛任務。
由於臨時性警衛國賓任務多,加之迎賓方式改變后的模擬訓練任務重,連隊的戰士除了執勤的就是補覺的,不但正常的軍事訓練無法搞,就連雷打不動的學習也無法堅持。有不少人眼睛都熬紅了,但依然搶著上哨。大家都為這一年完成這麼多的外賓警衛任務而歡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