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中間遇到了四個黑衣人，他們——」

我這個問題一出，孫林沉默了。是啊，如果被識破了呢？

「警方是否看到了我的郵件，我不確定，但警方一定看到了你給你父親回復的郵件。我甚至可以肯定，你父親是在警方的授意下給你寫的那封信，只要你回信，警方就能鎖定你的IP地址，這樣就能輕易地找到你。」

「你先說還是我先說？」孫林依然微笑地看著我。

「孫林，到底，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切簡直跟做夢一樣。」我輕聲嘆了口氣。

幸福來得太快了，我簡直無法相信。

「無可奉告。」

「沒錯。我本來還擔心你沒有發現那封郵件，還好你發現了，感謝你留下了你的行蹤。」

「那要是這樣，小馬不是就會被人認出來了嗎？」

孫林不再說話了，只是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

一想到那天一路上不停地換車，然後丟卡辦卡的事情，我就覺得窩囊。

「你說。」

「沒關係，我倒也想跟這幫人較量較量！」過了一會兒，孫林自言自語般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個馬律師是你的人？」

此時的我還沒有從剛才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中完全清醒，只是傻傻地看著窗外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街道——我自由了？！

「可要是萬一被識破了呢？」

對話簡單地結束了。隨後汽車停在了交道口附近的一個館子，我和孫林下了車，司機一溜煙地跑了。

「所以你剛才在車上說，你從別墅轉移了？」

孫林掛了手機后，面沉似水。

孫林沉默了，他盯著我看了幾眼，沉吟半晌后，終於開口了：「你去過我在西山的別墅，知道我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監控任何人，你也知道我掌握了最頂級的技術手段，還知道我能瞞天過海把你從密不透風的看守所救出來。我還想讓你知道，司母戊鼎也被我輕易地取了出來。」

read.99csw.com「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救他出來。說到這兒，我要告訴你第二步計劃了。小馬換你出來有兩個目的：第一，營救你出來查案子；第二，其他組織人的恐怕不會輕易讓你上庭，小馬在裏面能調查和應付各種突髮狀況。據我掌握的信息，你的案子七天後開庭，這也意味著我們有七天時間揭開真相。如果揭不開，那七天後小馬將會暴露，你將再次被更嚴厲地追捕。」

「那個藥水只能持續十二個小時。」

「可如果我當時沒有給我爸回信呢？」

「我相信你！」

「有句話叫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你現在是全國通緝的要犯，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勢必會引起注意。可你還有許多任務要親自去完成，難免要進行很多調查，而你的身份又不允許你隨意走動，所以我想，只有你被警方抓獲，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落入了警方的手中，這樣你才能消除通緝犯的身份。所以，我的第一步就是幫助警察抓到你。」

「雖然你一直在幫我，可我對你一無所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任你。」

現在我越來越相信「百密一疏」這句成語了——是啊，世人機關算盡，可世事並不完全遂人願啊。

不知過了多久，孫林的手機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孫林接起了手機，聽了一會兒之後，嚴肅地說：「接著查，看他有沒有告訴其他的人！」

「我猜到了這一步，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親自給你寫了信。雖然警方未必會注意到我這封奇怪的郵件，但只要你回復郵件，警方依然能鎖定你的位置。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科技手段已經完全能夠達到這樣的要求——你什麼時候進入郵箱，你在郵箱中接收或者回復了什麼信件，在掌握這些技術手段的人面前，根本不是秘密。」

「別忘了你身上背的是什麼案子！對於你這read.99csw.com樣一個『殺害』了世界級學者的人來說，什麼手段都會用上。」

「這段時間你真的不知道我去哪了？」

「沒錯，他們好像也在等十一點。」一想到我在飯館發現那四個黑衣人在監視網吧，我就覺得那四個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跟黑衣人槍戰的是你的人？」

「周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分奪秒地破解秘密，只有這樣才能救了小馬和你，才能救了所有即將為此而死去的人！」

「能得到你的信任，我很高興。」孫林終於如釋重負。

「雖然電影小說里把什麼中情局、克格勃寫得神乎其神，但你別忘了，會叫的狗不咬人——還需要我說得再明白點嗎？」

咳，我還能說什麼好呢。

「可是，孫林，如果你的身份和我猜想的一樣，我想知道，為什麼丁教授的死會引起你或者說你所代表的機構的注意？」

「你，你的意思是，十二小時后我跟小馬就回到了本來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你那封奇怪的郵件警方也看到了？」

「我已經知道了。」

「當然你先說了。」

「更沒想到警察居然對黑衣人無可奈何？」

「這並不重要，因為你的回信讓警方相信你是在等一個人，這個人出現之前你是不會離開的，這就足夠了。警方有的是耐心守株待兔。」

「那我被警察抓走後，你的人和黑衣人怎麼樣了？」

「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現在早不知道被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孫林詭異地笑了。

「我記得曾經告訴過你，丁教授的死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凶殺案，至於到底是什麼，就需要咱們共同努力了。」

「警方有這樣的技術手段？」

「孫林，我一直有個疑問。」

「那你相信我嗎？」孫林緩緩地說道。

「我相信你大概猜到了我的身份。」

我記得在孫林別墅里神秘房間的那晚，https://read.99csw.com孫林曾告訴過我，許多人將為這個秘密而活，而更多的人將為這個秘密而死——難道孫林已經做好為了揭開這個秘密而犧牲小馬的準備了嗎？

「好吧。失去你的行蹤后，我除了加派人手緊盯吳麗麗，只能通過你的郵箱跟你聯繫。我猜一定有很多人會通過郵件與你聯繫，同時我相信，既然我能監控你的郵箱，其他組織的人一定也能這麼干，所以一個不大不小的計劃在我腦中出現。」孫林說道這兒，故意賣了個關子。

「對了，孫林，昨晚攔我們的那個警官看了黑衣人的證件，他是看了證件后變的，他肯定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包房內的空氣徹底凝固了。

「不過還好，電視里被採訪的那個樓管阿姨暴露了你的線索，我猜你肯定是被吳麗麗帶走了，所以只要盯緊吳麗麗這條線，就一定可以找到你。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你不是被吳麗麗帶走了嗎，怎麼會在那個莫名其妙的網吧？」

「沒錯，一個年輕有為的人。」

「然後我就給你的郵箱留言，你回復了我的郵件。這樣，不但我知道了你的行蹤，警方也知道了。」

「看到警察帶著你遠去，我的人就停止交火，離開現場了。雙方都有人受傷，目前為止事情不了了之，而且依我看來，憑我們和黑衣人的實力，警方不可能查出我們的背景。我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了，但我們已經暴露，雖然警察查不到我們的線索，但黑衣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我坐在車裡，司機靜靜地開著車，沒有往常那樣的匆忙。孫林靜靜地看著前方，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瞅我兩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可言說的喜悅。

「我知道，我用高倍望遠鏡在後面看到了。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找那個警官了，今天應該會有結果。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警方對他們的攔阻應該也出乎他們的意料，而且他們被警read.99csw.com察逼停后亮出證件恐怕也是不得已。真是世事難料，不過還好，至少已經有人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抱歉，真的不知道。吳麗麗很狡猾，那天她帶走你后成功地甩掉了我的人，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也弄走了你的手機和電話卡，讓我們無法監控你，我們的確一時慌了手腳。」

「不準備說點什麼？」沉默了許久后，孫林回頭打破了尷尬。

「那麼，你說我是什麼人？」

「這個說來話長，我一會兒再告訴你，你先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說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後面的事情。

「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一會兒咱們邊吃邊聊。」

「別賣關子，趕緊告訴我吧。」

「好吧。周皓，你比我預想的要聰明。」

「不會又去你的別墅吧？那怎麼也得開兩個小時啊，我可等不及。」

我猶豫地看著孫林。

「嗯」

「你是說那個什麼醫療新奇迹的郵件吧？」

「看過黑衣人證件的那個警官，昨晚煤氣中毒，死在了家裡！」

這個世界上，當你能猜到並確信謎題答案的時候，那答案本身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拜託，別折磨我了，趕緊說啊。」

「你怎麼知道有四個黑衣人？」那晚孫林並沒有出現，他怎麼知道我遇到黑衣人的事情？

「他頂替了我，那他——」

「然後呢？」

「可，我跟小馬不是做了易容嗎？」

「我收到你的郵件后，第一時間帶著人馬在網吧附近做了埋伏，希望能親眼看到你被警察拘捕，這樣才能進行第二步計劃。可就在我等候的時候，我發現了你所說的那些黑衣人。毫無疑問，他們一定也監控了你的郵箱。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急於對你下手，而是似乎在等時間。」

「你到底是什麼人？」沉吟了半晌，我說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擦完嘴，孫林和我相視一笑。

「不去那兒，我九九藏書們轉移了。去別的地方，在城裡。」

「世界上很多事情比做夢精彩。」孫林故弄玄虛地說了這麼一句，這話一出，司機似乎嘿嘿樂了一聲。

「對，因此我相信，上次我接走你的時候，我們被人跟蹤了。」

「可是警察並不知道咱們上次是什麼時候見面的啊，我給你的回信不是約了一個只有咱倆才知道的時間嗎？」

「沒錯。黑衣人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發現了你，把你帶上了車。不過我知道警方已經在所有路口設置了關卡，盤查所有車輛，因此我希望黑衣人的車能被警方攔下，警察能逮捕你，可更沒想到的是——」

「他們一定是其他組織的人。」不等我把話說完，孫林搶過了話頭。

看到孫林一臉不安的表情，我安慰他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好閉嘴不再說話。

「對。」說完這個字，孫林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和不安了起來，「也許我早該想到，這個神秘組織既然能多次讓我束手無策，那他們一定有著很強大的背景，只可惜，我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他們的背景到底是什麼樣的。當發現警方對他們毫無辦法的時候，我不得不暴露我們的行蹤，跟黑衣人交火，只有這樣才能讓你落到警察的手裡。」

許久之後，孫林淡淡地說：

「沒錯。」

「至少，你現在出來了。」

這次的沉默超乎尋常地長。

「以你被關押的級別，除了律師和看守小馬的警察外，別人這幾天不會接觸到小馬。而看守他的警察每天只負責送飯，所以，我相信小馬能讓警察這七天不識破他。」

我和孫林走進了飯館的一個包間。館子不大，但飯菜很好吃。重獲自由的我自然是胃口大開、食指大動，不一會兒的工夫，桌上的飯菜已經被我風捲殘雲般地消滅了。這期間孫林並沒有動筷子，只是靜靜地、樂呵呵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