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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金幣項鏈的女人 第十一章

戴著金幣項鏈的女人

第十一章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
「原來如此!」
鬼貫露出了從容不迫的笑容,對丹那說道:「如果你非得把『穎娃』這個姓的寫法告訴某人不可時,你會怎麼做呢?」
聽了鬼貫的推理,丹那也深有同感地回應著:「格之進的腦筋挺不錯的嘛;相較之下,他那位堂兄仙五郎可就遠遠不及了。」
丹那幹勁十足地說道。
「於是,我試著將田之中格之進代入那名學者的身分,結果,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了!格之進遭到自己的堂兄田之中仙五郎的恐嚇勒索;於是,為了保護自己,他便打算要殺掉仙五郎。然而,在那之前,他必須要準備好有力的不在場證明才行。經過一番思考之後,他決定使用那些明信片,來建構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是這樣的嗎……看來,我們還真是太過疏忽大意了呢!」
「他的計劃還真是詳盡呢!」
「接著,從茅之崎海岸返回東京后,格之進便立刻趕到了與仙五郎約好見面的那座兒童公園。可是,在陰錯陽差的情況下,他卻把偶然坐在鞦韆上的權藤和夫誤認成仙五郎,並且殺害了對方。當時,格之進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殺錯了人,因此才會在犯案之後,故作鎮靜地撂下那一句『說什麼堂(表)兄弟,到頭來還不是跟外人一樣……』。」
「讓我們再回到格之進的行動上;他在三十號的下午來到茅之崎海岸,偽裝成武原幸吉的模樣,來到更衣室換下襯衫與褲子寄存起來,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武原幸吉是在六月三十號的https://read.99csw•com黃昏,在茅之崎的海里游泳時溺死的假象。我的這個推理是否正確,只要去他的公司問問就清楚了;那天,格之進應該會說自己有事要辦,然後想辦法提早離開公司才對。」
「不過,奇怪的是,那名學者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姓名呢?不光是姓名,就連他究竟住在哪裡,也不願意讓人知道。他搞的那個實驗也沒有觸犯任何法律,根本沒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啊!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不願意表明自己的姓名呢?」
「正是如此。格之進邀請幸吉下海與他一起游泳,當幸吉下到海里之後,格之進便按住他的頭或者是用其他的什麼方法,將他給溺死了。接著,格之進自己游上岸,將幸吉的屍體留在海上。附帶一提,當他離開海濱的時候,當然也沒有忘了把幸吉的衣服給帶走;幸吉所穿的衣服,我想應該就是那件看起來像潦倒上班族,破舊襤褸的西裝吧!」
「如果假定這一切都是格之進所為,那麼,事情的發展經過應該是這樣子的:首先,他決定在六月三十號傍晚實施殺人計劃,於是提前寫好了明信片;在明信片的內容中,他陳述了自己在公交車上所目擊到的種種事情。他的目的是要將這些明信片寄往朋友家,好讓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得以成立。然而,如果只是毫無理由地寫上發生在公交車裡的吵架事件,再將它寄發出去的話,那一定會讓人覺得突兀,從而感覺出他是在為不在場證明做手腳。因此,他才會想九*九*藏*書要以古錢幣的事情做為引子;明信片的收信人全都是古錢收藏迷,以此為借口,看起來就顯得十分順理成章了。」
「將幸吉的服裝留在更衣室里之後,格之進穿著一條內褲,假裝成下海去游泳的樣子,然後在某個跟海水浴場有段距離的地方,換上自己事先藏在那裡的衣服,再回到東京。」
聽鬼貫這麼一說,丹那不禁把臉湊上去一看;果然,鬼貫整個眼皮都是腫的。他和這位主任警部認識,也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之前,他從沒有看過鬼貫如此清楚地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我明白了。當幸吉回到東京后,格之進要他去彙報工作,或是說要慰勞慰勞他,總之找了個借口,把他給約了出去。之後,格之進便把幸吉帶到湘南海濱,將他給溺死了;所以,幸吉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能夠與朋友取得聯繫。」
「當那個叫佐藤的女助手與幸吉乘上從余部(Yobe)開往姬路的公交車后,他們便按照格之進明信片上所寫的內容,開始演起了那一齣戲。恰好當時,姬路署的大泉刑警也同乘一輛車,這讓他們的演出更是完全達到了預期的效果。當然,毫無疑問地,格之進當時人在東京,他根本就沒有搭過那班車。」
「丹那,你想說什麼?」
「是的。那錢恐怕是格之進給他的差旅費,或是零用錢什麼之類的吧!畢竟,讓人家跑了那麼遠的一段路,意思意思地討好一下對方,也是必要的。不過幸吉呢,並不願意把這筆額外收入交到老https://read.99csw.com婆手上,於是他便想了個歪點子,希望由朋友代替他收下這筆錢。本來,回到東京后,他應該儘快去穎娃一臣家,把事情說清楚的,不過,遺憾的是,他永遠也沒辦法做到這件事了。」
「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都只是你的推理而已;換句話說,你並沒有直接而有力的證據,能夠支持自己的推論。」
「別那麼悲觀嘛!」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子啊!」
丹那伸出手指,在掌心間畫了畫;他發現,要是被人突然問起這兩個字的話,想用簡單的一兩句話就將它解釋清楚,的確相當困難。於是,他用帶點焦燥的語氣對鬼貫說:「要是我的話,與其用嘴來說明,倒不如乾脆用筆寫出來給對方看看,搞不好還更快些。」
「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格之進表面上人在姬路,因此他不可能在東京殺害仙五郎。不僅如此,就算有人對幸吉的死感到懷疑,也絕對不可能懷疑到『人在姬路的格之進』身上。這真可說是一石二鳥的不在場證明啊!」
「……」
「這傢伙的用心還真是深哪!」
「現在,讓我們再回到案發之前的事情。三十號上午,女助手在出發前,有可能將幸吉帶到了格之進的家中;那是幸吉第一次前往那位所謂『心理學者』的家裡。格之進應該是想,既然幸吉不可能活著回家了,那讓他知道所謂『學者』的真實身分就是田之中格之進,應該也沒什麼大礙才對。在那裡,他讓幸吉脫下自己的襯衫與長褲,轉而換上他事先準備好的襤褸衣物。read.99csw•com當時,因為過去每一次實驗前都要換服裝,所以幸吉絲毫沒有起任何疑心。格之進告訴他,這次他要扮演的是一個落魄潦倒的上班族,於是幸吉不疑有他,便爽快地將那套衣服給換上了。」
「我馬上就去調查!」
「他讓女助手帶上這些明信片,與武原幸吉一起去了姬路。由於幸吉之前也曾經到外地做過『實驗』,因此對於這一次出差,他絲毫沒有任何懷疑。雖然這隻是我的想象,不過我認為,他們應該是先去了倉敷,在那裡特地買了前往『余部(Amarube)』的車票,結果卻在『余部(Yobe)』下了車。我想,當時女助手肯定吩咐了幸吉去補票;這樣的話,一旦日後警方對格之進的證言產生了懷疑時,也能夠剛好絲絲合縫,而不至於產生任何奇怪之處。」
「問題在於那個女助手。她說自己叫做佐藤,這應該只是個信口胡謅出來的假名罷了。我想,她的真實身分恐怕是格之進的妻子吧!」
丹那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沉默了下來。這種時候對主任警部徹夜不眠想出來的推理迎頭澆上一盆冷水,不管怎麼說,他都會覺得很沮喪吧!
「原來如此。」
「唉,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呢!明明我早就過了那種初出茅蘆的年紀,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應該都不會太過興奮才對,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就是有洶湧澎湃的感覺,完全抑制不下來。」
聽了鬼貫的推理,丹那不禁用手搔了搔自己的頭說著。
「昨天,一聽到幸吉老婆講的話,我就馬上想起了發生在姬路read.99csw.com公交車裡的那一幕。難道說,那整件事情只是武原幸吉與女助手合演的一齣戲嗎?為此,我一個晚上輾轉難眠,整個腦袋裡面裝的全都是這件事。」
「……」
「對吧,不管是誰都會這樣做的!因此,當車掌拿出筆記本,詢問幸吉寄送金錢的地址時,他肯定就跟你想的一樣,會用筆把它寫下來。也就是說,如果車掌的筆記本上留有幸吉的筆跡的話,那就能夠證明,那名乘客的確是武原幸吉。這可是如山的鐵證喔!就在一小時前,我已經與姬路公交車公司的營業課長取得聯繫,請他幫忙調查一下車掌的筆記本。對於這點,我可是抱持著相當程度的樂觀喔!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
「看樣子,這傢伙在每一點上都考慮得絲毫不差呢!」
「格之進一定是穿上幸吉留下的那套衣褲去了茅之崎海岸,並在襯衫的口袋裡放進了一天的工資五千圓。這樣的話,就能夠讓幸吉看起來像是在神奈川縣參加實驗,領取了工資后,為消暑去海邊游泳而淹死的樣子;格之進所想形成的,就是這樣的一種錯覺。」
「你指的是錢包里的錢掉出來的那件事嗎?」
「女助手與幸吉在余部火車站同時搭上了那班公交車,卻在不同的站牌下去,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人懷疑這是一出串通好的假戲。那個女助手在終點前兩站下了車;下車后,她將事先準備好的四張明信片投進了郵箱。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獨自一人乘車到姬路站的幸吉身上,卻發生了一件劇本中不曾寫到的事情……」
「嗯,我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