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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高高在上,大業在我手中 楊素,你已跟不上我的腳步

第五章 高高在上,大業在我手中

楊素,你已跟不上我的腳步

大業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司徒楊素走完了他的人生路,他的一生是奮鬥的一生,革命的一生,久經考驗的一生,同時是虎頭蛇尾的一生。
像楊素這樣的高官,宮裡是不可能沒有幾個朋友的,很快他就從宮裡知道了皇帝這個封號的意思,「為了國家,去死吧!」任務夠艱巨的。
如此一來,楊素的政治生命已經到了盡頭,自身的生命也快到了盡頭,一年多的抑鬱加憋屈很快積成了病,他正向生命的終點加速邁進。
在開國皇帝楊堅的治下,當年為他立下大功的臣子們隨著時間的推移被疏遠,高熲,楊素,賀若弼,韓擒虎,史萬歲,這些人都立有大功,然而他們的結果都一樣,都是被疏遠。相比之下,大將史萬歲更慘,剛跟突厥打了一場勝仗回朝請賞,沒想到卻被楊堅懷疑結交太子楊勇,當廷被活活打死,怎一個慘字了得。
那個名字沒取好的兒子就是得到封賞的楊萬石,名字寓意很好,「萬石」,這是高級幹部的代名詞,意思是將來是享受萬石黍米級別的高官。名字寓意很好,可惜諧音實在太糟,「萬石」諧音「完蛋」(各位可以在輸入法上試https://read.99csw.com一下)。最終楊家的結果真是如同這個孩子的名字一樣,「萬石」,完蛋!
活人是承受不起,而死人又聽不到。
悼詞,是為死人寫的,念給活人聽的。
事實證明,在中國歷代的官場上,一個官員對於政治生命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自然生命本身。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一旦失去了官位,失去了實權,就如同龍王三太子被哪吒抽了龍筋,身還在,魂沒了,楊素就是這樣一個人。
隨即楊廣下詔,將楊素封為楚國公,楚和古隨國都是指湖北中部地區。楊廣把楊素封為楚國公意思很明顯,你楊素就替國家死一回吧,我保證你會享受國葬的。
綜合比較,各類排名,擁立第一功臣非楊素莫屬。從在隋文帝面前打小報告,到廢黜太子,從仁壽宮最後密謀,到千里出師平叛楊諒,楊素的功勞太大了。
被「供著」的感覺實在不好,但又能怎麼樣呢?名義上已經位極人臣,難道還要封你一個名譽皇帝不成?
那個智商不高的兒子就是扯起造反大旗的楊玄感,這位老兄級別挺高,膽子也很大,居然九-九-藏-書選擇在楊廣二征遼東的時候起事,一個直接的後果是導致二征遼東草草收場。本來遼東城攻陷在即,然而楊玄感起事的消息傳到前方,楊廣只能火速回軍,二征遼東即告失敗。如果楊玄感沒有起事,如果早一點攻陷遼東,或許征遼東就不會成為隋朝滅亡的導火索。起事後的楊玄感儘管初期非常兇猛,可惜智商不夠,首鼠兩端,跟老爹楊素相比,他的軍事才能不足以建功立業,充其量能夠攪局。不過楊玄感起事對於李淵倒是有積極意義,至少提醒李淵,「造反不能像楊玄感那樣首鼠兩端」。
那個楊素看走眼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隋末農民起義的著名領袖李密。李密年輕的時候很喜歡讀書,讀書入迷的時候經常騎著牛,牛角上掛著《漢書》,一路騎牛一路看。正巧有一次被楊素看到了,楊素被這一幕深深吸引,上前一攀談,發現李密談吐不凡,仔細一問,居然還是北周八柱國之一李弼的曾孫。從此楊素非常器重李密,還把李密引薦給兒子們,楊玄感與李密的良好關係就是從這時開始。值得一提的是,當年楊素曾經問李密看的是什麼書,明明看的https://read.99csw.com是《漢書》,李密回答卻說是《項羽傳》,李密為什麼要說謊呢?難道《項羽傳》的地位要在《漢書》之上?後世的我們恐怕無法知道真正的原因。
登基,稱帝,年號也改為大業,功臣們也該論功行賞了。
在楊廣的疏遠下,楊素終於明白了,想繼續在皇帝面前轉悠是不可能了,楊勇已經倒了,楊諒也收拾了,楊廣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再需要他,所以對於楊素,楊廣的選擇是「供著」,而不是「用著」。
大業二年六月二十九日,楊素被提升為司徒(三公之一),這更是一個閑職,一個能把自己閑出病的職位。楊素徹底明白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在重大節日接受現任國家領導人的看望和慰問了。
有的時候,活是一種折磨,死是一種解脫。楊素,同意請點頭。
楊堅以前在北周時被封為隨國公,因此在隋朝,古隨國地區實際上指代隋王朝,如此一來,這份報告的意思就是隋王朝將會有比較盛大的葬禮,對此楊廣非常厭惡,怎麼才登基兩年就趕上這種事呢?
那個年頭是講究消災的,楊廣靈機一動,想到了消九_九_藏_書災的方法,既然有人需要死,那就讓楊素來擔當這個大任吧。
如果楊素的眼睛能看到身後事,那麼他可能會後悔三件事情:一是一個兒子的名字沒取好,二是一個兒子智商不高,三是自己看錯了一個人。
楊素死後,受到了國葬,被追認為太尉和虢州等十個州的州長,他的悼詞很長,很長。
得知楊素重病,楊廣表現得很關切,頻繁派出最好的醫生開列最好的葯,每次醫生一回宮,楊廣就會關切地問:「怎麼樣,什麼情況?」千萬別誤會,楊廣頻繁過問楊素病情並不是為了讓楊素快點好,恰恰相反:「怎麼還不快點死,為國家消災呢?」到了這個份上,楊素已經沒有選擇了,葯不能吃了,身體不能要了,醫囑不能遵了,氣也不能喘了,目的只有一個,不活了,每語弟楊約曰:「我豈須更活耶?」
不過事情到這裏還沒有完,隨後楊素又被封為楚國公,這也是一個榮譽稱號。這個榮譽稱號看著榮光,實則險惡,用通俗的話說,這個稱號是讓楊素替國家踩地雷的。
說起來,楊素被楊廣疏遠,主要還是因為他的位置太高了,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自從大業元年被封為尚書令以九*九*藏*書後,他的工作不是更多了,而是更少了,甚至沒有了。部屬對他倒是很客氣,也客套地請他指導工作,但聰明的楊素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同情的客套,那種客套是現任幹部對待退休老幹部的。
如果說忌妒是楊家女人的天性,那麼猜疑,則是楊家男人的秉性。
然而,一語成讖,李密的結局居然與項羽那麼相似!
楊堅如此,楊廣同樣如此。在楊廣的治下,他的猜疑心絲毫不亞於他的父親,他需要的不再是權臣,也不再是能臣,而是聽話的庸臣,因為老楊家的人都一樣,對於別人的智商一貫低估,對於自己的智商則是一貫高估!
楊廣隨即封楊素為尚書令,兒子楊萬石、楊仁行、侄兒楊玄挺儀同三司(勛官八級、正五品上),賞綢緞五萬匹、綾羅一千匹及楊諒的女奴二十名。此時的楊素達到了人生的巔峰。但我們都知道,巔峰的後面就是低谷,這是世間的規律,誰也逃不掉。
事情又是天文台引起的,當時一位天文台官員經過連續觀察星象寫了一份研究報告,報告顯示:古隨國地區將有大規模的葬禮,也就是說這個地區將會死人,而且死的不是一般人,不是皇帝就是重臣,反正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