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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爭儲 李泰向左,李承乾向右

第十三章 爭儲

李泰向左,李承乾向右

過早成人化,雙面人,叛逆期,不良嗜好,四者有其一已經足以影響李承乾的儲君之位,偏偏他兼而有之,這可就要了親命了!
就在李世民用自己的酒澆李泰的塊壘的同時,太子李承乾依然一如既往,問題依舊,唯一的用處就是當了一次張玄素的升遷墊腳石。李世民鑒於張玄素有不斷諷諫太子的事迹,特擢升張玄素為銀青光祿大夫,品級從三品,副部級,同時卸任太子右庶子,轉而代理太子左庶子(太子宮政務署長)。
不甘心的于志寧沒有放棄,他依然在努力,隨後又發現三件值得諷諫的事情:
如果說年初李世民回應褚遂良的上書還是虛與委蛇,那麼這一次的回應卻是真實的,半年來他已經察覺到李泰和李承乾爭鬥,而且這種爭鬥還有愈演愈烈之勢。倘若任由發展,朝中大臣早晚會徹底分成兩派,屆時自己這個皇帝怎麼擺?是加入其中一派,還是充當孤家寡人?
李泰 親王(享受太子待遇)
從編撰《括地誌》開始,李泰就開始用心招攬文人志士,注意與朝中大臣保持良好的關係。與此同時,李泰開始培養自己的心腹,這個心腹名單包括柴令武(柴紹的兒子)、房遺愛(房玄齡的兒子)等二十幾人。在這期間黃門侍郎韋挺、工部尚書杜楚客(杜如晦的弟弟)先後進入魏王府管理日常事務,這兩個人又成了李泰與朝中文武百官溝通的橋樑。
多好的太子,從善如流,聞過能改,遺憾的是,這隻是廣告,卻不是療效!
龍生九子,性格迥異!
皇權面前沒有父子,遑論兄弟,然而你們畢竟是兄弟,流著同樣血液的兄弟,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現在又輪到了李承乾和李泰。
李世民清楚地知道,朝廷大臣中除長孫無忌、房玄齡、褚遂良、魏徵、馬周等少數重臣外,其他大臣都是心有所屬的,他們都在內心押寶,猜測繼承大統的究竟是李承乾還是李泰。這道二選一的選擇題高懸在長安的上空,它的答案將關係著大唐的未來走向。
當李承乾在東宮小天地享受墮落年華時,魏王李泰卻從未停止追趕的腳步。在這幾年裡,李泰一方面忙於編撰鴻篇巨製的《括地誌》,一方面忙於招賢納士,擴大聲名,經過幾年的努力,成績非常明顯,父親李世民給這個時期的李泰打上了大大的一個「優」!
三、李承乾沒有經皇帝批准,居然私自將突厥人達哥友接入東宮密談。
貞觀十五年,李承乾在叛逆的道路上漸行漸遠,這一年他更加出格。
一、李承乾寵信宦官;
用皇帝的酒澆李泰的塊壘,父親厚愛如此,李泰內心怎會沒有漣漪?
矛盾中的李世民依然找不到答案,他決定繼續試探。這一年的六月二十日,李世民下詔:自今皇太子出用庫物,所司勿為限制!
問題馬上就來了,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一國也難容兩個太子,連一公一母都不成。
為什麼張玄素的諷諫在李承乾身上只收到廣告的效果,卻看不到療效呢?問題還是出在李承乾身上。此時的李承乾就如同一個叛逆期少年遭遇網癮,又是叛逆期,又是網癮,神仙見了都得聳肩,然後深情地說一句「I'm sorry」。
說到底,嫡子傳承的原則九九藏書合理嗎?不合理!那為什麼還要承認這個原則?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
在這之後,李世民刻意維護著太子李承乾,並在貞觀十七年正月十五日有了一次非常正式的表態。
就在李承乾還在與張玄素、于志寧較勁的同時,魏王李泰已經成就了一項大大的功業,這個功業就是鴻篇巨製《括地誌》。
二、東宮負責駕馭車馬的差役已經半年沒有輪休了;
禮法就是一張網,看似若隱若現,卻無處不在,禮法是風車,而李世民就是堂吉訶德!
說起來,也難為張玄素了,有李承乾這樣不成器的太子,他需要諷諫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不行!不能任由他們發展下去了!
太子左庶子張玄素又忍不住了,又一次上書勸諫,勸諫書的結尾張玄素寫道:「苦藥利病,苦言利行,伏惟居安思危,日慎一日!」
貞觀十六年到貞觀十七年,是李世民與禮法這架風車作戰的兩年。他曾經藐視這架風車,所以在武德九年六月四日他做下了驚天之舉,然而事隔十六年,李世民發現,他不能再藐視這架風車了,因為他的位置已經在十六年間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李世民鄭重說道:「太子雖然腳有毛病,但並非不能行走,無傷大雅。況且《禮記》有雲:嫡子死,立嫡孫,今年太子的兒子已經五歲了,我絕對不會以庶子代嫡子,打開禍亂根源!」(太子雖病足,不廢步履。且《禮》:嫡子死,立嫡孫。太子男已五歲,朕終不以孽代宗,啟窺窬之源也。)
這不是禮物,這是一個局,一個布滿機關的局,一個決定李承乾儲君地位的局。遺憾的是,李承乾沒有智商,地球人都看出來了,而他偏偏沒看出來!
然而李承乾是註定不會消停的,不久之後他就迷戀上音樂,而且是正統人士所認定的那種淫|盪音樂——要麼很世俗,要麼很下里巴人。這些音樂平民百姓可以迷戀,而你,太子,儲君,不可以!
不久之後,李承乾又一次出格了,居然在東宮內擊鼓,而且鼓聲很大,傳播很廣,要知道東宮與李世民的居所只有二十幾步,身為太子居然沒事在東宮內擊鼓玩,成何體統?
諫議大夫褚遂良看不過去了,給李世民上了一道奏疏,奏疏寫道:「聖人早就定下體制,嫡子尊貴,庶子卑賤,嫡子所用之物沒有限制,與皇帝享有同樣標準,庶子雖然也可以被疼愛,但標準不能超過嫡子,這是阻止庶子奪嫡、根除禍亂的根源!」(聖人制禮,尊嫡卑庶,世子用物不會,與王者共之。庶子雖愛,不得逾嫡,所以塞嫌疑之漸,除禍亂之源也。)
李泰的津貼為什麼會高於李承乾呢?這主要是因為李泰有編撰《括地誌》之名,也有編撰《括地誌》之實。藉著編撰《括地誌》不斷延攬各方文人志士,他們都是以《括地誌》的名義進入魏王府,這些人所產生的費用自然也要由《括地誌》埋單,這樣魏王府獲得的政府津貼就要高於李承乾的東宮,而李泰也就享受了不是太子的太子待遇,此時的李泰或許可以印一張名片:
看療效!
事倍功半,事半功倍,字數相同,順序不同,背後的意義大不相同,其實一切的關鍵就在於是否得法。
《括地誌》從貞觀十二九九藏書年開始編撰,歷時四年,終於在貞觀十六年(一說是貞觀十五年)編撰完成。貞觀十六年正月九日,李泰將完結的《括地誌》呈獻李世民,李世民大喜過望,他早知道李泰能幹,卻沒有想到李泰如此能幹。貞觀年間天下已經大治,皇子想獲得戰功基本不太可能了,魏王李泰卻獨闢蹊徑,從編書上為帝國立下了大大的功業,這個功業絕對不啻于戰爭年代的戰功。
為了修建東宮內的宮殿,李承乾徵集大量農民充當差役,這一徵集便是很長時間,時間長到耽誤了應徵農民的正常農耕,以至於這些農民錯過了這一年的正常播種季節,要想播種,只能等來年了。如此一來,李承乾就犯了李世民最不願意看到的錯誤,在李世民的眼中,農業立國,「不違農時」是為政者的紅線,太子李承乾卻偏偏觸及了這根紅線,太子詹事于志寧看在眼裡,急在心裏,卻只能按下暫且不表。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李承乾在過早成人化的教育下成了雙面人,在二十齣頭的年紀又遭遇了叛逆期,在叛逆期又有了各種嗜好,這些嗜好常人可以有,唯獨太子不能有。然而越是別人說不行的,他偏偏要說行,這就是叛逆期青年的稜角,也是所謂的性格。
說到,做到,一字之差,萬里之別,有的人,說到做到,有的人,說到卻做不到!
古往今來,皇帝家庭貴為天下第一家庭,然而第一家庭因為有了第一兩個字就與普通家庭有了極大的不同,普通家庭父親到兒子家串門抬腳就進,不需要什麼廢話,而第一家庭的皇帝父親到兒子家串門,那就不是普通的串門了,而是聖駕親臨,是有特殊意義的。這意味著皇帝父親很看重你,很喜歡你,換句話說,你在政治上很有前途!
對於褚遂良的上書,李世民口頭表示接受,實際上他依然在按照自己原有的套路出牌。從這個角度講,其實李承乾的雙面性格就是來自李世民的遺傳,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或許心裏還有一套。
這個紅包很大,賞賜範圍很廣,李泰家住長安城裡的長安縣延康里,因此李世民給李泰的紅包就重重地砸在了長安縣的上空。
何苦呢!何必呢!
蜘蛛俠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在張玄素看來,官職越大,責任越大。感到責任重大的張玄素從此更加用心,對太子李承乾的諷諫也更加不遺餘力。
這一次,李世民選擇了妥協,因為他看到大臣們儘管明確反對的不多,但支持的幾乎沒有,默不作聲的潛台詞其實是反對,因為他們都在維護著一個東西:禮法!
古往今來,溝通都不是單單用嘴說,還要講究手裡有貨,韋挺和杜楚客的手裡都是有貨的,他們的「溝通」都是貨真價實,真金白銀。羊毛總是出在羊身上,李泰用於溝通百官的經費正是來自李世民賞賜的津貼,無窮無盡,沒有盡頭。
李世民在李泰家中宣布:赦免長安縣死刑以下所有囚犯,托魏王李泰的福,現在你們自由了;免除延康里居民今年所有賦稅,托魏王李泰的福,今年你們所有收入都是自己的,政府一分不收;按等級賞賜魏王府官屬以及延康里老人,托魏王李泰的福,你們每個人都有紅包!
其實什麼都沒九_九_藏_書幹,就是忙著跟宮內的美女們聊天嬉戲,畢竟對著美女要比對著張玄素那些官員們輕鬆得多,有輕鬆的,誰還去找那些沉重的?
貞觀十四年正月十六日,李泰家宅蓬蓽生輝,這一天家中來了一位極為重要的客人,客人的名字叫李世民!
李世民遍閱群臣,最終選定了魏徵,這個老杠頭抬起杠來連皇帝面子都不給,忠心正直別人是沒法比的,就選他吧。有他做太子的擋箭牌足以抵擋一陣,至於太子能否真正度過危機,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隨著李泰《括地誌》的完成,李泰的美譽度也在節節高陞,這時大臣們才恍然發現,原來這幾年李泰魏王府獲得的津貼居然要高於李承乾的東宮,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生氣的李承乾繼續著自己的墮落,充滿生機的李泰卻從沒有停止自己的私下活動。
對於這個任命,魏徵自知責任重大,大病初愈后不久便上書請辭,結果被李世民駁回。李世民說,昔日劉邦險些廢掉太子,多虧有商山四皓才避免了廢嫡立庶,現在我把你當商山四皓,我知道你還有病在身,沒事,躺在病榻上一樣能輔佐太子!
十六年前,他只是一名親王,為了皇位他可以挑戰風車。
面對李泰與太子李承乾的並駕齊驅,李世民無所謂,大臣們卻很有所謂,這回皇帝不急,太監不急,大臣急了!
李世民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想尊重禮法,讓嫡子正常傳承,一方面他又想平等競爭,讓更優秀的皇子繼位,然而這註定是個兩難的命題,沒有最佳答案。
然而一個人對抗一種體制,即便有成果,也難免頭破血流。
李承乾的不得法與李泰的得法都被李世民看在了眼裡,也在心裏進行著悄悄的對比。他心裏的天平究竟要往哪邊偏,李承乾在猜測,李泰在猜測,大臣們也在猜測。
名片的說法儘管戲謔,但事實確實是這樣,李泰與太子待遇無異,差的只是太子的名號而已。
這張牌其實是投石問路,看看群臣的反應。因為武德殿處於皇宮之內,正好在東宮以西,也就是說東宮在東,武德殿在西,兩者恰恰是李世民天平的兩端,如果說以前偏愛李泰還需要遮掩,那麼現在就已經全部擺在檯面之上,朕就是要實行雙太子制,怎麼樣?
這一次李承乾沒有無動於衷,而是有了很大的反應,據《舊唐書·張玄素列傳》記載,李承乾一度想派殺手行刺張玄素,《資治通鑒》則記載,李承乾派人用馬鞭抽打了張玄素一頓,總之張玄素很著急,李承乾很生氣!
為此,李世民特意下詔,在詔書中對李泰稱讚有加,「左武候大將軍雍州牧相州都督魏王泰,體業貞固,風鑒凝邈,學綜策府,文冠詞林。樂善表于夙夜,好士彰于吐握。討論輿地,詳延儒雅:博採方誌,得之於舊聞;旁求故老,考之於傳信」,在詔書的最後,李世民寫道:「可賜物一萬段,其書宜付秘閣!」
追封是給死人的,慰藉的是活人的心。想想十六年前的你死我活,李世民的心中也充滿了煎熬,儘管十六年來他一直告訴自己那是為了江山社稷,然而輪到自己的皇位傳承,他才發現自己十六年來的自我安慰竟是那樣的蒼白。
不過張玄素諷諫的次數多了,李承九-九-藏-書乾也煩了,這個張老頭成天嘰嘰歪歪幹什麼,也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不知道他是誰!
如此推心置腹,病重的魏徵只能應命,勉強為之,他明知道李承乾可能難堪大任,而皇命在身,明知不可為,也需為之!
于志寧又給李承乾上書諷諫,結果這一次情況居然有了轉機,李承乾一改平時不管不顧的做法,很快作出了反應,這一次不再是濤聲依舊。
現在,皇帝父親李世民來到了政治上很有前途的李泰家宅,表面上是為了看看兒子的居住環境,實際上卻是為了給李泰的臉上再貼上幾塊金,因為李世民的這次親臨不是空著手來的,而是帶來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不得法的李承乾事倍功半,得法的李泰事半功倍!
張思政和紇干承基當夜潛入了于志寧家中,在那裡他們看到了讓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一身素服的于志寧住在苫廬之中。按照祖制,這是孝子為父母守喪的標準模式。原來被奪情的于志寧一直在家中用這種方式為亡母守喪,身雖奪情,心依然忠孝。
不久之後,李世民又打出了一張牌:魏王李泰遷居武德殿!
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這是皇帝給太子的禮物嗎?太子李承乾說,是!然而太子左庶子張玄素說,不是!
魏徵上書說道:「陛下如果疼愛魏王,那麼就別讓他處於被猜忌之地,武德殿正處於東宮西面,正是敏感之地。再者,海陵王元吉以前就住武德殿,雖然時代不同,事情不同,不過魏王住進去之後恐怕也不會安心!」
貞觀十六年六月六日,李世民下詔,恢復息王李建成皇太子稱號,海陵王李元吉改封巢王,這是時隔十六年後李世民對兄長和弟弟的追封,對李建成和李元吉而言毫無意義,畢竟他們不能從墓地里爬出來「謝主隆恩」。
很好,很好,你居然沒有發現你爹把你放在火上烤!
諫議大夫褚遂良曰:「今四方無虞,唯太子、諸王宜有定分最急。」
十六年後,他已經是在位十幾年的皇帝,身為皇帝,他需要尊重這架風車,如果連皇帝都不尊重禮法,禮法還會存在嗎?社會秩序還會存在嗎?
不按套路出牌的李世民並不想遵守這個原則,他想跟這個所謂的聖人體制掰一掰手腕,看看自己能否用一己之力改變這個老套的原則。
不敢承認的李承乾以為從此張玄素會消停一些,沒想到這個老傢伙骨頭還很硬,儘管挨了一頓暴打,可是性格一點沒改,還變本加厲!
大發雷霆之後的李承乾依然不解氣,招呼手下叫來幹將張思政、紇干承基,交給兩人一個任務:幹掉于志寧!
魏徵的話代表了多數大臣的心聲,這讓李世民不得不有所顧慮。皇帝儘管君臨天下,但同樣需要重視大臣們的意見,即便是李世民這樣自身能力超強的皇帝,也需要時不時與大臣們妥協。
時間一長,張玄素看不下去了,再一次上書諷諫。在書中又是苦口婆心,又是推心置腹,然而還是沒用,你就是把自己掏成了比干,李承乾還是當沒看見,眼不見,心不煩!
急切之下的張玄素什麼都顧不上了,直接衝到李承乾正在擊鼓的閣子前,要求與李承乾面談。眼前的李承乾依然溫文爾雅,用心傾聽,隨即做痛心https://read•99csw•com疾首狀,當著張玄素的面取下剛才還在擊打的鼓,親手摧毀,並表示下不為例!
這一次是大發雷霆!
李世民曰:「當今國家何事最急?」
這張牌意味著什麼呢?
李世民曰:「此言是也。」
在李泰籠絡百官的同時,李承乾也沒閑著,他也派出自己的親信與百官溝通,錢同樣沒少花。如此一來,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的競爭就成了一場拉人頭的戰爭,搞笑的是,他們用的活動經費都來自皇帝的賞賜,都來自國庫,說白了兩家都不是大款,而是用公款。他倆的競爭就是李世民左手與右手的鬥爭,究竟誰能勝出,不取決於左手,也不取決於右手,而取決於李世民的內心。
這一年八月十四日,李世民與褚遂良有過一次聊天。
宣布完畢!
這一年,李承乾幾乎不在東宮內坐朝,東宮的官員們幾乎已經記不起上次在公開場合見到太子是什麼時候,那麼李承乾又在做什麼呢?
兩個月後,李承乾動用國庫已經超過七萬錢,算是過足了為所欲為的癮。此時的李承乾如同坐在一堆柴火上,柴火的下面已經火星四濺,然而李承乾還在告訴自己,我很好,我很好!
然而要想阻止太子與親王的爭鬥並不是一紙詔書就能解決的,關鍵問題還在於穩定太子的地位,讓親王動無可動。如何穩定太子的地位,那就是給他配備強有力的師傅。
張思政和紇干承基儘管知道此行的任務是行刺,但他們更為于志寧的孝心感動,兩人一對視,當下手就軟了,沒有驚動于志寧,兩人悄悄地退了出來,垂頭喪氣地回東宮找李承乾復命。此時的李承乾已經平息了怒火,清醒之後的他知道,一旦于志寧被刺,自己萬萬脫不了干係,既然殺手無功而返,那就算了吧,這一頁就算翻過去了!
不怎麼樣!說這話的是老杠頭魏徵。
數天後,張玄素在深夜回家時遭遇蒙面人襲擊,蒙面人手持大號馬鞭對張玄素進行抽打,幾乎致命。《舊唐書·張玄素列傳》稱此次襲擊是太子李承乾派家奴乾的,不過事後李承乾並沒有宣布對該事件負責,敢做不敢當,見了恐怖分子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嗎?
李世民看過魏徵的上書,只能搖搖頭,這個老魏,凈說實話!
貞觀十六年九月四日,李世民委任魏徵為太子太傅,李世民就是要用魏徵這個老杠頭堵上群臣的嘴:看,皇上讓位高權重的老魏給太子壓陣了!
針對這兩條,太子詹事于志寧上書諷諫,結果濤聲依舊。
從禮法而言,褚遂良說得有理有據,然而此時的他只是隔靴搔癢,說不到李世民的心坎上,因為他恰恰忘記了李世民皇位的由來,若是一味遵照嫡子傳承的原則,李世民焉能登上皇位?所以說穿了,李世民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不按套路爭到了皇位,同樣也不想按套路傳承自己的皇位。
如何才能解開這個結呢?或許只能先從自身做起!
此時的朝中儘管沒有明顯的分野,但李世民已經聞到硝煙的味道,這種味道他太熟悉了,在武德年間他經常聞,還很上癮。然而現在不同了,他的角色不同了,他是皇帝,他是天下唯一的主人,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臣子們的派系鬥爭,因為這樣的鬥爭毫無意義,於國於民有百害而無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