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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來來往往 鉤心鬥角

第三章 來來往往

鉤心鬥角

張說知道,自己現在無法從李隆基那裡得到更多的支持,畢竟姚崇跟李隆基走得更近,當務之急是從外圍做一下李隆基的工作,找一個李隆基最信得過的人幫自己說說好話。
當李隆基動了讓姚崇出任宰相的念頭時,張說已經敏感地意識到危機的來臨。
現在輪到張說著急了,他非但沒能阻止姚崇拜相,反而眼睜睜地看著姚崇升任同中書門下三品兼中書令,得勢的勢頭非常迅猛。
一天夜裡,張說便乘坐馬車前往岐王李范的府中拜訪,詳盡說明了自己的效忠之意,李范也頻頻點頭,賓主相談甚歡。心裏有了底的張說心情愉悅地離開了岐王府,回家路上心情格外高興,卻沒有注意到,在他進入岐王府的同時,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張說把目標鎖定了岐王李范,岐王是李隆基的親弟弟,他說話是有分量的,如果傍上岐王這條線,肯定有益無害。
姜皎說:「陛下之前不是read.99csw.com一直苦於沒有河東總管的合適人選嗎?微臣替陛下找到了一個。」李隆基頓時來了興趣:「哦,誰啊,說來聽聽!」
替張說出面的是殿中監姜皎,他是不久前跟隨李隆基起兵的功臣之一,此時正受著李隆基的恩寵。
姚崇正色說道:「岐王是陛下的至親兄弟,張說是陛下的輔臣,張說卻躲到車裡秘密前往岐王府拜訪,我怕岐王會受到誤導,所以心裏擔憂。」
同樣是給對方下絆,姚崇技高一籌。
張說決定出手,一定要阻止姚崇拜相。
在拜相之前,他向李隆基提出的十件事,一定程度上就是他的施政綱領,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施政的藍圖,容不得別人再來對他指手畫腳。然而,現有的群相制顯然不能滿足姚崇的胃口,如果還是群相制,宰相班子里堆著一大幫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集體負責,那就是都不負責,這不是姚崇想https://read•99csw.com看到的。他想要的是自己掌握話語權,而其他少數幾個隨聲附和。
論資歷,姚崇比他資深得多;論能力,姚崇的能力世人皆知;論交情,姚崇曾經跟宋璟向太平公主奮力一擊,雖然沒有成功,但對李隆基的忠心可表。
姚崇抓住了李隆基的心理,但凡皇帝對宗室都很忌憚,張說身為宰相卻不經皇帝同意私自拜訪岐王,這就是圖謀不軌。
李隆基當即意識到,姚崇有話要說。
這就得說官場的鬥爭了,官場的鬥爭,很多就是這麼來的,不是當事雙方的性格使然,而是官場的格局使然,因為古往今來的官場,從來都是僧多粥少,而且粥還有稀稠之分,競爭便在所難免。張說與姚崇的鬥爭,就如同當代社會同時競爭某個職位的兩個人,從私交上或許還是不錯的朋友,從工作上他們便是你下我上的對手,在這個時候,沒有朋友可言,有的只是對手。
現在姚崇九_九_藏_書、劉幽求、張說便一起走進了江湖。
劉幽求為什麼倒台呢?難道他也招惹了姚崇?
各方面都在自己之上的姚崇如果回來出任宰相,自己的空間還會有多少呢?
既然這樣,只能讓他離開,省得礙手礙腳。
與張說倒台同時,尚書左僕射劉幽求也倒了。
掉進坑裡的張說從此又開始慢慢地往上爬,等他從坑底爬回地面再次出任宰相,已經是九年之後,而他與姚崇的爭鬥並沒有就此結束,他們的爭鬥一直持續到姚崇人生謝幕。
「你的腳有病嗎?」李隆基問。
第二天上朝,姚崇一瘸一拐地來了,李隆基看著姚崇,有些驚訝。
姜皎說:「姚元之(姚崇)文武全才,正是河東總管的合適人選。」
姚崇的想法與李隆基不謀而合,李隆基也想讓劉幽求離開。
還有比這更致命的小報告嗎?
劉幽求被免去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改任為太子少保,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是宰九*九*藏*書相,是實職,太子少保則是閑職,能把好人閑出病的閑職。
「臣的腳沒病,卻有心腹之疾。」姚崇回道。
他本人沒有招惹姚崇,是他的職位招惹的,因為姚崇想要大權獨握。
古龍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先出了第一招:彈劾。
幾天後,張說倒了,免除宰相職務,出任相州刺史,本來他給姚崇挖坑,結果姚崇沒掉進他的坑裡,他卻掉進了姚崇的坑裡,這就是中年狐狸跟老年狐狸斗,差著道行呢。
張說高估了自己,同時又低估了李隆基。李隆基聽完,頓時變了臉色:「這一定是張說的主意,姜皎你竟敢當面騙我,這可是死罪!」
公元713年的這次拜相是姚崇的第三次拜相,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拜相,這時他已經六十三歲了,他想真正放開手腳地做點事情。
姜皎頓時嚇蒙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好在姜皎現在正受恩寵,李隆基也給他留了面子,在姜皎跪下求饒認錯后九_九_藏_書,也就把姜皎放了,這事暫且按下不提。
姜皎說完便直愣愣地看著李隆基,如果李隆基點頭同意,姚崇就算被張說算計了,宰相當不上了,只能當河東總管了。
這又是為什麼呢?
實際上,在姚崇沒上任之前,姚崇和張說的鬥爭已經開始了,因為張說不想跟他成為同僚。張說斗姚崇,乍看有些不好理解,你當你的宰相,姚崇當他的宰相,誰都不挨著,有什麼好鬥的?
李隆基不提,並不意味著姚崇不提,以姚崇的人脈,他早就知道了張說在背後的小動作,他忍而不發,一直等待著機會。
御史大夫趙彥昭按照張說的意思參了姚崇一本,本以為能就此動搖姚崇在李隆基心中的位置,沒想到李隆基根本不為所動,彈劾的拳頭打在棉花上,任何響聲都沒有。
「有什麼心腹之疾,說給朕聽聽!」
顯然,劉幽求不是合適人選,他是唐隆政變的主力,不會任由自己擺弄。
接著張說又出了第二招,這一招以推薦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