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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機關算盡 花落去

第十八章 機關算盡

花落去

現在楊國忠和陳希烈一起窮追猛打,要把火引到李林甫身上。
這就給了李林甫借刀殺人的機會。
這次打了折的探視沒能讓李林甫痊癒,他的病越來越重。
李隆基居然准奏。
這一年長安城裡破獲了一起疑似叛亂,叛亂的主角是戶部郎中王焊。
更巧的是,由於前兩次平叛大軍都遭遇慘敗,劍南地區的百姓和官員都希望楊國忠這個節度使親自坐鎮領導第三次平叛。
一次辭別,兩種功效,既表達了自己的忠心,又打擊了老冤家李林甫,看來楊國忠也是一箭雙鵰的高手。
這是一個干臣、能臣,同時又被戴上奸臣臉譜的人;這是一個行政能力突出,同時卻缺乏文采、被扣上「不學無術」帽子的人;這是一個出任宰相長達十七年的人。
不料,起事前兩天消息走漏,被人告發,於是一場醞釀中的叛亂胎死腹中。
不出意外的話,數月後,長安就會收到「楊國忠為國捐軀」的消息。
原本李林甫指望借刀殺人,讓楊國忠前線送死,沒想到經過楊貴妃一攪和,居然變成了「火線提干」。
心裏有病的李林甫聞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渴望李隆基能念及舊情到他的病榻前看他一眼。
經過他們的連續審訊,王、王焊叛亂集團給出了石破天驚的「口供」:
除了一箭雙鵰,楊國忠還有一個關鍵的幫手,這個人便是楊貴妃。
當時南詔王國因為不堪忍受唐朝邊境官員的欺壓發動了叛亂,藉助地形的優勢,有恃無恐,李隆基先後派出兩支平叛部隊都read.99csw.com遭遇了全軍覆沒。巧合的是,南詔王國叛亂的範圍正歸劍南節度使管轄,因此平叛便成了楊國忠義不容辭的責任,誰讓你是「領劍南節度使」。
這個願望沒能實現,李隆基給他的探視是打了折的。
楊國忠接手時正是天寶十一載,開元天寶盛世即將走到烈火烹油的巔峰。關於開元盛世的繁華無數史書已經給予描述,相比而言,我個人覺得大詩人杜甫的《憶昔》頗為簡練,更加經典:
或許,這就是命吧!
辭別之日,楊國忠痛哭流涕,在向李隆基表達忠心的同時,也不忘將矛頭指向李林甫,他告訴李隆基,自己有朝一日恐怕會被李林甫害死。
毫無疑問,這份口供對李林甫相當不利,而更加不利的是,在口供之外,還有兩個分量極重的證人,這兩個證人證明,「口供」所說事情屬實!
無疑,這又是一項不小的權力。
經過叛亂事件的驚嚇,李林甫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他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在所剩不多的時間里,他還要做一件大事:除掉楊國忠。
後續的歷史發展還有貢獻。
陳希烈原本是李林甫的親信,以老實聽話著稱,然而隨著楊國忠的走紅,陳希烈也改換了門庭,拋棄自己的老領導李林甫,轉投楊國忠門下。
李隆基隨即安慰楊國忠說:「你暫且去劍南地區待幾天,處理一下軍事要務,我會掐著指頭等你回來,回來你就是宰相!」
天寶十載十一月,楊釗的肩上又加了一副擔九九藏書子:領劍南節度使。
李林甫與王、王焊暗中交往甚密;
天寶十一載十一月十二日,開元天寶年間秉國時間最長的宰相李林甫去世,結束了自己生命不息、爭鬥不止的一生。
人註定是複雜的,歷史註定是複雜的。
順著王焊這根藤,追查開始了。
伴隨著楊釗的攀升,李林甫無可救藥地走上了下坡路,無論是仕途,還是生命。
他很可能有命去劍南,無命回長安。
被李林甫推上前線的楊國忠似乎一下子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知道這是李林甫給自己下的套,他必須跳出來,不然就真的「國忠」了。
官場宦遊的人都知道,一個人在官場能走多遠,不完全取決於能力,更多的時候取決於領導對你的印象。當年因為對李林甫印象良好,李隆基將李林甫扶上了相位,現在李隆基對李林甫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那就意味著,李林甫離倒台已經不遠了。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王焊和他的黨羽就此栽了,被連鍋端掉。
王焊的哥哥御史大夫王很快被牽涉進來,他被認為是王焊的同黨。
他的宰相任期比姚崇長,比宋璟長,比張說長,比張九齡長,於是我們就陷入一個悖論之中:封建王朝最巔峰的盛世居然大多數時候是由這樣一個被史書詬病不已的奸臣領導。
來客正是楊國忠,前不久他剛剛抵達劍南地區,後腳傳詔的宦官便到了,傳李隆基詔令:即日返回長安。九*九*藏*書
百余年間未災變,叔孫禮樂蕭何律。
李林甫,同時與兩大叛亂集團交往,你想幹什麼?
現在,楊國忠來到了李林甫的病榻前,跪了下來,李林甫看著這個當年的小蘿蔔頭百感交集。渾濁的老淚順著他的眼槽流了下來,他說出了他一生中最違心而又不得不說的話:「我李林甫是死定了,您一定會接替我出任宰相,我身後的家事就託付給您了!」
縱使有口,你說得清嗎?
遙遙地,范陽鼓起。
此去天寶十五載還有四年,大唐王朝的好日子只剩下四年。
毒藥。
一年後,李林甫拜相,與韓休的推薦不無關係!
李隆基沒有上門探視,因為他怕染上李林甫病中的晦氣,於是打個折扣,採取折中辦法:
基本無可救藥了。
兩個證人,一位是第二宰相陳希烈,另一位是隴右節度使哥舒翰。
李林甫的倒台進入倒計時,與此同時,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
李林甫要借的刀叫南詔。
楊國忠危了。
李林甫一下子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危機中,他意識到,一招不慎,就有可能將一生的努力付諸東流,為今之計,他必須自辯清白。
巫師的一句話道出了李林甫的人生悲劇,他的人生因為李隆基信任而精彩,同時也因為李隆基的不信任而落寞,此時的他身上沒什麼病,他的病在心裏。
天寶十一載,李林甫的下坡加速了。
請看下部《安史之亂》。
前不久背叛唐朝的東突厥西親王阿https://read.99csw.com史那阿布思與李林甫交往甚密。
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在蕭嵩的關照下,曾經的小吏牛仙客一直升遷到河西節度使,進而成為宰相。
只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太短了!
或許是上天不想讓李林甫這麼快倒台,這次疑似謀反事件並沒有扳倒李林甫,最終的結果是王、王焊兄弟認罪伏法。李林甫雖然洗脫了干係,但李隆基對他的印象卻大打折扣,從此漸行漸遠。
聽到這句話,楊國忠連連擺手,連稱「不敢當」,汗珠頓時布滿了臉龐。
李隆基登上華清池的高閣沖李林甫家遙遙相望,揮舞紅手帕作為信號,李林甫則由家人將病榻抬到院落里,君臣二人隔空相望。
在李林甫之後,開元天寶年間最後一個著名宰相粉墨登場,這個人便是曾經的小蘿蔔頭楊國忠。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李林甫和楊國忠,都是百年一遇的好演員,儘管一肚子的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然而表現到臉上的永遠是惺惺相惜。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使李林甫焦頭爛額,雪上加霜的是,審查王、王焊叛亂的專案組組長正是楊國忠和陳希烈。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藥引子便是李隆基。
在楊國忠辭行時,楊貴妃也在場,她不是純粹的看九九藏書客,而是在關鍵時刻哭天抹淚地幫了楊國忠幾句腔。這幾句幫腔成了楊國忠仕途的推動器。
李林甫冥思許久,想了一計:借刀殺人。
李林甫等的就是這一天。
李林甫知道,現在的楊國忠已經羽翼豐|滿,想要剷除,已經非常艱難,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不落痕迹地讓楊國忠消失。
相比蕭嵩,韓休也不含糊,卸任之前,他鄭重向李隆基推薦了心目中的宰相人選:李林甫。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王除了擔任御史大夫,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李林甫的親信,這下,追查的矛頭直指李林甫。
領劍南節度使便意味著楊釗成為劍南地區的最高首長,雖然不前往劍南地區辦公,但劍南地區的事務,他說了算。
刀沒有借成,舉起的石頭最終落在了自己腳上,自此,李林甫出的氣比進的氣多,活在世上的時間,以前論天,現在論秒了。
李林甫給李隆基上了一道奏疏,強烈建議派遣楊國忠到劍南地區領導平叛。
不久,李林甫的家中來了一位客人,這個人對於李林甫的病相當關鍵,他就是李林甫的葯。
據說,王焊與黨羽計劃先誅殺龍武將軍然後控制左龍武軍的萬騎兵團,以這支部隊為主力發動兵變,誅殺李林甫、陳希烈、楊國忠。
巫師說:「只要真龍天子來看李林甫一眼,李林甫就能痊癒!」
不過,有一名巫師卻並不這麼看,他認為還是有葯可救,只是需要一味藥引子,而藥引子比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