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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棋逢對手 大戰河陽

第十三章 棋逢對手

大戰河陽

李光弼連續三次急速揮舞紅旗,向諸將發出了總攻號角,諸將同時得令,一起吶喊著向叛軍撲了上去,沖得最猛的就是僕固懷恩父子和郝廷玉。
戰船先被竹竿上的鋼叉叉住動彈不得,然後李光弼的士兵又把太原城使用過的巨砲派上了用場,幾個巨石下去,戰船全沉了。忙活了半天,河陽城外的浮橋依然醒目地跨在黃河上,而史思明的火船燒成了灰,戰船沉了底。
這一泄氣,便把對李光弼的承諾拋在腦後了。不打了,開門投降!
白孝德呢?
進入洛陽城,史思明倒吸一口涼氣,昔日繁花似錦的洛陽居然成了這個樣子,完全是一座空城,空曠到什麼都搶不到的地步。
許叔冀盤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籌碼,怎麼算也不是史思明的對手,拿這些籌碼如何支撐十五天?再說了,十五天後,如果李光弼不來怎麼辦?
荔非元禮又撤回了羊馬城,叛軍見狀,再次逼了上來。
數次受挫,史思明賊心不死,他又一次捲土重來,撲到河陽城下,這一次他重點進攻的是河陽南城,負責鎮守南城的是鄭陳節度使李抱玉。
諸將一聽,頓時緊張了起來,還要打?
史思明一直想唱一出大戲,現在他給自己拉開了帷幕。
周摯的進攻很快開始了,李光弼命令荔非元禮(接替李嗣業出任北庭節度使的那位)率軍進駐到中城外的羊馬城準備迎擊。羊馬城是一種相對簡易的營寨,營牆高度僅僅到普通人的肩膀,這種城的設置相當於給大營再增加一道防線。
李光弼非但沒有產生恐懼心理,他居然異想天開,想據為己有。
李日越意識到突襲計劃泡湯了,他壯著膽子問:「司空大人(李光弼)在嗎?」
幾天後,史思明的部隊又來了,這次打頭陣的是「宰相」周摯,他選擇的主攻方向是河陽中城。
史思明對李日越說:「李光弼憑藉堅城守城是一個高手,但野戰是個外行,今天他碰巧在野水渡,活該他被我捉。你帶五百鐵騎半夜去把他抓過來,如果抓不到,你就別回來了!」
史思明決定報復,他要燒掉河陽城外的浮橋,困死河陽城。
身在高處的李光弼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敢怠慢,馬上帶領部將到了北城,站在北城的城牆上一看,李光弼有了信心:叛軍兵雖然多,但吵吵嚷嚷,軍容不整,不足為慮。最遲到中午,我肯定帶領你們打敗叛軍。
史思明依舊不氣餒,既然河陽浮橋燒不掉,那就直接斷李光弼的糧道,糧道一斷,李光弼照樣玩完。
李光弼沖諸將擺擺手:「不用緊張,南城不用打了。」
哦,原來是這樣。
史思明不是說李光弼是個野戰棒槌嗎?怎麼會早有準備?
在羊馬城據守許久之後,荔非元禮重新吹響進攻的號角,這時叛軍士氣已經被久攻不下的羊馬城耗掉了,正好給了荔非元禮進攻的機會。
荔非元禮一陣猛攻,史思明的叛軍再次潰退。
一切布置停當,史思明的前鋒部隊已經逼近了洛陽東門外的石橋。
鄧小平說,科技就是生產力,在冷兵器時代,駿馬就是戰鬥力。
「二百!」
李光弼急了,這個荔非元禮,怎麼眼睜睜看著叛軍填溝、砍柵欄卻無動於衷呢?
「我,白孝德也!」
怎麼回事?唐軍居然早有準備!
不知不覺間,劉龍仙已經著了白孝德的道。但白孝德不是真的軟弱,而是以示弱的方式為自己和戰馬贏得戰前喘息的機會。
劉龍仙也不含糊,驅馬來到河陽城下,勒馬站定后,把右腳抽出馬鐙架到馬脖子上,以一種極其輕蔑的姿勢開始對著河陽城謾罵。
許叔冀的read•99csw.com主動投降讓史思明大感意外,原本他還準備在汴州打一場硬仗,現在汴州居然不攻自破,這都是許叔冀的功勞。
對於許叔冀,李光弼還是有點擔心,他能堅守十五天以上嗎?轉念一想,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承諾了,或許就能做到。李光弼沒有想到,他和許叔冀對於馬的理解是不同的,李光弼以為「駟馬難追」的馬是良馬,而許叔冀說的,是瘸馬!
手持雙矛的白孝德縱馬踏入黃河,在河水較淺的地方橫渡而過,當他剛剛渡了一半時,僕固懷恩向李光弼道喜說:「白孝德贏定了!」
劉龍仙最終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價,跑了沒多遠,他就被白孝德追上了,白孝德一矛刺出,劉龍仙應聲落馬,再一刀,白孝德已經將劉龍仙的首級抓在手中。抓著劉龍仙的首級,白孝德大搖大擺地回到河陽城中,河陽城中一片歡騰,河陽城外則是一片死寂。
李光弼興奮地擊了一下掌,好,小夥子有志氣!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追問道:「小夥子,你好好盤算一下,到底需要幾個人!」
河陽戰火漸漸平息,李光弼略微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不會是他與史思明的最後一戰,他們之間的較量還多著呢!
李日越再問:「你們有多少人啊!」
李日越真的就這麼投降了!
李光弼交代雍希顥說:「叛軍中,高庭暉、李日越、喻文景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史思明一定會派他們其中一個今晚來抓我。我暫且離去,你留在這裏。如果叛軍來了,不用跟他們打;如果他們投降,你就把他們一起帶回來。」聽著李光弼的話,諸將面面相覷,大帥這是在說什麼,說醉話?還是說夢話?他怎麼知道叛軍會來,而且有可能投降?
郝廷玉麾下的一名勇士,手持長槍,居然一槍刺穿叛軍戰馬的馬腹,拔出長槍后,又連續刺倒幾名叛軍;
郝廷玉麾下的另一名勇士,打了幾下就不打了,不往前沖,反而往回跑。
「論惟貞你去,你需要多少兵馬?」
為了展示軍威,史思明讓這一千匹駿馬當起了模特,每天拉到黃河南岸的沙洲上輪流洗澡,為的就是讓河陽城內由此產生恐懼的心理:看,人家那麼多駿馬,戰鬥力一定很強。
這一次李光弼說大話了。
從史思明這番話看,野戰可能是李光弼一個軟肋,不然李光弼也不用連夜返回河陽,完全可以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走。但李光弼偏偏連夜返城,說明他知道自己的軟肋,他要揚長避短。
令李光弼沒想到的是,荔非元禮居然沒搭理他,只扔下了冷冰冰的一句話:「戰事正急,叫我幹什麼,沒空!」傳令兵被荔非元禮噎了回去,荔非元禮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時他對左右說:「大帥此時叫我去,是想斬我。我才不去呢,戰死沙場還能青史留名,被他無緣無故斬了什麼都留不下!」
消息傳到史思明那裡,史思明差點沒吐血,這個李光弼,招數真夠損的。
雍希顥答:「昨晚就走了!」
此前,李抱玉與李光弼有一個君子之約。
李光弼召集部將問道:「依照上午的經驗,叛軍哪個方向最強?」
李光弼接著問道:「還有哪裡強?」
一千匹駿馬就這樣改姓李了!
李光弼痛快地答應道:「沒問題!」
北城終於告捷,這時,士兵來報:史思明又在攻打南城。
就在李光弼說「夢話」的同時,老對手史思明正在部署。
史思明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法寶——一千匹駿馬。
白孝德為李光弼贏了一個開門紅。
沒有比這更好的動員。九-九-藏-書
諸將徹底服了,恭維李光弼說:「大人收復這兩員猛將,也太容易了吧!」
城牆上,李光弼冷冷看著劉龍仙,回頭對諸將說道:「誰去把他幹掉?」
仗還沒怎麼打,許叔冀自己先泄氣了!
李抱玉「羞澀」地一笑:「抱歉,我改主意了,咱們接著打吧!」
許叔冀想打史思明一個立足未穩,馬上率兵出擊,打了幾個回合,許叔冀發現沒有勝算,便收拾人馬退回了汴州城內。
要麼同生,要麼同死,李光弼把自己跟諸將捆綁到了一起。
李日越投降后,被李光弼委以心腹,不久高庭暉也投降了。
郝廷玉剛走,李光弼又看到了僕固懷恩和他的兒子仆固瑒,兩人因為攻擊不順,正準備往後撤。李光弼沖手下使一個眼色,瞬時有兩個手下拿著明晃晃的大刀就朝著僕固懷恩父子沖了過去。
史思明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並不是天遂人願,往往是種個龍蛋收個跳蚤。
史思明與李光弼,就如同武俠小說里對決于名山之巔的兩大高手,兩人的秉性以及招數彼此都很熟悉,就看誰的反應快一點,誰想得更周全一點。
換好戰馬,郝廷玉又沖了出去。
預料到史思明要斷自己的糧道,李光弼親自率軍進駐野水渡(今河南省孟津縣北黃河渡口),進行戒備。夜幕徐徐降臨,部將們以為李光弼將夜宿野水渡,不料,李光弼又引軍返回河陽,只命令部將雍希顥率領一千士兵留守營寨。
不一會兒,郝廷玉居然跑回來了,李光弼心涼了半截:「郝廷玉敗退,大事不好!」
李光弼一聽,哦,快傳白孝德!
「是何豬狗?」
劉龍仙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應對,然而白孝德距離他太近了,只有十步,張弓搭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拔馬繞著黃河大堤逃命。
還能打!
史思明不免有些失望,這個洛陽城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言語上明顯處於下風。
「三百鐵騎!」
李光弼連忙派人去責問荔非元禮:「你眼看著叛軍填壕溝、砍柵欄,卻無動於衷,為什麼呢?」荔非元禮反問道:「司空大人究竟是想守呢,還是想戰?」
搞笑的問答結束后,李日越琢磨了半天,然後對部下說道:「這次讓李光弼跑了,就算勉強進攻,也只能抓雍希顥充數,這樣回去我就死定了,不如就此投降!」
李光弼對汴滑節度使許叔冀囑咐道:「你如果能在汴州堅守十五天,我一定帶兵來救你!」許叔冀拍著胸脯打包票說:「大人放心,我一定堅守十五天以上!」
眾人說:「西北角!」
首戰受挫,史思明沒有放在心上,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在乎一時之得失,一切還得從長計議。深諳軍事的史思明知道,攻城不如攻心,如果短時間內不能攻下城池,那麼就應該從敵人的心理上做文章,只要讓敵人產生懼怕的心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李光弼說:「兩天後如果救兵不到,你可以棄城而去。」
手下將士向李光弼請示道:「大人走北門,還是走石橋?」李光弼朗聲說道:「當然走石橋。」五百騎兵跟隨李光弼大搖大擺地從石橋退去,這時天色已晚,李光弼下令全軍點起火把,向著河陽方向,緩緩退去。
李光弼點了點頭,便離開汴州趕赴洛陽。
南城、中城都失敗了,仗還能打嗎?
白孝德一步一步向劉龍仙接近,劉龍仙作好了動手的準備,白孝德卻沖劉龍仙擺擺手,那意思是說,我不是來打仗的。
太不講信用了!
李光弼命令在全軍上下搜羅九九藏書母馬,這一搜羅便搜羅到五百匹母馬和一大批小馬。李光弼把母馬和小馬一分為二,小馬統統拴在城中,母馬統統趕到黃河北岸。不一會兒工夫,效果出來了。
李光弼的左右在諸將中巡視一圈,對李光弼說:「裨將白孝德可以!」
白孝德回應道:「既然大人一定要給我配幫手,那麼就給我配五十名騎兵吧,他們只需走出大營門口做我的後援,同時請大人下令全軍,為我擂鼓助威。」
劉龍仙愣了一下。
史思明大軍南下的消息傳來時,李光弼正沿著黃河巡查各營,聽到消息,他不敢怠慢,帶著麾下騎兵便進了汴州城。
河陽中城由李光弼親自防守,李光弼給中城構建了一個立體化防守體系,在營壘的外邊設有柵欄,在柵欄的外邊挖有壕溝,壕溝的尺寸很驚人,寬兩丈,深兩丈,人如果掉進去,百分之百爬不出來。
李光弼一指兩人的背影,前者賞綢緞五百匹,後者現在就去斬了!
荔非元禮出兵后,李光弼登上中城東北角,在那裡他豎起了他的指揮旗——一面醒目的小紅旗。李光弼放眼望去,戰場一切盡收眼底,這時周摯已經揮軍攻了上來。
城中的小馬嘶叫不停,黃河北岸的母馬也嘶叫不停,黃河南岸的一千匹駿馬也跟著嘶叫不停。不知哪匹駿馬帶了頭,黃河南岸的一千匹駿馬嘶叫著渡過黃河跑到了北岸,早有準備的李光弼微微一笑:「走,都趕回河陽城!」
李光弼對李抱玉說:「將軍能為我堅守南城兩天嗎?」
火船的下場如此慘烈,戰船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第二天一早,史思明來到河陽南城下,李抱玉正站在城樓上。
家大業大的史思明組織了一支龐大的艦隊,艦隊由兩部分組成,打頭的是火船,殿後的是戰船,火船的功能是燒斷浮橋,戰船的功能是登岸進攻。
周摯的攻打非常霸道,他率領士兵採用向前逐步平推的方式,在他們的身後,跟著的是各種各樣的攻城工具。周摯在前面帶隊,史思明則在後面壓陣,在他們的聯合指揮下,壕溝被填平了,叛軍從三個方向、兵分八路向中城挺進。
李光弼說完,拿出一把短刀插到自己的靴子里,接著對諸將說道:「戰爭本身就很危險,我是國家的三公,不能落到叛軍手中。萬一戰事不利,你們在前面陣亡,我自刎於此,跟你們做伴!」
輕而易舉拿下汴州,史思明乘勝向西攻打鄭州,這時李光弼已經得知了許叔冀投降的消息,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做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劉龍仙依舊沒有把白孝德放在眼裡,嘴裏大放厥詞,謾罵不已。
郝廷玉連忙擺手:「大帥,別誤會,是我的戰馬中箭了,我回來換馬,不是敗退!」
白孝德款款渡過黃河,罵戰的劉龍仙也看到了他。劉龍仙往白孝德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發現其他人,他頓時放鬆了下來,就一個人,能把我怎麼樣?
劉龍仙以為接下來還是口舌之爭,沒想到白孝德改了,大呼一聲,手持雙矛撥馬向劉龍仙撲了過去。
這投降,超值!
惱怒的史思明立即揮軍攻打,這時他發現,一夜之間,李抱玉已經把河陽南城加固了,比以前更加難打。正在史思明想持之以恆、繼續攻打時,攻城大軍後面亂了,李抱玉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埋伏了一支奇兵!兩支唐軍裡應外合,史思明又吃了一個大虧,南城沒法打了,只能倉促退出戰場。
「三百!就這麼多!」李光弼斬釘截鐵地說道。
史思明率軍連續攻打了兩天,南城岌岌可危,即將陷落。這時李抱玉派人給史思明傳九九藏書話說:「別打了,我的糧已經盡了,明天一早投降!」南下以來,史思明接受的投降不在少數,史思明以為這一次也不例外。
史思明又挨了李光弼一悶棍。
白孝德收拾停當,李光弼拍了拍他的背,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李光弼比史思明高明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軟肋,也知道史思明知道自己的軟肋,後者為李光弼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差。
布置停當,李光弼最後向諸將交代道:「你們進入戰場后,看我的旗語行事,如果我的帥旗緩慢擺動,你們可以相機而動,隨意對戰;如果我的帥旗連續三次急速擺動到地面,則全軍一起發動總攻,與叛軍進行殊死一戰,膽敢後退者,斬!」
與此同時,河陽城內鼓聲突然震天山響,五十名騎兵從大營門口衝出,直奔黃河岸邊而來。
李光弼回應道:「當然想戰!」荔非元禮一下樂了:「既然想戰,那麼叛軍替我們填壕溝砍柵欄,為什麼要阻攔呢?」
盤桓再三,史思明盯上了洛陽皇宮,按照他的本意,他想住進皇宮,找一找當皇帝的感覺。轉念一想,他打消了念頭,洛陽離河陽太近了,萬一李光弼殺一個回馬槍呢?那可得不償失。史思明引軍退出了洛陽城,屯兵于白馬寺以南,同時下令在河陽以南興築月城,徹底擋住李光弼南下攻擊的線路,他要在河陽與李光弼掰一掰手腕。
確定退守河陽后,李光弼連下兩道命令,一道命令給東京留守,命令他帶領洛陽所有官員家屬退入潼關;另一道命令給河南尹,命令他帶領洛陽官員百姓出城逃難。
李光弼連忙問:「還沒有交手,你怎麼知道贏定了?」
李光弼早料到史思明會打浮橋的主意,他早早準備了數百根結實的竹竿,竹竿的根部插入巨木里固定,竹竿的頭部則打造了不怕火燒的鋼叉。
李抱玉問道:「兩天以後呢?」
至於大軍退守哪裡,意見並不一致,有人建議退守潼關,有人建議就在洛陽堅守,最後還是李光弼拍板,洛陽肯定守不住,不如退守河陽,那裡可攻可守,活動餘地大。
李光弼緊急下令,全軍戒備,緩緩往西退去。
僕固懷恩指著白孝德的背影說道:「你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道他胸有成竹,贏定了。」
中午到了,叛軍依舊在北城外折騰。
李光弼依然不慌不忙,他一邊督促士兵將洛陽城內的油、鐵等軍需物資運往河陽,一邊抽出五百騎兵親自殿後。
這一次,李光弼居然輸了,而且輸得很難看!
換馬再戰!
僕固懷恩父子一看李光弼的手下提著大刀向自己衝來,頓時一個激靈,別退了,接著沖吧!
當史思明的火船接近浮橋時,竹竿便派上了用場,一下頂住了火船,火船前進不得,不一會兒的工夫,自己把自己燒成了一堆灰。
一年後,李光弼與史思明又打了一場大仗。
河陽大戰就此結束。
了解史思明秉性的李光弼知道,史思明是想趁火打劫,南北夾擊,只要讓他知道南城方向已經慘敗,他自然會收兵。不出李光弼所料,當李光弼把俘虜的叛軍士兵驅趕到史思明面前時,史思明頓時泄了氣,馬上收兵撤去。
死也要死在沙場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叛軍剛剛砍完最後一根柵欄,荔非元禮率領敢死部隊從羊馬城沖了出去,叛軍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沖退了數百步。
荔非元禮眼角迅速掃過叛軍營陣,發現叛軍陣勢已經嚴密,如果強行進攻,損失的將是自己。荔非元禮沖敢死隊員使了一個眼色,撤!
李光弼馬上點將:「郝廷玉,你去,需要多少兵馬?」
李光弼前腳進了https://read.99csw.com河陽,史思明後腳也到了洛陽。
柵欄被一個個砍倒,叛軍已經無限接近羊馬城。
一路上,史思明的前鋒部隊如同李光弼的影子,緊追不捨,試圖找機會發動突襲,找了一路,一無所獲。接近河陽界,史思明的前鋒部隊不敢往前走了,只能悻悻而去,白白給李光弼當了一路保鏢。
李光弼並不是沒有兵,他是故意的。深諳兵法的他故意不給將領足夠的兵馬,為的是激發他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行軍打仗就是這樣,兵力永遠沒有絕對足夠的一天,當兵力相對不足時,只能靠勇氣彌補,以一當十。
「我一個人足夠了!」白孝德說。
李光弼在高處看得一清二楚,荔非元禮居然臨陣退卻,把他叫來,斬了!
奉命夜襲的李日越率領五百騎兵于凌晨時分抵達李光弼的營寨外,這時他看到了令他十分驚詫的一幕:唐軍守將跟士兵都躲在壕溝後面休息,看到叛軍便開始吹口哨,大聲喊叫。
僕固懷恩主動請命:「我去!」
感覺戰馬已經歇得差不多了,白孝德瞪大眼睛衝著劉龍仙喊道:「你這叛賊認識我嗎?」
諸將的捨生忘死很快收到效果,叛軍再次潰退,被斬首一萬,生擒八千,溺死一千,其餘星散逃去。
李日越問:「誰是主將?」
劉龍仙不知道白孝德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便目不轉睛地盯著白孝德看。離劉龍仙還有十步,白孝德停了下來,然後開口說話。
李光弼搖搖頭:「唉,這不是大將乾的活!」
史思明以為這一回李光弼無法招架,沒想到,李光弼還是有招。
史思明設想的確實不錯,很可惜,他想到了,李光弼也想到了,而且比他多想一步。史思明和李光弼,就如同《三國演義》里的周瑜和諸葛亮,無論史思明動什麼心思,李光弼都比他多想一步,高那麼一點點。
決戰開始。
李光弼登上高處,俯瞰戰場,他看到了讓他一喜一怒的兩幕:
雍希顥答:「雍希顥!」
李光弼的眼睛從戰場上掃過幾圈,他覺得,總攻的時刻到了!
史思明命兒子史朝清鎮守范陽,命屬下各郡太守各自領兵三千跟隨自己南下,大軍分成四路渡河,渡河後於汴州(今開封)城下會師。
公元759年十月初,史思明大軍兵臨河陽,為了激怒李光弼出兵,史思明派出一個謾罵高手——驍將劉龍仙。
白孝德很快來到李光弼面前請戰,李光弼問道:「說吧,你需要幾個人?」
連退數百步后,叛軍紮好了陣腳,再也不退了。
史思明的宰相周摯依然不死心,他又引兵到了河陽北城。
兩道命令一下,洛陽又成了一座空城。
諸將聽不懂李光弼這番話,是因為他們不了解史思明,李光弼不然,他跟史思明交戰多次,史思明在他面前已經是一個透明人。
「五百騎兵!」郝廷玉說道。
李光弼沖手下一指:「把他給我斬了!」
李光弼沉思了片刻:「不錯,我沒想到這一點,他比我強,好好乾吧!」
狂喜的史思明大手一揮,給了許叔冀一頂他一生想都不敢想的帽子:中書令。
東南角!
父子倆掉頭又殺了回去!
李光弼來了興緻,娓娓道來:「這是人之常情。史思明常抱怨不能跟我野戰,這次聽說我去了野水渡,便以為機會來了,一定能把我生擒。李日越沒能完成任務,自然不敢回去復命,只能投降。高庭暉呢,才能在李日越之上,聽說李日越受我重用,他自然就動了心思,一切就這麼簡單!」
「你是誰?」
李抱玉點點頭,就這麼定了。
李光弼走後不久,史思明到了汴州城下。
雍希顥答:「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