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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沈惟敬

第十三章 沈惟敬

「皇上?據傳大臣們已經好多年沒見到皇上了。」一人說。
「柳大人放心吧,最壞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以後只會慢慢的好起來。」沈惟敬繼續說道。
沈惟敬來到平壤城外,只見平壤城外排列著密密麻麻的日軍,日軍隊容整齊,殺氣騰騰,倭刀在陽光下寒光閃閃。日軍看到沈惟敬來了,大喝一聲,抽出倭刀擋在了沈惟敬面前,沈惟敬從容的下了馬,站在日軍面前,不動身色。雙方對峙了幾分鐘,日軍向兩邊分列,留下一條窄道讓沈惟敬通過,沈惟敬牽著馬從日軍隊列中走過,眾日軍不斷吆喝、大笑,沈惟敬仍是面無表情,他的幾個隨從也若無其事的跟在後面,一直走到小西行長在平壤城內的府邸,門前的侍從抽出倭刀擋住了沈惟敬,並惡狠狠地盯著他。沈惟敬仍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稍頃,門前的侍衛有些鬆動,但仍不想讓沈惟敬進去,又僵持了一會,見沈惟敬不會有什麼改變,便無奈的讓他進去,並用忿恨的眼神盯著他。
小西行長似乎沒有聽見。
「你們佔據平壤有多久了?為什麼不繼續打到義州呢?你們不說要假道伐明嗎?怎麼不伐了?還不是因為後方補給困難。今年五月,你們的關白不說要親率二十萬大軍增援朝鮮嗎?可為什麼沒來?還不是因為本國形勢不穩。現今朝鮮各地義軍蜂起雲涌,區區一個朝鮮,你們又能守住多少地方呢?現今各道都有逃兵逃回日本,還有士兵直接去朝鮮軍中請降,就是為了吃上一口飯,你以為我們真的不知道嗎?現今平壤已成孤城,你難道不承認嗎?更何況還有一個更厲害的角色沒有出現呢。」沈惟敬說道。
小西行長「噗嗤」一聲笑了。
「三十天太短了吧,乾脆五十天吧。」小西行長高興的說道。
「放屁!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一個聲音說道。
馬車駛到一座府邸,府邸門前掛著兩隻大燈籠,燈籠上寫著「石」字。員外下了車去敲門。
「天色已晚,這天快要下雨了,我記得李家村有家客棧,前年我們還住過,晚上就去那裡吧。」車內人說。馬車拐了彎,向官道旁的小路駛去,大約駛了兩里路,面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大片村莊,村口有一個湖,湖邊建了一所客棧,客棧高三層,上面兩層是客房,一樓是吃飯的地方。車內那人下來了,只見是一個四十多歲員外模樣的人,身材不高,面部黝黑,此人帶著手下人來到客棧,只見一樓已經坐了一些人,都是從官道上下來的,路上還有人陸陸續續往這裏趕。那人挑了一張靠湖邊的桌子坐了下來,此刻,湖中的荷花正在盛開,還能聽見陣陣蛙聲,湖中魚兒不斷在水面跳躍著,天空中已經陰雲密布,遠處天邊雷聲隆隆,一場大雨在所難免。那員外坐在桌前品嘗著清茶,只聽一人說道:「今年事真多啊!西北那邊還沒消停,朝鮮又鬧了起來,誰都知道,這倭寇侵略朝鮮實際就是對我大明來的。」
會談結束后,小西行長盛情款待沈惟敬,席間笙歌艷舞,小西行長和沈惟敬越談越投機,整個席間,小西行長忘情地笑,夜裡兩人同床而寢。
「將軍是明白人,目前的形勢誰都能看得出來,何況是洞若觀火的將軍呢九-九-藏-書。」沈惟敬說。
沈惟敬帶著人走進小西行長的住邸,來到中廳院子內,只見小西行長端坐在院子中央,正在喝茶,旁邊的柱子上綁縛一個身穿明軍服飾的人,旁邊架著一個火爐,一個日本兵正拿鞭子抽打那人,鮮血流了一地,沈惟敬看都沒看,照直向小西行長走過去,在離小西行長十尺的地方停了下來,小西愣住了,他被沈惟敬搞得手無足措,但小西很快鎮定下來,繼續喝茶,然後半閉著眼睛。
「這是遼東派來平壤竊取情報的明軍探子,被將軍拿獲,正在拷問,不知游擊有無興趣?」小西行長身旁的一位翻譯說道。
只聽那日本兵「噌」的一聲拔出倭刀就要向那人胸口捅去。
「你是說?」小西行長問。
「將軍說的有道理。」小西行長說。
「你快說說。」眾人對那人敦促道。
見小西行長無言以對,沈惟敬繼續說道:「貴國水軍裝備落後,根本不是精銳朝鮮水師的對手。據我所知,貴國最精銳的戰艦才裝備三門大筒,而朝鮮水師最差的戰艦都裝備二十門火炮,如果李舜臣截斷水路,恐怕在朝鮮的貴國十幾萬大軍將會無家可歸。據悉,福建、浙江已經集結十萬水師,打算從琉球登陸貴國,雖然元軍曾兩次登陸貴國未能成功,但千萬不要以為真有神風在保佑你們。現今朝廷正在西北平叛,所以希望朝鮮局勢和平解決,故而派我前來談判,如果能夠和談成功,無論對將軍還是對鄙人,都是千秋之功業,一旦朝廷收拾完西北叛軍,再回過頭來,兵發朝鮮,那會是怎樣一個結局呢?」
那人開始講了:「那天祖承訓帶領手下人馬殺向平壤,揚言要活捉小西行長,結果在平壤城外遭到倭寇伏擊,手下人馬被倭寇火器打得七零八落,祖承訓的屁股上被打穿幾個槍眼,祖承訓的褲子都被打爛,結果是光著腚往回跑,後來被一倭寇用套馬索栓住,給拉了回來。祖承訓被帶到平壤城內見到了小西行長,祖承訓跪地求饒。」
老者接著說:「自古以來,皇儲的繼承規則為: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防止大臣們為了擁立太子而結成朋黨,當今皇后未有一子,所以太子人選只能庶出,皇長子為李太後宮中宮女所生,可皇上並不喜歡這位宮女,皇上喜歡鄭貴妃,那麼當然也就希望立鄭貴妃所生皇三子為太子,而眾大臣們卻從古訓出發要求立皇長子為太子,所以就和皇帝產生了衝突,在這場衝突中,申時行大人,許國大人,王錫爵大人,王家屏大人都辭官歸故了,現今首輔趙志皋大人也是在那裡死撐著,不過,據老夫看他馬上也快不行了。」
那老者捋了捋鬍鬚說:「沒什麼誰對誰錯,一切都要順勢而為。」
其他人說道:「倭寇實在是太強悍了,昔日倭寇侵我東南,我朝深受其害,近年來,朝廷軍隊戰鬥力一年不如一年,那平秀吉統一了倭國,倭寇的戰鬥力史無前例地強悍,我看我朝不一定打得贏了。」
小西行長與沈惟敬走進大廳,大廳中央掛著后陽成天皇的畫像。小西行長對沈惟敬客氣有加,兩人喝了一盞茶后,沈惟敬繼續說道:「打仗打得是錢糧、年月,打得是九_九_藏_書消耗,而不是理想與激|情,貴國國土狹小,資源匱乏,又隔著茫茫大海,打不起戰爭,貴國只有與我大明保持一體才是正解,而一旦捲入與大明的全面戰爭,那將是一個無底洞,會吸干貴國的一切,所以貴國不適合戰爭。」
傍晚時分,柳成龍來到沈惟敬住邸。
「哈!哈!哈!」小西行長笑了起來。
「將軍說笑了。」行長說道。
一人又說道:「我聽在朝中的人說,倭寇侵略朝鮮的事,皇上根本就不管,全是那幫大臣在吆喝,據說兵部尚書石星大人已派特使秘密赴朝鮮跟倭寇談判,談判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什麼叫順勢而為?」
員外一行人走了進去,在府里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所書房內,書房裡有一人,五十上下,短鬍鬚,儒雅無比。
「說吧,將軍到這裏來有何貴幹?」小西問道。
「前番數千明軍前來,而且還吹其是遼東精銳,結果在平壤城全軍覆沒,你所說的厲害角色,看來也不過如此。」小西行長說道。
萬曆二十年九月,沈惟敬抵達義州,朝鮮國王李昖聽說大明來了游擊將軍要跟倭寇談判,便帶著文武大臣來到義州城外迎接。沈惟敬見到宣宗后,宣宗問:「是不是大明打算和談了,不打算再打了?」
然後他壓低聲音說:「皇上好像駕崩了。」
聽到這裏,那位員外模樣的人慾待發作,忍了又忍,終是沒有說話。
「惟敬來了。」書房內人說道。
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個四十多歲員外模樣的人在那裡發飆。
「上次祖將軍兵敗后,我等在王廷很難堪了。」柳成龍說。
「什麼形勢?」小西行長問道。
舉刀那人手中的刀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小西行長聽見有人用日語說了這麼一句,一驚,隨即睜開雙眼,卻發現是沈惟敬所說。行長笑了笑,隨即一揮手,眾人退了下去。
一人問:「皇上也不管嗎?」
「大明游擊將軍沈惟敬見過閣下。」沈惟敬說。
「今年年初,倭國平秀吉率大軍征伐朝鮮,朝鮮八道盡失,目前朝鮮王廷在義州,前些日子,朝廷派遼東副總兵祖承訓赴朝,不想祖承訓輕敵冒進,誤中敵軍埋伏,全軍覆沒,朝廷決定派大軍前往朝鮮,但目前準備不足,所以需要一人前往朝鮮與倭人談判,思來想去你去合適,一來你常年往倭國做生意,二來懂倭語,不知你願不願前往?」書房內人說道。
「直接去吧。」員外說。
「我想來幹什麼?當然是給閣下尋個出路。」沈惟敬答。
「我朝希望倭寇罷兵,不要再往前進攻了,另外,保留朝鮮王廷地位,倭寇那邊希望將大同江以南划為倭國屬地,並要求與我朝貿易。」那人說。
「祖承訓戰敗於平壤,那是因為他私自冒進,中了埋伏,設想如果是野戰,你們是遼東鐵騎的對手嗎?不要將一場戰鬥放大成整場戰爭結局,一旦大明派主力部隊參戰,將軍的平壤城還守得住嗎?」沈惟敬反問道。
「一派胡言!」一位老者說道,眾人都看向那老者,老者喝了一口茶說:「皇帝不願意見群臣是因為皇帝想立皇三子為太子,而大臣們要求皇帝立皇長子為太子,皇帝拗不過大臣,所以就不願意再見到他們。」
「是啊,我們本九九藏書不想與大明交惡,主要是大明禁止貿易,我國需要的絲綢、瓷器都不能得到購買,這次我們希望假道朝鮮去大明,就是希望能跟大明進行貿易。」小西行長說。
「從今日起,雙方休戰三十天,我將將軍的意思轉達朝廷,然後再帶來朝廷的旨意。」沈惟敬說。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嘛!聽說朝廷派祖承訓這個蠢貨赴朝剿倭,結果全軍覆沒,只剩祖承訓逃了回來,這回朝廷又派兵部侍郎宋大人為剿倭經略。」
「何解?」小西問。
小西行長聽完后,不住點頭,接著,便邀請沈惟敬入內詳談。沈惟敬看了看那個仍被綁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人。
「柳大人放心,這回一定給你們挽回一個面子。」沈惟敬說。
「買來貴國人口,剁其頭顱,作為斬殺沿海倭寇的邊功上報撫衙,每年也有萬兩銀子呢。」沈惟敬答。
「人頭生意。」沈惟敬答。
沈惟敬一愣,片刻,沈惟敬神態一轉,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們之間能不能有個約定。」
那人又接著說:「祖承訓為了活命,寫下了永不與倭寇為敵的保證書,夜晚,小西行長找來一倭女,祖承訓的屁股疼得哇哇叫,那倭女為祖承訓敷藥、揉捏,接著,祖承訓摟著那女人,快活了一夜。」
「閣下為何知道這麼清楚,閣下是什麼人?」人群中有人問。
「當然有把握,其實倭寇比我們更希望和談,因為他們需要時間補給。」沈惟敬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員外說到這裏,眾人再也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翻。
「果能如此,我將退出平壤城,將大同江以西讓給朝鮮。」小西行長神采飛揚地說。
「如此,我便放心了。」沈惟敬說。
「哦?那我們倒想聽聽。」人群中有人說。
沈惟敬見到宣宗后說:「殿下,已與倭寇談妥,倭寇暫時停止一切行動,雙方休戰五十天,倭寇說如果能跟大明進行貿易,將全部撤出朝鮮,我這就回去將談判結果告知朝廷,一旦達成協定,朝鮮將恢復和平。」
「沈某不才,經常來往貴國做生意。」沈惟敬說。
接著,眾人紛紛罵了起來,一個比一個罵的凶,一個比一個激動,最後一個激動之下把桌子都掀了。
「跟大明進行貿易絕對沒有問題,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沈惟敬振振有詞地說。
第二日,雨過天晴,眾人繼續往北趕。一天傍晚,那位員外和手下人到了京師,師爺問:「老爺,是先找個地方住下,還是?」
「當然是大明了,朝鮮乃大明屬國,大明乃禮儀之邦,萬國來朝,你認為大明會坐視友邦被滅嗎?如果友邦被滅,大明在各屬國心中的威信何在?」沈惟敬說道。
「接著,兩軍在平壤城外殺得是天昏地暗,祖承訓、戴朝弁、張世忠等人揮舞大刀,在倭寇陣中左衝右突,倭將松浦鎮信、五島純玄、小島平八瞬間便成無頭之鬼,這時候,承訓手中旌旗一招,明軍頓時猶如車輪般旋轉起來,首尾相顧,城外倭寇不斷被繞了進去,此乃承訓獨創的萬聖回空天寂滅,曾用一萬兵馬將蒙古十萬兵馬繞了進去。小西行長眼見不妙,急令城外倭寇退入城中,關閉城門。城外喊殺聲很快停止,地上滿是倭寇屍體,大概有幾千具。九-九-藏-書這時候,祖承訓退後一百丈,縱馬向前衝去,離城門十丈遠的地方,那馬一躍而起,飛上了城樓。」
「哦?做生意,什麼生意?」行長兩眼發亮。
朝鮮君臣聽到后都面面相覷。
「李山海他們極力反對大明介入,國家罹難如此,真不知道他們做何感想。」柳成龍說。
那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聲說道:「你們可不能對外說啊!」
那員外清了清嗓音,閉著雙眼,搖著腦袋說道:「今年六月朝鮮國王李昖逃到義州,遣使李德馨來我大明求救,李德馨在遼東巡撫郝傑帳下哭了三天三夜,郝傑大受感動,乃令遼東副總兵祖承訓入朝作戰,祖承訓剛從寧夏戰場回來,二話沒說,乃率麾下遼東鐵騎五千跨過鴨綠江,於七月十二日抵達義州。到達義州的當天下午,朝奸朴義龍帶領一萬兵馬,殺奔義州而來。祖承訓率領遼東鐵騎出城迎敵,朝奸朴義龍拍馬直取祖承訓,被承訓大喝一聲,一刀斬于馬下,朝軍見主帥已死,四散逃去。第二日,承訓即帶領手下兵馬殺奔平壤而去,小西行長帶領兩萬兵馬在七星門外嚴陣以待。
「不要搞這些沒用的。」
「非也,西北戰事正急,朝廷希望等西北戰事結束后,再打倭寇,所以派我來穩定局勢。」沈惟敬答。
「那就要看哪邊力量大了,笨蛋!」眾人在那裡議論著。
「坐吧。」書房內人說。
「不管是打還是談,最終是要將所有倭寇驅逐出朝鮮。」沈惟敬說。
「怎麼?閣下有何高見?」說話那人向員外問道。
那翻譯看沈惟敬沒有反應,便沖打人的那個日本兵點了一下頭。
朝鮮君臣看了看沈惟敬,都面面相覷。
「什麼約定?」
「祖承訓去朝鮮剿倭殺敵的詳細情況,本人一清二楚。」那員外說。
「是什麼?快說。」眾人紛紛嚷道。
「其實倭人打下平壤后,攻勢就已經減緩,一是朝鮮海軍不斷打擊倭寇在海上的補給,使倭寇從海上補給困難,只能就地增加補給,二是朝鮮各地的義軍不斷騷擾倭寇,現在倭寇防線全面收縮,只保留平壤到王京、釜山的防線,倭人也需要時間休整,再者我軍雖敗,但倭人也明白這次出兵只是試探性的,我軍主力並未到來,所以你放心去吧。」
第二天即傳來消息,駐紮在平壤城內的倭寇開始出城活動,接著,朝鮮各道傳來消息,各地倭寇開始停止對山區義軍的清剿,並同當地朝鮮百姓進行交易。得到消息的朝鮮王廷驚訝無比,朝鮮王廷隨即發文全國,停止對倭寇的打擊,恢復生產。
員外接著往下講:「此時,小西行長正在城頭,只見寒光一閃,小西的左臂被祖承訓一刀斬下,承訓正要取其首級,說時遲那時快,兩名倭寇舉起倭刀架起祖承訓的大刀,眾寇忙將小西搶了過來,此時倭寇越來越多,眼見不能取勝,承訓掉轉馬頭,從城頭一躍而下,然後明軍退後五十丈,從後方軍中拉出六十門大將軍炮,黑洞洞的炮口對著平壤城,承訓一聲令下,六十門大炮齊發,城樓立即坍塌,倭寇不識此玩意,紛紛抱頭鼠竄,七星門在炮火的攻擊下,徹底坍陷,祖承訓又一聲令下,遼東騎兵開始向平壤城攻去。祖承訓五千騎兵一擁而入平壤城,立刻分散到各https://read•99csw•com個街道追擊倭寇,突然從屋頂和各個民房裡竄出無數的倭兵,這些倭兵手拿鐵炮或火繩槍,向明軍射擊,遼東鐵騎在巷戰中立刻失去優勢,眼看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此時承訓大喝一聲,將一把大刀舞的密不風透,倭寇的鐵炮竟不能進,然後祖承訓的大刀如飛輪般脫手而出,向前飛去,只見寒光閃處,數百倭兵身首異處。」
又一人說:「你們知不知道祖承訓這次出兵朝鮮,在平壤附近全軍覆沒,祖承訓本人也被活捉。」
「據說答應了。」那人說。
「老爺。」員外行了禮。
京師通往南京的官道上,貨物、行人絡繹不絕,這天下午從南方過來一輛馬車,馬車雍容華貴,車子前面有一個騎馬的師爺,車上有一個趕馬的僕人,車子後面是兩個騎馬的護衛。看看天色已晚,車內人問道:「到了什麼地方?」
「哈哈。」小西行長笑了起來。
「小西將軍請!」
「那老先生認為在當今這場立儲之爭中是大臣對?還是皇上對?」有人問。
「他們並不是反對,只是你們在他們之前提出向大明求援,為了表示與你們的不同,他們才這樣做。」沈惟敬說。
「沈將軍請!」
「那大臣們為什麼非要立皇長子為太子?」眾人問。
「我明白了,沈將軍對談判有把握嗎?」柳成龍問。
第二日,沈惟敬起程回義州,趕來平壤打探消息的人看見小西行長親自送沈惟敬出城十里。柳成龍等人聽說后,大為吃驚,皆急切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沈惟敬到了義州城外時,柳成龍等人正在城外迎接,在朝鮮大臣們的簇擁下,沈惟敬洋洋得意地走進義州城。
「千百年來,大家奉行的都是以我華夏為中心的朝貢體系,正是在這種體系下,才能保持各國的平衡與穩定,現在你們想打破這種平衡,無異於飛蛾撲火啊!」沈惟敬說道。
那員外表情嚴肅,不苟言笑,只是默默地喝茶,不再講了。
「怎麼樣?朝廷答應了嗎?」眾人又問道。
「諸位有所不知,我們老爺是局中人,乃當事人之一。」員外旁邊師爺模樣的人說道。
「哦,還是老先生所說有理,你說的根本不在理。」一人對剛才說萬曆駕崩那人說道。
「啊——」眾人一驚。
「一定,一定,你放心。」眾人紛紛保證道。
小西行長立刻說道:「趕快放下來,找人醫治。」
「游擊將軍竟然通鄙國語言。」小西行長說。
「前面就是李家村了,老爺。」僕人說。
「不知倭寇願不願意談,畢竟他們剛打了勝仗。」沈惟敬問道。
「這回大明派將軍來談判,是不是大明不準備對倭用兵了?」柳成龍問道。
次日,沈惟敬騎著馬帶著幾個隨從向平壤進發,柳成龍看著沈惟敬輕鬆愜意的背影,憂心忡忡。
員外正說間,天空中「咵嚓!」一聲巨響,正聚精會神聽講的眾人被這雷聲嚇了一跳,這時候,瓢潑的雨下了起來,打在客棧屋檐上「嘩嘩」響,雨水落到湖中激起無數的漣渏,眾人看著這位員外都想笑,可這位員外仍舊若無其事。
柳成龍的臉被沈惟敬說的紅一陣白一陣。
「啊——」沈惟敬聽見一聲叫喊,並聽到皮肉被燒烙的滋滋聲音,然後便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糊味,接著便是不斷地喘息和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