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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鳥冢

第十五章 鳥冢

小魯問:「那麼,大伯,這幾天你有沒有看到它們?」
小趙在一棵榕樹下蹲了下來,仔細察看著那上面的泥土,並用手指捏了下,「這裏的泥土應該是剛被鬆動過,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我們在這裏挖挖看。」
而此時,羅小鳳環視著周圍,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縈繞在她心頭,這裏的一草一木,曾經是那樣地熟悉。記得小時候,她曾經同夥伴們搗鳥窩,撿鳥蛋,那些鳥媽媽們一定是恨死他們了。
「大概是幾點你記得不?」
小魯吩咐大家說:「既然葛建亮死前提了鳥坡兩字,那麼一定會有什麼線索在這裏,大家一起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東西。」於是各人就開始尋找。
羅跛子想了想,「前幾天晚上吧,我半夜睡不著,起來熬粥,發現柴火沒有了,就去院子里拿,當時,我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像幽靈一樣從我的頭頂上掠過,真嚇了一跳,抬頭才發現是一隻食屍鷲。」
只是當她把小鳥挖出來的時候,她發現,在它的身下,還九-九-藏-書藏著一隻小鳥的腦袋,她繼續挖,發了瘋中了魔般地挖,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六隻……
小魯沉思了下,「如果沒猜錯的話,鍾丹的屍體可能就埋在附近。」
她想跑,但是,當她的眼睛再次朝那隻小鳥看去,她發現,它是有身子的,只不過身子被埋在泥土之下,或者,連日的雨水沖刷,使泥土變薄,小鳥的腦袋才露了出來。她心驚膽戰地看了看四周,她不知道她離他們有多遠了。
頭頂上的太陽直直地從樹縫裡投下來,剛好照到她的眼睛上,她不得不眯起眼來,將目光投向天空,天空很藍,很晴朗,前段時間總是下雨,現在,又總是這麼睛。這樣的天氣,這鳥坡,她猛然想起,堂弟羅小傑就是在這裏失蹤的,這是大人們堅決不讓他們來這裏的緣故。
「前幾天晚上?你記得具體的日子嗎?」
那是一個腦袋,一個小小的腦袋,被她踩得歪到一邊,不過是一隻鳥,一隻死鳥,乾癟癟的死鳥,但是,卻九_九_藏_書夠小鳳心驚膽戰了,因為它的眼睛是睜著的,小小的眼珠那麼黑,那麼圓,那麼清澈而突兀,卻帶著深深的恐懼,像任何一個死不瞑目的人。令小鳳莫名就想起了夏逸民與鍾丹,同樣是圓睜著眼,但是,所不同的是,他們的眼睛被硬生生地挖了出來。一想到這裏,小鳳感覺有一股冷颼颼的寒流自上而下灌入體內,彷彿很多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都在直直地凝視著她。
羅跛子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記得那天我是睡了一覺,然後醒來就睡不著了,應該是半夜了,當時沒看時間,把粥燒熱之後,看天還是非常黑,又回床上睡覺了。」
羅小鳳先是在草叢裡找到了一條手鏈,「這條應該是鍾丹的,當時她進來登記住房寫字的時候,我被她手上的這種瑪瑙鏈子吸引了,我說這鏈子真好看,她說是他先生在雲南旅遊時給她買的。」
最後,她的腦子裡只有兩個黑壓壓的字:鳥冢。
小魯點了點頭,邊聊著他們已到了「九*九*藏*書鳥坡」。所謂的鳥坡其實是一個小山坳,有著很多棵高大古老的榕樹與松樹,四季常青,這麼冷的冬天不落葉,確實是個容鳥兒棲身的好地方。
「記得啊,就小旅館里的第一個客人出事的那天,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羅跛子邊走邊解釋道:「很久以前這裡有大批的鳥,麻雀、喜鵲、黃鸝、啄木鳥、海鷗等,候鳥,留鳥,過境鳥都有。有段時間,村裡有一批人閑著無事,愛上了獵鳥,一時間,那些鳥被殺的殺,逃的逃,影都見不著了。後來村裡發了文件,禁止獵鳥后,這裏又慢慢恢復了以前的生機,鳥們也喜歡待在這裏。只是三個月前的某一天,不知從哪裡飛來了大群兇狠的食屍鷲,經常神出鬼沒地捕獵它們為食,所以,那些小鳥被吃的被吃,逃的逃,這裏就變得很冷清了。但是,那些鷲好像生活在密洞里,平時誰都找不到它們,人們也不敢碰它們。不過,目前為止,它們也沒有傷害到人類,人們對它們也便無惡意,好像夜深的九-九-藏-書時候,它們才出來覓食,所以見著它們的人很少,基本上它們也被人給遺忘了。」
「好。」倆人便動起了鏟子。
「噢?」小魯與小趙對視了一下。
那麼,他所說的好玩的地方會在哪裡,現在還存在嗎?小鳳腦中突然電光火石般地一閃,難道他的失蹤跟這個「好玩的地方」有關?我去周邊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走著走著,小鳳的雙腳突然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差點叫出來。
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是堅強的勇敢的,然後深吸了口氣,蹲下了身,把小鳥的身子給挖了出來。雖然,當時,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挖那隻死鳥。
羅小傑不是說這裡有個好玩的地方?她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幻崖,幻崖看起來像是墜入了雲里霧裡,被雲朵環繞著,模糊一片。難道他所說的好玩的地方就是幻崖?不,應該不會,幻崖羅小傑是不敢去的,有一次羅伊芙看他調皮,就搬出幻崖這個名字,他嚇得就乖多了。
一路上,估計每個人的心裏九-九-藏-書都藏著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麼葛建亮會這麼做。
她還記得羅小傑在失蹤前幾天對她神秘地說:「姐姐,我在鳥坡上找到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你要不要玩?我帶你過去。」當時小鳳正在忙著期末考試,頭都沒抬一個,「要玩你自個兒去玩,我沒空陪你。」
羅小鳳對鳥坡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不知道具體怎麼走了,羅跛子不知又從哪裡冒了出來,路是羅跛子帶的。翻了幾個坡,他指了指一個方向,「就在那裡。」但是,遠遠地看上去,卻沒有看見一隻鳥。
羅跛子指了指附近的大概一百多米遠的一個山,「那個就是幻崖,所以,這裏跟幻崖還是挨得比較近的。」
想到這裏,她不禁笑了。但是,她總感覺這裏跟以前不一樣,具體區別在哪裡,她又說不上來。她看了羅跛子一眼,只見他愣不吭聲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叼著煙嘴,彷彿在回憶什麼,一整天,他的話出奇地少,除了剛才說了幾句,這並不像他平時的風格,而且,經常神出鬼沒,但現在,她又不便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