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看到張奇焱虛弱的樣子，烏昭關切地問道。

……「張奇焱，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對這案件有任何想法，請告訴我。」

眾人沉默。顯然，即使是曾經為烏鴉社破解無數謎團的張奇焱，說出這樣的真相也不會有人相信。

山羊鬍子說過，張奇焱的腦部也遭受了重創。烏昭在想，這種情況下的詢問其實意義不大。

「……所以，這個上傳照片的傢伙，不是夢語……」

「……他可以做到，我們之所以鬥不過獵槍，就是因為被天然的恐懼和困惑干擾了思路。獵槍並不是無法戰勝的，我最後只是輸在了自己身上。獵槍再狡猾，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他並不是沒有弱點，他也有害怕的東西，也有他意料不到的狀況……

「……老大，張奇焱是不是睡著了？」崔少陽一看沒反應，悄悄地在烏昭耳邊說。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夢語真的已經死了……因為我親眼看到九-九-藏-書了。我親眼看到她那美麗的身影，在我的面前灰飛煙滅……

「……我恨我的眼睛，我恨我的思維，我恨我這雙殺死至愛之人的手，這些曾給我帶來無限榮耀的東西，最終卻給我帶來絕望和毀滅……

「那兩張照片，究竟包含著什麼含義？」

「……謝夢語啊……」白色繃帶下的血紅色眼睛開始有變化。

誰能把眼前這個如散發腐爛氣息的屍體般的人與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外表俊美的社團領袖張奇焱聯繫在一起？

烏昭不說話，只是注視著張奇焱的眼睛。

「接下來我所說的事情可能會刺|激到你，我們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這麼做是不合適的，但是，我們如今別無他法，需要你的幫助。事情是這樣的，在那起爆炸案發生后的第三天，社團網站上出現了一個傢伙，每天晚上10點整以『謝夢語』賬號登陸，上傳爆炸現場的照片……」

「獵槍，到底是男是女？」https://read.99csw.com

「……」

「什麼？！」眾人大驚，誰也沒想到張奇焱在聽了他們的報告之後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接下來，我就說說我的推理，這可能是我能為烏鴉社所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某中心醫院住院部病房的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渾身上下被紗布包裹得像木乃伊一般的垂危病人。他注射著藥水，心電圖顯示儀上的曲線不斷跳躍，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病人的右眼是少有的沒被紗布遮蓋的部分，此時正直勾勾地瞪著眼前的這些來客。說是「瞪」，實際上是眼睛根本無法合上，因為原本的眼皮已經完全被燒掉了，充滿血絲的眼球周圍是一圈焦黑的爛肉。

「……她在爆炸中，消失的只是身體，但也僅僅是身體而已，她的靈魂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你們覺得她消失了，是因為你們看不到她……」

張九九藏書奇焱緩緩別過頭，樂隊三人領會了他的意思，走出了房間。烏昭身後的烏鴉關上了門。

「全部的情況基本就是這樣，現在，我們的調查陷入僵局，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我知道她會回來找我的，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如今，她做到了……她在等著我，等著我這個懦夫。這就是一切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哈……」病床上的張奇焱突然發出詭異的狂笑，心電圖儀器的滴滴聲變得急促，笑聲震懾得每一個人都頭皮發麻。

「……正是獵槍……」

「張奇焱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山羊鬍子說，「但是全身大面積燒傷，體內多處還殘留著爆炸物的碎片，腦部也遭受了重創。暫時還無法下地活動，也無法吃東西，每天只能通過注射藥物維持營養。不過，最近意識恢復得很好，你們來了，他也很高興。」

「……來就來了，還拿什麼水果，真見外……」

「在爆炸現場，獵ｈtｔｐs://rｅad•99ｃsw.cｏm槍是如何消失的？在13號女生宿舍樓，獵槍又是如何消失的？」

張奇焱依然靜得如同已經死了一樣。

病房內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只有儀器發出的滴滴聲。

「是獵槍？」烏昭立即問道。

病床旁邊站著三個人，他們是張奇焱所在樂隊的成員，消瘦的吉他手山羊鬍子、壯漢鼓手以及那個嬌小的女貝斯手。這些天，一直是他們三個在這裏照看著他。而病床另一邊，烏昭帶領烏鴉社的幾名烏鴉前來看望他。

病房中的一切似乎都凝固起來了。

烏昭、李志和崔少陽將這些天所發生的情況通通反映給張奇焱，並且將照片的樣本也拿給他看。整個過程中，張奇焱一動不動，也不出聲，甚至那暴突的眼球也沒有轉動過，靜止得讓人疑惑他究竟是醒著還是睡了。

然後，那隻紅色的眼球周圍泛出淚水，「……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我該有多麼幸運！我要感謝上天對我的眷顧，即使我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九-九-藏-書錯誤，它也慷慨地原諒了我……

「但是，如果是獵槍的話，他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是謝夢語，我的夢語……」他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苦澀，「……你們相信嗎？夢語還活著，她在等我，從前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她一直都是這樣，一直在等我……」

也因為燒傷的緣故，病人的嘴巴部分牙齦凸出，牙齒暴露在外，整張臉看上去極其猙獰可怖。

「謝夢語的左手，為什麼會從爆炸現場消失，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照片中？」

時間隨著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流逝，就在李志準備叫護士的時候，張奇焱的眼球轉動了！

「……咱們之間，還需要那麼多廢話嗎？……」張奇焱嘴巴艱難地張合著，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沒事，我知道你們來是什麼意思，跟我說說情況吧……」

烏昭望著張奇焱的眼睛，心中無限感慨。他坐到張奇焱身邊，輕輕地說：「我們來看你了，希望你能儘快好起來，我們所有人都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