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說；『安，你是我最笨的手下！如果不是你後來還能發現這個，會讓我覺得十年的時間還不如去栽培一隻警犬！』」

安格里·海因用指關節敲打著金屬的柜子：「真是該羞愧啊，中尉；看來我們以前的工作太不認真了，竟然連這種事都沒發現。你猜猜，要是李上校知道了會怎麼說？」

女郎發出一陣大笑，重重地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說這種話都該死地誘人！」

「這個沒有。」

他突然用手捏住屍體的下巴，把頭側過去：「中尉，看看這個。」

「啊，小麻雀真的變成鳳凰了！」安格里·海因挑高了眉毛，「《月光女神》？」

「在檢查64號的時候看到的，他的下頜被打爛了。然後我順便看了看其他幾個『載體』的舌頭，都紋著圖案。」

「少校，少校，您在聽嗎？……我這裡有點麻煩……剛才有個電話留言……對，她說是您的女朋友，三十分鐘後來找您……」

果然，還是這樣——安格里·海因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有他自己是一頭熱。

「花。好象是以前滅絕的植物，叫……叫薔薇吧。」

嵐月稍稍低頭看了看自己在車上換好的白色便裝，這樣子恐怕很難讓人相信他也是軍人。九*九*藏*書他識趣地轉過身，遞了個眼色給少校，提醒他不要讓屋裡的傑米被發現。

安格里·海因的臉色突然一變，有些驚訝：「你是怎麼發現的？」

軍醫為他們打開了柜子：「這就是上個星期二送來的那兩具屍體，編號是30和31。」

那次襲擊造成的破壞還沒有完全修復，走在冷藏室外的密道上，安格里·海因發現到處都是滲透出來的防腐劑的味道。

「有。」

「安！」她一見到少校就撲了上來，死死抱著他的腰，「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哦，他們長得可真難看。」安格里·海因皺起了眉頭，「斯汀達西婭夫人說得沒錯，這一個傢伙確實很像青蛙。」

「這個沒有。」

然而這個細微的動作卻成了明顯的「眉目傳情」。

是真的，中尉竟然覺得自己的雙頰隱隱發熱；這兩個人有沒有顧及他在場啊！

安格里·海因把那個眼睛突出的傢伙翻轉過來：「看樣子他們是從外面直接混進來的，和鱷魚皮先生不一樣，全身沒有商品編碼，也沒有什麼傷痕——不，等等！」

「我演黛安娜——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了新『女朋友』，所以特別帶了兩張票來呢！可以賞光嗎？」紅read.99csw.com衣女郎嬌俏地拋出一個媚眼。

「謝謝。」

「不會是打鬥造成的，況且他們沒有拒捕！」

「樂意之致。」安格里·海因把卡收進口袋。

「當然不會，」她斜斜地掃了嵐月一眼，「可是有人會。」

……

「這個也有。」

「很明顯，這裏面藏過東西，具體是什麼很難說。不過把傷口切下來給傑米分析一下，查查有沒有什麼殘留物就可以知道了。」

安格里·海因注視著嵐月微微顫抖的雙肩：他這短短十幾秒的笑聲竟非常低沉，愉悅，像從胸腔里慢慢溢出來的酒，熏得他有些醉了。如果沒有這層防護服，說不定他就會控制不住地……吻他。

「這是什麼？」

嵐月配合地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答案現出了端倪，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打開所有的柜子，一股腦把屍體上的纖維都解開，挨個查看他們的右耳背後。

「我又想你了。」她黑色的大眼睛轉向嵐月，「怎麼，有新朋友？所以改了密碼，讓我都沒辦法進去了。」

沒有聽完，嵐月悄悄關上了聯絡器，但還是看到他的上司尷尬地皺起了眉頭。

「是啊。」少校的臉上是一副再認真不過的表情，「我現在才知道，其實男人也不錯！身材雖然沒那麼有曲九_九_藏_書線，但是韌性很好！」

安格里·海因沉吟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另一具屍體面前扳過它的頭。

「恩？」嵐月湊近屍體，發現少校指著屍體右耳後面的一個小創口：這是一個極細的口子，就像一條淺淺的紅線，「很像是最薄的切割器留下的傷痕。」他用鑷子小心地撥開傷口，「而且還挺深的，顏色暗紅，不像舊傷。」

「沒有。」他的藍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焦灼，「不可能！」

果然是這樣。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冰冷的地下室里登時算有了几絲熱氣。

中尉從透明的面罩里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似乎認為他話里的重點在後面那個名字上，然後拿出工具檢查屍體上的傷口。

「啊，關於這個問題——」嵐月突然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微笑，沖他勾勾手指，「少校，我想我比您多找到一點兒東西，來看看這個。」

「抱歉了，」他攬過嵐月的腰，「下面是私人時間，以後再招待你。」

「那麼這一段時間來的滲入事件也有解釋了；這些界外人在短期內瘋狂地湧進67區是為了把體內攜帶的東西弄進來——」

「少校，回去吧，傑米恐怕沒辦法應付女人。」

安格里·海因接連把幾個屍體的嘴巴扳開——果ｒｅａd.9９ｃｓw.ｃｏm然，只要是右耳後有傷痕的屍體，舌頭上就會紋著圖案，無一例外全是花；茉莉，百合，石楠、風信子……

「少說廢話了，」安格里·海因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尷尬局面，「到底有什麼事，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也想吃回頭草吧？」

他和嵐月跟著軍醫進了那扇換過的門，又來到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地方。

「你會臉紅嗎？」

「沒有。」

當他們趕回去的時候，門外就坐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一頭細碎的短髮，套著酒紅色的裙裝，美麗的臉上是最流行的冰藍色彩妝。

「——順便製造一點兒恐慌混淆我們的視線。現在我可以告訴上校，他懷疑的內奸一定是可以接觸到這些屍體的人，否則無法拿走他們身體里的東西。但是……為什麼只有一部分人成為『載體』呢？」安格里·海因拍打著一個有嚴重頭部畸形的屍體，「這麼多滲入者，要辨別哪些是有貨的應該很困難，除非他們的內應事先和所有的『載體』見過面。」

「不是，不是。」麗迪婭從身後掏出兩張磁性卡，「我後天在莎士比亞大劇院有演出，為了感謝你在我辛苦求學時的幫助，喏，來看戲吧。」

他把那個鱷魚皮先生的嘴扳開，拉出他的舌頭：在變色的舌尖上，還清晰地read.99csw.com看得到一個黑色的花紋。

安格里·海因不自然地把她的手臂從腰上拉開：「寶貝兒，人是會變的！」

「兩個都是死於槍傷，槍法是很準的，正中心臟。」

「麗迪婭，你怎麼會來找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彷彿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嵐月一下子轉身走到那個死在「貓妖」酒廊的界外人身邊扭過他的頭：「這個有！」

安格里·海因從軍醫手裡拿到了磁卡鑰匙，示意他出去。嵐月動手解開屍體上的纖維。

「怎麼？不請我再進去喝杯酒嗎？」

九十八具屍體中有三十七具的右耳後都有那種傷口，不論是死得血肉模糊，還是留了全屍的，全部是一樣大小，一樣深淺。

「怎麼了，安？」麗迪婭勾起了嘴角，「我記得以前你好像不喜歡男孩子！」

「女人玩得太多了嗎？」

他還是那樣平靜地建議——儘管安格里·海因私下希望他能露出一點憤怒、不屑，或者是……嫉妒。

「看來這些傢伙比我們想象得還要狡猾。」

「這個有。」

「少校，」嵐月隨後的話頃刻間又打散了他的心猿意馬，「我想知道您怎麼看這些一模一樣的傷口？」

一陣細微的BB聲突然在腰間響起來，兩個人都有些意外，同時擰開三方聯絡器：「是傑米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