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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卷 晴信剃髮

林之卷

晴信剃髮

「這點至今依然不明……」政綱露出疑惑的神情。
(這表示我的年齡增加了。)
「主公在這重要的時刻出家退隱,以後的事怎麼辦?」
「誰說我要退隱?我之所以出家,只是希望能以超越人世的心來作戰。出家就是成為佛的弟子,今後我晴信便會得到佛的幫助。」
「那不是很危險嗎?她曾經企圖暗殺侯爺。」
晴信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高聲吆喝過。晴信覺得現在的自己與平時的自己不同。上了馬後,一口氣奔向長禪寺。雖然他也曾想前往惠林寺,但因惠林寺的距離較遠,最後還是選擇了長禪寺。惠林寺和長禪寺都是晴信所信仰的各種宗派中最為虔誠的臨濟宗妙心寺派。
信長的舞蹈終了,接著由五名村莊的保正提供接力舞蹈。由於他們皆自認比不過信長的表演,因此精選了約十名貌美的女子出來表演。
「他不是女的,而是由平手源內男扮女裝,並裝出女人的聲音。」
「再過數小時來監賞牡丹最美;而當暮色蒼茫的時候觀賞,最為幽雅玄秘。」
「收拾好了沒有?」
信長忍不住笑出來。他笑得將刀子扔在地上。
「產量倒是沒有減少;但支出卻急劇地增加。」飯富三郎兵衛含混地說:「不過,金山總管今井兵部正在研究各種新的採集法。」
山本勘助稱對方為侯爺。雖然從對方的言談不難猜出他可能就是信長,但因還未證實,故稱他為侯爺。然而,那男子也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但那女子的臉上並未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她似乎沒有在聽他們的談話。也許她已經絕望了?
「請山本勘助兄以皮革商人山彌的身分參加舞會。」
他的歌聲圓潤。歌詞似乎是即興之作。山本勘助望著信長,心想如此一個可隨興唱出此種歌詞的人,會是一個痴獃的人嗎?然而,仔細想來,在安排了雜耍場的一場戲后,第二天又舉行這場舞會,除了痴獃的人,又還有誰會做這種事呢?何況今川義元的勢力正扼住尾張的咽喉,一旦今川義元西上,他便將面臨潰敗的命運,而他卻依舊流連於遊玩嬉戲。這到底意味著他胸有成竹?自暴自棄?抑或者生性痴獃呢?
「不錯!她是想行刺我,但那並非由於憎恨使然,而是受到了別人的指使。現在她的任務已經失敗了,這表示她的任務也已經結束了,因此不足為慮。」
「不!是關於提煉黃金的新方法。假如這個方法成功,黃金的產量將急速地增加。」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三郎兵衛。」
信長提議在津島的堀田道空廣場舉行舞會,是在發生牛頭天王社雜耍場事件的次日。這時雨已經停了。
「是我晴信想剃度受戒。」
「現在?」
飯富三郎兵衛並不了解何以晴信會如此突然地前往長禪寺,由於心中略感不安,因此也立即上馬,追在晴信的後頭。他一面賓士向前,一面命令部下將此事告訴重要的大臣。
山本勘助險些驚叫出來。
晴信的剃度在傍晚時分,由岐秀大和尚主持。
飯富三郎兵衛的年齡與晴信相差無幾,因此頭腦反應亦很敏銳。不過由於過分地執著于自己的意見,有時會顯得https://read.99csw.com毫無顧忌。過去,由於駒井高白齋不僅是一名學者,同時也是有名的戰術家,因此不能不對老人家的話加以尊重;尤其是像板垣信方或甘利虎泰等老臣所說出來的話,幾乎是言出必行、毫不讓步。
晴信挑選了十名身強力壯的人,作為護送千兩黃金的保鏢,跟著實了一同前往。
晴信回答:
「你不妨去參觀參觀,節目非常有趣。而且,你能被邀請參加舞會,表示你已經具有與公家進行交易的商人身分了。」
拿掉遮住面頰的毛巾后,果然是一張十足武士的臉。但因他時而會張開大口笑或將腿伸向前方,因此看起來也像個嬌生慣養的紈袴子弟。然而,當他開口說話時,不僅像個武士,同時也像是叱吒風雲的英雄人物。
「這個嘛……」
「是的!立刻啟程。侯爺一向是言出必行的。」
「奸字可能是姦邪的奸。奸風發迷,可能是說因奸風而入迷之意。」
「不要緊,不管這個人是武田或今川的間諜都無所謂。反正我信長派使者到武田的事,今川那邊可能也早就知道了。我想知道晴信公到底如何拒絕。」
「這點屬下明白。主公的想法並沒有錯,因為不分宗派神佛一律加以保護,無異是吸收這些崇拜宗教的百姓的方法。然而,對一向宗提供如此巨額的經費。恐怕是不無問題……」
「你是想讓別人罵我是個小氣的領主嗎?」
信長發出怒吼的叫聲。
「現在侯爺要回清洲了,希望山本勘助兄,不!山彌兄也跟我們一起走。」梁田政綱說。
舞會才結束。連事後的收拾都還沒弄好,信長卻突然說要回清洲,使得那些保正們以為是他們犯了甚麼過錯。正在捏把汗時,信長已跨上馬,向清洲城出發了。臣屬們隨行在後。
他首次表明自己就是信長。
長禪寺的住持是岐秀大和尚。
由於早上信長突然說要舉行舞會,使得臣屬及鎮上的要人頓時緊張起來,個個忙著準備。
「現在開始的是侯爺及其屬下所表演的驅鬼舞蹈。」
烏鴉見狀笑我迷,尾張郎君四處尋,麻雀見狀笑我痴。
這些使他困擾的老臣如今已一一死去,在晴信周圍已經沒有像他們擁有如此高超見地的人才了。這使晴信感到遺憾。
「你說現在長尾景虎人在京都。雖然不知景虎何時會從京都回來,但我想在他的歸途中,設法取下他的性命,這是穩定越中、加賀一向宗地位的唯一途徑。景虎曾經以花言巧語通過越中、加賀;但心中必定想根除越中及加賀的一向宗。如果越中、加賀的一向宗起義,企圖在景虎的歸途中予以攔截,飛驒的江馬時盛公亦會出兵協助一向宗;而我方也會通過木曾,派兵去援助江馬公。此外,我也準備了一些甲州的棋子黃金作為越中、加賀一向宗的軍費,麻煩你順道帶去。」
「你要我停止捐獻?」
山本勘助立刻回答。他覺得沒有甚麼好隱瞞的,並以為只要告訴對方自己是前來販賣薰皮,將貨品拿出來證明自己是來自駿河即可。
「政綱!政綱在那裡?」
「我並不打算還俗。」
「不https://read.99csw.com!我正在想些往事。高白齋生前經常說不要吝惜金錢,而要愛惜人才。雖然目前看起來是種浪費,總有回饋的一天。」
山本勘助也被扮演天女的信長所感動了。由於信長本來就長得眉清目秀,因此反串女人時,雖然身材略顯高大,卻儼然像個美女。同時,信長的小鼓擊得相當好。他一邊擊小鼓,一邊唱道:
「你既然是甲斐武田公手下的忍者,應該能分辨出一個人行刺別人是出於憎恨或受他人的指使。因為只要從一個人的眼睛中,便能看出他內心想些甚麼;同理,只要看眼睛,也能看出甲斐的忍者所以不遠千里地跟蹤梁田政綱而來的理由。……現在,那女子該屬於我了吧?」
「在下叫山本勘助。」
春來,水暖露水多,稻田天邊彩虹現,紅男綠女皆同樂,載歌載舞慶豐年。
「你是說黃金的產量減少了?」
岐秀並非對晴信說,而是對牡丹說的。
晴信像是突然靈機一動般地站起來,一言不發地走到迴廊,高聲叫道:
「這個方法何時能夠完成?」
信長這次說完並沒有笑而拍了三下手。
山本勘助兀立在那兒目送著他們的離去。
「真是個性急的人……」
「其他的辦法?——假如不用金錢或土地來收買那些和尚的心,唯一的辦法是由我晴信出家。」
近侍飯富三郎兵衛告訴他,古府中長延寺的實了來訪。長延寺為凈土真宗的寺院。
尾張津島百花開,花團錦簇滿人間。奼紫嫣紅朵朵嬌,不知該折那一枝。
結果,在場的五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主公在想甚麼?是不是屬下說錯話了?」飯富三郎兵衛以不安的神情問。
「真正的名字還沒請教他。」
「能否將你逮著的那女子給我?」
舞會從午後開始。
信長的眼中露出一道光芒。山本勘助認為那是一道懾人的眼神。
「既然你坦誠地回答,你可以任意地參觀尾張。但,山本勘助,你回古府中后,請告訴晴信公:聽說甲斐有個武功高強的忍者,百聞不如一見,也不過爾爾。事實上,你從古府中出發,跟蹤梁田政綱的消息,在你們到達津島的三天前我便已經知道了。雜耍場的一切,其實也是三天前和梁田政綱私下安排的一場戲。」
晴信說完,用手摸摸頭上的黑髮。
「賜法名為信玄。」岐秀神情肅穆地說。
政綱以訝異的神情望著山本勘助。他似乎在說不該在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面前說出如此重大的消息。
這是一場大型豪華的舞蹈,不是一、二日便能排練成的,看來過去他們已經表演過多次。
津島是以牛頭天王社為中心而繁榮起來的寺前街市,同時也是因位於木曾川的支流黑田川(天王川)和墨俁川的會合點而繁榮的港埠。由於來往的行人十分頻繁,因此消費金額亦多,整個市鎮顯得非常熱鬧,有如堺港的縮影。鎮民的表情亦很開朗,到處傳來喧嘩和歌唱的聲音。
有一段這麼寫道:
梁田政綱正要說,信長卻適時地制止他,略作思考之後說:
接著,他又命部下將那女子帶到別的房間,說:
「是的,我想將她買下。因為九*九*藏*書像她這麼標緻的女子並不容易找到。」
「那我叫人準備。」岐秀笑著說。
「主公甚麼時候成了一向宗的門徒?」
今川義元表現得更為積極。他有志率軍進京、問鼎天下,乃是眾所周知的事。而有關今川義元準備西上的事,也經由在駿河的間諜陸續報告得知。
「那麼,晴信公是否在嘲笑侯爺的抱負正如奸風發迷一般呢?」
「屬下正在想有沒有其他適當的辦法。」
那男子的笑聲幾乎可以震動屋宇。
「我們不能去等一個不可靠的事情。今川義元公說不定明天也會啟程西上。如此一來,或許會導致天下大亂。」
當女的被帶出去后,那男子打了一個哈欠,像是已經受夠了一般地說:
「不是的。晴信公是告訴我他自己的心情就像奸風發迷。換句話說,晴信公目前正因想出賣今川義元公而感到困擾。由於晴信公有這種迷妄,所以才派此人前來尾張,看看織田信長到底是個怎樣痴獃的人。」信長睥睨著山本勘助的臉。「你在武田晴信公的情報人員中,必定是個頗有名氣的人物。報出你的姓名來;否則將你處斬!只要說出姓名,尾張可以讓你毫無保留的參觀。而且,不僅是城裡的事,連洋槍的數目、人員及船隻的數目,凡是你想知道的事,都可以任你調查。快將姓名說出來!」
舞會隨著鼓聲而揭幕。當打扮成地藏王菩薩的男人拿著錫杖站立時,打扮成農民的男人手上拿著裝有食物的缽盆,一面舞蹈出場,一面將缽放在地藏王的前面,而後退場。接著,又有一名裝扮成鷺鷥的男人出場,企圖拿起地藏王前面的供物來吃。
「話是不錯,但今後還要進行幾場大規模的戰爭,即使有再多的軍費亦不敷使用。何況黑川金山的黃金也有窮盡的一天。」
「說來話長。總而言之,世局動蕩不安,最近將有一場大變發生,我只是想使自己提早改變;也就是說,我要以另一種心情來面對新的時代。」
織田信長的舊臣太田和泉守牛一曾撰寫《信長公記》一書,當中有一篇關於「尾張舞蹈記」的文章。
晴信心悅誠服地拜受法名。他知道玄字的日文發音與晴字相同。在《大鏡》名著中,亦有「另一位美嬌娘可是玄上宰相的女兒?」的記載。同時,他又想起鳳棲和尚曾告訴他,玄通炫,而炫有火光明亮之意,亦即與晴字同意。至於晴信的晴字,乃是天皇所賜。利用玄字保留晴字的意義,的確是十分的高明。
「假如當時你沒有把那個密柑投向那女人的額頭,那把短刀就會投向你。這是我們原先的計劃。」
雖然這可以安慰自己,然而在現今世局動蕩不安的時候,他真需要如信方、虎泰、高白齋等一類優秀的人才。
晴信這時已經三十九歲,明年便是四十。他覺得永遠在這偏遠的山地日事征伐是件很無聊的事,他的志向在於統一天下。
梁田政綱又瞄了山本勘助一眼,他似乎很在意對方的存在。
「政綱,現在我要聽聽有關古府中的情形。」
岐秀正在替庭中的牡丹澆水。他雖然看到突然來臨的晴信,卻未露絲毫驚慌之色。他將水淋在牡丹上,用毛巾擦手,不九*九*藏*書發一言地用眼示意,請晴信到書房裡。
永祿二年(一五五九年)四月,長尾景虎再度上京。他進京之後,一直沒有回越后的理由雖然很多,但其中之一即是景虎將來有意率領大軍進軍京都,取代足利氏而擔任大將軍職務,因此事先提高其知名度。
「是誰要剃度?」
信長說完,伸手去推那女子的肩膀,問她是不是如此?那女子默然不語。
「我想她是不會逃走。不過,萬一企圖逃走,格殺勿論。」
「雖然精神可嘉,但一旦剃度之後,再想還俗就很難了。」
「到駿河以前呢?——」那男子打量山本勘助及其身邊的梁田政綱,說:「是不是來自甲斐?」
「為甚麼?」
「首先應該避免浪費。譬如給越中一向宗一千兩黃金未免太可惜了。」
「草民來自駿河。」
有個侍僮打扮的男人走進來,跪在信長的面前。他脖子上殘留的白粉,可以證實他就是剛才的那位「女子」。
「屬下並沒有這個意思。但屬下曾經查過侯爺的金錢開銷,結果發現侯爺對神社或寺院的捐獻似乎過多了一些。」
「又要辛苦你了,請你到越中走一趟。」
「現在要前往清洲?」
晴信叫實了靠近一些,把地圖拿給他看。地圖上標明了越中、加賀等一向宗的勢力範圍。
「不要緊,說下去。」
山本勘助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當時那女子拿起短刀時,眼睛同時注意信長和自己。表面上她是要行刺信長;其實則是想對勘助下手。當那女子眼露凶光,準備行刺時,山本勘助之所以將密柑投向她的額頭,不過是出於一種防患未然的心理。
梁田政綱驚訝地望著信長的臉。
「既然不肯說,把他斬了!」
「您這麼說,倒讓我覺得莫名其妙。」山本勘助故意裝蒜。
這場少女舞蹈是舞會的壓軸戲,舞會不久結束了。
岐秀並不像一般禪僧那麼道貌岸然。他的臉上始終可以看到和藹的顏色。雖然年事已高,但沒有一顆牙齒脫落,笑的時候,會露出一口年輕人般的雪白牙齒。
男人的眼光炯炯發亮。
那男人說完,張開大嘴哈哈大笑。
晴信時而會將遣派至各國的情報人員或間諜帶回來的報告加以整理,並對著面前的地圖捉摸半日。
除了津島五個村莊的保正之外,津島鎮上的顯要都應邀前來參加舞會。
「您是叫我將她賣給你?」
「在下惶恐。但那女子的身手似乎很高強。」
上總介公(織田上總介信長)扮成天女,擊著小鼓,表演女子舞蹈。在津島堀田道空之庭院表演舞蹈之後,返回清洲。津島五村的保正亦提供了節目。
那男子叫政綱的名字,山本勘助猜想他就是織田信長。
「她是你抓到的,應該屬於你。你開價多少?」
「他說奸風發迷,奸字是……」
山本勘助猜測他是附近豪族中的名人,故意微服前來牛頭天王社參拜。
「既然要我賣,在下不敢不從。不過不是以金錢來作交易,只要告訴我打算將她如何處置,我便雙手奉送。」山本勘助做出捧物敬獻的姿勢。
「怎麼知道她是否憎恨侯爺?」
「是黃金的開採方法嗎?」
「備馬!」
「你從那裡來?」他問山本勘助。九-九-藏-書
實了離去后,飯田兵部以諷刺的語氣說: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詢問企圖以短刀行刺的變魔術女子,卻詢問將密柑投向那女子,解救他的山本勘助。
「哈!哈!哈……」
「我不僅是一向宗的門徒,同時也是一切宗派的門徒。因此,不論是甚麼宗派,都要予以保護。除了佛教,神社亦同。我在所有的神社提供供物,除了祈求能打勝仗,也捐錢給所有的寺院。」
他彷佛再三提醒山本勘助。然後,對剛好進來、平民打扮的部下說:
梁田政綱囑咐山本勘助。
這是永祿二年(一五五九年)五月底的事。

那男子又將視線移到山本勘助的身上說:
信長的臉細而蒼白,高鼻,小口,眼睛大而明亮。當他的眼睛看著人時,會有一種懾人的壓迫感。既然對方如此說,如不說出姓名很可能會被殺害。何況他現在正是殺氣騰騰,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至於相模的北條氏康,因為攻打古河公方的足利晴氏,企圖驅逐上杉憲政,有意向關東一帶擴張,因此至今尚無西上的野心。
「我要她陪我同眠。」
「那就等牡丹最幽玄的時候,請法師替我剃度。」
廣闊的庭院里掛著帷幕,地下鋪著草蓆。擺好酒宴之後堀田道空大聲宣布:
「他並沒有很堅決的拒絕,但他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這時,赤鬼、青鬼和黑鬼出場趕走那隻鷺鷥,展開一場勁舞。弁慶接著手持一把大掃刀出現,揮動大刀,趕走眾鬼。眾鬼以鐵棒和弁慶的大掃刀拚斗,群鬼敗退。正當弁慶得意洋洋地舞蹈時,扮演天女的信長擊著小鼓舞蹈出場。弁慶為天女的美色所迷,驚慌地退場。
(啊!)
山本勘助吸了口氣,心想他果然如傳言所說,是個性情古怪的人。也因為如此,更不得不小心提防。
「這不是大亂,而是大好的時機。要把握住這個大好時間,就需要更多的金錢。現在已與昔日不同,無錢便無法打仗。」
山本勘助環顧左右。當他進來時,這裏還像戲班一般的吵鬧;然而,現在卻靜得可怕。這使山本勘助感到納悶。
晴信的光頭暴露在庭前吹來的風中,心中想著岐秀大和尚曾說過:在暮色蒼茫中綻開的牡丹最為幽雅玄秘;或許,他是從牡丹花連想到這個玄字。
山本勘助無法分辨出信長說的是真是假?因為如果是一場戲,演得過分逼真;如果是事實,卻又如戲劇一般。
「是不是武田公屬下的忍者?」
除了飯富三郎兵衛,主要的家臣們也陸續來到。聽到晴信要出家的消息時,小山田彌三郎以譴責的語氣對晴信說:
那女子聽到別人在談論她,卻面不改色地坐著。在舞台上時,她看起來似乎只有十六、七歲;但走到旁邊看來,像已有二十三、四歲。濃眉大眼,無論是眼睛、鼻子或者嘴巴都比一般女人大,帶有若干男性的味道。但由於皮膚細白,並經過一番淡妝,因此別具魅力。
「政綱,這位從甲斐來的客人叫甚麼名字?」
信長搖搖頭,說:
「收拾好了。混入雜耍場的間諜,連那女的在內共三名。其餘的兩名,一名逃走;一名被捕。雖然嚴加詢問,卻不肯說出到底受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