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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卷 坂本的蓮葉

山之卷

坂本的蓮葉

昌幸看法真露出為難的臉色,就不再提這些問題,把話題自婚事轉到其他的事上。
覺恕帶著正覺院豪盛與滿盛院亮信兩個人,與昌幸、久兵衛碰面。
當昌幸說出叡山的事來時,十郎右衛門這麼說著制止他。昌幸感到十郎右衛門的話里另有涵義。翌日,他在十郎右衛門的帶領下,參觀了京都的街道。他曾聽說京都很熱鬧,今天親眼看見了街道人群擁擠的情形,覺得很不可思議,究竟這些京城的人靠甚麼為生呢?他向十郎右衛門詢問這個問題,十郎右衛門就指指在加茂川的河岸曬布的一群人,說:
「你似乎是確信哦!」
正覺院僧正豪盛人如其名,做事一副武將風範。面露紅光,是個精力充沛的人。
「你們既然這麼說了,我們就姑且去對座主公說吧……」
覺恕這麼說著,閉上眼睛,緊緊咬著嘴唇,不再開口。
昌幸的臉呈現焦躁之色,他不知該如何向信玄報告尚未納採的經過。
「要不要稍稍休息一下。」
「不,另外還有很多令人吃驚的事哩!」
「長圓寺的檀家扇屋八郎兵衛等數名之所以反對這一次婚事,顯然是織田出手阻擋的證據。織田不希望伊勢水軍加入武田,因此採取各種妨礙戰術。扇屋八郎兵衛與伊勢水軍有很密切的聯繫,因此才會出現這種態度。」
「和尚也是人,也想做普通人做的事啊!」
十郎右衛門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
「這家人靠製作染布用的染粉為生,而現在出入這房子的人,靠收集製造染粉材料的東西為生。一疋布從紡紗開始到織成,需要經過很多人的手。衣服、器物、武器、食物也是一樣,需要很多人分工合作才能完成。這大概就是京都有很多人的原因。」
「扇屋八郎兵衛啊……」
覺恕的白粗眉毛聳動著。
於是,三個人開始商量應該提示甚麼樣的條件給伊勢水軍。
吉野屋
昌幸和向山久兵衛所下榻的旅舍大津屋,是中等的旅舍。女侍等他們洗好澡,就問他們:
「昌幸公,唔——,慢慢在京都參觀一下啊!」
十郎右衛門打開紙片只看一眼,就把它交給昌幸,紙片上寫:
另外在《信長公記》的「叡山退治之事」里,記載如下:
「我真田昌幸要拚命守護門跡公的性命。」
「總之,我先對武田的使者要求暫時緩一緩吧!」
「客人,要拿多少瓶般若湯呢?」
正午過後,昌幸和向山久兵衛馬上改裝成商人裝束,一起離開京都。這一行一共五個人。因為如果二十人一起出發會很醒目,因此他們分成幾組在不同的時刻出發。一行人越過志賀峠的山道,來到滋賀,再由此北上,日落西山時分,抵達了坂本。一行人在此分宿,等待天明。如果信長後天要攻打叡山的話,就應該已經派出先峰部隊自岐阜出發,間諜等應該也已經混進坂本了。
說完,降低聲音:
「還有,參加這一次事件的友方,包括昌幸公從長島帶來的人,一共二十名左右,完全由昌幸公指揮,希望能把主人所指名的三位平安無事地帶領出來。」
「真是墮落啊!」
坂田源右衛門把織田的家臣織田掃部忠寬送給伊勢水軍向井伊賀守正重的書信read•99csw.com內容說了出來,那似乎是一種威脅信。內容是說,如果伊勢水軍去依附武田,織田就要把伊勢水軍的根據地完全燒掉,並且處死一族,連姻親也不放過,因此千萬別上武田的當,接受他們的引誘。
「唔,我是想叫蓮花來陪,可是和這個人在一起不行,下次吧!」
昌幸露出稍稍厭惡的表情,如果他要拯救的對象是名僧智者,他還願意;像這種破戒僧之流,他實在不想拔刀相助。
昌幸說著,端酒來的女人接著回答:
當他們喝茶閑聊時,有個商人模樣的男人進來,交一張紙片給十郎右衛門。
昌幸依市川十郎右衛門所說,先去拜訪正覺院僧正豪盛。
明後天可以送上您所訂做的物品。
「昌幸公,我希望你馬上離開京都,從北白川越過志賀峠去坂本。詳情就在沿路與向山久兵衛商量好了。」
昌幸這時已經從坂田源右衛門那裡得知長圓寺一派有新的反對運動,可是他假裝不知道的說。
「扇屋八郎兵衛本來在伊勢水軍裡頭叫做三好八郎兵衛。反對納采,並不是八郎兵衛個人的想法,而是伊勢水軍與長島門徒眾猶豫的表現。由地理以及歷史上來看,伊勢水軍和長島有密切的關聯。這伊勢水軍與長島現在有一個課題,就是如何度過這個亂世。他們的確抵抗過信長,但是畢竟那只是一個自衛的手段。如果與武田締結同盟,就可以從被動的自衛改成主動的攻勢。他們還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不過織田看到他們的內心動搖,就會延緩出手。當然他們會想暫時停一陣子看看情況再說。」
昌幸不知道他訂做了甚麼,不過直覺到這裏頭好像有文章似的。
土屋貞綱說。他的措詞很客氣,雖然在這次招攬伊勢水軍的任務中,土屋貞綱是正式的使者,而真田昌幸是副使,可是土屋是最近才投靠武田的人,因此必須把意思向副使昌幸表白一下。
「這,等到甚麼時候,這種事……」
「兩位的通知大概是正確的吧?信長會攻打叡山才對,而且叡山大概會被滅亡。」
「適量就好……」
「你很吃驚吧?我第一次來這裏時,也相當吃驚,繼而覺得生氣。可是我認為之所以會變得如此,是因為朝廷過度保護叡山的緣故。叡山的天台宗一派,與凈土真宗那種允許娶妻的宗派不同,他們本來是個戒律很嚴的宗教,可是不知從甚麼時候起,戒律就被破壞掉了。現在這些和尚毫不在意地吃肉、喝酒、養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上面的人是這樣,下面的人也到街上去威脅人們,甚至當強盜甚麼的。哪一天一定非藉甚麼人的手來掃蕩一下不可。」
「不,今晚不要了,因為明天要早起。」
「除了天台座主的覺恕公之外……」久兵衛吞吞吐吐地說。
「那個女人是在勸我們叫妓|女陪宿。所謂蓮葉,是指普通的妓|女,蓮花則是指高級的妓|女,至於蓮蕾,本來是指尚未接過客的少女,不過她實際上是指剛出道不久的妓|女。這些都只是坂本通用的名詞。」
「我曾經聽過這種傳聞,今天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十郎右衛門指指昌幸立足旁邊的一家商店:
「好了。」昌幸說。看來他似九_九_藏_書乎已經了解京都的結構了。
「武田的間諜已經混入日本全國各地了,連叡山打破一個茶杯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所說的情形不是猜測,而是透過這種探索網來判斷的。」
(攻陷一座城的秘訣,是要懂得變化。用同樣的方法,多次攻打同樣的地方,結果老是攻打不下來。在這種時候,只要看有一陣子攻陷不下,就應該乾脆改用完全不同的方法去攻打。)
翌晨,兩人一大早就上叡山。叡山延歷寺距坂本並不遠,昌幸登上很陡峭的石階,進入寺的境內一看,首先被塔堂之多嚇了一跳,接著又對一整排的僧坊瞠目而視。更令昌幸大開眼界的是僧坊的內容,因為那不是僧坊,大多是獨立的房子。在這些房子的庭院上,可以看見很多女人陪著小孩子在玩耍。那些女人一看到化淡妝的少年僧走過,就像在街上看到的流鶯那樣猛送秋波。那裡彷佛不是佛教聖地,而是山上的天堂。
「還有別的空房間啊!客官,還有蓮蕾噯,真正的蕾哦,如何?」
「是的。」
「那是暗號,所謂訂做的物品,是指命令他探究的事,明後天的意思與原意相同,送上的意思是指事件發生。至於吉野屋就是指人數。」
向山久兵衛露出會意的臉色回答她后,對昌幸做個喝酒的動作。
十郎右衛門探身出去壓低聲音說:
外面的騷動依舊,不久,喝醉的和尚回去了,四周安靜下來時,久兵衛說:
十郎右衛門的腦子裡彷佛掛著一張地圖似的,說得詳細極了。昌幸覺得相當佩服,這個人畢竟是信玄所深深信賴的人,人在京都的武田屋館,把京都的情勢以及諸國的情勢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一碰到甚麼事情馬上就能想出對策似的。
「土屋公,你去駿河的期間,我打算去京都。」
昌幸想起父親幸隆曾經說過:
「信長要攻打南方(指大坂),為了使本願寺那些人疏忽,就誇大說要攻打叡山。」豪盛大聲地說。
昌幸在那裡喝著茶,他品嘗不出茶的好壞,只覺得在這戰亂之世還會流行這種茶道,令人忿恨不平。
坂田源右衛門說。
「那麼,你認為信長攻打叡山是好的羅?」
「畢竟也有啊!」
「那麼,扇屋八郎兵衛的本意究竟是甚麼?是真的反對,還是假裝反對呢?」
「關於這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想信長應該會從坂本向叡山進攻,這是不會錯的了。如此一來,逃命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在信長的軍隊尚未包圍叡山之前,由小道出長谷出或八瀨到京都。進入京都后就安全了,然後由京都到堺港,由海路進入駿河,這是最上策……昌幸公,你認為如何呢?」
「啊,客人是第一次來吧?所以才會這麼吃驚。如果登上叡山,還能見到這個城鎮所見不到的美女們,以及美少年等,還可以聽到嬰兒的哭聲哩!」
十郎右衛門說完,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為甚麼叫做蓮呢?」
豪盛認為信長要攻打叡山是謠言,他真正的目標應該是大坂的石山本願寺。
覺恕閉著眼睛聽昌幸說話,當他把話說完,覺恕才猛然睜開眼睛。
「我明白了,不過,要等待多久呢?」
「你聽到織田的軍隊要攻打京都叡山的謠言嗎?」
「這樣不行,我必須做主read•99csw.com人所吩咐的事不可,昌幸公,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需要幾個能幹的人。」
「是嗎?再怎麼說,叡山總是我國佛教的總本山,與朝廷有密切的聯繫。信長再怎麼狠,也不能隨意攻打叡山吧?」
「原來如此,仔細想想是這個道理沒錯,可是實際上武田和織田的緣已經斷了。你何必拘泥於這種表面上的事,我認為還是取實際的情形比較好。」法真說。
昌幸突然說。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我費盡了口舌,對方卻聽不下去。」善馨為難的說。
信玄大概對這些事瞭若指掌,才透過市川十郎右衛門,下令指名要保護這三名僧正的。昌幸很清楚這裏頭有政略性的意味。
他很清楚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去京都、上叡山的,可是根據武田諸國使者的報告,時機已經很急迫了。而且不管信長是否攻打叡山,能親眼見到實際的叡山,並親身體會京都,並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信長攻打叡山,到時他才能提高聲音,對顯證寺法真說接下來就輪到攻打長島了,或許親事因而談成。而如果信長沒有攻打叡山,他也可以帶回信長似乎想在攻叡山之前先攻下石山本願寺的情報,以動搖法真的心。
「你是說叡山的僧侶有女人嗎?」

「幫助他們的計策呢?」
叡山正如《多聞院日記》里所記載的一山相果之狀態。
向山久兵衛說著,意味深長的笑了。不久,每一間房間都傳出喝醉酒高聲叫嚷的聲音,同時也夾雜著不太正派的歌聲。在這些聲音當中,還混有女人的笑聲。這時有一看便知是妓|女的女人來往于走廊上。如果只有這樣的話,還不足為奇,最令人吃驚的是喝醉酒的人幾乎都是和尚。其中也有披著袈裟戲弄女人的。
「原來如此,般若湯是和尚共通的暗號嗎?叡山的和尚們會來坂本喝酒,因此平常就通用這個暗號吧?真令我吃驚。」昌幸說。
豪盛說。亮信也接著說:
「你是說要守備叡山?」
燈明如形在之,堂及坊舍也一望無際。僧眾無恥、下到坂本,無限的亂行不法,怠廢修學,一山相果式也。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應該說是天譴,我認為叡山總有一天會陷落的。」久兵衛說著,指指外面,可是叡山那邊很暗,看不清楚。
「如果給他們這麼好的條件,應該不會抱怨了。只是,他們之所以會猶豫,大概不只希望獲得物質的條件,可能也有精神的條件吧!也就是說,現在尚未到達下定決心的時機,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如果現在發生一宗可以使他們下定決心的大事件,他們就會馬上下決定了。」
久兵衛對這種事很清楚,似乎是來過這裏好幾次了。
「把酒稱為般若湯,把女人稱做蓮,以及把妓|女稱做蓮葉,完全都是叡山的和尚們所創造出來的話。」
「不過,如果你認為叡山只有破戒和尚的話,那就大大錯了。裏面也有嚴守戒律,拚命修行的人。我很想幫助這些僧侶從戰火中脫逃出來。」
女人露出沒趣的表情,微笑的看著向山久兵衛,說:
「可是,組成京都人口的,不只是這些工人而已,簡單的說,這個地方住有很多消費物品的消費階級。因為有武士、公家、僧侶、神官等人在,因此京都才會繁榮起來。說真九九藏書的,我市川十郎右衛門也是在京都過消費生活的一個人。也有很多像昌幸公這樣的人不時的來到我這裏,京都有很多像武田的京都屋館似的房子。幾乎所有的地方太守都在京都設有屋館,另外還有……」
僧眾雖鎮守王城,但行體行法都違反出家人的作法,亦不以天下之嘲弄為恥,罔顧天道、大肆淫|亂、食魚鳥、收賄……
昌幸到最後還是很有自信地說。
反對顯證寺法真的兒子法榮與武田信玄的女兒于菊御寮人訂婚的人,是長圓寺善馨。
豪盛聽了昌幸和久兵衛的話,就這麼說,並且仰天大笑。
「不是的,信長從十天左右以前就宣傳說要向南方發兵,尤其在最近兩、三天前,還指示所有的將卒攻擊石山本願寺。表面上卻完全不提叡山的事。」
「反對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呢?」
「信長攻打叡山時,就是信長以朝廷為敵,以全日本為敵的時候。我叡山與本願寺派不同……」
「我聽說了,可是這是信長慣用的伎倆,嘴裏說要攻打叡山,其實他的目標是石山本願寺。我也嚴密的加以警戒著。」
「主人已經把所有的交涉權委託你了,因此你不必一一和我商量再做定奪。不過,要讓伊勢水軍看到實際的好處,就非拿到主人親筆寫的紙條不可。不如暫時先把條件集合起來,再把結果帶回古府中,這樣好吧?」
「為甚麼你知道呢?」
久兵衛摒退那個女人後,對昌幸說明那個女人話里的涵義。
在長島的長圓寺,擁有僅次於顯證寺的勢力。善馨以前是贊成這門親事的,現在突然反對起來,是因為長圓寺的檀家反對這門親事。
「真正的情形就是這樣,我明天還想來確認一下,請法真公想想看該怎麼做。」
「是扇屋八郎兵衛。」
十郎右衛門連措詞都變了,話里含有命令的意味。的確在這種場合,只有由京都屋館的市川十郎右衛門來指揮才行。
可是,覺恕的眉毛一動也不動。
法真送走善馨后,把話傳達給武田使者真田昌幸。
昌幸嘆息了。僧侶一旦破了戒律,就會無止境的亂下去。
「武田家和織田家現在有姻親關係。你去和武田家訂婚約做甚麼?如果一定要訂,也應該等奇妙丸(織田信忠)和阿松御寮人(武田信玄之女)的婚事毀掉后再訂定……檀家一些主要的人都異口同聲這麼說,我也不得不擺出反對的姿態。」善馨對顯證寺法真說。
昌幸見過顯證寺法真后,與坂田源右衛門、土屋貞綱三個人談到很晚。
昌幸覺得任務重大,可是既然是非常時期,也不得不去做。
法真聽了昌幸的問話,好似得救的說:
貞綱說。昌幸認為土屋貞綱所說的大事件,與叡山有關。他在這之前,曾在顯證寺法真的面前,確切地說信長近日之內一定會攻打叡山,如果到時信長不攻打叡山了,就變成他向法真撒了謊。
昌幸覺得非救出覺恕不可,因為當他看到覺恕大徹大悟的臉時,心裏就湧現出使命感。
「不,法真公,信長一定會攻打叡山的,他會徹底的夷平叡山,然後出兵本願寺。既然已經知道會有這件事,武田與顯證寺派read.99csw.com就應該儘早結下這個姻緣。請把這個道理轉告長圓寺善馨公和檀家眾好嗎?依我的想法,織田信長會在九月出兵叡山。」
「那些人是靠著曬布為生的,還有……」
扇屋是店名,八郎兵衛是個大手筆經營船運業的人,在門徒眾當中是一個首領。
「我不認為御座主公會這麼說。」
法真陷入了沉思。八郎兵衛如果反對,事情就沒那麼容易了。
覺恕伸出手制止他,說:
「這些重要的人,是叡山曼珠院門跡覺恕、滿盛院權僧正亮信、正覺院僧正豪盛及其門弟吧?」
「不,叡山已經確定會陷落了,可是需要有人去幫助重要人物從陷落的叡山逃出來。」
「是這樣嗎?我並不這麼想。我認為信長這一回真的打算攻打叡山,叡山的僧徒從早年與淺井、朝倉兩軍聯合對抗織田勢時的經驗臆測,織田勢之所以退兵,是因為畏懼叡山的勢力,這種想法太天真了吧?織田信長是很會見機行事的人,只要時機成熟,他甚至可以毫不在意的夷平叡山。」
昌幸說明這才是信長心裏想攻打叡山的證據,接著向山久兵衛告訴豪盛,根據岐阜來的間諜的報告,信長確實以叡山為目標。
「我曾命令他去查織田信長要攻打叡山的事,現在已經查出明後天要攻擊了,而織田兵力的總數有一萬余。」
「要來就來看看好了,不管信長來幾萬的軍隊,叡山不是那麼容易陷落的。」
「要蓮葉呢?還是乾脆找蓮花呢?」
「讓蓮葉陪他一夜,大概就可以稍稍了解事情了吧……」
貞綱對昌幸說。
昌幸離開長島去了京都。
描述當時叡山腐敗的文章很多,《多聞院日記》元龜元年三月十九日的條文里寫道:
「甚麼?那個膽小鬼信長要攻打叡山……」
他來到了在京都的市川十郎右衛門的住處。十郎右衛門由於長久待在京都,因此全身上下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衣服穿得很華麗,腰上的刀也是朝廷所佩帶的細長型,淺粉紅色的刀鞘閃閃發光。十郎右衛門露出女人般柔和的臉,臉上經常掛著微笑,一副商人的樣子。
叡山接受歷代天皇的庇護,擁有廣大的寺領,造成一種特權。因此,即使現在的叡山墮落了,由全國性的觀點來看,叡山是日本宗教的中心地,仍然不能忽視它的力量。對於在政略上很重視宗教的信玄,叡山是一個偉大的存在。
「叡山的末日到了,在應該來的時候來了。事到如今,說甚麼也沒有用,只希望乾乾淨淨的結束。很感激武田的家臣們關心老朽,不過,請讓愚僧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吧!我絕不臨到最後關頭而逃。」
「我們必須救出的三個和尚,風評如何呢?該不會也養妾吧?」
十郎右衛門和昌幸一起進入四條橋邊的茶店,裏面有茶席,是獨立的小房間。
豪盛總算答應讓兩個人見天台座主曼珠院門跡覺恕。
「伊勢水軍的確很猶豫,我想要消除他們的猶豫,並接受我武田的邀請,必須給他們實際的好處才行。例如,在邀請他們加入前,先為他們海上的特權、所領、房子等,做好萬全的準備。當這些事情準備完了之後,再邀他們的頭子到駿河來,讓他看這些準備,如此一來,他們才會帶著一族的手下乘船來駿河。我想先回古府中向主人報告這件事,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