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一進教室，坐上座位以後，就發現抽屜里有一張摺疊整齊的白紙。紙上的內容讓我激動異常——吳雨凈寫的！她與我相約，七點半在教室里。雖然沒有署名，我還是知道。我可以認出她的筆跡！即使我沒有看過她寫的考卷或是作業，我仍舊了解，那一定是她寫的。這是她的一貫作風！但是坐在左前方的她一整天就和以往一樣，沒有任何改變，沒有正眼看我，我只能看到她的鼻尖。但我知道那是她寫的。

「……當然了，要不是我喜歡你，我是不會希望你做我女朋友的。我當然喜歡你了。」

「我……等等，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我不懂！」我的聲音不小心大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ｒeaｄ•99cｓw.cｏｍ，但是這不表示你喜歡我，是嗎？那麼，為什麼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這居然不代表你喜歡我？」

微弱的日光燈照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有點蒼白。我們兩人的距離從白天的五公尺減少到現在的五十公分，我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她緊緊注視著我。

「雨凈，你喜歡我，是吧？」我又說。

更讓我沒料到的是，吳雨凈一聽到我的話，立刻咯咯地大聲笑了起來。「稚玲，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

「你沒忘記半個月前，你答應過我的事吧？」她輕輕地說。的確，距離當時，已經過了半個月。我說：「我沒忘。」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有報償了。吳雨凈終於主動找九*九*藏*書我。我在放學時間要妹妹自己一個人回家以後，在學校附近隨便吃了一點東西，才六點鐘，不過我還是立刻回到教室，慢慢等著時間的到來。

在這段漫長的等待中，有許多事情都很不順利。妹妹自從和我一樣也考上這所女中后，整個人就變了——變得既纏人又幼稚。以前她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溫溫順順，讓身為姐姐的我感到她像只可愛的小綿羊。但現在她無論說什麼話，都是那麼刺耳，讓我聽不下去、讓我心煩。我真想永遠不要理她，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而且她曾經是那麼令人喜愛。我不能棄她不顧。

「但這兩者常常等義，不是嗎？你為何不願承認？」我馬上說。

吳雨凈https://read.99csw.com的說法像是在公布學校的行事曆。

「叫我雨凈就好，可以嗎？」她一面說著一面走過來，臀部靠在我隔壁座位的桌子上。唇邊的微笑一直沒有改變。

天色漸漸黯淡，我打開一盞日光燈，教室里的景象模模糊糊，我一個人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著手腕上的表。吳雨凈還沒有來。

「你有什麼疑問嗎？」

「很好。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一切都沒問題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她仍然輕輕地說。

她眯細了雙眼。「那一天我看到你偷書，我答應你不說出去，交易的條件是你做我的女朋友，而且等到我想找你討論的時候開始。而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變成情侶了。」

我來學read.99csw.com校的時間很早，而且那時候吳雨凈還沒到校。唯一比較合理的推測是，吳雨凈在前天放學以後，很可能仍然留在學校，寫好紙條放進我的抽屜。不然就是她特地在昨天來了一趟學校，昨天是不上學的，這樣不容易被不相干的人看見。

吳雨凈沒有立刻接腔。她伸長了頸子，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思考該怎麼回答我的問題。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稚玲，有很多時候，情侶之間並不存在愛情，存在愛情的並不被稱為情侶。」

今天晚上的七點三十分，我仍然還留在學校里。我不是因為社團——我沒有參加任何社團，那種宗教信仰一類的集體活動並不適合我。我也不是為了要念書。我知道有很多三年級的學姐們現在正如https://read.99csw.com火如荼地準備大學聯考，有很多用功的人為了準備期中考，所以她們全都願意留在學校。如果我念得進書，那我也想這麼做。但是我現在根本無心讀書。

我猛然回頭，果真是吳雨凈。她換下制服，穿著一件黃色上衣，藍色牛仔褲。

「你喜歡我，對不對？」這句話從我口中說出來，我馬上就後悔了。「喜歡」這兩個字，不應該由先我說的。

「吳雨凈！」突如其來的狂喜令我只能生硬地叫著她的名字。

妹妹好像不太高興，因為開學以來，我一直陪她一起上下學。真是個小孩子！讓她好好學習一下獨立的生活，也是好的。她如果不這麼想，就表示她還是長不大。

「稚玲，你來得真早。」

她又靜默了。

我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