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特命全權代表唐紹儀錶面辭職，但仍羈留上海，與伍廷芳轉入地下談判。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約同列強五國代表，拜訪雙方首席代表，提出意見書，施加壓力，敦促妥協。至陽曆一月中旬，雙方秘密達成協議：清帝在優待條件下自行退位；退位后，孫文辭去臨時大總統；選袁世凱為臨時大總統。

孫發緒便即席草擬電文。孫武看過，藏入袖內。

楊時傑氣極，拍案道：「破壞革命團結，誰敢負責？我不署名，誰敢用湖北全體名義發通電？」

1月5日，湖北代表楊時傑等人由南京奉命恭送臨時副總統印經綬到達武昌。黎元洪派員歡迎並設宴接待，請楊時傑坐首席，文武官員陪侍左右。黎元洪滿面春風，親自向諸代表敬酒，觥籌交錯，好不熱烈。孫武也從南京返回，席間與孫發緒並排而坐。孫發緒低聲問孫武道：「公從南京回來，對南京政府有何觀感？」

眾人也莫名其妙，黎元洪急忙派人去漢口英國領事館查詢一切。

宴會不歡而散。

黃興與李書城談至深夜始散。

袁世凱得悉南京政府成立消息，更是怒火中燒。只因上海和議秘密商定，只要袁氏幫助民軍推倒滿清，便以大總統職位做酬答。如今半途殺出程咬金來，南京方面忽舉孫文為臨時大總統。袁世凱心中氣急敗壞，暗籌對策。忽又接南京孫文來電解釋稱：「……暫時承乏，而虛位以待之心，終可大白于將來。望早定大計，以慰四萬萬人之渴望。」

隆裕太后則溫言慰留，說道：「不要這樣，我母子既以國家大事相託付，當勉為其難。即使回天無術，也決不把過錯放在你身上。將來皇帝成立，吾必將卿之忠藎情形告訴皇帝。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只求能以我們母子為念吧！」

代表袁世凱暫署湖廣總督段祺瑞于孝感大本營，聯合前方四十七名將校電奏清廷，請求諭旨，宣示共和。電文措辭嚴厲，劍拔弩張，曆數皇族敗壞大局，並曰：「……瑞等不忍宇內有此敗類也，豈敢坐視乘輿之危而不救？謹率全軍將士入京，與王公剖陳利害……揮淚登車，昧死上達……」

電文且在報端披露，這既似公開誘降，又等同把秘密協議公之於世。袁世凱考慮再三，複電孫文，權代闢謠道：「……臨時政府之說，未敢與聞。謬承獎誘，慚悚至不敢當，惟希諒鑒為幸。」

李書城嘆道：「歸根結底，我們沒有自己的軍隊，我們的軍事力量不足。吳錄貞當到第六鎮統制，下面叛亂，終以身殉。湖北新軍原是基礎最好的，長期作戰，仍然敵不過北洋軍。漢陽失守后，黎元洪退出城外。袁世凱便通過漢口英領事提出停戰，黎又悄悄回城，黎元洪必然對袁世凱感激不已。吾黨月初舉黎元洪為協理，黎元洪未拒絕，但也未嘗再願對袁開戰。江浙聯軍更不消說，攻克南京有功的浙軍司令朱瑞，與段祺瑞有師生之誼，他已向段密通消息，表示擁袁上台。安徽軍前來索開拔費，說不定是來探聽虛實的。」

隆裕太后答應一聲，略停片刻，便拿起詔書說道：「袁世凱世受皇恩，把局面應付到今天，為國家、為皇帝都盡了力。如今議和，能使南方滿意，做到優待皇室等等條件，也是不read.99csw.com容易的。我和皇上為了全國老百姓早日得到安頓，國家早日得到統一，所以我按照議和的條件把國家大權交出來，讓袁世凱辦共和政府。今天頒布詔書，實行退位。」

同時，尚未光復的東三省總督、熱河都統、河南、山東、吉林巡撫、湖廣總督段芝貴等合詞上奏：「……現調查各親貴存儲外國銀行之銀共三千余萬兩……今軍界迭電親貴大臣出銀餉兵，武人不惜生命，赤心報國，如再猶豫，禍且不測。」

正鬧得不可開交，楊時傑忽站起身，高聲說道：「孫發緒先生安徽人，尚知愛湖北，我是湖北代表，豈不知自愛？我剛從南京歸來，怎未聽到這種消息？」

袁世凱見時機成熟，便開始逼宮。先授意北洋軍嫡系馮國璋等數十人聯名致書內閣：「前月各營僅發半餉，現更艱難。查親貴大臣財貨寄頓外國銀行者數千百萬，若不盡買公債，以抒危難，非但財不能保，殺身之禍，即在目前。」

周圍同事仍不以為然，各自散去。黃興留下和李書城商量道：「今天發生安徽軍領軍餉的紕漏，主要原因是總統府與陸參兩部聯繫脫節所致。我原擬提名讓你出任陸軍次長，你表示謙讓，推薦蔣作賓任次長。現我想派你去總統府任軍事秘書，以便加強陸參兩部與總統府的聯繫，不知你同意與否？」

袁世凱又持折入朝，向隆裕太后跪奏：「現南北雙方在滬議和，惟民軍要求條件太苛，宜依段、馮諸將主張，即行討伐。惟苦於軍費無著，洋人借款不能提取，無法開戰。臣奉職無狀，罪該萬死。願辭內閣總理之職，請皇太后處置。」

黃興和李書城默默告退出來。回到陸軍部，同事們前來探聽借款情況。李書城道：「孫先生比較樂觀，他已電報催過幾次，近期可能有消息。」

孫武應聲道：「我也聽說過，此事非反對不可。」

孫發緒道：「南京政府竟如此漠視鄂人，而鄂人功高多才，正該另樹一幟，以與之相抗。」

袁世凱又授意他的北洋軍將領段祺瑞、馮國璋、段芝貴等將校四十余名，電請內閣代奏：

查光佛辯駁道：「袁世凱現還是敵人，你想投降敵人嗎？南京政府，是吾諸先烈用鮮血換來的勝利果實。南京政府的成立，是由鄂軍政府及各省反正軍政府合組而成。你若不承認南京政府，則應先不承認各省軍政府。從根本上，應最先取消湖北軍政府。如取消湖北軍政府，當立即解散軍務部，取消足下的軍務部長職務，軍政府以下各部全部解散，然後拱手北京朝廷。老兄能做到嗎？南京政府決非我湖北一省所能反對掉，你為何自行挑釁，予敵人以可乘之機？！」

清帝退位詔書略曰：

連日以來，英駐漢領事斡旋停戰撤軍，黎元洪要求清軍五日內退出漢口、漢陽百里之外。北洋軍軍統段祺瑞表示願意遵約撤軍。

北京城最先傳出宣統退位消息，各商店都掛出五色國旗。居民歡天喜地，拱手相告：「換了朝代了！」

胡惟德畢恭畢敬地走到隆裕座前，躬身雙手接過詔書，並安慰道：「現在大局情形如此，太后睿明hｔtｐs://reaｄ.9９ｃsｗ.cｏｍ鑒遠，顧全皇室，顧全百姓，袁世凱和群臣百姓豈有不知，絕不辜負太后慈衷善意。優待皇室條件已經確定，今後必然做到五族共和。敬祈太后保重，請太後放心。」

主張君主立憲，堅決反對共和。

袁世凱又以重金收買隆裕的總管太監小德張，不斷在隆裕耳邊吹風說：「現在外債無望，軍餉接濟不上，前敵軍隊退下來，民軍殺到北京，您的性命難保。莫如讓位，仍可安居宮中，長享榮華富貴。袁世凱可以擔保一切。」

南京孫文接此電文，立即履行以前誓言，以咨文送達參議院辭臨時總統職務，同時推薦袁世凱為繼任總統。選舉程序不必細表，袁世凱當選第二任臨時大總統。黎元洪告辭副總統職，經改選手續，仍當選副總統。

李書城道：「現在議和為何陷入停頓呢？」

民國元年2月12日（辛亥年農曆十二月二十五日），紫禁城風搖枯樹，乾清宮冰鎮長門。隆裕太后攜帶小皇帝溥儀最後一次臨朝。隆裕在正中御座落座，溥儀坐旁邊一把椅子上。因是領取退位詔書，眾大臣不再三跪九叩，改行三鞠躬禮。領銜大臣走前一步說道：「總理袁世凱受驚身體欠安，未能親自見駕，派胡惟德帶各國務大臣到宮內給太后請安，給皇上請安。」

此時，京津同盟會暗殺部開始行動。先炸袁世凱未成功，袁世凱從此稱病不朝。再炸宗社黨首領良弼，刺客與良弼同歸於盡。連番暗殺，把北京城攪得風聲鶴唳。謠傳說：良弼宗社黨先暗殺袁世凱，以便取而代之。另有人說：袁世凱回頭派人炸良弼，以報前仇，皇室貴族無不人人自危，宗社黨人紛紛出京逃往天津、青島租界避難。

說罷，垂淚不已。袁世凱道：「如能集資一千二百萬兩，臣願為國效盡死力，半年內可定大局。」

於是，詐稱發生兵變。隆裕太后不得已，發內帑黃金八萬兩勞軍。袁世凱榨取軍費軍餉后，將黃金白銀存入外國銀行，卻仍按兵不動。

黎元洪聽取各方報告，膽戰心驚。一面飭令各軍嚴陣以待，一面召集文武官員會商。孫發緒抱怨道：「這全是成立南京政府引起的變故。」

乾清宮內氣氛異常肅靜，隆裕微微點頭做答，溥儀則獃獃地望著。然後，隆裕就領著溥儀退朝了，太監也跟隨著走進去。眾大臣與侍衛武官魚貫走出宮門，登上馬車，直奔石大人衚衕外交大樓而去。

李書城道：「我服從命令。但我對整個局勢不太了解，做起事來心中無底。現在上海議和暫停，外界有些傳聞，不知孫先生對議和究竟持什麼看法？」

此時，清廷庫空如洗，隆裕太后囑袁世凱向皇族親貴磋商籌措。慶王奕劻慨然捐十萬兩，其他三萬五萬不等。載澤主張最力，僅出五千兩，且是次年三月期票。袁世凱憤然道：「要我開戰，又不給我軍餉，這不是置我于死地嗎？」九九藏書

「共和天下了！」

於是，舉座震驚，群起物議。有人提出：以湖北全體名義通電，不承認南京政府。

黎元洪則鬱鬱寡歡，想起數月勞頓，竟為他人做嫁衣裳，心中忿懣，只是不露聲色。忽然，張振武拍案而起道：「防守十里鋪時，給我兩門大炮，漢陽就不會丟失。優勢盡在湖北，孫文必然來武昌報到，絕不會出現在南京設政府的怪事！」

袁世凱也欣喜若狂，當晚剪去髮辮。又將清帝退位詔書電告南京政府、上海議和雙方全權代表並全國各省機關。專電南京孫大總統、黎副總統、各部總長、參議院，宣布政見曰：「共和為最良國體，世界之所公認……永不使君主政體再行於中國！」

南京參議院致電袁世凱，催駕南下受職。孫文亦電袁世凱，即派專使北上迎接。於是，袁世凱是否會南下就任臨時大總統職務，朝野猜測，沸沸揚揚，一時成為舉國上下的熱門話題。

孫武面紅耳赤，無言反駁，只是堅持道：「不管誰反對，電報非發不可。」

孫發緒故做愕然道：「竟有這等事？為何不予抨擊？公居首義首功，為何不賞？」

「打倒民軍總統！」

酒過半酣，孫發緒向孫武耳語后，忽起身說道：「現有重要消息，南京政府擬以湖北漢冶萍公司向日本抵借外債，不知是否屬實？」

黃興道：「在讓位給袁世凱的問題上是有不同看法的。孫先生和一部分同志認為，袁世凱是個巨奸大惡，把建立民國的大任付託給他是靠不住的。黨人應率南方起義將士繼續戰鬥，趁此全國人心傾向革命之際，徹底掃除障礙，在新的基礎上建立新的國家，可以事半功倍。我和另外的同志看法則不同。袁世凱是個奸黠狡詐、敢作敢為的人，如能滿足其慾望，他對清室是無所顧惜的；否則，他也可像曾國藩一樣替清室出力，像搞垮太平天國一樣來搞垮我們。而他決不會善罷甘休的。只要他肯推翻清室，把北方半壁江山奉還漢族，我們給他一個民選總統，任期不過數年，可使戰爭早停，人民早過太平日子，豈不更好。否則。袁世凱會是我們的敵人，如不能戰勝他，我們不僅得不到中國，連現在光復的土地還有喪失的可能。」

孫武仍不以為然，堅持道：「南京如此對待湖北，我寧承認袁世凱，而不承認南京。」

「為袁宮保決一死戰！」

另一同事發牢騷道：「什麼外國政府必定承認啊，外國可以借款啊，全是放大炮，根本不可信。」

又向眾大臣道過辛苦，人們也就互相謙讓著到后廳休息了。

皇室親貴見折大懼，先說家貧，主張和平解決。御前會議后，又殺出一股主戰派來。以良弼為首組成「君主立憲維持會」發布宣言，組成宗社黨，擬除掉袁世凱，重組皇室內閣。以鐵良為清軍總司令與南方革命軍決一死戰。載澤又具摺奏劾袁世凱。一時間，京城風雲詭譎，主戰派氣焰囂張。袁世凱自知理屈，十分驚慌。

云云。

同時，袁世凱開始對南京政府施加壓力。首先將他任命的全權代表唐紹儀「辭職照準」。以內閣總理大臣名義轉電民軍議和代表伍廷芳，否定過去簽訂條款。ｒe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m電報宣稱：「……自后所商事件，概由本大臣與貴代表直接電商，冀和平解決。」

孫武道：「我也有此同感。借重先生大筆，擬一電文，不承認其南京政府。章太炎先生有句名言：『革命軍起，革命黨消』，可以此訓飭南京政府。」

孫發緒再加煽動，眾人更加亂說一通，有人提議發表通電，不承認南京政府。黎元洪充耳不聞，放手讓大家鬧去。

南京政府成立，黃興出任陸軍部長兼參謀總長。江浙聯軍攻下南京后，軍隊更換冬裝，軍需緊急，軍費開支浩大。黃興托張謇借款三十萬元，作為政府開辦費用，很快開銷告罄。各軍事首領以為孫文攜帶巨款回國，便用各種名目請求款項。一日，安徽軍軍長持孫文所批十萬元條子，來陸軍部領取開拔費，去江北布防。黃興情知無款，只好命秘書李書城陪同領款人去財政部支取。打開金庫一看，僅剩百余元。領款人詈罵而去，李書城嘆息不已。

黃興解釋道：「不能這樣說。孫先生在國外的友人大多是在野的政治家，還未取得政權。他們可能與執政者有些聯繫，可以向執政者建議給我們以援助。但歐美的政治家借款給中國，首先考慮的是攫取特權，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幫助中國革命。例如我們向日本要求借款，日本要我們把漢冶萍公司同他合辦，我們無法應允，他就不肯借款。孫先生當然不會拿國家主權去換取外國借款。我們對孫先生應該有此認識，不要抱怨孫先生。」

眾人無計可施，只有把清軍違約炮擊等情電告南京臨時政府及上海議和代表，請求交涉。

民軍偵探從漢口、漢陽歸來報告：北洋軍上街示威遊行，高呼口號：「打倒南京政府！」

隆裕說著，慢慢站起身，把詔書遞給胡惟德，又說道：「你把我的意思告訴袁世凱，這道詔書也交給他吧！」

不意事隔兩天，清軍從漢口、漢陽對準武昌開槍開炮，大有戰火重開之勢。武昌城內頓時大亂，居民又在哭喊逃命。黎元洪急問左右：「清軍為何違約開火？」

孫武嘆道：「無善可陳。南京政府排鄂，且擬用湖北礦產及賦稅抵借外債，並造謠說：武昌內政不良。」

隔一日，黎元洪忽接南京各省代表團來電：「各省代表會三日上午開選舉臨時副總統大會，我公當選……」

袁世凱早在外交大樓等候。大樓外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大廳兩邊排列各級武官。胡惟德等大臣走進正廳，袁世凱便迎了出來。胡惟德雙手捧起詔書，袁世凱先向詔書鞠躬，接過詔書，再慢慢放到備好的大書架上。胡惟德轉達了隆裕的幾句話，袁世凱回答說：「是。」

黃興道：「不僅如此，其他各省都督及統兵大員，本是清朝大僚和地方紳士，他們與袁世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在他們看來，擁戴氣味相投的袁世凱比擁戴素不相識的革命黨要好得多。我們借不到外債便無軍費軍餉，一旦議和破裂，要他們聽命革命黨而對袁作戰，那是很值得懷疑的，他們很可能反戈相向。現在南方各軍，除https://read.99csw.com少數正規軍有作戰能力外，其他新編士兵未受訓練，實際是烏合之眾。從漢口、漢陽作戰失敗經驗看，依靠這種軍隊去衝鋒陷陣，一直打到北京，是決靠不住的。凡是考慮到以上各種情況的人，都主張對袁妥協，舉袁為總統。」

隆裕太后在宮中整日以淚洗面。袁世凱派外交大臣胡惟德代他入朝，隆裕垂淚說道：「我們母子（指宣統）全靠你們啦！」

至此，隆裕太后終於明白過來，不僅民軍反清，而龍旗兵馬也將倒戈，再不能優柔寡斷了。隆裕太后把前線將領通電宣示皇室親貴。親貴閱后驚愕萬分，一言不發。翌日，隆裕太后召集御前會議，到者寥寥。眾人仍無決斷之詞，只一人提出從長計議，再做推求。隆裕太后說道：「爾等反覆推求遷延不決，將來必然不可收拾。此事還是由我一人承擔吧！辭色嚴厲，宣布罷會。之後傳諭述旨，擬詔退位。」

晚間，黃興偕李書城去見孫文，詢問向英美借款事有無頭緒。

孫武忿然道：「首義之功，全都被居覺生（居正）拿去了，其他人根本不在話下。」

查光佛勸解道：「和議尚在進行，大敵當前，不該自起紛爭。據聞袁世凱將在京津另組政府，而不承認南京政府。袁世凱所忌者：唯南京與武昌兩地。孫子謀攻篇說得好：『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如此做法，明明是伐交之術，破壞我革命團結。」

孫文坐在辦公桌前，放下外文報紙，說道：「外國人曾向我說過，只要中國革命黨取得政權，組織了政府，他們就可同中國革命黨政府商談借款。我就職以後，曾向他們要求借款，並已電催過幾次。昨日我還發電催問，請他們實踐諾言。但今日是星期六，明日是星期日，外國人在休假日是照例不辦公的，明日不會有複電，後天可能有複電來，我再告訴你們。」

孫武掏出電文草稿，說道：「無論如何，非反對不可。」

至晚間，槍炮聲停歇，黎元洪又召集會議，研究局勢。孫發緒大發牢騷道：「南京選孫文為大總統。其實，黎大都督德高望重，華盛頓復生亦猶不及。鄂中將士首義有功，而南京政府竟對湖北漠然視之，太不公平。」

中午時分，外交人員由英領事館返回說：「清軍因袁世凱未當選總統，鼓噪請纓進攻武昌。」

接著，各省都督又相繼發來賀電。黎元洪這才轉憂為喜，急忙找人起草複電。

一位同事道：「我看不過是盲目樂觀而已，外國政府還沒承認我們，又怎會借款給我們？」

黃興道：「議和之始，伍廷芳已允諾舉袁為大總統。現又選出孫先生為臨時大總統，引起袁的懷疑，故議和停頓。經解釋后，近期可繼續開議。據上海張謇說：清廷有些頑固派阻撓清帝退位。袁乃故意使議和停頓一下，再迫使清帝就範。」

黎元洪見爭吵不休，如果通電反對南京政府，他的副總統又何以自處？急忙出面說道：「諸君勿躁，這樣會壞事的，可以設法和平解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