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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陰陽客棧 第二章 奪魄紙人

卷二 陰陽客棧

第二章 奪魄紙人

喬夢夢似乎也被陳池的氣息吸引住了,兩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誰移動了一下,他們的嘴唇貼到了一起,然後彼此用力抱住對方。
那一次的突變不但讓他們丟了學業,更讓杜德留下了陰影,他們以後的性生活變得搖晃不安。可是陸玲華不在乎,因為她愛杜德。
「怎麼了?」開車的林剛慌忙剎住了車。
迎接他們的是開除學籍,他們一起離開了學校。
「他……在,不過可能不方便。」陸玲華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卧室,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
「又亂說話啊,孫子。」陸玲華白了他一眼。
陸玲華拉開了門,同時打開了房間的燈,歉意地說:「屋子裡亂,你們隨便坐。」
喬夢夢四處看了看,她看見在旁邊的一個桌子上竟然有一疊厚厚的照片,上面全部是一些穿著紅白相間衣服的人,不禁拿起來一張一張翻起來。
許之昂清晰地記得周晶晶被打撈上來的情景,整個天空一片陰霾,人們奔走著,周晶晶的臉色慘白,頭髮漆黑,衣服鮮紅,如同凝固的血。
「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林剛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他拉著許之昂向那條小路走去。
「也就是一個心愿而已,要是有興趣過去看看。」林剛笑了笑,帶著他向前走去。
「馬上,馬上就開始了,現在在等主家。」那個人諾諾地說。
喬夢夢頓時明白過來,陳池又在模擬別人的心理了,顯然這次,他模擬的對象是杜德,他把自己當做陸玲華了。
「我們,我們是在學校天台上約會,被學校抓住了。」陸玲華努了努嘴說出了原因。
拼儘力氣的賭註失敗后,杜德便徹底淪陷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於是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不敢開燈,不敢和人說話,每天噩夢連連。
「砰!」旁邊一個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樓道里親吻的兩個人不禁愣住了。
半夜時分,杜德夢見兩個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到他的床邊,各自舉著一把大扇子,使勁地朝他扇著風。他們越扇越用力,最後整個屋子裡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許之昂的目光隨著林剛的指向落了過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陳舊的房子,這是依靠著山壁修建的房子,房子是普通的s市典型建築風格,雖然現在已經廢棄,但是依然直挺挺的,彷彿一具不願意腐爛的殭屍。
房間里開始有光,一點一點滲進來,那兩個人影從黑暗中顯示出來,他們有著慘白的臉,血紅的嘴,身體搖搖晃晃的,彷彿風一吹就倒。
如果能真的脫離人間,也許是一種解脫,可是真的能嗎?
好奇心蟲子般撓著他的心,他不禁伸手拉開了轎簾,然後他看到一個人頭靜靜地矗立在轎子里,陰森的眼睛直直看著他,詭異萬分。
「不知道。」許之昂搖了搖頭,走出了房子。
「我剛才看到兩個人影。就在那裡。」許之昂指了指前面。
他們從天台上下來的時候,實驗樓圍滿了學生。陸玲華死死地低著頭,杜德用力握著她的手,無論領導和保安怎麼咒罵,他都沒有鬆開。
男人看了看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走回了房裡,關上了門。
「這是做什麼的?」許之昂看著林剛問。
杜德想到了剛才做的噩夢,他四處看了看,果然,在房間前面的一個角落,兩個人影靜靜地杵立在那裡,悄無聲息地盯著他。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s市和林城街道很像,不過這裏的民居有些多,計程車的顏色也不一樣。
「走吧。」許之昂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向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他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看見有人影的地方,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沙沙作響。
「你瘋叫什麼,差點嚇死小爺。」那個男孩抬頭罵了一句。
車子上的人漸漸少了,陳池慢慢鬆開了喬夢夢,但是他依然一臉沉思,陷入在案子裏面。
「陰陽客棧又死人了,我們剛接手這個案子,所以麻煩你們了。杜德在嗎?」陳池笑了笑說。
「沒事,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林剛接過煙問道。
「胡說什麼?」喬夢夢這次脖子都羞紅了。
愛!想到這個字,陸玲華的眼淚落了下來,杜德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杜德出事,那她該怎麼辦?
兩個人走到學校門口,亮出證件,保安離開帶著他們來到了學校的教導處。在教導處領導的安排下,他們來到了李笑生前的宿舍。
「啊!」陸玲華一下捂住了嘴巴。
兩人邂逅的那一個夜晚,陸玲華一個人坐在實驗樓裏面構思作業課題,為了這個課題,她已經忙了一個星期,但是卻沒有根本性的進展。這讓她很頭疼,於是每天晚上,她便會偷偷來到學校實驗樓,這裏少了白天的喧嘩,多了夜晚的寧靜,是適合沉靜構思課題的最好地方。
也許是他們都為了同一個目標,生活開始慢慢好轉,兩個人開始有了積蓄。他們漸漸覺得當初離開學校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直到有一天,杜德偶爾經過陸玲華工作的酒店去找她,卻發現陸玲華和一個男人在糾纏,於是他便沖了上去https://read.99csw.com
「我們是在親密的時候被抓住的,所以,唉……」陸玲華不知道該怎麼說。
杜德冷得直打哆嗦,最後終於受不了了,被活生生地冷醒。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縮了縮肩頭,突然感到幾股冷風一陣陣地朝自己身上猛吹。
「這太快了吧。你先放開。」喬夢夢感覺自己全身陷入了棉花堆里,想掙扎卻沒有一絲力氣。
許之昂則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而是走了過去,愣愣地看著其中的一個床鋪,那個床鋪上面已經沒有任何被褥,不過牆壁上貼著一些海報。
那次以後,他發誓要做一名警察,在夏安的幫助下,他成功成為一名刑警,並且根據自己的特長,屢破奇案,最終成為明城的驕傲,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隱私,他所有的榮譽都是建立在痛苦的基礎上。
「你個流氓。」喬夢夢揮手推開了陳池,但是身體一晃,差點翻到後面去。
陳池這才發現,整個屋子的窗帘都是拉著的,如果不開燈,裏面簡直和晚上沒區別。這樣一個陰暗的環境,應該是為了適應某種性格吧。
陸玲華的目光轉移到了前面一個建築物上,那裡是s市建築學院的實驗樓,她和杜德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我們的故事,你們也許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和你們一樣,愛得那麼洶湧,那麼激烈……」陸玲華的眼淚落了下來。
「我喜歡你,每天晚上都夢見你,睡著了夢見你。我們在一起吧。永遠都不分開,好嗎?」
車子很快回到了市區,但是林剛並沒有向刑警隊開去,而是開往了s市職業技術學院。
「是啊,可能看錯了吧。」許之昂沒有再說話,他低頭看了看地面,地面上有一些陳舊性染色,似乎是血和什麼東西摻和在一起。
男孩沒有理她,繼續向上爬去。
「不會,她的屍體最初是抬回局裡,後來被家屬拉走火化了的,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林剛搖了搖頭。
本來,他們以為可以這樣相愛和結婚,成為幸福的夫妻。可是,明城刑警隊的一次任務讓他們徹底分開了。為了吸引一個罪犯,刑警隊讓周晶晶當做誘餌,可惜在抓捕的時候,對方挾持了周晶晶,然後把她推到了河裡。
小路很窄,也許是冬天的緣故,兩邊看著光禿禿的,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他們來到了偏門。這裏和前面的正門儼然是兩個地方,本來許之昂以為因為命案,偏門應該早就沒有人住了。但是,偏門竟然還有幾家商鋪開著門。
「怎麼會這樣?」喬夢夢和陳池對視了一眼。
「那裡就是陰陽客棧。」林剛指了指前面一個廢棄的屋子說。
構思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陸玲華被一個啪嗒啪嗒的聲音打斷了。她不禁火冒三丈,走出了教室。結果看見一個男孩正在向實驗樓的天台攀爬,因為那個入口鐵門太過狹窄,所以他只能一下一下往上挪。
左邊有一條小路,旁邊還豎了個牌子,那裡應該是通往偏門的路。從兩邊的荒草來看,似乎那裡並不受歡迎,彷彿一條通往死亡的路,讓人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抵觸感。
開門的是陸玲華,她大約二十四五歲,頭髮簡單地束在一起,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眼神警惕地看著門外的陳池和喬夢夢。
「你叫什麼啊!哪個班的?」陸玲華問他。
「是的,杜德總是說要殺了他,有時候,有時候我真擔心那個黃老闆死了,會被人誤會是杜德殺的。」陸玲華剛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怎麼了?」林剛問。
「杜德,杜德。」一個人抱住了他,溫暖包圍他,冰冷開始退場,他睜開眼,看到了女朋友陸玲華溫和的眼神。
「他們一定有很多期望,但是卻無法實現。尤其是陰陽客棧的事情,讓他們更加失落,興許會出現抑鬱情緒。」陳池說著向前走去。
陸玲華愣了一下,然後躺倒在了杜德身邊。
頭頂上的一盞白熾燈閃了幾下,然後亮了,整個房子頓時一片雪亮。
「哎呀。」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男孩嚇了一跳,他身體一彎,從半空掉了下來。
「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好嗎?」陳池柔聲說道。
紙人飄到了他面前,長長的竹子做成的指甲輕輕划著他的皮膚,陰冷的氣息侵入他的體內,讓他的靈魂跟著顫抖。
「怎麼還有電?」許之昂問。
那是一個女人,此刻,她一頭漆黑的長發,被水凝結成一條條貼在腦後,了無聲息。黑與紅形成鮮明的對比,僵硬得可怖。再往下看,一隻白森森的手,被水浸泡得慘白,五指猙獰地彎曲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房間的燈被打開了,杜德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像一隻受傷的小貓,蜷縮在床邊,因為恐懼的原因,身體時不時發出一絲顫抖。
「我們不分開,永遠不分開。」忽然,陳池一下從背後抱住了喬夢夢,輕聲呢喃著。
「怎麼了?」聽到喊聲的林剛慌忙走了過來。
「車來了,上車。」陳池忽然一把抓住喬夢夢的手向前面一輛公交車跑去。
忽然,許之昂一把撕開了那個海報,在海報的下面有一張七寸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男孩,衝https://read.99csw.com著他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陳池沒有開車,也沒有穿警服。他和喬夢夢走在街上顯得很不協調,尤其是喬夢夢一臉怒視的表情,讓人以為他是一個罪犯。
照片上的男孩正是李笑。
陸玲華頓時理虧了,現在確實是自由時間,但是她還是不甘示弱地說:「那也不能去上面。」
喬夢夢的身體幾乎要僵直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初吻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生,曾經憧憬,夢幻了無數次的場面,竟然根本沒有讓她反應便發生了。她緊緊抱著陳池,任憑陳池的舌頭鑽進來,和她的舌頭糾纏到一起。
「目前還沒有,只能等見到他們才知道。」陳池說著向前走去。
蒼黃的河水翻滾,冷風凄凄,吹得河岸兩邊的垂柳已經不那樣翠碧喜人,一群人站在河沿上忙忙碌碌。女的哭天搶地,男的心急火燎來回奔走,拿繩索、竹筏、木梯在水裡打撈著。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許之昂也不禁環住雙肩,在冷風裡瑟瑟發抖,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個現場有些特別,如果長時間待著會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可能是和它依山而建的緣故吧。」林剛邊說邊走到旁邊摸索了一下,拉了拉燈的開關。
「你知道杜德和陸玲華的居住地離這裡有多遠嗎?」喬夢夢看著無所事事的陳池說。
那個人頭真的是石膏做的嗎?
「你個孫子,誰讓你在這裏製造噪音。」剛剛湧上來的同情心一下變成了怒火,陸玲華也大聲罵道。
朦朧中,眼前的河畔變成了荒涼的墳地,那些哭泣的女人,奔走的男人變成了穿著紅白相間的人,他們吹著嗩吶,敲著銅鑼,抬著一頂轎子搖搖晃晃向前走著,裏面隱約有一個人頭在晃動,那個人頭睜著眼,目光直直地看著許之昂。
公交車啟動了,晃晃悠悠向前開去,經過拐彎的時候,喬夢夢抓著吊杆的手突然滑了下來,她的整個人一下撲倒在陳池的懷裡。
「不用麻煩了。」喬夢夢慌忙站了起來,接過茶壺。
林剛和那些人聊天的時候,許之昂則圍著那個轎子看了起來,回國后,許之昂見過不少中國風的東西,但是這種轎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聽說是用來娶鬼親的。他在想,這個轎子里難道是要坐屍體嗎?
「這點確實奇怪,最初我懷疑那個視頻是造假的,但是走訪的民警說那絕對不可能,因為他自己就是學習計算機的,如果是造假的話,一眼就能看出來。」林剛說著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什麼人頭?」陳池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到站了,陳池拉著喬夢夢下了車。有風吹過來,吹醒了喬夢夢羞澀的心。
似乎一場夢,在夢裡,兩個人盡情表達著自己的愛情。陳池已經好久沒有動過感情,他乾涸的心似乎被雨水沖洗了一遍,整個人用力抱著喬夢夢,激|情涌動到全身,他的面前閃爍著喬夢夢和自己在一起的無數個畫面,那些畫面重疊到一起,交織成一幕浪漫的愛情電影,讓他留戀萬分。
那個男人是酒店的一個大客戶,每次來到酒店他總會騷擾酒店的女性員工,杜德的衝動不但讓陸玲華失去了工作,還讓他們賠了一大筆錢。
房間里,一片黑暗,杜德蜷縮在床上,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會不會鄭亞飛根本就沒死?」許之昂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許之昂推開了陰陽客棧的門,迎面一股濃重的陰鬱氣息,他不禁皺了皺眉頭。房子不大,也許是因為靠山修建的緣故,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味道。現在房子裏面只有一些散落的傢具,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
穿過樓房,前面出現一棟居民樓,下面是一些小商販們在賣菜,偶爾有車輛從那裡經過。原來從前面也可以過去,他們繞了一個大圈子。
「是嗎?張欣欣還在嗎?」林剛走進宿舍一邊打量著裏面的情況一邊問。
陳池似乎在想什麼東西,對於喬夢夢的怒視熟視無睹。
這是一棟七樓的宿舍樓,李笑生前宿舍在三樓308。
天台上的確很清靜,幾乎可以俯視整個校園,那個男孩躺在天台上看著夜幕,翹著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樣子,如果不是穿著裙子,陸玲華也想那樣。
終於,那個在河裡摸索的男人上來了,三個人拖著一團紅色的東西從河裡走到了岸上,那是一種被水浸過的深紅,像是血凝固的顏色。
嗩吶和銅鑼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吹了起來,那個喜轎也被人抬起來,隨著吹吹打打的聲音一起向天平山風景區裏面走去。
「那裡有鬼……有鬼,有個人頭。」杜德指著窗外說。
好不容易擠上來公交車,喬夢夢才發現上面擠滿了人,陳池和她緊挨著身體,她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杜德,建築工程技術1班的,你呢?」男孩問。
「這不是迷信嗎?死人怎麼可以結親?」許之昂對於這樣的風俗一臉迷惑,他從小在國外,根本沒有聽過這樣的事。
「半年了,不能開燈,就像是一個殭屍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他不咬人吸血。」陸玲華苦笑著說道。
旁邊的商鋪里走出來幾個人,他們和之前在正門遇到的商戶一樣,把林剛圍到了一read.99csw•com起,嘰嘰喳喳的抱怨又一次開始了。
許之昂仔細辨認著,他覺得那個人頭似乎有些熟悉,終於,那個轎子停了下來,他看到那個人頭的樣子,那赫然是他自己。
許之昂放下相機,那個人影卻消失不見了。這個時候,林剛走了進來。
「哎,孫子,做什麼?」終於,還是陸玲華打破了沉默,用手輕輕碰了碰杜德,杜德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後順勢把她拉進了懷裡。
「玲華,你說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怎麼辦?」突然,陳池喊出了一個名字。
喬夢夢還想說什麼,卻被陳池拉住,三個人同時沉默了,房間里很安靜,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疑問。陳池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杜德之所以崩潰的最大原因除了事業的失敗,更主要的是身體的壓力,他猶豫著是不是該對陸玲華說一下,其實杜德的情況只是因為受到驚嚇,是心理緣故,但是這話是對一個女人說,實在不好意思。
「黃老闆,就是那個客戶吧。」陳池問。
「大學生談戀愛不是很正常嗎?也不至於開除吧。」喬夢夢愣住了。
「小爺說認真的。」杜德突然翻起了身子,翻到了陸玲華的身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許之昂一個人坐在一邊,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風景區。這個地方和其他風景區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應該是大門的旁邊豎立了一座兩米高的雕塑像,那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雕像。兩邊是賣紀念品的小店,然後是旅社和飯店。
「是黃老闆的人頭,那個人頭怎麼會飛呢?我早就把他砍下來了,他還會飛,他還不甘心?他要搶我媳婦,我砍死他,砍死他。」杜德的情緒陡然激烈起來,歇斯底里地喊著。
「這是人們的正常反應,一個嬰兒對於死亡和鬼魂之說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那帶著恐懼的影像。同樣,隨著嬰兒長大,經歷一些事情后,恐懼的影像會儲存在他的腦子裡,等到人們提到那些東西,他們腦子裡的恐怖影像會釋放出來,於是便會產生噩夢和恐懼。你之前從未接觸過這類東西,我想你做的噩夢一定是你曾經恐懼的場景,然後融合了剛才看到的娶鬼親。」林剛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典型的受挫後遺症,不過我覺得杜德的這種受傷不是簡單的創業失敗產生的,他的心裏應該有更大的壓力。是不是出於你們離開學校的那個原因?」陳池問。
「那裡是牆壁啊!」林剛疑惑地看了看他。
「你猜他們會是什麼樣的人?」陳池說。
許之昂目送著那些人離開,他的心依然在跳個不停。
「清靜清靜。」男孩頭也不回地說。
眼前是一片廢棄的樓房,地面上到處是亂七八糟的石堆和垃圾,路面也變得崎嶇不平。喬夢夢穿的鞋走在上面很不方便,每走一步腳跟便崴一下,陳池只得轉過頭拉著她的手慢慢向前行走。
重新回到天平山風景區正門的時候,許之昂看見那裡圍滿了群眾,除了之前的商鋪外,還多了很多穿著奇怪衣服的人,那些人的衣服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白色,他們聚集在一起,有的拿著嗩吶,有的拿著銅鑼,彷彿在等人。
「哦,就是他,他退學了。簡直不可思議。」
「談戀愛親密很正常啊,你們學校怎麼這樣?」
看到這裏,陸玲華的心不禁有些悸動,她四下看了看,然後自己跟著爬了上去。
「那是上次勘察現場時魯米諾藥劑留下的痕迹,這是李笑被害的第一現場,當時兇手就是在這裏殺死李笑,致命的傷口是心口一刀,除此之外,死者的胳膊上還有一刀,從痕迹學推論,死者可能和兇手有過爭執,但是還是被兇手殺害了。後來,兇手把血跡清理乾淨,把李笑的屍體拖到門口。」林剛說道。
「什麼意思?」
天平山,這個被s市規劃為以愛情為主題的風景區,此刻蒙上了一層陰鬱。甚至有人覺得,那個神秘的陰陽客棧也應該成為風景區的一部分,它的詭秘程度和世界十大鬧鬼地方的情景不差分毫。
「我又看到了,又看到他們了。」杜德的聲音沙啞著,如同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
「是只貓,沒事。」陳池看清了那個黑影,笑呵呵地說,結果沒想到喬夢夢也抬起了頭,兩個人的鼻子一下貼到了一起,一股淡淡的香味竄進陳池的鼻息里,他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啊,杜德大聲叫了起來。
「你發現什麼了?」喬夢夢問。
「你去上面做什麼啊!」陸玲華問他。
「你……你沒事吧。」陸玲華慌忙跑了過去。
靜謐的夜幕下,兩個人開始熟悉,從學校的建築聊到當紅的明星,最後他們聊到了陸玲華的課題上。陸玲華沒有想到,學習建築工程的杜德竟然對設計有著令人驚訝的想法,她之前一直疑惑的地方,在杜德的幫助下,很快找到了思路。
看到有警察過來,那些娶親的人慌忙站了起來。許之昂走到跟前才看見,那些人中間有一個華麗的轎子,轎子全身通紅,上面掛滿了流蘇吊墜,看起來如同古代大戶人家女兒出閣的喜轎。
這個時候,喬夢夢也反應了過來,慌忙推開了陳池。
「現在是下課時間,誰規定不能製造噪音了。九九藏書」男孩反擊道。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兩個紙人隱藏在黑暗中,彷彿根本沒有出現一樣。
「你……幹什麼?」陸玲華被他的眼睛盯得害羞了。
陸玲華也坐了起來,低下了頭。有風吹過來,涼涼的,但是他們的心卻熱情似火。
「陸玲華,建築設計2班。」陸玲華坐到了杜德的身邊。
那天晚上,他們像往常一樣在天台約會。月光下的親密讓他們的心開始躁動,情緒激動的杜德解開了陸玲華的衣服,脫掉了她的內衣,然後開始了他們期待已久的第一次。
「那你知道從這裏走到那裡要多長時間嗎?」
這種平靜的生活是許之昂喜歡的,但是很快因為一個女孩的到來徹底顛覆了。女孩叫周晶晶,是從下面一個派出所調過來的,她的工作是協助刑警隊和110之間的案情交流。久而久之,兩個人產生了感情,他們戀愛了。
「玲華,你別走,別走,別離開我。」杜德孩子般哭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陸玲華衝著他大聲喊了起來。
許之昂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樣子,頭要炸開了一樣暈眩。那青白的臉、烏紫的唇、頭髮的黑、猩紅的衣裳、手指的猙獰混合到一起,如同一個鬼魅的幽靈,在他眼前慢慢復活了。
杜德吸兩口冷氣,身體一片冰涼,那個夜晚回來了,噩夢再次降臨。
對著門的正前方是一個走廊,許之昂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很快整個房子的結構許之昂了解了一個大概,為了方便其他人,許之昂拿起相機對屋子裡的一些結構拍了幾張照片。閃光燈在昏暗的房子里發出耀眼的光芒,恍惚中,許之昂似乎看到前面站著兩個人影,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
林剛已經是第二次來這裏,很多商戶甚至都認識他。從警車上剛下來,旁邊的商戶們便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了最近他們因為這個陰陽客棧受的委屈。
這裡是s市的郊區,從陽台上可以看到市區的高樓大廈,遠遠望去,有一種脫離人間的感覺。
「不會是夢到娶鬼親了吧?」林剛笑了笑,重新發動了車子。
「上次民警給我的走訪報告很粗糙,對於李笑,我始終覺得是一個突破口。首先那個約他的人一定不是鄭亞飛。」林剛停下車子說道。
這個時候,前面響起一個清脆的爆竹聲,旁邊歇息的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林剛拉著許之昂走到了旁邊。
喬夢夢沒有再說話,漲紅了臉,旁邊的人對他們的舉動充滿了疑惑。
「啊!」許之昂嚇了一跳,叫了起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陸玲華走過去抱住了他。
「這裏的景區是綜合管理,都是單獨供電,否則旁邊的幾戶商鋪沒辦法用電。」林剛解釋道。
陳池愣了一下,立刻意識過來,滿臉羞澀地鬆開了喬夢夢的手。
喬夢夢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她的心裏有個地方突然鬆動起來,剛才陳池的話如同一縷清風吹進她的心裏。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陳池,陳池對他敬禮的囧樣,後來他和陳池之間的種種情節畫面,她的心跳不禁加速,這種感覺像極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我們可以進去嗎?」陳池禮貌地問了一句。
「他退學了?」林剛愣住了。
「你認真的?」陸玲華漲紅了臉,在她的心裏,早已經喜歡上了杜德,只是杜德的突然表白,讓她有種眩暈的感覺。
「哈哈哈。」車子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陸玲華抱著杜德,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
杜德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陸玲華擦了擦臉上的淚,站了起來。
「是啊,你怎麼知道?」許之昂點點頭。
房子不大,大約四十多平方米,客廳很小,除了一張沙發,一個茶几,便是前面放了一個柜子,上面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電視。
「哈哈,那是假的,你以為現在這個社會還真的准許他們抬著屍體滿街跑啊,那是根據要娶的陰親人的樣子做的石膏模型,當然看起來和人頭很逼真啊!」林剛笑了起來。
「是啊,你還沒說你們為什麼被學校開除了呀!」喬夢夢跟著說道。
「現在308隻有三個人,李笑死後,有的同學不願意待在這裏,有的是搬到了其他宿舍,有的甚至直接退學了。」宿舍值班老師邊說邊推開了門。
陳池和喬夢夢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不禁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陳池快速拉起喬夢夢的手,向樓上跑去。
「我能問下,你和黃老闆的事情嗎?」陳池頓了頓說道。
愛情如同遇到油的火,瞬間在兩個人之間點燃,他們期待著未來,小心翼翼經營著愛情,他們約定畢業以後一起去南方大城市發展,然後紮根、買房、生子,共度一生。可是所有的憧憬在一個夜晚被打破了。
男孩在掉下來的瞬間,慌忙抓住了旁邊的樓梯,身體晃了一下,總算沒有摔倒在地上。
「的確,是這樣子的。」許之昂的語言有些僵硬,他又想起了那個河畔,那些奔走的人,那個被打撈上來的女人。
「過來這邊扶著。」陳池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了自己身邊。
「我給你們警察說過很多次,還有什麼好問的。」陸玲華從廚房拎著一個裝滿熱水的read.99csw.com茶壺走到他們面前。
杜德站在窗邊,身體哆嗦著,目光驚恐地看著外面。
「沒事吧。」陳池慌忙扶住了她,但是沒注意,手一下子搭到了她的臉上。
許之昂睜開了眼,一下坐了起來。
那次以後,陸玲華和杜德每天都會來天台,他們的交流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天,杜德躺在地上突然說了一句話:「你躺到我身邊吧。」
「真的有鬼,有個人頭在飛。」杜德轉過頭看著陸玲華說。
「裏面有個人頭。」許之昂說。
突然,卧室里傳來了杜德的驚叫聲,陳池慌忙站起來,沖了進去。
「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看見林剛,為首的一個人慌忙遞過來一根煙。
「陳池,你說什麼?」喬夢夢頓時驚呆了。
陳池停了下來,目光落到了對面居民樓上,杜德和陸玲華居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的頂樓,從房子位置上來看,他們的房子臨街。
杜德和陸玲華又一次陷入了失落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天平山風景區招標的廣告,於是決定最後賭一把,他們把剩餘的錢全部投了進去,沒想到最後竟然又出了陰陽客棧的事。
也許,那是他一生的噩夢。如果不是那一場噩夢,可能許之昂現在永遠不會身著這身警服。當年雖然在明城破解了蔡德的案子,但是他的資歷並不能成為一名刑警,他也並不願意做一名警察。在夏安的一再要求下,他做了一名刑警隊的資料員,只有到案情需要的時候,他會和夏安一起出主意,平常的工作和內勤沒什麼區別。
這一次,陸玲華沒有掙扎,安靜地抱住了杜德。
「來的時候我做了調查,杜德和陸玲華以前經常坐這一路車,然後回家,他們在公交車上一定很幸福,很甜蜜。但是自從王坤死後,他們就很少出來過,即使警察問話,他們也顯得小心翼翼,我覺得他們一定知道什麼。」陳池說道。
「大約三公里吧,應該在s市的郊區。」陳池回答。
許之昂盯著那張照片,他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快變成一股冷氣,從他的後背悄無聲息地爬上來,繼而瀰漫到全身各個角落。他的腦子裡閃過兩個字。
夢裡的冷風怎麼會吹到現實里來?杜德睡眼朦朧地望了望正對著床尾的窗戶,發現兩扇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絲縫隙。
「很多時候我在宿舍睡覺,夢見你躺在我身邊。」杜德說話了。
陸玲華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啊!」喬夢夢叫了起來,一下抱住了陳池。
「沒事,做了一個噩夢。」許之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當然認真的,我像開玩笑的嗎?」杜德坐了起來,一臉真誠。
「是的,的確很奇怪,報告上說,李笑的舍友張欣欣曾經證實他見過李笑和鄭亞飛視頻。」許之昂疑惑地說。
「哦,這是s市的風俗,名叫娶鬼親,這個風俗很早就有了。大戶人家沒有成年的兒女如果夭折了,父母害怕他在陰間太過孤單,便會找人尋找同樣夭折的人家,兩家進行聯親。這種風俗很多地方都有,有的叫結陰親,有的叫嫁鬼。」林剛解釋道。
「怎麼這裏還有一張照片。哎呀。」老師叫了起來。
「杜德,你聽話,聽話,別激動。」陸玲華緊緊抱著杜德,眼淚落了下來。
「我們,我們出去說吧。」陸玲華看了看床上的杜德,嘆了口氣。
「三個小時吧,計程車需要二十分鐘,公交車一個小時。」陳池轉頭看了喬夢夢一下,「你選擇坐什麼?」
這是陳池第一次來s市,中國的城市大都一樣,國外有位建築師曾經說過,中國很多城市大同小異,沒有什麼特色。
那冷風不是從外面吹進來的,會是從哪裡吹來呢?
現實社會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好,兩個人很快知道了什麼叫生活。最開始他們做的工作是最簡單的普工行業,每天累死累活,月底卻拿不了幾個錢。後來,他們轉向了服務行業,杜德去了一家保險公司,陸玲華去了一個酒店做迎賓。
當年,杜德和陸玲華被學校開除后,兩人沒有和家人說。他們無法想象當家人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學校開除後會有怎樣的反應。最開始,兩人覺得離開了學校也好,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兩個人一起找工作,可以提早為以後的生活打下基礎。
「怎麼了?」喬夢夢看了看他。
十分鐘后,車子停了一站,車上的人少了。但是陳池似乎還在想東西,左手依然緊緊抓著喬夢夢的手,沒有放開。
「聽領導的意見。」喬夢夢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
紙人。
「你……你放開些。」喬夢夢推了推陳池。
穿過人群,他們來到了居民樓的院子裏面,樓道里有些黑,也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臭味。陳池走在前面,喬夢夢緊緊拉著他的衣服,走到三樓的時候,旁邊一個角落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一下掠過喬夢夢的旁邊。
女人們突然不哭了,男人們也不急了,默默地看著那團紅色的東西慢慢舒展開,平放在岸邊。
「哇塞,這年頭警察美女都這麼浪漫啊!」突然,旁邊一個男孩嬉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有人衝上了天台,為首的是學校的領導,身後還跟了學校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