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晴忍不住四處張望。
可晴說："聲音使我害怕，我選擇靜寂。"
可晴維持緘默。
蘇醒時可晴覺得心境平和，張醫生的面孔趨得很近，她朝他微笑。"我又成為光頭了？"
屈展卷每天來看她，向她報告工作進度。
"誰，下來呀。"
洛美芬揚揚手離去。
可晴意興闌珊，動也不動獨自坐著直到大廳的燈亮起來。
她連忙答："斟一壺咖啡來。"聲線十分不自然。
"輕些，她睡著了。"
可晴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可晴躺在床上，"我已儘力。"
"那多好。"
屈展卷即時說："那當然，我不會遊說你勉強出席。"
"會否回心轉意？"
看護走進來，"病人需要休息了。"
"可晴，你是一個最最奇怪的女孩。"
他微笑，"我天天在這裏上班。"
傭人一聽這句話，立刻進來："大門在這邊。"
"你不再上學？"
可晴不由得搖頭而笑，這一對活寶。
可晴十分固執，"我生下來就沒有聽覺。"
"你祖父覺得人多高興。"
可晴緩緩搖頭，"不，我不需要用人。"
屈展卷微笑，"我沒有你的那種朋友。"
張醫生無言。
這個清麗的年輕女子臉容憔悴，顯然受到極大的精神折磨。
"看到你精神尚好，十分安慰，書館希望你出席書本移交手續。"
終於書本都全部整理出來。
他終於找上門來。
"是，謝謝你，張醫生。"
可晴打開盒子，呀地一聲，盒子里放著一本小小書，只有火柴盒子大小，製作精美，分明是件古董，她連忙取出翻閱。
張醫生苦笑，"可晴，我很高興你仍然維持著幽默感。"
"有，我的薪水，一半交予她，直至她找到工作。"
"早知如此，在治愈你的前後，就該給你心理輔助，我疏忽了你應變的痛苦。"
可晴振作起來，"好，好。"
"是我的新耳朵累事，聽到許多不該聽到的故事，像一個硬是要把所有是非搬弄給我知道的好事之徒，喋喋不休，討厭到極點。"
機會需自己抓緊，假使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作為，也不再用怨天尤人。
他眼內只有書、書、書。
"秦小姐，請恕我冒昧，我有一個主意，你呢，好像需要一個助手幫你打點生活細節，我的要求很簡單，有個地方食宿就可以了。"
"可晴對你特別寬宏大量。"
"可晴，你好。"
他又問可晴："我可以為你帶什麼來？"
"吵死人了，大聲叫笑跳水。"
張醫生碰到他有事業以來最棘手的問題。
誠懇的態度，眼神閃過一絲盼望，略為凄惶
"還有半小時散場，去換衣物吧。"
"秦小姐，可以收留我嗎，我不會叫你失望。"
屈展卷轉過頭去問："我幾時可以再來？"
"將來工作之際——"
"你有一個朋友在門口等。"
漸漸腳步聲遠去，大屋靜得一根針掉地下都聽得見。
可晴說："我追求的是寧靜的生活，不是聲響。"
可晴不出聲。
"很寧靜。"
"怎麼樣？"
"對，你是書館館長。"
麻|醉|葯使她萬分鬆弛，失去知覺前剎那間看到祖父趨前來看她。
張思們仰起頭，她說得對，他沒有家室，終身努力實驗工作，他也沒有傾吐心事的對象。
"這次手術是最後一次。"
看護說："多麼可愛的年輕人。"
可晴又聽到他的心聲："到了後來，我發覺我們的興趣愛好是那麼相似，我希望進一步發展。"
屈展卷不再出聲，只是微笑。
可晴心中
九_九_藏_書一絲悔意也無。她都設想到了，聲音平靜而悲哀。
"我明日出院。"
"嬰兒的哭聲——"
他開口，又閉上嘴。
"生辰快樂。"
劉枝芯看急了，"秦小姐，你耳朵不方便，我可以做你的耳目。"
"是你。"
可晴說："介紹一位好友給你們，這是劉枝芯，好好照顧她，她車子壞了，很受了一點驚，你們負責招呼她，兼送她回家。"
傭人機靈，立刻知覺，吩咐下去之後在門外附近抹灰塵。
可晴笑答："不難猜到。
"人家父母怎麼想，你喜歡我，當然覺得無礙，站我這一邊，處處幫著我，可是外人對身體有殘障的人，始終忌憚。"
"有，怎麼沒有。"
三句話便形容了她這個人。
"我們到市區跳舞，你要不要來？"
"但是你現在可以聽到音樂，你不覺音樂悅耳？"
"你毋需向我交待。"
可晴微笑，"哪有那麼多人。"
"交給我辦好了。"
許仲軒黯然離去。
不知怎地，可晴覺得她心理上還沒有準備好，她："我已經約了人。"
"我去叫他進來。"
可晴說："一點損失也無。"
"一定是與書有關吧？"
"其實呢，做一個普通健康的人最快樂。"
許仲軒只得告辭，走到門口，他還想回頭說些什麼，一心以為可晴似平日那樣在背後送他，等轉過身子，才發覺她早已不在。
張醫生再三問她："一點留戀也無？"
"但又有幾個人會那樣想。"
"張思憫，請你施手術讓我回復到靜寂世界里去。"
她的眼睛又亮起來，"真的？"
聽過了，見過了，體驗過了，她情願回到從前世界里去。
"不，太多惡言惡語，不聽為佳。"
進到屋子，才發覺真正喧嘩，屋子裡起碼有三十名年輕人，方才在停車場見過的劉枝芯正在表演跳水。
可晴發現了一個事實，"甄律師，你仍然想控制我。"
"可晴，彼時你是一個聾人。"
看護笑答："傍晚吧。"
"人人都那麼說。"她微笑。
可晴當然知道他心中想些什麼。
可晴又聽到了別的聲音。
"喂，切莫氣餒。"
"有沒有約人，一起吃飯可好？"
可晴點點頭。
"讓我恢復舊時那樣。
"真是一場誤會。"
背後忽然有人輕輕叫她："可晴。"
可晴微笑，"我沒有問題，我會照顧自己。"
許仲軒頹然，"我們太低估了你的智慧。"
可晴抬起頭，"呵，是你。"
這是誰企圖吸引她注意？
甄律師輕輕走進來，神情困惑，鼻子發紅，"你這孩子……"
可晴不出聲。
可晴看看他笑，"送什麼給我？"
啊對，孟少屏同她說話的時候，演出也同樣成功。
"不要心急，她慢慢會恢複信心。"
"秦小姐，我沒有家，我自一個朋友的公寓跳到另一處，居無定所。"
原來一年那麼快已經過去，不管你願不願意，快樂與否，時光暗渡，可晴黯然。
可晴意外，"你會手語？"
"甄律師已同我說過。"
她想說什麼？可晴微笑看著她。
"我永遠不會習慣它。"
"正在學習，做得不好，請多多指教。"
他仍用手語答："是，我們會挑選贈書精要部分發新聞稿吸引公眾注意，並且鼓勵閱讀風氣。"
老婦扁著嘴，"我可是要睡午覺。"
劉枝芯報以感激的一眼。
"還有，我是祖父遺產read.99csw.com的承繼人。"可晴故意那樣講。
是傭人們在談論她。
"你真的那麼想？"
"他沒有父母。"
兩個人有說有笑，相當愉快，但是可晴一直覺得這隻不過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不涉及其它。
"可不就是我，沒有帖子，卻想白吃白玩。"
看護滿意地離去。
可晴直認不諱："是，我其實很懂得保護自己，不過，怎麼可以讓你們曉得呢，若無機可乘，還有誰來理我。"語氣異常不在乎。
甄律師只得搖頭說："與眾不同總要吃苦。"
"再等一等。"
那樣堅強與決絕，真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久之前，信任他的時候，還百分之一百全情投入。
許仲軒欠欠身，"在這裏等了你三個小時。"
"呵，正是我最需要的。"
她勸慰甄氏："你們有聽覺的人，一直以為聽不見是一項重大損失，正像天資聰穎的人老是可憐資質較差的人一樣，可是你我都知道笨人永遠比聰明人開心。"
"你們可進一步發展？"
他很坦誠，"你是一個慷慨的女子，聽覺不便，祖父去世后，一個人生活。"
她轉過身子，這樣一來，眼睛朝著陽光，一時間有點刺目，看不清楚叫她的是誰。
"就在家裡舉行，只請十多名客人，由我精心挑選。
"可不是，"可晴說，"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車子駛到門口，看見新搬來的洋人鄰居正在張望。
小書一共只得七頁，文字是手寫的莎士比亞著名十四行詩"我可否將你比作一個夏日"，配精緻插圖，今可晴愛不釋手。
甄律師與張醫生笑出來，他倆打一個眼色，離開病房，"你們年輕人慢慢談。"
"正是你最想要的？"
屈展卷點點頭，"你受之無愧。"
他凝視秦可晴。
女傭訕訕走開。
屈展卷這時恍然大悟，"沒有人會那麼想。"
"為什麼不呢，"屈展卷鼓勵她，"簡單的儀式：你對大家講幾句話，圖書館敬贈紀念品。"
"愛搓麻將的太太見了你會頭痛。"
"我很喜歡。"
"秦家請客非來不可，菜肴最好。"
林永昌看到那張俏麗的面孔，已經覺得是一種榮幸，"一定一定。"
"咄，小屈是比較文學博士，圖書管理學士，誰敢欺侮他。"
他每日下了班來整理書本裝箱，傭人給他一壺普洱，他便工作至七八點鐘與可晴一起吃飯。
他走了。
"這雙耳朵不受歡迎。"
日後她仍然能夠靠手語以及讀唇來與人交通。
"張醫生，我不需要聽覺，它使我困擾，祖父說我可以自己做主，我懇請你幫我忙。"
"那可怕的莎榭蛋糕。"
過了許久，車子一輛輛離去，人聲漸沓，傭人已把地方收拾妥當，可晴仍然沒有動。
"有什麼打算？"
已經吃過午餐，傭人正在收拾。
"我明白。"
可晴勉強接過，"咦，還說不是指環。"
"下次我們自己帶酒來。"
"水晶一樣。"
"可晴，他們也難瞞你一世。"
"胡說，年輕人熱鬧一下有什麼不妥。"
"一個什麼都有的女子，不知送什麼才好。"
"那即是說，沒有禮物？"
可晴著急，"請你尊重我的意願。"
他隨她進屋，甄律師嘖嘖連聲："遲到一小時。"
可晴微笑，"我願意。"
"希望十年內本利一起歸還。"
"沒想到一晃眼竟然二十二歲了。"
可晴忽然心平氣和，"既然來了，還不快進去？"
"九_九_藏_書一定。"
那大孩子爬下樹來，敏捷一如猿猴。
可晴低下頭。
"我不想沽名釣譽。"
他自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盒子。
可晴笑答："可不是。"
今晚，她比什麼時候都像盂少屏：俏皮、慧黠、出人意表。
"你有無與親友商量過這件事？"
"不，只剩除耳邊一小角頭髮。"
可晴見軟的無效便來硬的："現在別進去，他們會把你推落水。"
他只是笑。
在人群中找張家洲與林永昌並不困難，他們的動作最大，笑聲至響，一見可晴過來，立刻圍住。
"莎榭巧克力蛋糕。"
在什麼地方見過？
呵感情消逝，只余忌憚，不見激動。
"是首飾？"可晴失望，"我最不喜歡珠寶。"
他走到她附近坐下來，做起手語。
"什麼，三個鐘頭那樣快就過去了？"
"不，你實驗成功，使我祖父臨終前得償所願，你是一名偉大的醫生。"
"剛想到府上收書，卻找不到你，嚇了一跳，以為你臨陣退縮。"
"張醫生，你亦明白我這一生都無需工作。"
"我已二十一歲，不小了。"
"是祖父。"
他們倆歡天喜地般走進屋裡。
"那麼，就聊聊天吧。"
一輛小跑車駛近停下來。
"我已經與少屏分手。"
"懇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們演技一流，裝得真像，難分真假，我著實享受。"
可晴笑答："洗澡都夠。"
"功課還好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顆小石子輕輕落在她面前。
"今天請客是什麼緣故，嗄，可晴生日？糟，我沒有帶禮物，不要緊？一樣歡迎？哈哈哈哈哈。"
片刻習慣下來，她才發覺大沙發一直坐著一個人，只不過她沒有注意到是誰。
他卻說："我不會跳舞。"
走進商業區，可晴想起美國人一句笑謔話："凡說金錢無用的人不知往何處購物"，櫥窗展品琳琅滿目，遊人如鯽。
可晴勸慰；"周末，又是白天。"
"謝謝你。"
"有些初版書在當時默默無名，一百年後反而家傳戶曉，命運奇突。"
"我相信你。"
她注意到他仍然芽白襯衫卡其褲，笑容似陽光般，令寂寞人更加落寞。
"我給你帶來幾本新人小說。"
"對，"屈展卷笑，"書館也是得益者。"
可晴訕笑，"即使在我最樂觀的時候，我也知道，我不會有孩子，人生本無十全十美，我不奢望。"
張家洲一下車就抱怨，"可晴，生日都不請我們，叫我們顏面無存。"
可晴不再說什麼。
"我根本沒有聽音樂的習慣。"
"真巧。"
可晴嘆口氣，翻開小說，讀到一半，打盹，索性合上雙目，有些小說具催眠作用，看兩眼便會睡著。
"你怎麼知道？"他十分訝異。
可晴訕笑，"欺騙過程中，我並不覺得痛苦，日夜有人陪伴我，感覺良好。"
"啊，這我可以理解。"
張醫生惻然。
是許仲軒。
看護納罕，"那不是你嗎，你應爭取機會呀。"
"書架子都空空如也。"
可晴回到門口，屈展卷也該出現了。
她用手托著頭，絲毫不覺太陽已經西斜，落在她頭頂，映成一圈金光。
"今天下午，我們會討論秦氏藏書捐贈問題。"
"原本，以為手術可以幫你。"
屈展卷看不懂這個手勢，"你想去釣魚？"
她忽然累了，決定回家，吵就吵一點吧。
"這真是我最最失敗的一項手術。"
接著，園丁也開始在長窗外巡視草地。
&九_九_藏_書quot;有無美女？"
"你看我都不會管人。"
果然，老太太害怕了，退後幾步，"我通知派出所。"
可晴笑，"可想跳舞？"
都說成功的聚會是來的客人比原先請的多，可是多出一倍也真的始料未及。
"一共一百六十多箱。"
他又說："公司賺錢。"
可晴坐在一個幽暗的角落，看傭人吸塵，機器啞啞的聲音有催眠作用，可晴發覺她的雙手仍然在簌簌的抖。
美芬經過書房，看見可晴獨自坐著，笑說："今天謝謝你。"
果然，他從不叫人久等，小小日本車噗噗聲駛至。
"對，"可晴只得勵她，"叫警察來好了。"
忽然之間她覺得這兩句話值得再說一遍："我沒有問題，我會照顧自己。"
秦可晴一生中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重大的決定，這還是第一次。
女傭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又說："那好極了。"
"做學生不靠一張嘴。"
可不就是屈展卷。
甄律師來電補好話："小屈是個有為青年。"
劉枝芯失望，整張臉垮下來，肩膀也略為佝僂。
"不要氣餒，來，我介紹男朋友給你。"
"不不不不不。"
忽然之間，像是聽到祖父說："可晴，你做得很好。"
"游泳？"
可晴只點點頭。
咦，原來是個女孩子，而且面熟，可晴見過她，她就是那個叫劉枝芯的少女。
剛才的表現那樣鎮定、冷淡、老練，叫她用盡了全力，此刻她只能坐在一角發獃。
"所以可以盡情欺侮他。"
可晴又笑，"你真幸運，可以在圖書館工作。"
"是嗎，他那麼想？"
可晴瞪她一眼，"你愛幾時來都可以，"接著補一句，"同朋友來也行。"
"對你的學業可會有影響？"
幸虧這時傭人走過，順便問一句："客人要茶嗎？"
"我想一個人靜靜過生日。"
"菜不夠不要緊，我們事後自己去吃雲吞面。"
"舞會在等著你呢。"
屈展卷有點失落，"以後沒有藉口在秦府吃晚餐了。"
"是嗎，你認識打牌的女士嗎，她們人數彷彿比從前少一截。"
"我也覺得吃一小塊就會長一大團肉。"
可晴點點頭。
"不再給我機會？"
臉頰有點涼，伸手去抹，才知道是眼淚。
"二十二歲生日，我替你設一舞會。"
"怎麼可以，這是人家住宅，洛美芬說不守規矩下次沒得玩。"
可晴剛想說不必要，忽然聽到他的心聲。
門一推開，她呵地一聲，那精神奕奕陽光笑容的正是屈展卷。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空氣極之清新，可晴訝異，她問自己：你在等誰，是屈展卷嗎，呵不要抱太大希望，以免再一次受傷。
屈展卷解釋："它是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工藝品。"
"不要緊，歡迎你。"
可晴答："你說得對，現在我再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可晴大樂，"我也不會。"
可晴微笑，真是有心人。
"跟我進來。"
屈展卷說他一下班就來，可晴獨自走到門外踱步。
"可晴，我是醫生，我怎麼可以毀壞你聽覺。"
傭人進來替他們斟咖啡。
"有人來看你。"
可晴忽然問："關於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老婦也不管可晴是誰就對牢訴苦："裡頭起碼有一百人。"
可晴開口："一次受傷，已經足夠。"講得再明白不過。
"可晴，你的生命，你的身體，你自己決定吧。"
客人都打扮得比可晴漂亮，他們使可晴展開笑臉。
可晴笑，&qｒeaｄ.９９cｓｗ.ｃomuot;我會讀唇，你放心如常說話好了。"
身後有人說："如果還有香檳就好了。"
可晴不禁微笑，貪婪是人類本性。
大門前有一棵橡樹，長得有二樓那麼高，可晴看到樹椏上坐著一個中童。
"像看電視上的歌舞節目，關上了音響。"
許仲軒知道這次是白來了。
"我的朋友？"可晴訝異。
手術定在三日後舉行。
可晴與他進書房坐下。
那人走近一點，輪廓漸漸分明，可晴動彈不得。
另一人說："喝醉了游泳開車都不好，又有人會藉酒意鬧事。"
"是我裝可憐嗎，不見得，我並沒有做戲。"
"不客氣，美芬，生日快樂。"
張家洲首先沒聲價說好。
可見主人是成功的。
"怎麼不出去玩呢，又不是沒有約會。"
"告訴我，置身舞會當中，感覺如何？"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開舞會以及去舞會，的確是高興事。
可晴答："也不是。"
什麼，這不是張家洲與林永昌兩兄弟嗎，今晚有請他倆？
"我從不相信背著創疤重頭來過，大家找新的出路豈非更好。"
林永昌大喜，"有無香檳？"
可晴一直躺在床上。
"我已與可晴打過招呼。"
"托賴，還趕得上。"
張思憫醫生遵守諾言，前來探訪可晴。
張思憫醫生說："做這項手術你需簽名。"
"下次吧，玩得高興點。"
甄律師無奈。
這時可晴站起來說："我還有點事。"
可晴朝劉枝芯眯眯眼，意思是"看你的了"。
"看得出你胖了。"
"同朋友見個面，喝口酒已經夠開心。"
這種事由他辦來，得心應手。
"我如果仍然聽不見，朋友至今還陪著我。"
可晴還未開口，傭人聽見，立刻："歡迎屈先生你天天來。"
"不不不，"可晴立刻說，"我不習慣做這種事。"
"你像煞一個明媚的夏日。"
可晴反而微笑，"張醫生，你有親友嗎？"
"我沒有親友。"
電梯到了樓下，可晴向他道別。
許仲軒並不笨，他當然知道人家已經對他起疑。
怪不得那時盂少屏一上來就藉故辭退保姆，好叫她孤立，易於擺布。
可晴不語。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也許，你倆可以重修舊好。"
"美女如雲。"
"不，是遊說。"他有點尷尬。
可晴苦笑。
"我小時候一直想，如果沒有書，世界會變成怎麼樣。"
可晴覺得她已經沒有深交的朋友。
"一本書也有命運，叫人感慨。"
可晴噓一聲。
"別急，打開來看。"
許仲軒的嘴唇沒有動，可是可晴清晰聽見他說："我想知道事情真的已經不能挽回了嗎？"
老太太堅持，"我要同主人說話。"
可是，洋諺過：NOPAIN，NOGAIN，再正確沒有了。
"我心中永懷感激。"
"他們對你絕非真心。"
"秦小姐，聽說你一個人住。"
張醫生長嘆一聲，"可晴，我無言。"
"那麼，我們下次再約。"
"奇怪，這麼久你還沒渡過適應期。"
依依不捨。
"我知道。"
當初，孟少屏也是這樣走進秦家來。
"可晴，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祝你順利。"
"請把電波截斷，還我本來面目。"
"你有否照顧她？"
她躑躅回房間。
"他們不再可以欺侮你。"
他的臉躲在樹葉叢中，可晴看不見他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