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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t heavy/輕重量級 第七章

Light heavy/輕重量級

第七章

「我記得是二十九歲。」
「自由?」
我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感到不快,於是說了句:「我也很抱歉。」又說,「香澄小姐真是個怪人啊。」
「什麼進行得順不順利啊。」我泰然應對,同時偷瞄了一眼正前方的鏡子,為自己的臉和耳朵都沒有變紅而鬆了一口氣,「不知怎的,我們倆明明連面都沒見過,卻自然而然地成了能聊天的朋友。」
「就是以自我為中心。最愛自己。後來她有了孩子,直接退學結婚了,現在連第二個孩子都有了。那個甩了無數個男人、讓我感到無比驕傲的朋友,居然在二十六七歲時已經成了兩個孩子的媽媽,真是不可思議啊。我不是說這不好,就是覺得有些奇怪。」
「怪人一詞可不足以表達我姐的奇怪啊。」他有力地下了斷言,聽起來有些可笑,「應該造一個新詞彙才行。」
「啊,和我一樣。」
剪完頭髮之後,我又幫她洗了一次頭。正當我要使用吹風機的時候,板橋香澄突然問我:「阿學會偶爾突然不聯繫你嗎?」
「不,我不是在問香澄小姐。」
聽了我的話,阿學感慨地說道:「西瓜小姐說得真好啊。」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攤開的雜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關心還是不關心。我隨意瞟了她一眼,發現她正在看東京市內的外科手術名醫排行榜,這跟她在我心中的健read.99csw.com康美人形象不太相符,令我感到有些意外。
「托你的福,在那之後就沒再出現過了。」我看向牆壁,不管看見什麼都覺得像是那隻蟲子。
「你們沒打算見面嗎?」
「對對。」
說話聲調很高的他並沒有說明自己為什麼又打來了電話,只是向我道歉說「我問了姐姐,她承認說了謊,給你添了麻煩,真是抱歉」。
電話並不是每天都有。他會每周挑一天或兩天打過來。當然,如果我想打過去的話也可以打,但由於我們倆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就像在沒有想看的電視劇時打發無聊的時間一樣,所以一周一次或兩次的頻率剛剛好,我也沒什麼更高的要求。就連他的名字叫作「學」這件事,我也是過了好久后才知道的。一開始我還有些客氣地叫他「學先生」,但鑒於他是個與我同齡的聊天對象,這種稱呼很麻煩,現在我就叫他「阿學」了。
「我昨天晚上正好在電視上看了一部電影,是個武打片,講的是師父向發誓復讎的主人公傳授武功的故事。」
「現在你還以她為傲嗎?」
我忍住即將浮現的笑容,她卻敏感地問我:「有什麼好笑的?」
板橋香澄卻沒有回答,而是問我:「你們平常都聊些什麼?」
「這麼說來,他自己也說過,說自己是纖細又一絲不苟https://read.99csw.com的A型血。」
我愣住了。就連完全不懂麻將的我,也覺得什麼「即使像風一樣快速和牌,也不會生氣」是明顯不可能的。
「嗯,他在這方面很認真的,是典型的A型血。」
「所以身體健康方面格外容易出狀況。」她似乎在無意之中說漏了嘴。
「前一陣子我問我姐:『你知道那個風速是什麼意思嗎?』想看她懂不懂。結果她自信滿滿地回答道:『啊,那個不是「即使你像風一樣快速和牌,我們也不會生氣喲」的意思嗎?』」
「二十七歲。」
我條件反射地介面問道:「他身體很不好嗎?」
「那當然了!」我回答道。現在的她更令我感到驕傲。「就連她那個奇怪的老公,現在也像是灑在西瓜上的鹽一樣了。」
也許是因為得知我們同齡的緣故,在那之後,我們毫無顧忌地以朋友的口氣聊了很久。當然,那時我們的共同話題就只有他姐姐,於是我說出了我們一起去買衣服時,香澄在試一條窄腿牛仔褲時脫不下來,結果在試衣間read•99csw•com里摔得啪啪響的故事。而他則對我說:「你知道麻將室的招牌上經常會寫『風速0.5』嗎?」
「啊,問我?」
「嗯?」我一邊將吹風機的插頭插|進插座里,一邊想了想,「雖然他有時候打來的很突然,但總體上還是比較固定的。」
「啊?」
「蟲子,沒事了?」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確實沒有。」
電話是在第二天晚上打來的。跟前一天的時間幾乎一樣,我結束了美髮店的工作后回到家,吃完晚飯洗完澡,正看電視時,手機響了起來。雖然我沒有保存他的電話號碼,但我知道,那是前一天打來過的電話,就接了。
「成龍?元彪?醉拳?還是三十六房?」板橋香澄接連不斷地拋來各種問題,我不禁想飛身躲閃。
「晚上好。」我應道,「上次謝謝你了。」
「那傢伙似乎真的覺得『風速』一詞里隱藏著那樣的含義。」
他一直在很小聲地說話,並不是很流利。我在這時問他:「板橋多大了?」
「她是真那麼想,甚至還說從以前到現在,她就沒想過除此之外的解釋。『即使像風一樣快速和牌,也不會生氣』,這是哪門子的規則啊。」
「順便問一下,那個師父長九*九*藏*書得帥不帥?」板橋香澄只會在這種地方耿耿於懷,害我撲哧笑了出來,又急忙掃視了一下店內。要是太吵鬧,會遭其他工作人員白眼的。
「電影中,師父面對完全不打算復讎的主人公感嘆了一句:『真是不中用。』他那嚴峻的表情跟香澄你現在的表情真是太像了。」
「我是板橋香澄的弟弟。」他報上名來的方式也與當初一模一樣,真不知該說他是有禮貌還是見外。
我覺得如果是板橋香澄,大概確實會對此深信不疑。
「嗯,我弟弟是很害羞。」板橋香澄說著目露凶光,彷彿在說「真是不中用」。
那是時隔很久,我和她再次在老家見面的時候。我們坐在大眾餐廳的一角,我對面的她把嬰兒車放在一旁,溫柔地微笑著,說:「我也說不好,但是我很喜歡我、我老公,以及我們的孩子這樣的組合。」
「你想跟他結婚嗎?」板橋香澄笑著問道,語氣輕快得好像認定我和他絕對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一般。
最終,我們那天聊了近一個小時,之後既沒說「下次再聊」,也沒說「那就到此為止」,只是在互相說過「那就這樣吧」之後掛斷了電話。我立刻鑽進被子里,雖然再次意識到忘了問他的名字,卻也不太後悔,睡了個好覺。
例如昨天聊的是我在老家的朋友,同時也是我的高中同學由美。她是一位氣質成熟又很自然的美人read.99csw.com,自高中時代起就十分受歡迎。雖然我們上的是女子高中,但她曾在上學乘坐的電車裡,以及順路走進的快餐店等各種地方被男生表白。每次她一臉抱歉地拒絕時,那樣子都像將大批敵人咔嚓砍倒的武士一般帥氣。表白隊伍中也不乏長得很帥的男生,周圍的人有時也會責備她說「太可惜了」,但她只是笑笑。這樣的由美是我的驕傲。
「她在上大學后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個很奇怪的男人。啊,與其說奇怪,倒不如說給人感覺很自由。」
「前一陣子我問過她:『由美,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
「沒什麼重要的,都是閑聊。」
「我不太了解麻將,但應該見過。」
我用剪子剪下夾在左手指縫中的她的頭髮。
「啊,原來如此。」
等到板橋香澄一臉高興地對我說「聽說阿學給你打電話了?」時,已經又過了兩個月。就在我想著「香澄小姐應該快來店裡了,估計會把弟弟打電話的事當成話題」的時候,她就來了。「那孩子完全不向我報告,我還以為他被你拒絕之後就沒再聯繫了,結果聽說你們在電話里聊了不少?哪怕告訴我一聲『你們倆進行得很順利』也好啊。」
「原來如此。」
「那是比率的意思,像是說明基本價為一千點換五十日元之類的。雖然大家都在用麻將賭錢,但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於是就在看板上用風速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