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遊戲開發商可能有兩個
後座的洪秘問道：「洪韻我和你媽能照顧，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扭頭環顧四周，仍然沒有看到他。
突然，李春華尖叫著蜷縮在牆角，眼睛圓睜看向前方，臉上露出驚悚之色，她顫顫地抱著身子，嘴唇哆嗦著開口：「別……別……別過來！」
她抬起潔白修長的手指，撫摸玻璃，看著急急後退的高大杉樹，眸子里滿是那絢麗的色彩。
「是你們？」老人顫顫開口，花白的頭髮在斜照進來的陽光下，泛出陰森的色澤。
「你們……」洪晴慢吞吞地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聽到了尖叫聲？」
「姐姐！」洪韻猛地拉住洪晴的手，一臉慌張。
「據我調查，超越天才遊戲分為兩種登陸，一種是只要有玩家號，在午夜十二點到凌晨三點都可以登錄遊戲；另一種是只有在午夜十二點才可以登錄，超過一分鐘就無法登陸！」
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方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是毫無生機的死人了。他們無法理解，一個疼愛女兒的母親，說殺人就殺人，動作快得超乎常人，不給旁觀者阻止的機會。
「可是你衣服被淋濕了，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我能有什麼事？」
藍色的玻璃上映著她和洪韻相擁的身形，還有病房裡的一切，就是沒有看到詭異的少女！
緊接著，她再次說道：「今天中午我要去時尚咖啡屋和遊戲開發商見面，你可以提前去那家咖啡廳！」
「那些玩家不肯透露！」劉宇悶悶地說道。
胡宗一邊記錄一邊問道：「那麼，你和劉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又是那個黑衣神秘人，他到底是誰？王玫離家出走前的一天，他和她說了什麼？為什麼王玫看上去那麼恐慌？他為什麼要探望洪韻，還送智力測驗的書？為什麼每次看見他，他卻避而不見？還有，他怎麼跑得那麼快，不論她怎麼追也追不上？
其中一個護士走到洪韻身邊，檢查她的身體。
她將挎包橫放在腿上，雙手平放在包包上，反覆揉搓的手證明此刻她很緊張。
老人低著頭，蹣跚著走到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請進吧！」
洪晴打開車門，衝下車去，小雨打在她的身上，冰涼徹骨，她徑直跑向了杉樹后的黑影。
那個詭異的少女是人，還是鬼？如果她是人的話，怎麼可能有這種詭異的能力？
「什麼事情？」
洪晴只覺腦子嗡嗡一片，剛才的一幕彷彿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是誰？
洪晴指著周琴苦笑道：「她就是約我出來的人，不是我們要找的遊戲開發商。」
劉宇和洪晴皆愣住了！
她扭頭盯著正專心致志開車的鄭成，望著他挺拔的鼻子，清亮的眸子和他剛毅的側面，心裏隱隱愧疚，如果不是為了討好她的媽媽，以鄭成的眼光，哪怕將那套別墅白送給他，他也是不屑一顧的。
她眼角的視線看到了杉樹旁的一抹黑影。仔細一看，是一個身穿黑色風衣，頭戴藍色帽子的男子。
洪晴瞥了一眼斑駁的防盜門，失望之色露于顏表。
劉宇踏出半步，腳僵在地面，整個身子涼颼颼的。
「為什麼？」鄭成疑惑地問道。
洪晴似乎看出了劉宇臉上的不解和疑惑，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今天我們是白忙乎，也瞎緊張了一次。」
洪晴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太可怕了！詭異的少女到底是誰？為什麼三番五次地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她不記得認識這樣的一個小女孩！
「沒事就好！」她低喃道。
「有希望去爭取總比坐以待斃要好！」洪晴站了起來，「我們現在就去！」
回身一看，竟然是周琴！
我和唐僧在wc接吻？
「出什麼事了嗎？」
無數的疑問縈繞在腦海，洪晴心亂如麻。
坐在原位的周琴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見洪晴有離開的意思，以為是生氣了，於是訕笑道：「不會是生氣了吧，開個玩笑嘛！」
洪晴目光回歸，「什麼？」
如果那個自稱「秦楷」的神秘人真的是遊戲開發商，那麼他接近洪韻，就是——
這時，老人踱步走向李春華，愛憐地將她扶到客廳的沙發上，然後拿著沙發上的毛毯蓋在李春華的身上，眼裡溢滿淚水。
沒有回答。
依舊無聲。
周琴的一席話，讓洪晴和劉宇登時來了興緻。
「是啊！」周琴幸福極了，「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很多高智商玩家都想見到遊戲開發商，可惜難以見到，說起我和他的見面，現在想想還和做夢一樣呢！我遊戲玩得不是很好，但是由於我是第一批玩家，所以遊戲開發商以抽票的方式，選中了五名玩家，其中一個就是我！」
洪晴嘴角抽搐，她顫聲問道：「什麼意思？」
然而，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老人轉身抄起桌子上的西瓜刀，對著女兒的胸口，毫不猶豫插了下去！
「原來你也仰慕遊戲開發商啊，不過超越天才的遊戲玩家想見開發商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能開發這樣的趣味遊戲的人屈指可數，而且遊戲不以盈九-九-藏-書利為目的，這種崇尚的品格難能可貴！」提到遊戲開發商，周琴像是著了魔似地神采奕奕，「不過以你現在的玩家地位，我相信遊戲開發商已經盯上你了，見面是早晚的事情！」
「你的丈夫叫什麼？」
「你怎麼也來了這裏？」洪晴愕然發問。
洪晴一愣！
「不會是找我陪你逛街吧，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沒時間！」洪晴攪動著咖啡，幽幽地說。
「嘿嘿……」周琴乾笑道，「你是不是也玩超越天才遊戲？」
洪晴全身的毛孔張開，寒氣強硬地灌進，冷得她打了個啰嗦。
洪晴二話不說，抽過劉宇手裡的綠色卡片，定睛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我和唐僧在wc接吻。
「出什麼事了嗎？」車子里的洪秘問道。
她就是約洪晴出來的遊戲開發商？這不是關鍵，問題的關鍵是，洪晴說眼前的女人不是他們要找的遊戲開發商，言外之意就是線索就此中斷，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周琴不以為然地一笑，順勢坐在洪晴的對面，賊兮兮地笑著問：「你說呢？」
「沒事！」鄭成笑了笑。
顯然這句話是講給洪晴聽的，洪晴絞緊衣袖，尾隨其後。
一刀，二刀，三刀……
「怎麼了，怎麼了？」
「確切地說，是和王玫有關的神秘人，也是探望洪韻的神秘人！」
周琴啞然失語。
「你就是『我是開發商』的註冊玩家？」
「是啊！」劉宇道，「難不成你想見她？」
第二天一早，鄭成的秘書送來了筆記本電腦和無線網卡。洪晴將電腦放在凳子上，隨後開機給劉宇打了個電話。
洪晴朝著劉宇點頭，示意他可以過來。
劉宇不甘心地繼續敲門：「請問有人嗎？有的話，請回答！」
老人抬起手，指著洪晴身後：「不幹凈的東西，就在你的身後，躲也躲不過！」
「天堂和地獄，你的選擇是？」耳邊傳來陰鬱的聲音。
洪晴愕然地看著周琴。
洪晴鬱結，看來這個人很警惕，一時半會難以摸清他的底細。
「在遊戲里約定好時間地點！」
老人抹了一把淚，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點點頭，「就讓一切夢魘都結束吧！活著，只是徒增恐懼罷了！」
洪韻低著頭不再說話，而隨後任憑洪晴怎麼問，她都是一副痴痴獃呆的樣子。
他不就是幾次到醫院去見洪韻的神秘人？
洪晴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他走到哪兒，她的目光就跟到哪兒，一刻不移。
但，她的眼光落在了一個警察身上。
鄭成垂眸，他不動聲色地半摟著洪晴，將她拉進車子里。
「哪家醫院？」
劉宇局促地走到洪晴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雙眼掃視周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們是等神秘的遊戲開發商出現，怎麼來了一個女人？
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持刀殺人，有這樣狠心的母親嗎？而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
走了？
進入真實遊戲的九名玩家失蹤，找到的王玫確認死亡！
洪晴問道：「周琴，你見過遊戲開發商，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夜幕降臨，鄭成開著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昏黃的車燈照著前方的路，小雨打在玻璃上，發出叮咚悅耳地聲響。
周琴滔滔不絕地說道：「我從05年就玩這款遊戲了，可以說是忠實玩家，我還見到了遊戲開發商呢！」說到遊戲開發商，她的眸子賊亮，臉頰也不自然地緋紅，「真帥啊！比電視明星還要好看！」
她海藻般的頭髮刺破玻璃，閃電般地纏上洪晴的脖子，順勢一拉，洪晴的身子像獵物般撞向了牆壁。
「是你？」洪晴幾乎跳了起來，「難道你就是超越天才遊戲的開發商？」
洪晴環顧這間房子，感覺全身冰冷。
洪晴從包包里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12點整。
「什麼？兩個遊戲開發商可能並不認識，能說具體點嗎？」
突如其來地剎車，洪秘夫婦在睡夢中醒來。
死在不幹凈的東西手裡？洪晴愕然失語，老人第一次見到她，就說她是不幹凈的東西，難不成老人以為她會殺李春華？
「晴兒！」鄭成追下車。
洪晴靈光一閃，腦子裡出現三個字：李春華！
劉宇再次敲門：「請問有人嗎？」
「那你們是怎麼見面的？」
「嗨！」有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果然是你！」
幾個護士七嘴八舌地問道。
忽然——
他穿著翠綠色的服裝，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的嘴唇很好看，露出一半的側臉英氣逼人。
「誰在叫？」
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地看著老人，嘴角流出釋然地笑意，眼睛笑眯成月牙彎，一副安然享受死亡的快樂表情。
李春華抱著膝蓋，嘻嘻一笑，旋即點頭。
「約你出來的人是我！」周琴把玩著手機，平穩地強調事實。
「姐姐，你真的打算和遊戲開發商見面嗎？」
「是啊！」幾個護士同時點頭。
「我尋訪了幾個進入真實遊戲的玩家，他們表示和遊戲https://read.99csw.com開發商見過面，對方是英俊的男子，風度翩翩，事業有成！」
「我不知道，她開始好好的，但是李春華說了一句『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然後老人就抄起刀刺向了李春華！」洪晴如實地說道。
「什麼案子？」胡宗問道。
洪韻是倖存者，一定知道很多事情，遊戲開發商接近她，是想伺機殺人滅口，毀滅證據！只是，遊戲開發商用什麼方法，讓進入真實遊戲的玩家，驚慌地離家，甚至連一句叮囑都來不及留下，就走得無影無蹤？他又是通過什麼方法，讓這些玩家失蹤，成為謎案？
前段時間，劉宇給她看得失蹤玩家，其中就有一個叫李春華的倖存者，但是神志不清，如果能見見她，說不定可以問出一些線索。
他雙手搭在李春華的肩膀上，旋即右手探入，不動聲色地從李春華的衣服里，夾出一張綠色卡片放進口袋裡，然後抬手拉了拉帽檐，退到一邊，靜默地站著。
脖頸處，似有一雙冷若寒霜的手攀附上來，那雙手游移在她的皮膚上，指甲劃過她的下頜，一股腥甜地氣息縈繞在鼻前。
「嗯！」
她的腦子裡閃過四個字：超越天才！
洪晴的眼睛落在咖啡上，「或許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旋即腳步僵住。
李春華踉蹌著起身，緩緩後退，發了瘋似地吼道：「求求你，別過來！」
她坐在床邊，盯著熟睡的洪韻，鬆了一口氣。
母女倆奇怪的對話聽得洪晴和劉宇不知所以然。
「我就住在這裏！」老人緩慢地開口。
超越天才遊戲不解決，她就難以心安，就算是死，也義無反顧。
不一會兒，外面警笛聲和急救車的聲音在居民樓外響起，劉宇趴在窗戶上，朝他們揮手，一群警察和醫護人員火速趕上樓來。
「超越天才遊戲！」
老人走了幾步，身形頓了頓，「你也進來！」
「請問，老人為什麼突然持刀殺人！」胡宗問道。
洪韻在說什麼？
洪晴被劉宇的同事胡宗叫到一邊做筆錄，她一邊回答胡宗的問題，一邊看著老人，心情複雜。
老人冷哼了一聲，隨後伸手奪過洪晴手裡的綠色卡片，警惕地望著洪晴，似乎對洪晴有些偏見和不滿。
房間安靜下來，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晴兒！」鄭成追上洪晴拉住她的手，「怎麼了？」
「不知道？」
洪晴鄭重地點頭。
李春華半仰起臉，久久地凝視老人，蒼白的嘴唇翕張：「你，你是……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站在他們身前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她穿著一件破布棉衣，內穿的白色高領毛衣結上了一層污垢，腰間扎著一條藍色布帶，雙腳赤|裸，腳尖因凍瘡已經潰爛得不成模樣。
洪晴一怔，「什麼情況？」
她的身子撞了上去，然而卻感覺不到疼痛。
少女緩緩地咧開嘴，露出一排血齒，嘻嘻一笑。
「洪韻住著的精神病院！」
不容劉宇說話，洪晴果斷地掛掉電話。
聽她這麼說，洪秘夫婦才放下心來。車子繼續向前行駛，洪晴的心不再平靜。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停車！」洪晴大叫一聲。
劉宇向前走了一步，「我可以和她說話嗎？」
「劉宇，你還記不記得李春華？」洪晴側身問身邊的劉宇。
洪晴腦子炸開般地疼痛。
劉宇沉默了一會說：「這兩個開發商可能並不認識！」
滄桑，驚浮於眼。
「你見過遊戲開發商？」洪晴頓時精神抖擻了，她拉著周琴地胳膊，眸光灼灼，「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他找你做什麼？你是不是被選中的真實玩家？」
「最近店裡不是很忙，我想多陪陪洪韻！」
劉宇木然起身，似有顧及，卻沒有多話。
看來事情還沒有糟糕到一敗塗地的程度。
她側過身子看向窗戶，整個人都僵住了！
洪晴咬緊牙暗道：鄭成，對不起！原諒我不守承諾！
「沒什麼啊，喝了幾杯茶，逛了街，和幾個人在一起玩了幾個智力遊戲！」
洪韻抬頭看著她，「你是在遊戲里看到的？」
聽她這麼說，洪秘沒再說下去。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洪晴下車。
晚上的時候，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三月的雨細細綿綿，纏綿成線。
洪晴掐住手指，好讓自己冷靜下來，看來她的直覺又是正確的，見洪韻的神秘男子秦楷就是遊戲開發商，洪韻和秦廉的失蹤必定和超越天才遊戲有關，那麼秦廉的死，洪韻的精神病，可能都和真實遊戲有莫大的牽連。
老人微微仰首，老樹皮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雖是很平常的禮貌性笑意，卻是那麼扭曲而猙獰，渾濁空洞的眼眶邊緣，似含著一滴鮮血，猩紅懾人。
驚悸了半晌，她才敢睜開眼睛，奪入眼眶的是洪韻面無表情的臉。
胡宗記了下來，然後道：「難道你也中毒了？劉宇天天為這個案子東奔西跑，到現在也沒查出什麼頭緒，我看你們是白費力！」
劉宇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再次問道：「超越九九藏書天才的遊戲開發商是通過什麼方式聯繫你們的？為什麼你們出走前都不告訴家人？還有，你和遊戲開發商見面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你的丈夫現在在哪兒？」
周琴訥訥道：「要是有他的聯繫方式，我樂死了！」
她的表情焦急而慌張，握住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她反手壓住發抖的手，低罵了一聲后，抬手移過桌子上的咖啡，滿腹心事地喝了起來。
劉宇大胆地走到李春華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做筆錄。
「怎麼了，晴兒？」鄭成不解地問道。
她已經死了！
如果他是遊戲開發商，三番五次來找洪韻，肯定是想殺人滅口！
這個老人看樣子就不好惹，看著她，劉宇感到心裏有種莫名的惶恐。
劉宇一頭霧水，「怎麼說？」
洪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眼角彷彿看到了一抹白影，還有墨黑的頭髮飄蕩著飛舞。
「咚……」
「可是她神志不清，我估計問了也是白問，比如……洪韻……」
劉宇低罵一聲：「瘋子！」
突然——
「不知道。」
就在洪晴驚愕時，幾個護士沖了進來。
不管今天等她的是誰，她都會去赴約。
洪晴淡淡道：「還不至於生氣，我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李春華低頭，痴痴地笑著。
老人的話，聽得洪晴頭皮發麻，全身顫慄。
洪晴再次怔住！
洪晴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邊接通后，傳來劉宇接近哭腔的聲音：「姐姐，你現在在哪兒？」
她被耍了！
鄭成也猜測超越天才遊戲的開發商是事業有成的男人。
洪晴沒再答話。
李春華猛地抬頭，凌亂的頭髮搭在臉上，狼狽之極。
黑影頓了頓，旋即風一般地消失在洪晴的視線內。
「還好！」周琴笑道，隨後她說道，「沒想到你頭腦蠻靈活的，以前我怎麼不知道呢？」
洪晴驚道：「鄭成，把車子開到醫院，今晚我要住在醫院！還有，明天一定派人把筆記本電腦送給我，我要無線網卡！」
洪晴轉過身子側臉看著車外，細細的雨線映在她的瞳孔里，耳畔響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思緒飄向八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天她和鄭成坐在屋檐下，靜靜地擁在一起，睡到天明。
「孩子，你活得太痛苦了！」老人伸手磨搓著女兒的臉，淚水悄然而下，打濕了衣襟。
洪晴搖頭道：「不認識的人！」
洪晴全身冰涼，額頭冷汗涔涔！
「你們見面的時候，做了什麼？」
「你有沒有秦楷的聯繫方式？」洪晴急切地問道。
「是啊！」周琴說道，「你在超越天才遊戲里出名的時候，我在排行榜上看到了看到『木棉菲菲』的玩家號我感覺是你，但不敢確認，於是查了一下你的資料，看到是b市，而且你的網名是『木棉菲菲』，我就試探性地和你交談，沒想到真的是你！哈哈……」
她們聽到了她的慘叫聲，那就表示剛才她的確在屋子裡叫了。
洪晴愣聲問：「什麼意思？」
洪晴啞然失笑。
劉宇扣指敲門，「有人嗎？請問有人嗎？」
劉宇怯怯地走了進去，洪晴徘徊在門口，想進去又怕被老人喝止。
老人帶著兩人走進了客廳。
找線索，什麼線索？
「啊呀……」洪晴慘叫一聲。
她低下頭去，湊在洪韻的唇邊，屏住呼吸傾聽。
劉宇沉默了良久才道：「遊戲開發商可能不止一個！至少有兩個人！」
「你丈夫是不是喜歡玩超越天才遊戲？」
洪晴目瞪口呆，難怪對方會知道她的名字，原來是周琴！
男子裹緊風衣，抬手拉了拉帽檐，從反方向逃走。
他抬起頭，看著她！
周琴仰起臉，「然後？然後……有什麼然後？然後道別，各奔東西啊！難不成天天膩在一起？不過這樣的帥哥要是能天天見到，真是太幸福了！」
似乎有風吹來，冰涼，徹骨。
老人冷冷地答應。
夢就是這麼千奇百怪吧！
「你想想，這款遊戲的開發與金錢無關，遊戲開發商也沒有推廣的意思，但是他的目的受眾是高智商群體，選擇超常智力的玩家進入真實遊戲。那麼，遊戲開發商必然想網羅智商高的玩家，如果只在午夜十二點才能登陸，他的目的難以達到，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處！因為遊戲時間本來就很短，再增加這樣的規則，我估計一個月成功登陸的玩家只有幾十人左右。」劉宇說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玻璃還是好端端的？
然後他抬起沾血的雙手探了探李春華的呼吸，沒氣了！
老人依舊抱著女兒，猩紅的眼睛愈發通紅，彷彿夜晚里的篝火，紅得耀眼。她執著不肯鬆手，劉宇的止血動作做得極為艱難。
洪晴握緊電話忙道：「這個我前天晚上也在網上看到了，可是這和兩個遊戲開發商有什麼聯繫？」
只見他一聲不響地走到老人身邊，說了幾句勸解的話，然而仍是老人不理不睬。
秦楷？
「你沒事吧？」
老人白了一眼洪晴，說：「我有問你嗎？」爾後轉身看九-九-藏-書向劉宇，「你找誰？」
她一點一點地轉頭，看向身後。
「發什麼瘋，哪有什麼人？」劉宇的一句話將洪晴扯回了現實。
然後她急沖沖地奔下樓去。
老人抱著女兒，不肯讓人抬走，任由幾名警察和醫護人員百般勸說也無濟於事。
窗外，貼著一張少女的臉，她怒睜著眼睛，瞳孔血紅，一股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欞上，而後鮮血蔓延成五個血紅的大字：一星期死亡！
渙散的目光登時凝聚了一點光彩，她驚恐地盯著劉宇，雙手鉗住他的胳膊，高聲叫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難道是他找你了？他找你了嗎？你怎麼還活著？為什麼你還活著？」
「那這兩個遊戲開發商為什麼這麼做？」
咚，咚，咚……
劉宇又問了幾個問題，然而李春華卻不再說話。
劉宇頹然地垂手，氣得咬牙切齒。
「然後呢？」洪晴趕緊問道。
萬一洪韻恢復了神志，必定會吐出一些不利於他的消息，所以洪韻非死不可！
良久，劉宇說道：「不知道你見的開發商到底是哪個，如果是風度翩翩的男子，必然沒事，如果是……是另外一個人，你很有可能和其他玩家一樣，會下落不明！我覺得，姐姐你還是不要赴約了，我代替你去。」
半晌，他說道：「我打不通你的電話，也找不到你，我還以為姐姐和其他玩家一樣失蹤了！」
「晴兒……」鄭成脫下外衣遮在洪晴地頭頂，「你在和誰說話？」
房子陰暗潮濕，房頂上結了厚厚的一層蜘蛛網，天花板上裂紋縱橫交錯，乍一看就像一張漁網，四周的牆壁長滿了青苔，想必是常年漏水的緣故。
劉宇氣餒地看著洪晴道：「看來沒人！」
劉宇當場愣住了！
「真實遊戲是什麼？」
一旁的劉宇見兩人的氣氛不似緊張，試探性地走向洪晴。
老人從褶皺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綠色卡片遞到劉宇手裡，「你看看這是什麼？」
老人生硬地問道：「你們站在我家門口，是找我的嗎？」
登時，身後的涼意消散。
「我是在找線索！」老人不等劉宇說完，便打斷了劉宇的話。
這是什麼話？難道她夢到了唐僧，和他在衛生間里，現在正在接吻？
「請問，老人為什麼突然持刀殺人！」胡宗再次問道。
鄭成踩下剎車，車子猛地停住。
劉宇錯愕地接過卡片，仔細端詳，他一字一頓地念道：「我和唐僧在wc接吻！」念完后，劉宇噗嗤地笑了，「這句話真好笑，和唐僧接吻，還在wc？」
洪晴閉上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只是一瞬的對視，卻讓洪晴的心顫不已。
他歪著臉看著李春華，問道：「你叫李春華，是嗎？」
洪晴答道：「我們是來找李春華女士……」
「晴兒，你下車幹嘛？」趙艷不解地問道。
a棟309。
「孩子！」老人痛哭流涕地撲了上去，緊緊地抱著李春華，眼睜睜地看著她闔目，清醒地感受著女兒全身的溫度一點點地流失。
許久，洪晴冷靜下來，她讓護士們離開，然後坐在床上拍了拍洪韻的肩膀：「阿韻，如果你現在是清醒的，那就告訴我，你是不是跟秦廉一起給『超越天才』遊戲拍攝過素材？」
「醫院！」
「洪女士？」胡宗加大了聲調。
夢中的洪韻自言自語：「我和唐僧在wc接吻，我和唐僧在wc接吻……」
「原來是你！」劉宇也想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裏？」
大學畢業后，她決定一輩子認定鄭成的時候，遭到了爸媽強烈的反對，但是倔強的她毅然跟著鄭成走南闖北，終於有了幸福的未來。而自己的妹妹，似乎也選擇了同樣的道路，但結局截然相反。
驚魂未定的洪晴側臉看向窗戶。
「你是誰？」洪晴駐足，朝著黑影高聲問道。
她一邊奔跑，一邊抄起身邊能抓住的物事，沒頭沒腦地朝著前方砸去。
「真不知道鄭成喜歡你什麼，那麼死心塌地的！」周琴饒了饒頭髮。
洪晴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手機沒電了，剛充滿！」
洪晴在「時尚咖啡屋」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洪晴沒有回答。
還是靜悄悄地一片。
洪晴莞爾一笑，旋即抬頭問道：「最近過得怎樣？」
洪晴站了起來，看著完好無損的玻璃，緩緩地走向窗戶。
想到洪韻，洪晴的心一陣酸澀。
「當然記得，她和她的丈夫是被選中的第一批進入真實遊戲的玩家，怎麼了？」
忽然——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在查一件案子，想找李春華女士，不知道她現在在不在家，方不方便回答我的問題！」劉宇局促地說道。
「一開始是視頻網站的彈窗，後來才在遊戲里看到，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跟這款遊戲有什麼聯繫？」
看她的模樣就是照片里的李春華。
洪晴瞥了一眼後座已經睡著的爸媽，微微嘆息。二十萬買了一座寬敞但不明亮的別墅，是喜還是憂？
洪晴額頭蒙上了一層冷汗，她結結巴巴地問道：「為……為……什麼？為…read.99csw.com…什麼……這麼做？她，她，她……她是你的……女兒！」
洪晴的心跳躍不已。
李春華頹然地靠在牆上，枯枝般的手指劃在身後的青苔上，憔悴的臉上浮起驚恐之色，她微微啟唇，吐出的不是隻字片語，而是抽泣聲。
老人冷笑了一聲，道：「因為你沒被她看中！」
劉宇愕然無語。
洪晴仔細地看著老人，猛然想起她們見過兩次面，第一次是她和劉宇去找王玫，老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拿著拐杖棒打她，第二次是在洪韻的學校。
「不用了！」洪晴斬釘截鐵地拒絕，「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今天下午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要回頭嗎？她不敢！
會不會這個神秘人就是遊戲開發商？如果他是遊戲開發商的話，作為玩家的王玫和洪韻很有可能就是被他選中的真實遊戲玩家，那麼他們接觸就理所當然。
周琴眨了眨眼睛，雙眼溢滿希冀的憧憬，「我倒是希望我就是這款遊戲的開發商，那樣我就可以玩通關了，受人景仰，多好呀！」
瘋了半天，李春華也沒有平靜下來，洪晴和劉宇為了防止被砸傷，兩人悄悄地退至門口。
老人抽出帶血的刀，泣不成聲。
劉宇失笑：「你住在這裏？那你上次怎麼……」
聲音很熟悉，擁抱的感覺也很熟悉！
「可能沒人，下次來吧！」洪晴慢吞吞地說道。
洪晴沒有過多的解釋，她簡單和周琴說了幾句道別的話后，和劉宇一起開車去了春日警察局，劉宇進了資料室，調出李春華的詳細資料，得到李春華現住b市蓮花街道的小巷居民樓a棟309，由於李春華精神恢復，出了精神病院，現在和老母親住在一起。劉宇和洪晴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b市蓮花街道的小巷內，徑直地走向高樓叢立的居民樓。
「等等！」洪晴邊追邊喊。
電話彼端的劉宇竟哭了起來，聽得洪晴莫名其妙。
周琴不假思索地答道：「秦楷！」
回過神來的劉宇趕緊撥了120急救電話和110報警電話，之後奔上前為李春華做簡單的止血處理。
李春華氣若遊絲，但吐字卻字字清晰：「不，你——」
然而洪晴卻沒有笑，她的腦子像是被巨石擊中般疼痛難忍。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一句廢話，但是他想試探一下李春華的精神有沒有錯亂到連自己也不認識的地步。
洪晴平靜道：「我想陪著洪韻，但是她又不能和我說話，所以我想上網聊天！」
鄭成坐在車子里與洪晴揮手道別後，開著車子送洪秘夫婦回洪晴的住處。洪晴匆匆忙忙地走到洪韻的病房裡，脫下外套丟在凳子上。
洪晴握住手機的手登時抽緊。
又是錯覺嗎？
他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洪晴，洪晴撇了撇嘴，做出繼續問下去的手勢。
洪晴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是為了一件案子，需要問李春華。」
兩人相繼沉默。
鄭成愕然地直視洪晴，「不認識的人？」
這句話，她還記得，因為洪韻也說過。
洪晴和劉宇同時怔住！
鄭成也沒多想就同意了。
洪晴尷尬地立在一旁，誰都看得出來，老人對洪晴的印象很不好。
劉宇和洪晴不約而同地轉身看向身後，什麼人也沒有。
洪晴凝視周琴，勸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嚴肅地說道：「如果你想自己活得實實在在，以後就不要再玩那款遊戲了！記住，生命可貴！」
「死在我的手裡，總比死在不幹凈的東西手裡，強上百倍！她是由我帶到這個世界的，我有權力送她離開！這是她最好的歸宿，從今往後，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半晌，老人幽幽地開口，淚水在她千溝萬壑老樹皮般的臉頰上凝結成淚痕。
「不了，只是小雨，打濕了外面的衣服，不礙事！」
洪韻翻了個聲，嘴巴細嚼著吐聲：「我和唐僧在wc接吻，我和唐僧在wc接吻……」
客廳的一角，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女子獃滯地坐在地上，雙目渙散無神。
「沒情趣！」周琴單手支腮盯著洪晴，「……真沒情趣！」
洪韻抱著她，自言自語道：「我和唐僧在wc接吻，我和唐僧在wc接吻……不要傷害她，不要傷害她……我和唐僧在wc接吻，請你不要傷害她……我陪著你……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和唐僧在wc接吻……」
洪晴推開鄭成的手，沒有解釋，再次追了上去。
坐在不遠處的劉宇穿著簡單的休閑裝，帶著白色的鴨舌帽，叫了一杯咖啡，神色不自然地喝著，他時不時地看向洪晴，捏緊杯柄的手指抽緊。
她頹然地坐在床上，閉上眼睛。
洪晴不動聲色地說：「暈車！想下去透透氣！」
她仰頭看向剛才注意的方向，但，沒有他的影子。
來來往往的陌生人與她錯身而過。
李春華不曾尖叫，不曾躲閃，甚至沒有一點驚訝。
而洪韻卻活著！
她囁嚅著，啜泣著。
「李春華還活著，是嗎？」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周琴慢悠悠地說道，「今天約你出來的人是我！」
洪晴錯愕地回身，真的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