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談這個問題的時候。」周子玟的語氣顯得很沉重。

畢素文默然無語。

房子正中央設了一個紀念堂，一幅巨大的黑白畫像鑲著黑色的框，掛在一張大桌子的上方。桌子下建了一個大理石板塊構造的墓地。

「那女人什麼時候死的？」

「我們走吧！」畢素文看看這兩人說得差不多了，就說了一句，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找過，聽說撿到了他爸爸的幾根骨頭，後來埋葬在化工公司後面的一個地方。周經理專門在那個地方修建了一個靈堂，專門用來祭拜他的父親。」

正值七月的酷暑，太陽當空，似乎想要把地面上的這片森林點燃似的，使勁地照射著滾燙的地面。熱氣像海浪一樣不時撲面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沿著狹隘的山路，三個人艱難地向北行走著。

「七九年吧，聽說很年輕的，有的說是自殺，有的說是喝了農藥，有的說是被人害死的，說什麼的都有，反正就這樣死了。」

「子玟不去，我和你去。」後面傳來了蘇星星的聲音。

蘇星星打著一條猩紅色的領帶，頭髮梳得很直，穿一套筆挺的毛料西服，一舉一動刻意九_九_藏_書地模仿儒雅的風度。

「蘇星星，閉上你的烏鴉嘴。我什麼時候需要你關心了？」

「你太肉麻了。」

「什麼時候建造了這樣的墓穴，你知道嗎？」畢素文問周子玟道。

「子玟姐姐，你別這樣嘛。我真的喜歡你。在我所接觸過的女子當中就數你在我腦子裡的印象深，想抹也抹不掉。」蘇星星從身上掏出一條精緻的紅色絲帶，「這是你喜歡的東西，滑冰時系在頭髮上，像一朵盛開的鮮花，美極了。」

蘇星星和周子玟在山上打好四個木樁后，放下繩索。畢素文抓著繩索，將一把小刀含在嘴裏，小心翼翼地開始往下攀。

「她來自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嗎？」

「子玟姐姐，你好比空中耀眼的太陽，我就像那灰不溜秋的地球。我樂意一生一世圍繞著你轉呀轉。」

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這山上曾經發生過那麼多死人的事件，憑撿到幾根骨頭，怎麼就可以斷定是他父親的屍骨呢？要確定屍骨的來源，科學的方法是通過DNA鑒定。

一個小時之後，三個人來到了周子玟父親的紀念堂。從外觀看，這是一所獨立的很普通九九藏書的房子。房子後壁是鵝嶺溝高高的峭壁。峭壁那邊連著一個山谷，叫死亡谷，像一個開口向上的長方形匣子立在鵝嶺溝南嶺的中間，將南嶺一分為二。死亡谷是過去流傳下來的說法，基本上沒有人進去過。所以，裏面是什麼情況，沒有人知道。

「這下面就是傳說中的死亡谷。」周子玟說道。

「是誰埋葬的？」

「周子強從來沒去找過嗎？」

「周子強的父親好像進去之後也不見了，會不會與斷頭崖的鬼屋有關？」

「沒聽說，只聽說進了鵝嶺溝，就再也沒出來。」

「子玟，我不想對你隱瞞我的觀點。」畢素文說道，「文揚失蹤了，文婷不見了，我沒有理由不懷疑鵝嶺山下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我爸爸是死是活到現在還不知道。」周子玟生氣地說道，「不過，這種自私的父親死了比活著好。他在我一歲時就丟下我不管了，為了他的所謂愛情，真是活見鬼。愛情比親情更重要嗎？」

「我想去了解了解那裡面到底有什麼。」畢素文說道。

「我還以為是誰呀？原來是你，被海風吹過的人果然不同凡響。身上的晦澀之氣居然沒九*九*藏*書有了。看來，你在外面混得不錯。」

「好像沒聽到有人說過。」

「不，我從來沒去過。」

「我們肉麻的事也做了……」蘇星星止住不說了，因為他又看到周子玟眼睛中噴出了火焰。

「我們現在怎麼辦？」蘇星星問道。

這一次他們不再遵循以前的路線走了。在第一個交叉路口，本來應該往右走的，畢素文決定往左前行。走了數十米遠后，三個人來到一處懸崖峭壁。往下一看，有十多米高，底下長滿了雜草和樹叢。

「真的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聽說。」

「你對那兒產生了好奇？還是有另外的原因？」

既然有這麼一個地方，想必周子玟一定知道。畢素文找到周子玟，提出想進她父親的靈堂看看。

畢素文仰起頭看了看，高大的樹木上繁茂的枝葉將太陽光分割成了明亮的光斑，晃得人眼花。接著，從脖子上撩起毛巾擦了一把臉，心裏想起了什麼，便回身說道：「子玟，累不？把你身上的東西給星星背上。」

周子玟和蘇星星按照畢素文的指示坐在山上等著。

「沿著我們進鵝嶺溝的路上山吧！」畢素文回頭望了一眼周子強父親的靈堂。他九九藏書現在預感到這裡有什麼秘密。

「真是奇怪。」蘇星星嘟噥道，「社會上一直流傳著你父親失蹤的事，沒想到你父親早死了，還被安葬在這裏，要說我們不知道還說得過去，子玟姐姐居然都不知情，這太不可思議了吧？你們兄妹之間沒有往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子強連父親的死都不告訴你。」

「絲帶我收下了，不過，其他的你就別想那麼多。」周子玟接過蘇星星手裡的絲帶。

「我爸爸的靈堂？」聽到畢素文的話，周子玟顯然吃了一驚，「我怎麼不知道？」

畢素文從袋子中取出小型氧氣筒，穿好防護衣，說道，「有危險我也得去。」其實畢素文知道這山中的地理環境，死亡谷主要瀰漫著一些對人或動物有毒的氣體，只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應該不會出事。

周子玟咒罵她的父親，完全是出於對父親充滿了仇恨。這樣，她不去她父親的所謂紀念堂，也在情理之中。

「不清楚，沒有人看到過。」

「子玟姐姐，我想你了。因此請了假特地回來看你。」

畢素文看了看周圍的地形，說道：「我下去看看。」

「沒錯。」周子玟說道，「我不知道我父親ｒead•99ｃｓｗ.cｏm到底有什麼東西迷住了周子強。父親生前留下的東西他都喜歡，他還喜歡睡我父親的那個房間。我討厭他，就是因為他不能放棄對父親哪怕一點的思念。」

畢素文將王錦芝的話告訴了她。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秘密嗎？

畢素文察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退了出來。

「你和你哥哥之間到底存在什麼問題？」經蘇星星這麼一說，畢素文不由得也對周子玟兄妹之間的關係產生了懷疑。

「你經常去那兒嗎？」

「不行，下面很危險。」周子玟想要阻攔畢素文下去。

「這樣呵。」周子玟恢復了鎮靜，「這個我知道，但不是靈堂，是周子強為父親建的一個紀念堂罷了。裏面除了父親生前的相片是真的之外，其他都不是真的。」

「這麼說來，你和你哥哥之間平時沒有來往是因為你父親的原因嗎？」

「不知道。」

「什麼？」畢素文又是一驚，「那兒不是設了你爸爸的紀念堂嗎？」

「你不知道嗎？」現在輪到畢素文吃驚了，這麼重大的事周子玟居然不知道，說明了什麼呢？即使周子強和周子玟沒有來往，但也不至於連建父親靈堂的事也不告訴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