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這次想的時間長些，似乎在仔細搜索記憶，最後說：「沒有。其實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勞務關係，沒什麼太深的交往，林雅又是個不愛說閑話的人，所以從來聽不到她抱怨什麼。她家裡的事兒也不和我們說。就知道她原來是紅嶺機械廠的工人，廠子倒閉后參加了再就業培訓，然後就來我們這兒了。來了有七八個月了吧，人挺不錯的。」

「沒有。」

「這怎麼說呢？正規的都是。不過公司為了增加效益，也和一些個體搬家和管道疏通什麼的人有電話聯繫，就是他們借我們公司個名兒，我們呢給他們聯繫一下活兒提點成兒。大家都是這麼乾的。」

「兩家。楊老太太癱在床上，需要全天陪護，她負責給老太太做三頓飯，還有給老太太做做按摩什麼的，晚上等老太太的家人回來林雅就可以回家了。之前是個姓方的人家，聽林雅說那個女人是個離了婚的生意人，整天在外邊忙，有個女兒十六歲了，林雅在她家的工作很九*九*藏*書輕鬆，就是打掃打掃衛生，給孩子做兩頓飯，孩子大了也不用人陪。中午、晚上等孩子吃完飯，收拾乾淨就可以回家。」

「按公司規定是不允許的。但是如果不出現糾紛或者僱主投訴，我們也從來不查。」

「對。她是您公司的員工吧？」

「她說過打算去哪兒嗎？」

「沒有。領完錢就走了。就說有活兒隨時通知她。」

「哦，不是的。林雅來的時間不長，但是挺招人喜歡的。她原來一直在一個楊老太大家干。9月2號，老太太去世了，一時還沒有固定的活兒，她這才準備接散活兒，有合適的機會再找長期的。這不頭兩天剛好有個活兒離她家近，我說讓她去吧，結果還沒聯繫上她。」

「好。謝謝您的配合。如果您想起什麼有關林雅的特殊情況請隨時和我聯繫。」高翔給了王經理一張名片，離開了順心家政服務公司。

「有。」王經理在登記里查到兩家的地址和聯繫電話，高翔記了下來。

九_九_藏_書「說是孩子讓她爸爸接到國外念書去了。」

「肯定沒有。3號結完錢，她就走了。我給她打電話是前天的事兒。」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按照規定，公司分派的活兒如果出現兩次以上不接，公司有權利隨時解除和她們的勞務關係。」

「林雅自己接不接活兒？」

「沒有。沒有。小趙，跟你說過嗎？」

「她在幾家干過？都什麼時間工作？」

「對，是我們這兒的人。不過我也好多天沒看見她了。最近一次見她是9月3日，給她結八月份的錢。您看，我們這種公司的工作性質呢就是有客戶找我們，我們就分派員工過去。員工呢有的干固定的活兒，有的就是接散活兒，也就是鐘點工。林雅這段時間沒有固定服務處所，所以我們有活兒會隨時聯繫她的。前兩天就有活兒，可是我給她打電話始終沒人接。信號是通的，為什麼不接就不清楚了。怎麼？她出事了？」

「哦，不，王經理，您誤會了。我不是來查九-九-藏-書您公司的。我來，是想了解一下您公司職員的情況。」

「那9月3號公司接過活兒嗎？」高翔皺起了眉頭，難道林雅撒了謊？他不願意相信。

高翔開車穿越城市的霓虹，玄幻的光影飛速向車後退去，前一刻的通明，后一刻變得遙遠而迷離。它們真像林雅的眼睛，因為過分明亮而分辨不出光源的質地。

「您這兒有這兩家人的詳細地址和聯繫電話吧？」

「一早晨來的，八點半吧，差不多，應該是送完孩子上學過來的。領完錢就走了，九點或者稍晚一點兒，肯定超不過九點半。」

「哦！我說怎麼不接電話呢。」

王經理一聽高翔不是沖公司來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哦，哦。呵呵，您看，我緊張了半天，以為公司有什麼地方……那您說，您想了解誰的情況？」

高翔一早離開醫院就去了順心家政服務公司。他本來是為求證自己的錯誤而去的。他想一定會有人對他說，林雅那晚確實是因為公司的臨時安排未能九九藏書按時回家。當林雅這樣告訴他的時候，他原本不應該有什麼可懷疑的，但是很奇怪，林雅過分明亮的眼睛，讓他感到了陌生和不安。為什麼呢？他曾經熟悉的皓然如月的眼睛，為什麼如今明亮得令他毫無把握？他希望這一次是自己的直覺出了錯。

「可以，可以。」王經理說完分別給兩個員工打了電話，她在電話里明確告訴她們事關公安機關的調查，要求她們如實回答。結果是沒有。

「林雅？」

「這我得查查。您稍等一會兒。」王經理說著從抽屜了拿出登記本，翻看了一會兒說，「有活兒，兩處，但是沒安排給林雅。」

「她走之後公司又聯繫她了嗎？我是說3號當天。」

「9月3號她是幾點來的？幾點離開這裏的？」

順心家政服務公司的經理姓王，是個麻利爽快的中年婦女。高翔說明身份的時候，她有點吃驚。短暫的緊張過後，她疑惑地問：「高警官，我們公司的一切手續可都是合法的。您來是？」

「前一家為什麼不九-九-藏-書幹了？」

「林雅和其他人的關係怎麼樣？」

「員工之間有沒有因為自己臨時有事兒，找人頂替的現象？」

「她一直都是接散活兒嗎？」

被稱為小趙的年輕姑娘點了點頭。

「您這兒的員工都是女的嗎？」

「那她提沒提過什麼不愉快的經歷，或者不喜歡的人？」

「嗯，最近她家裡出了一些事情，對她的打擊很大。現在，她的身體狀況不太好，目前正在住院治療。」

「咳。我們這種搞家政服務的也不坐辦公室，員工之間基本沒什麼聯繫，也就是和我，還有小趙因為工作和錢的事兒見面多一些。她們私下有沒有什麼交往就不清楚了。林雅不像是愛交際的人。我倆對她的印象都不錯。漂漂亮亮，文文靜靜的，脾氣好，事兒也少，看上去知書達理的，跟一般的小媳婦不一樣。是吧，小趙？」

「請您仔細回憶一下，林雅對服務過的這兩家人有沒有過什麼抱怨。」

「林雅。」

「能不能請您具體核實一下9月3號有沒有人找林雅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