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想再核實一點，就知道是不是可以和林巧珠、仝思雨兩案串並了。」

「抓緊。發過去資料后盯緊他的動靜。還有，他可以換身份，咱們也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弄一兩個其他號盯住他。別太過。」

「喂，高翔，你在哪兒？」

可以看出，鄭德和小王是經過一定的心理分析後設定的聊天方式。他們預先考慮到罪犯可能具備的反偵察能力，以直言不諱的方式干擾對方的戒備心理。

「接下來我們要儘快尋找到這條網路上的鯊魚。把它打撈上來。小王，下次他上線，盡量要求見面，注read.99csw.com意一定要掌握好尺度，既要儘快達到見面的目的，又不能讓他聞出味兒來跑掉。」

小王把找工作的急切心情表達得很準確。

「對。網路上有點兒新情況。我在市局，你快回來。」

然後夜風鈴給「事業有成」傳了一個網址。小王的確是建了一個貼吧，他以夜風鈴朋友的身份向大家通告夜風鈴死亡的消息：

「好。」高翔掛斷手機，反身回市局。

對話結束了。

大上海馬上做了回復。

「丫丫一案有進展嗎？」鄭德問。

「對。對話中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第一，兩個人文化程度都不太高，經常會出現錯別字，而且句子間喜歡用空格，該用問號的地方都用『、』，說明這是他的一個打字習慣，不習慣用上選鍵糾正標點的錯誤。第二，當小王讓『大上海』看貼吧時，他幾乎馬上就有了回復，從時間上看太快了，他根本沒辦法完成打開貼吧網頁，查看內容等一系列事情，但從他回復的內容看他分明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第二，小王告訴了『事業有成』她是『夜風鈴』的朋友和同學，卻只對『大上海』說了她是『夜風鈴』的朋友，並沒說她們是同學，但『大上海』的慣性思維讓他再次露出了破綻。小王，你對話的尺度把握得非常好，設計了不少陷阱，相同的人經常會在不同的身份中混淆已知和未知的信息。」

「行了啊，你們倆，什麼時候學會這套拍馬屁、捧臭腳了。咱接著分析案子。」鄭德笑著說。

「太過獎了，高隊，我們啊還且有得跟你和鄭哥學呢。」小王興高采烈地說：「高隊，這個看起來是沒什麼問九-九-藏-書題，有問題的是這個。」小王說著點擊開了另一個對話框。

「這好辦，一會兒找咱們警花們商量一下，這點兒犧牲精神大家應該還是有的。」

小王附帶敲了一個QQ號，是個早就準備好的舊號。

「好，高隊，你放心。」

從時間間隔上看，這個叫「大上海」的人打字速度很快。

高翔親熱地拍拍鄭德的肩說：「別說你們了，我在老大哥身上都學到不少東西。」

「好。我先去找照片。」王說著離開了辦公室。

「長風街。有情況？」

「高隊，我們在對話過程中查過這個號的IP地址，和『事業九*九*藏*書有成』是同一個IP地址，來自本市的一家網吧。雖然網吧人員流動性大，但是從對話內容上看『事業有成』和『大上海』很可能是一個人。」

網監部門的辦公室里，鄭德和小王他們幾個年輕的幹警正坐在電腦前討論著什麼。

「哦，回來了。來，你看看。今天有收穫，一個一直沒上過線的傢伙很可疑。」

「還有，小王，看看怎麼弄張照片來。」

然後小王再次打開一個對話框。

高翔走到電腦前，小王麻利地在電腦上操作。很快一個QQ聊天歷史記錄被調了出來。

「鄭德，怎麼回事兒？」

「好。還有一點，就是『大上海』這麼急於表明自己的身份地位反而說明他不是什麼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這和林巧珠一案中出現的網路大款對上了，證實了我們的前期推斷，林巧珠和ｒeａｄ•９９cｓｗ•coｍ仝思雨很可能都是與罪犯通過網路聯繫的。其實稍有生活經歷的人都不會被這麼拙劣的網路謊言欺騙。她們兩個人之所以輕易上當，都源於自己的投機心理，不管是為了擺脫賣身的現狀，為了畢業后的工作，為了過有錢人的生活，還是為了其他什麼，罪犯顯然摸透了她們喜歡接近有錢人的想法。網路上欺騙她們的不是別人，而是她們自己。」

這群年輕人的偵破思維真是不可小覷。高翔在心裏暗暗為他們叫好。

「事業有成」每回答一句話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不是打字太慢就是說話謹慎的那種人。

後面已經跟了不少貼，散文、現代詩，古典詩詞，主要是小王他們幾個年輕幹警寫的，用於增加真實感和隱蔽性。更多散碎、簡單的句子，來自虛擬世界，也許是真誠的追悼；也許只是在夜風鈴的死亡里審視到了自己的悲涼，藉此自憐自惜；又也許是虛情假意背後的幸災樂禍……

「高隊，這都是鄭哥交給我們的，和這三百多人進行的對話，讓我們學到不少東西呢。」

小王再次給這個叫「大上海」的新人者發了貼吧的網址。

雖然「事業有成」使用了IP地址隱藏功能，但對於網監部門來說，查到對方的IP地址很容易，是本市一家網吧。

第二天，高翔沿著長風街又走了一趟，盡量保持和前一天相同的步速，相同的心態。在林雅出事的地方，高翔停下腳步，像林雅那樣慢慢側過臉，看到的是一家學生用品商鋪。高翔掃視著商鋪的周圍，極力回憶當時的每一個細節。突然，他眼前一亮，高翔獲得了一條重要線索。

「看不出有什麼問題。」高翔說，「不過王他們幾個的工作做得相當不錯，如果我在網路的另一端也會信以為真。」

這時，手機響了，是鄭德。

「對，高翔，我也感覺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