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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找尋光明的惡魔 第一節

第十章 找尋光明的惡魔

第一節

看過兩人的證件,夏老師將兩人讓進屋內,囑咐老伴看茶倒水,招呼二人落座于客廳沙發上。
夏老師兩鬢斑白,身著灰色唐服,看起來精神矍鑠。聽聞二人千里迢迢趕來,是為了解九二界自己教過的一個叫吳良志的學生的情況,夏老師冥想片刻,便連稱對這個學生有印象,但是提到佐勤思的名字,他想了好一陣子,搖頭說他的班裡當年沒這個人。
韓冷問會不會是同一屆別的班級的?夏老師立刻搖頭,說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九二屆電視編導專業就一個班,有一個姓佐的,但不叫佐勤思。那會不會是上一屆的或者下一屆的?項浩然不死心的問,夏老師便又搖搖頭,表示其它學年的他就無能為力了。
想要對佐勤思實施抓捕只有兩條路:一是對他實施全方位監控,等待他再次作案,現場施以抓捕。可前面已經提過,佐勤思處心積慮、費盡心思推出吳良志這個替罪羊,表明他已經決定收手了,下一次什麼時候作案,還會不會作案,誰也無法估量。警方總不能這樣遙遙無期的等待吧!
夏老師點頭說有,並引領二人來到書房。韓冷看到在一個寬大的紅木書架上,並排插著好多相冊,老先生應該是個精細的人,教過的每一屆學生可能都留有一本相冊。摸索了一陣子,老先生才抽出一本藍皮標註「九二」字樣的相冊,遞給兩人,稱:「九二屆的照片都在這裏了。」
「聽您的話,佐勤思在校期間一定九-九-藏-書發生了一些故事吧?」韓冷適時的插話問道,當然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您能給我們細細講講嗎?」
那所傳媒學院,在城市裡很有名,經過一個道路清潔工的指點,沒怎麼費力兩人便找到目標。
可是,直接證據恐怕很難找到了。為了嫁禍給吳良志,佐勤思幾乎將所有與作案有關的物件都放到了吳良志住所,他自己手裡可能還留有一些照片和心情筆記,但是應該已經妥善的保管好了,不會輕易讓警方找到,而且目前的證據也不足以讓警方獲得搜查證。用一些超常規的辦案手段恐怕也行不通,如果不小心打草了驚蛇,說不定佐勤思便從此消失了。
還是另一條路,可行性比較大,也比較主動。由於現在兇手已經明確了,那就可以制定一個完備的前攝策略,刺|激佐勤思,從而誘使他再次作案,現場施以抓捕。
吳良志的班主任姓夏,住在離學校不遠的一棟新落成的教師公寓樓里。拿著教務處老師給的地址,幾番打聽,項浩然和韓冷終於找到夏老師的住處。
韓冷接過相冊,與項浩然就書房的椅子坐下,老先生湊到韓冷身邊,主動幫他們翻起相冊,韓冷趕忙站起身,讓老先生坐著翻。
老先生一幅欣慰的表情,稱呼佐勤思原來的名字又尤為親切,顯然當年對這個學生是非常的歡喜。可是不知何故,老先生眼神突然黯淡下來,嘆著氣說道:「唉,天意這孩子可惜了九*九*藏*書,如果不是時運不濟,就他的能力來說,畢業之後進省台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甚至進中央台希望都很大!」
「他是姓佐,但是叫佐天意,和小吳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夏老師又指著相冊最下面一張照片,「這張也是他。」
星夜兼程顛簸將近十個小時,韓冷和項浩然終於抵達目的地。
兩人的目光迅速移到下面,又是異口同聲說:「就是他,佐勤思。」
剛過八點,兩人便迫不及待混進學院里。由於這次尋訪純屬私人性質,沒有正式的公函,兩人只好繞過保衛科,直接找到教務處碰碰運氣。好在負責學籍檔案管理的老師,年紀尚輕,又見兩位亮出了警官證,便放鬆警惕,在電腦里很快幫他們查到當年教導吳良志的班主任的名字,不過該班主任現在已經退休了,年輕老師又非常盡責的將班主任的家庭住址抄給兩人。直到兩人慾告辭時,才想起問他們原由,不過被兩人三言兩語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了。
「他的家庭有什麼問題?」項浩然問。
夏老師在興頭上,韓冷和項浩也不好意思打斷,只得耐心地陪著他一起回憶。終於夏老師指著一張照片說,「你們看,這個就是小吳了,多精神啊!聽說現在是你們春海一家報社的總編了。」夏老師言語里充滿了自豪。
看時間尚早,兩人先進附近一家「M」店吃早餐。其實他倆都不喜歡洋快餐,可天太涼了,項浩然帶的外套又有些單薄https://read.99csw.com,只好到這種有空調的店取暖。趁著吃飯的功夫,兩人順便討論吳良志和佐勤思這兩人的關係問題。吳良志的情況韓冷了解的相對詳細些,據他父母說,他是九二界電視編導專業的學生,而佐勤思在電視台官網上的簡歷就沒那麼詳盡了,只標明他是學電視編導專業的。這兩人年齡相仿,專業相同,關係又親密,所以項浩然和韓冷估計他們很可能是同班同學。
也許是相冊喚起了夏老師的回憶,他忘了兩人要看相冊的目的,一頁一頁的翻著相冊,看到每張照片都不厭其煩地介紹一番。這是誰,當年怎麼怎麼樣,後來從事什麼工作,現在混的怎麼怎麼樣,大多數學生的情況,他都如數家珍,想必他一定是個非常負責任的老師。
探尋佐勤思的成長之路,由他就讀過的大學開始。
韓冷和項浩然有些失望,兩人小聲商量幾句,韓冷轉頭問夏老師有沒有當年班級的合照以及吳良志的照片。
這是一座比春海還要往北的城市,擁有幾千年歷史和近二百余年的近代城市發展史,它的汽車工業和電影工業在國內聞名遐邇,高等學府的數量也據國內前列,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學城。吳良志就畢業於其中一所著名的傳媒學院,同時這裏也是佐勤思的故鄉,他大學畢業之前的歲月,都是在這座城市裡度過的。
「當然可以。」老先生點點頭,一臉惋惜狀道,「天意這孩子,當年是全市高考的文科第三九*九*藏*書名,以他的成績去清華和北大都夠了,但因為家庭條件不好,便報了本市的學校,這樣可以省些費用。」
掃了一眼照片,韓冷眼睛一亮,幾乎跟項浩然同時指著照片中另一個人,驚呼:「這個不就是佐勤思嗎?」
「哦,那他可能畢業后改名字了,我說這幾年怎麼沒了他的消息,不過這名字改的好啊!」夏老師眯起眼睛、搖晃著腦袋念道,「『業精於勤而荒于嬉行成於思而毀於隨』,天意真是個求學上進的孩子啊!」
「我了解的不多,對於家庭問題他挺避諱的,我大概知道的是,他父親很早便去世了,剩下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也沒什麼正式工作,靠打點零工供他上學。我倒是去家訪過一次,真的是太困難了。十幾平米的一個小房子,還是那種現在稱為棚戶房的那種,母親四十多歲,看著比六十歲還蒼老,家裡的傢具都舊的不成樣子像是從外面撿來的。我是去過一次再也不敢去第二次了,我受不了那孩子尷尬自卑的眼神,看著我直想掉淚。」老先生說到觸景生情,還真的潸然淚下,從兜里拿出手帕抹了抹眼睛繼續說,「我是打心底里真心關心這個孩子,倒不是可憐他,實在是他那樣的學生太難得了。學習不用問,肯定是年年全系第一,人也很規矩、特別的有禮貌,從不做過格的事兒,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內向了,不太愛和同學交流,不過他不屬於讓同學討厭的那種人,有同學向他請教課業的時候,他也九_九_藏_書都能熱心相助,就是、怎麼說呢,有一種距離感吧,好像總繃著一根神經,特沒有安全感似的。」
「那他怎麼會跟吳良志關係那麼好呢?」韓冷問。
「他跟吳良志是個特例,因為吳良志救過他的命。大學二年級上半學年,學校組織到湖裡游泳,結果差岸邊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腿抽筋了,是吳良志拼儘力氣將他拖了上來。打那以後,他就特別的信任吳良知,有什麼心裡話都願意跟吳良志講,吳良志這小子人也挺義氣的,知道他家困難,就挺照顧他的……」
柳純的一枚U盤,終於讓案子曙光顯現,佐勤思意外地闖入韓冷的視線里,隨後的旅途中,韓冷在網上搜索到一系列的證據,差不多已經可以確認佐勤思才是製造了一系列殺戮的真兇。但現有的只是旁證,嚴謹點說依然還屬於韓冷的推測,最終抓捕是需要直接證據的。
但是這種策略也有個難題:佐勤思成功作案十一起,又能全身而退,這種成就感已經讓他的內心變得足夠強大。原來的自卑和失落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愚弄世人的優越。此種心境,一般性的挫折和打擊很難刺|激到他,除非找到他直接的應激源。所以半路上,當項浩然問韓冷既然認定佐勤思是真兇了還有沒有必要繼續此行時,韓冷回答的很堅決,要,而且此行的意義非常重要。只有對佐勤思的成長經歷全面的了解,才能找出他最直接的刺|激源,從而制定出有效的前攝策略,進而實施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