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雪皇后或是這裏。」

聽他們說，下禮拜香港投資客會先來這裏做現地視察，順利的話，當天就可以簽約，幾天之後大把大把的鈔票就會湧進他們的戶頭。

「莫斯科驢子。」

店內聚集一些澳洲籍客人，肩搭著肩，正興高采烈地唱著歌。店內的日本店員則面帶微笑地收拾散在桌面上的碗盤和餐具。

「你說氏家？」

仙道在氏家他們那一桌的右側座位坐了下來，默默地聽他們聊天。

這時，店裡傳來呼叫亞瑟的聲音。

「他們一定都恨你恨得牙痒痒的。」

仙道點點頭。

仙道假裝若無其事，停了幾秒才走下吧台座位，轉過身去。

「你怎麼知道？」

「我們這裏很小，要是讓人知道了，不立刻傳遍大街小巷？我不能為了撇清我的罪嫌，告訴警方這種事。」

仙道假裝什麼事也不知道。

「沒錯！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的時代了！和中國、香港合作，看你囂張到幾時！」

「有一家叫做『比羅夫不動產商會』……」

「要喝點什麼？我幫你拿過去。」

「你怎麼做？」

「今天來了很多朋友，我去那兒了。」

房地產？不出所料！

「沒錯，那個氏家。」

「可不可以和你聊聊？」仙道問。

「唉，這就可惜了，原本那傢伙要介紹給我的……」

酒保一派輕鬆地回答：「她已經不在了。」

「同一夥？啊，好傷心吶！」仙道故意操著輕浮的口吻說。「喂！我現在要去哪兒才能找到他？」

「說得好！九_九_藏_書那個臭要飯的！」另一人附和著。

「你的意思是，他倆這幾天就會正式逮捕我？」

亞瑟帶點不安地看了一下四周，才開口道：「警察傳我問話時，說什麼我也不能說。」

「除了氏家之外，在這方面你還和誰有過節？」

亞瑟環顧一下店內，向仙道示意坐沙發區，「我們去那裡。」

「不在？去哪兒了？」

仙道選擇在吧台最左邊的位子坐下。剛才進來的時候店內還沒放音樂，現在開始輕聲播放著爵士樂。淡淡的鋼琴三重奏樂曲繚繞在店內。

在最裡面靠牆的圓桌旁，圍坐著四個看起來年紀相仿的男人。仙道想到剛才另一家酒店的酒保，把自己和眼前這四個男人看成同夥，便感到有些失望，「我給人的感覺這麼差嗎？」仙道實在懷疑。

亞瑟發現仙道來了，連忙走過來。

「你覺得，這比被當成殺人犯好不到哪兒去，是嗎？」

「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二世古這兒有一個姓氏家的男人，你應該認識。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仙道輕嘆了一口氣，並快速地換話題，「還有一個問題，雖然沒什麼根據，但我想問你。」

話才問完，只見聰美一臉驚訝的表情。

「在飢餓牛？」

「沒有，我不擅長和人談判這種事。反正已經告上法院，到時候就看怎麼裁決了。」

「怎麼樣？」

酒保抬頭瞄了仙道一眼，然後馬上又轉頭去做自己的事，嘴裏含糊地念道：「看你應該和他是同一夥九-九-藏-書的。」

「想也知道，還有誰？」

「我當然不走，那棟小木屋是我好久以前租的，當初能租得那麼便宜是我有先見之明，而且明明已經簽訂了長期契約，那也是我的事業之一，為什麼要走？」

「聽說不久後有一筆香港的資金進來。之前澳洲的資金走了不少，這下子他們可以喘口氣了。」

「芬德烈啦！丹恩啦！還有理查！」

「我想移到那裡去。」

看來酒保沒識破仙道是警察。不過說要介紹女人就想到氏家，想必這叫氏家的男人，平常做的大概也不是什麼正經事，就算外表不像黑道份子般凶神惡煞，應該是炒房地產或股票等投機工作的人。

「是不是？」仙道不放棄地又再次追問。

「她死了。前幾天的事。」

「嗯。那棟發生命案的小木屋，就是氏家的土地。他想把我攆走，去年還對我寄存證信函。」

「我們這裏的房地產業者看準土地還會再漲，所以經常到處搜購空地、老舊別墅，找國外的資金進來投資。一旦對方終止投資，這些人就遭殃了。前不久，從澳洲來的資金就是這樣，把他們逼得幾近抓狂。幸好現在有香港的資金進來：他們的損失就能少一點。」

「你之前有沒有找他談過這件事？」

和亞瑟面對面坐下后，仙道開口問：「你和一個叫做氏家的男人，有什麼過節嗎？」

聰美傾著臉看著仙道，想問仙道是否知道了些什麼。

「這家店也是。還有『凱莉黨』，另外一棟出租公寓的土地也九-九-藏-書是。很多！我生意上的仇家，少說也有四、五個人。」

「嘿！接下來找女人的事就交給我，一定包君滿意！」

「現在坐在後面？」

這句話里已透露出答案了。

「嗯，和同行的朋友，總共三個人。」

「你和中村聰美……，很要好？」

「等會兒你轉過去看，那個最左邊，穿著夾克打領帶的人就是氏家。」

四人大笑后，搭著肩離開酒吧。

「如果我在問訊的時候告訴警方，他們一定會去她那裡，也一定會找她來問話。可是，這件案子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倘若他們真要逮捕我，到那時我也只有選擇坦白一途。是嗎？」

四人於是站起身來。

「謝了。」仙道手拿玻璃酒杯走向靠牆的吧台，在台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手上的啤酒只喝了一半，便朝店外走去。

模特兒、菲律賓酒吧……這就對了！或許有什麼關連。

步出店門，沿著積雪的坡道，仙道往下走，再次來到「飢餓牛」。

「誰介紹給你？」

「為什麼？」仙道問。

「有，他旁邊的座位是空的。」

背後傳來陣陣的哄堂大笑。果然是從事這一行的人，不怎麼在乎旁人的眼光。

「他們巴不得我死。」亞瑟笑著說。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收回了笑容，認真中又帶訝異的神情，喃喃念著：「不會吧！」

「出什麼意外嗎？」

「那些人的附近還有空位嗎？」

「我不清楚。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只懷疑你一個人。」

「我……」亞瑟低下眼read.99csw.com去。「我可是有家庭的人。有妻子、有孩子，還有一隻狗。」

聰美悄悄別過頭，往店裡看了一圈。

「喂！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如果他們已經認定是亞瑟乾的，就別指望會查出真相了。就算最後知道亞瑟是無辜的，兇手一定早就逃之天天了。」

氏家大嚷。接著，從他的口中吐出幾個人名來。

亞瑟的表情十分驚訝，「你是說比羅夫不動產商會的氏家？」

「他現在就在店裡。是這邊的有力人士之一，搞房地產的。」

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臉上竟然看不到半點悲傷。

聰美站在店內另一側，看到仙道，滿是期待的表情。

「雪皇后」店裡坐了七成左右的客人，大多數的客人都坐在沙發區，吧台旁空無一人。

「什麼問題？」

「我想日本警察應該不會那麼笨，就算我無法交代出這一個小時，他們也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可以喘口氣？」

氏家說：「看那些澳洲佬還能怎麼樣！哼，已經讓他們為所欲為好幾年了！」

「氏家就是其中的有心人之一？」

「一旦逮捕你，警方、檢方說什麼都會把你定罪的！這關係到面子問題。」

「不是，好像是被人殺死的。」

聰美歪著頭想著。「應該不少。他還有一家運送公司。也曾聽說他有模特兒公司，和一家菲律賓酒吧。」

「正是他的公司。」

「說到不動產……」亞瑟搖著頭說：「糾紛可多了。從前還沒什麼人來二世古的時候，這裏的房地產便宜得很。那時我read.99csw.com用很低的價格買土地、簽訂長期租約。誰知現在被有心人炒作起來，一直轉賣，價格貴得離譜，簡直是詐欺嘛！」

「他在辦公室吧，要是再晚一點，可能就是在哪個酒店羅！」

「那個叫氏家的男人，除了做房地產之外，還有沒有做其他生意？」仙道問聰美。

「那些澳洲鬼子，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看著他們走出店門，仙道便坐回吧台。

「可是你不說，中間空白的一個小時無法交代，他們就要逮捕你、起訴你了。」

坐在氏家身旁的男子也搭話說：「買呀！來跟我們談條件呀！我們就這樣轉手再轉手，讓你們知道欺負日本人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我勸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仙道和聰美保持面對面的姿態，沒有轉頭。

「還沒有眉目。我和亞瑟見過面了，他說警方鎖定他就是兇手。要我救他。」仙道回答。

在餐廳與酒店林立的大街上，仙道選了兩家酒店進入。沒多久，他又進去第三家，看見那家店裡的酒保，仙道上前詢問：「有一位叫吉野久美的女人，常來這兒來嗎？」

他們聊的儘是生意經。譬如附近的不動產價格、交易成功與否的情報等等，如聰美所言，他們的心情顯然好得很。尤其談到來自香港的投資客已經把目光轉移到這兒時，他們更是開心地瘋狂大叫——好久不見的賺錢熱潮又要來了！

「尤其是理查！管你要不要，好好反省！」氏家得意得大笑。

亞瑟眨眨眼，一時結舌。似乎對這個問題的出現感到相當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