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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關鍵時刻 精誠所至

第一章 關鍵時刻

精誠所至

黃郛的工夫沒有白費。就在他和馮玉祥結交的那一年,馮玉祥朝「已成力量之人」更進了一步。當年美國《每周評論》發起民意測驗,在「十二名在世的最偉大的中國人」中,馮玉祥得票僅次於孫中山,名列第二,超過了他的上司、直系首腦吳佩孚。
黃郛在北方軍政界擁有很高地位。馮玉祥對他也很關注,尤其對黃郛出版的「一戰」專著極為欣賞,曾買了數百本讓部下閱讀。這些部下中有人後來見過黃郛,竟然還能背得出書中的幾段警句。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黃、馮關係日益密切,兩人到了無話不談的程度。有一次黃郛講演結束,請馮玉祥指派一些部屬到家裡吃頓便飯。雖然請的是晚飯,但客人們很早就從南苑趕來北京,並且轉述了馮玉祥關照的話:「黃先生(黃郛)不九九藏書是空閑著的人,他為愛國肯來指導我們,北京城裡有地位的人誰還會像他那樣?你們早點去,謝謝他。」
在已經收了汪精衛好處的前提下,馮玉祥決定兩不得罪,誰也不打。他對蔣介石說:「若是我們自己打起來,何以對得起孫中山先生,又何以對得住中國的人民!不論如何,我寧願得罪你們也不願你們自己打。我懇求你們是共同北伐,先打倒我們的敵人,這是重要的事。」
軍樂隊趕緊奏起歡迎曲,按序排立在月台上的蔣介石等人也急忙整肅衣冠,並紛紛向緩緩移動的車廂內窺視。前面的車廂是「花車」,也就是有豪華裝飾的高級車廂,裏面有卧室、起居間和飯廳。大家認為這一定是馮玉祥坐的,但是左瞧右瞧,發現全是馮玉祥的文武隨員,唯獨不見馮玉祥https://read.99csw.com本人的影子。這些隨員見月台上的人伸首窺探,便知道是在找他們的老大,遂用手指了指後面的車廂。
等鐵皮車駛近了,只見一個布衣敝履的關東大漢站在鐵皮車的門口,向著眾人招手,原來他就是馮玉祥。
雖然彼此都覺得對方的形象有些彆扭,可是由於前面做了鋪墊,會晤的氣氛還是不錯的。馮玉祥抵徐后,下榻在花園飯店。當晚蔣介石設宴招待,席間談笑風生,頗為融洽。
在武漢政府已向馮玉祥投去「甘辭厚餌」的情況下,黃郛出面稍一斡旋,馮玉祥就答應蔣介石的邀請,到徐州與其見面。
這是蔣、馮第一次見面。老馮當時眼中的老蔣是這個樣子:四十歲左右,整個人瘦瘦的,兩隻眼睛都凹了進去,說起話來先笑,然後就是哼哼哼。
蔣介read.99csw.com石至此不再提及讓馮玉祥打武漢的要求。晚宴上,馮玉祥一語驚人:「今天是南赤、北赤在這裏集會!」
第二天,南京政府的一批文官、元老也專車抵徐,參加與馮玉祥的會商。會商過程中,馮玉祥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一方面竭力贊同北伐,另一方面在寧漢對立上力主「調解」,並且說武漢方面已開始進行「分共」,國民黨內部不能再進行自相殘殺了。
等了很久,西面才傳來數聲汽笛,一列火車緩緩駛進了月台。
車停了,眾人一擁上前,逐一與馮玉祥握手寒暄。蔣介石等將領均佩劍著冠,衣著鮮亮,而馮玉祥穿的是一套粗布軍服,且腰束布帶,足踏布鞋,二者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反差。
儘管家人多次勸他告假,然而黃郛仍堅持不懈,他說:「這個集團可能是為北方九_九_藏_書工作的唯一同志,彼此必須認識了解,且此中必有他日方面之才,能(讓他們)多認識本國及世界形勢,或者可以少誤國事。」
很多時候,政治家的私人情誼也是難得的寶貴資源。雖然「首都革命」形成的局面並沒能維持太久,但黃郛卻因此與馮玉祥建立起較為深厚的信任關係。這一點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南京政府的國民黨要員,不管老的還是新的,與馮玉祥的關係都不深。
1927年6月19日晨,蔣介石沿隴海線專車西上,在郝寨車站歡迎馮玉祥。一時間,郝寨車站的站台上冠蓋如雲,眾人都屏息以待,靜候著那個傳說中的重要人物到來。
趁談得高興,蔣介石便提出來,希望馮玉祥能幫他們打武漢。馮玉祥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請求,先前汪精衛也是這一套,當然是反過來,讓他幫武漢打read•99csw•com南京。
黃郛後來經人介紹正式與馮玉祥相識。當時馮玉祥正以陸軍檢閱使的身份率部駐紮北京南苑,他邀請黃郛定期去南苑軍營,為他本人及其營以上軍官講授軍事學,以及分析國際國內形勢。
大家一齊向後走去。令人詫異的是,後面的車廂並非客車車廂,而是一系列裝運馬匹的敞篷車,以及裝運行李貨物的鐵皮車,裏面既無窗戶也無桌椅。
從北平到南苑,一個小時車程即可到達,但那段道路崎嶇不平,黃郛向有胃病,來回兩個小時顛簸下來,經常捂著肚子叫痛,並且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眼見「首都革命」的時機逐漸成熟,黃、馮經過多次密謀,決定發起政變。通過政變,馮玉祥罷黜了「賄選總統」曹錕,解散了聲名狼藉的「豬仔國會」,同時電邀孫中山北上主持大計,以實際行動將自己從北洋系統中割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