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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仇敵滿天下 老江湖

第三章 仇敵滿天下

老江湖

韓復榘把二十師拉至洛陽,然後集合講話。在他看來,西撤既不利於軍,也不利於民:「豫陝兩省連年旱災,百姓全沒吃的,這次大軍西撤,人馬眾多,將如何維持生活呢?總司令命令將隴海鐵路沿線的糧食全部查封西運,河南的百姓又吃什麼呢?」
黑石關地形險要,是韓部東進的要道,不打通黑石關,許多列車都無法通過。韓復榘又氣又急,大罵「龐瘸子不是東西」「反覆無常,(說的話)儘是假的,非揍他不可」,但是他把一個旅都打光了,也沒能把黑石關給拿下來。
華陰會議結束后,韓復榘馬上趕往陝州(今陝縣),前去掌握自己的基本部隊二十師。石敬亭此時已經離職,二十師師部里韓的親信雖然大多已被撤換,但旅read•99csw•com長以下的軍官並沒有太大變動,這些人仍效忠於韓。
在「養」電中,包括韓復榘在內,總計有旅長以上十二名西北軍將官列名其上。這些人除石友三、馬鴻逵、龐炳勛與韓復榘有所聯繫外,其他人全都蒙在鼓裡,名字是韓復榘給代列上去的,為的是壯大聲勢。
5月22日,韓復榘由洛陽發出「養」電,通電維持和平,擁護中央,電文中有「關西同胞,大半糧盡,大兵西退,其何以堪」這樣的話。第二天他又給蔣介石發去兩個「梗」電,表示擁蔣。
龐炳勛和馬鴻逵一樣,都不是馮玉祥的嫡系,所以也在韓復榘的拉攏範圍之內。之前韓復榘曾對龐炳勛進行試探,當著他的面,龐炳勛痛哭流涕,說九*九*藏*書:「總司令排外,我的部隊打過多少次硬仗,損失很大,硬是不給一點補充。總司令待人不公平,我們有如孤哀子,沒人管……」
等了一會兒,誰也沒有動彈。於是韓復榘就說:「好,全都願意跟著我,那我們就一齊走!」
韓、石是結盟兄弟,且因為同病相憐,所以兩人關係非常密切。不過他們在性格上又有著很大差異,韓復榘為人膽大敢幹;石友三則比較膽小多疑。石的行動差不多都是唯韓馬首是瞻,韓不動,石就不動;韓一動,石也會舉旗一致行動。見韓帶頭首倡,石友三立即率部從南陽駐地趕來鄭州與韓會合。
韓復榘覺得比較靠譜,一邊百般安慰,一邊在心裏把龐炳勛列為了自己的同盟軍,但他沒有想到的是,read.99csw.com自己的行動計劃差點就栽在了龐炳勛手裡。
馬鴻逵急忙召集幕僚商議。幕僚認為:「不可背馮,況且老都統(指馬鴻逵的父親馬福祥,西北回族元老)現在潼關和馮玉祥在一起,如隨韓東開,豈不要連累老都統嗎?」
韓復榘對席地而坐的官兵們說:「我們打了幾年的仗,官兵傷的傷,亡的亡,受的罪不小,我看不能再打了。我要主張和平,才由陝州回來。你們想一想,願意跟著我走的,蹲著別動,不願跟我走的,可以站起來走,我決不勉強。」
雖然韓、石被打了一記悶棍,但他們的起事,無疑還是給蔣介石幫了大忙。
接到「梗」電的當天,蔣介石就複電予以嘉獎,規定所有駐陝甘部隊今後概歸韓復榘指揮,並委任石友三為https://read.99csw.com「討逆軍第十三路總指揮」。此外,韓、石還得到了現款五百萬元(一說為一千萬元)的犒賞。
馬鴻逵為人膽小,在這一點上跟石友三有相似之差。他左右為難:「如不隨韓,恐被其解決。」眼淚鼻涕地哭了一場之後,還是決定隨韓東開。
龐炳勛打仗時瘸了一條腿,外號「龐瘸子」。這是個老江湖,素來機詐過人,他朝著韓復榘掉幾滴眼淚,罵上兩句,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並沒有拿韓當親人朋友的意思,更不能說明他有了反馮之心。
發現西北軍突然西撤,蔣介石估計馮玉祥是要對付他,可是又摸不清對方的底細,尤其搞不清楚馮玉祥為什麼不先動手而急急往西撤兵。就在他手忙腳亂、六神無主的時候,忽然接到了韓復榘的電報,頓read.99csw.com有如夢初醒、喜出望外之感。
幾年前韓復榘曾扣留龐部所繳槍支,龐炳勛對此一直懷恨在心,現在見韓復榘真的要叛馮,馬上便翻了臉。韓復榘屢次和他打電話聯繫,他都拒不接聽,同時又在洛陽東面的黑石關構築工事,以攔截韓部東進鄭州。
馬鴻逵的總部正好撤至洛陽。韓復榘派參謀長帶話過去,說:「我們的隊伍從前都是經由西北打出潼關的,西北地方的窮困,我們親身經歷過,現在又要退往西北,軍隊豈不都要餓死?」又說:「你又不是馮的嫡系,打起仗來,先得犧牲你,不如我們回師鄭州,再作良圖。」
由於東面受到龐炳勛的截擊,西面又受到孫良誠的追擊,韓部已潰不成軍。無奈之下,韓復榘只得帶著殘部離開鐵路,繞道逃往鄭州,與石友三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