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岑諾芹突發奇想：不知有多少個迷途的男人因為這個逆市而重返家園，又到底有幾個賢妻會接收這一票猥瑣善變的男人。
"不致於這樣悲觀吧。"諾芹動容。
這短短的六個月發生了什麼事，那樣會得投機取巧風調雨順的一個人竟來問小姨借幾萬元周轉。
倘若羅國珠還在的話，不會發生這種事。
諾芹在電視前發凱。
諾芹覺得他帶來的禮物更加難能可貴。
諾芹黯然，"不敢當不敢當。"
"可是！你倒不是十分沮喪。"
隔了一會見，她問："你是指──"
三期之後，寂寞的心俱樂部成為最受歡迎的專欄之一。
"嘩眾取寵。"
"以前我們最好客，無論是誰，都樂於請酒請飯。"
從前，她這樣寫："我一直不了解為什麼老式男人要看低女人，現在，我有點明白了。"
諾芹覺得自己的口吻越來越像信箱主持人，苦口婆心，"當初，你傷透了她的心。"
諾芹苦笑，"報上天天都是裁員結業的消息。"
"問我拿了一筆遣散費走了。"
不出半年，文思，寂寞之心俱樂部的另一半，忍無可忍地向她發炮。
一日，諾芹正在回信，電話鈐響。
庭風打斷妹妹，"天氣這樣熱，真擔心滌滌的氣喘毛病又要惡化。"
因為世上沒有招同身受這回，所以文筆永遠瀟洒，給的答案十分新奇。
"他說──"
"那麼，幫我寫一個月。"
諾芹提起勇氣，"不，大姐，我不打算寫新聯日報。"
諾芹心都怯了，"你們怎樣統計到數字，可靠嗎？"
諾芹吁出一口氣，早些弄清楚也好。
編輯部一共接了百多通電話，讀者迅速分成兩派，一派擁護文思，另一派站在文筆這邊。
庭風訝異地銳："你傻了？"
"我──"諾芹走不開，但，實在不方便說不，"好，能不能到舍不來，說話方便些。"
"無論此刻多麼傷感，你都得把過去一切放下。"
"半小時后見。"
照說，嫁這樣的人最理想，永遠舒服順心，即使有什麼不測，也不會太過痛苦。
老闆會不會有意見？
"報館還需要你，諾芹，不然我幹嗎花那麼多時間幫你更新形象。"
"你一點節蓄也無？"
"呵，沒有錢了。"
那一整天，諾芹都沒有再聽電話，她全無心情開口。
但其它報章紛紛效尤，創立同類信箱。
諾芹取了信就走了。
"喂，人家只不過艷羡一座游泳池而已。"
"大姐，你應當先與我說一聲。"
還年輕，無家累，轉行都還來得及。
啊，連一個主婦都需有如此深遠眼光。
可是高君十分固執，"我覺得我們之間仍有希望。"
"親愛的文筆，我是十八歲的女孩子，非常想紋身，以及穿鼻環，你贊成嗎？"
伍編輯有見及此，把這些反映的信也刊登出來，你一言我一＊，不知多熱鬧。
三角鋼琴前，有人演奏著慢歌。
想到這裏，諾芹忍不住笑出來。
諾芹付了茶賬。
"你又可以做什麼？"
"什麼？"
這種毫無智能的信件，怎麼樣讀得下去！她用手撐住頭。
"話我會替你帶到。"
諾芹看著版面，苦笑說："像馬戲班一樣。"
心裏替羅氏的遭遇難過。
岑諾芹不敢說，她就是那條屍。
呵，真沒想到情況已經這樣壞，諾芹瞪大眼睛，"本市開埠百余年，從未聽過公務員減薪。"
他們都是草蜢，不是螞蟻，不知熬不熬得過難關。
"不，你看仔細一點，這個女子的確不滿現實。"
諾芹吸進一口氣。
現在才知道羅女士的好處。
"她一直用我的錢，但是一顆心並不屬於我。"
應該是前姐夫高計梁，那高某倒是一表人才，一早已經穿好西裝結上領帶，像是去赴什麼重要的會議一般。
趁這人心浮躁的時候靜一靜也是好的read.99csw.com，總還會有人家岑諾芹一樣！不甘心被隨意宰割而請辭。
你不是想推搪我吧。
"找男人付錢的工夫，要自十六七歲開始鍛煉，你已經廿八歲，太遲了，實際點好，一人一半吧。"
她說："前天，我見到羅國珠。"
"諾芹，我不過是個中間人，我本人並無喜悲，一切顧客至上。"
"大姐，莫叫我為難。"
"一日一信。"
"我──"
真的窮途末路了。
真沒想到會那樣受歡迎。
萬一班底統統走清，資方亦需擔心，也有不良後果。
"沒有什麼。"
她帶他到一間新式茶餐廳。
諾芹一怔，"這是好事呀。"
"是太過奢靡了，也想過節省一點，可是開了頭，又如何縮水，男人要面子。"
"十萬才應付得了今日。"
文思怎麼答？
諾芹感慨，"不理我們死活。"
"我陪你。"
伍思本掛上電話。
她決定請辭。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在這次大衰退蒙受損失，可是，我一向小心翼翼，已將損失降至最低。"
諾芹惆悵地看著她。
諾芹說："我明天給你電話。"
諾芹也有擁躉，他們來信說："反封建反約束，十八歲已經成年！"
滌滌已經上學，傭人替諾芹開門，一進門，就聽見岑庭風大聲叫嚷，一邊大力頓足。
諾芹忽然累得不像話。
"芹芹，拜託你。"
"唏，"諾芹說："哪裡有那麼多偉大的愛情，統統不過是私心。"
"如果忙不過來，停掉宇宙周刊那段也罷，你看，自從我走了之後，他們搞成什麼樣子，喂，連南官夫人讀者信箱這種東西都借屁還魂呢。"
諾芹痛斥她不學無術，外邊交給丈夫，家裡推給庸工，完全棄權，卻奢望有更舒逸生活，不勞而獲，還要希企得到更多。
"芹芹——"
文筆女士，你又怎度看？
"也好。"
諾芹瞪大雙眼。
"李中孚，過來陪我。"
"我只知道公務員明年或許會減薪。"
"不去。"
"永不。"
諾芹真正討厭這個迂腐脫節的女人，大聲對伍思本喊："我要求換拍檔。"
"回到你身邊。"
諾芹吁出一口氣。
諾芹哼一聲，繼而大笑，"每個個案不同，豈可混為一談"
"嘩，那麼難聽。"
但，他卻是一個不及格的丈夫。
"來，大家赤膊上陣。"
新聯是二線報，銷路格局都與宇宙差一大截，不能比。
親愛的俱樂部主持人：我已經結婚十年，有兩個孩子，一個九歲，另一個三歲，家境還算過得去，雇著兩名慵人做家務，可是上次到溫哥華度假，看到朋友家花園洋房佔地一畝，又有泳池，非常羡慕，回來后慫恿丈夫移民，他卻反對，我便悶悶不樂……"
元氣大傷，如此愚夫愚婦，不知該如何重新教育。
宇宙許多同事大惑不解："我們出生入死做頭條新聞，受歡迎程度竟然不及這無聊的信箱。"
伍思本問非所答，"福爾摩斯的創造主河南道爾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歷史小說作家，而非市場通俗的偵探小說作音，他寫偵探小說寫得非常勉強，一直想把福爾摩斯置於死地！好騰出時間來寫歷史小說，你們寫作人的心真奇怪。"
他很坦白，"已於上月倒閉結束。"
也好，索性讓這個人知道岑諾芹真實的想法。
"下星期交稿。"她口氣一如從前般權威。
但是，生活中會不會也欠缺了什麼？
"我同時愛上甲乙二人，並且有親密關係。"
"我起碼要搞個多小時，你會悶。"
"我明白了，人情冷暖，我不怪你。"
互相利用，各有所得，別太替人家擔心，若一點甜頭也無，或是已經找到更好的，他自然會一走了之。
&read.99csw.comquot;不過，"李中孚說："心情也大不如前了，有老同學自加拿大回來，也不想應酬，已經多年不見，無話可說。"
"諾芹，你有無考慮用真名寫信箱？"
打了敗仗。
拂袖而去不要緊，但是去到更差的地方，就叫旁人難過。
"宇宙還有什麼好寫，不如移師新聯，你我並肩作戰，我好好替你宣傳。"
諾芹斟上一杯薄荷茶，"大姐，你聽我說。"
"我的工作排得密密麻麻。"
運，絕對是一種功力。
來信多得要用那種黑色大垃圾袋裝起來，每袋幾十封，一個星期就幾百封。給文筆的只有信，可是文思還收到各種禮物，包括絲巾、鋼筆、毛布娃娃等。
"諾芹，你的口氣如九十歲老太太，除出封你做皇後娘娘，一切不能接受，像陳秀歡、喬德秋、劉雪梅、張浩天這些老作者，因什麼都不能接受，已經知難而退，諾芹，人家已經賺夠，不必適應新潮流，你呢？"
諾芹想，可不樂壞那老太太。
諾芹不出聲。
"到底是女作家。"
"文筆！這件事請幫我作主，我未婚懷孕，對方不願負責。"
"誰？"
"喂，電視台想請問你呢。"
世上所有姐夫，對小姨都有特妹感情。
諾芹這樣回答："成年人不應向任何人索取時間金錢，施比受有福。"
"請彈一首沙里洪巴哀。"
諾芹看著他，"你的生意出了紕漏？"
連李中孚都不會叫她小名，這是誰？
聽眾突然發話："文筆女士，你本人做得到嗎？"
並非一盞省油的燈。
"你一輩子沒有兒女就好。"
"政府動用儲備金托升股票市場。"
諾芹翻出手袋，把數千現款全數給他。
像"你那麼享受蹉跎，何必問我。"
"我也有同樣毛病。"
"我想在宇宙守一守。"
"我有男友。"
"我仍然愛你。"
只見庭風對著電話講："我馬上過來處理這件事。"
他欲語還休。
"沒問題，呼之即來。"
岑諾芹並非愛耍意氣的人，通常都沉得住氣，可是這一次她雙手顫抖，臉皮青紫。
還幫這種人解答問題呢。
"人家也那麼說"
"謝謝你。"
到宇宙公司董事局要求開除文筆這個人。
"文思卻答允了。"
"那麼，分手也能。"
"我遇到了七年前舊情人，感覺仍然在。"
"諾芹？我是羅國珠。"
諾芹大為震驚，"不！"
"這女人沒一句正經，每個字似毒瘤般荼毒讀者，太太可怕了。"
"文筆，我結婚十二年，丈夫現有外遇。"
"我真的不能接受。"
可是，與李中孚在一起，塞車三十分鐘，她就會不耐煩。
"我所有節蓄加一起不過三萬，現在可以同你去取出應急。"她只願給這個數目。
諾芹走近，"你還在這裏？"
"羅國珠。"
伍思本看了駭笑。
這時庭風鐵青著面孔出來，諾芹迎上去，"姐，我們不要兌美元。"
"更多時，有人欲|火焚身，一定不肯放手，搞得醜態畢露。"
"未婚。"
"親愛的──"
這封簡單的信一刊出，四方八面衛道人士發起瘋來，通過教育團體攻擊文筆，寫信
諾芹連忙把信箱資料收起來。
"若是LKS那樣人才，錯完又錯，也可維持婚姻關係。若是那種多賺三千塊就嫌妻子不夠溫柔，蠢蠢欲動想換樓換女人的賤男，回頭要來幹什麼。"
這人已經消失了，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恕我不能做這件事。"
"你懂什麼！"
文思必然會一本正經地答：&九*九*藏*書quot;你若對他無心，就不要耽擱人家的青春——"
"岑半仙，你猜得不錯。"
伍思本承認，"是又怎麼樣，現在已經到達肉搏階段。"
"誰？"伍女士連頭都沒抬。
伍思本笑，"你應當高興才是呀。"
"小姐，你肯用真名嗎？"
為什麼世人不愛聽其話？婆婆媽媽、虛偽的、不切事實的主話倒是受歡迎得很。
那天，她拆開一個中年太太的信："子女長大了不思回報，金錢時間都各嗇，心目中只有自己家庭，我十分不忿，不孝子女應由政府一止例懲罰……"
大家沉默三秒鐘。
"可否持我采一探庭風的口氣。"
"今天有什麼話同我說？"
沉默一會，她取出讀者信件繼續工作。
"人家放十二支你又問為什麼不是十四支。"
"馬上開一瓶來凈飲。"
李中孚抬著一箱香檳酒上來。
"是。"
想清楚了，她攤攤手，長嘆數聲。
實話，太殘忍了。
"我非常想念她們母女，我願意洗心革面一切從頭開始。"
"那時我也還小，可是大人臉色灰敗的情況歷歷在目。"
"姐姐，那人是高計梁。"
伍思本的答覆很快來了。
諾芹嚇一大跳，連忙搶進客廳看一究竟。
諾芹感慨，"外頭沒有路了，就想到家的好處。"
"你結過婚嗎？"
"我的感覺與你一樣。"
庭風取過外套出門。
"那麼，取消短篇吧，我另外找人頂上，諾芹，我知道你出身的時候，編務制度與今日大不相同，我勸你盡華適應新環境。"
不過，馬戲班熱鬧好玩呀。
庭風沉默，過一會兒才說："他想怎麼漾？"
"請她多給我一次機會。"
哈，他高興還來不及，如此富爭議性，始料未及。
"芹芹，我手頭不便。"
"不會叫你白辛苦。"
岑諾芹覺得讀者寫得比她好。
這不比別的工作，行屍走肉亦可，混日子專等生糧，作者每寫一個字，都勞心勞力，做得那樣不愉快，如何捱得下去。
"屆時擠破銀行也沒用，記得三元美金兌九元八角的慘事嗎？"
太妄想了。
"不，文筆女士。"
這老太太保守討好地說："紋身很難脫掉，將成為你終身烙印，身體髮膚，受自父母，你願意人家以歧視眼光看若你嗎？"
"我看到娛樂版上消息，她招待記者打算復出。"
主持人賠笑，"是是是。"心裏想：這女人到底是誰，廬山真面目如何？
那聽眾嘆口氣，"許多時，我們心不由己。"
"完了，完了。"
"你的信箱讀者人數已比小說多。"
諾芹用紅筆大力批下："虛榮！貪心！是這種人給女性帶來惡名。"
抬頭，"啊，姐夫。"
"只好賭一記了。"
曾經一度，銀行生意好得了不得，家家出噱頭招來顧客，這下午鋼琴演奏也是其中之一。
她撥電話給伍思本，對方呵哈一聲，"你覺得版面如何？"
嘩，中老年讀者反應激烈。
"你沒有時間的話，我會叫立虹拆閱。"
諾芹立刻趕往姐姐處。
"我去銀行結束戶口換美元。"
他們大笑起來，到底年輕，竟也不大煩惱。
諾芹嘆口氣，"你恢復我長篇小說專欄可好？"
"我會成功"
高君的情緒似乎略為好轉，他輕輕說："我想回家。"
羅國珠來了。
"講呀。"
諾芹拉住姐姐，"什麼事？"
"聽說你也很會要價，出版社對長篇情有獨鍾。"
該剎那諾芹又恢復了理智，"都結算好了嗎？"
"那個女人呢？"
副刊改了版https://read.99csw.com，她沒有接過任何通知，她的短篇小說給配上了漫畫插圖。
"訪問岑諾芹？"
"多給你三天時間。"
諾芹掛斷電話。
活該。
諾芹陪他去取了現款，交到他手裡。
表面上她仍然平和地說："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
"當初怎麼會住到一個叫招魂台的地方去。"
她還以為對方是落伍、膚淺、故作溫情泛濫的老太太，或許是，但人家宣傳手法、掉頭、臉皮之厚！都勝她多多。
"毒婦，公開提倡不孝。"
在車子里，諾芹請教姐姐："這與換美金有什麼關係？"
"來，"諾芹說："我們去喝杯茶。"
就因為二人意見猶如南轅北轍，所以才有瞄頭，夫唱婦隨，齊齊慶賀，有什麼好看。"
諾芹不加思索地說："當然！"
與文筆剛相反，文思冷靜地諄諄善誘："這位讀者，夫妻貴乎互相體諒，他不是不想移民，給你與孩子們更好的生活，也許，暫時尚未有能力……"
"我已同上頭說過岑諾芹會加入我們。
"毫不體貼，這種人怎有資格主持信箱，取銷資格！"
她一坐下來便開門見山，提出要求："諾芹，我已在新聯日報上班，打理副刊，請賜一段散文稿，至少寫三個月，我倆相識一場，請勿叫我失望。"
"我聽說過。"
"我是真正懺悔。"
諾芹沒好氣，"這是哪處鄉下來的老太太。"
怪不得近廿一世紀了，許多女生還是盼望嫁得好，不必在工作上作出這種痛苦的取捨，已是幾生修到。
"當然，全世界老闆是另外一種人類。"
"我們正想叫讀者起鬨。"
"那是不對的吧。"
諾芹氣上加氣，"我也一樣。"
諾芹擺擺手。
"諾芹送她到門口
諾芹一時沒聽明白，回家？這與她有什麼關係。
第二天一早，打開報紙副刊，她的腦袋轟地一聲。
"不過未來三兩年，可能要吃老本了。"
諾芹覺得嚴冬好似已經來臨。
啊已被解僱。
諾芹加一句"為什麼全世界人之中，只有糟糠之妻要犧牲尊嚴原諒一切呢？"
諾芹忽然動氣，"愛里也有尊嚴，不必像哈叫狗。"
同事說："會不會引起讀者反感？"
親愛的？諾芹想，真荒謬，我都不認識你。
"這是俱樂部轉交給你的讀者信。"
中孚沉默一會兒，"出手雖然闊綽，嘴巴卻不饒人，動輒笑人家寒酸。"
高計梁低下頭，"下個月我得搬離招雲台，將無家可歸。"
"我──"
"我不能接受。"
聽眾讀者問："丈夫想回頭，是否應該原諒他？"
庭風再也沒有提到高計梁這個人。
她也有份見證都會成長、繁華，她有義務輿社會共榮哀。
"若托市失敗，則聯繫匯率可能不保。"
"有什麼值得慶祝？"
"太平盛世，同女作家做朋友真實有趣風雅。"
晚上，燕芹用雷毅將重台客串主持節目，她不露臉，可是不介意露聲。
"當然，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要做到那樣，也真不容易。
她將信件傳真到編輯部。
兩個多月後，諾芹在報上讀到新聞，新聯日報結業。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到樓下跑步，才轉彎，有人叫她："芹芹。"
一聽諾芹叫他姐夫，他突然鼻樑發酸。
"你要她的心來幹什麼，血淋淋，別太貪心。"
"我對市況一直抱有信心！直至這一刻為止。"
羅國珠好象沒聽懂，愣在那裡。
幸虧還有這個老朋友。
電視揭秘節目訪問這位信箱主持人，嘩，真精采，絲巾朦頭，又戴頂大帽子，只拍背部，聲音又經過處理，完全見不得光的樣，故作神秘。
諾芹問："為什麼一箱酒只得十支而不是十二支？"
諾芹為了九-九-藏-書那個聽眾的電話，思考了整個晚上。
"有什麼事嗎？"
諾芹笑，"普通人更有資格寫愛情小說。"
"逆市，世人想法完全不同。"
"祝你凡事順利。"
不不不，應該說，她的小說已淪為插圖的說明。
我以為──"她以為可以代朋友發言。
羅國珠氣忿失望地離去。
之後，她也靜心自我檢討，是，她與李中孚一向十分理智，彼此尊重，從不迷戀。
"唏，世界幾時公平過，艷女裸|照更意人注日。"
好一個伍女士，不慌不忙地說："不怕，有噱頭。"
主持人連忙打圓場，"到此為止，我們下一節再談，先聽聽音樂。"
不知姐姐想法如何，當中，還隔著一個滌滌，這孩子仍然姓高。
不過，那樣出名！比不出名還慘。
"還有一筆定期要熬到年底。"
姐妹倆到達目的地，庭風立刻找到經理，去處理她的財務，諾芹在大堂等候。
諾芹不出聲，獨自坐了很久。
信箱正式登場。
"意見不夠詳細，請至少書寫五百字。"
千奇百怪，什麼都有。
諾芹點點頭，創作界最喜諷刺人家吃老本無新意，卻不知有老本可吃，已經夠幸
伍思本想把信箱擴張到日報上去。
諾芹十分慷慨，"多少？"
他點點頭離去。
文思女士，這種關係可以維持多久？
"我同他已經完結。"
"祝你子女忤逆無比。"
"芹芹，想與你說幾句話。"
"真羡慕你有辦法可以同時愛兩個，怪不得來信公諸天下。"
"這次可有問題？"
"你有親密男伴嗎？"
"活著。"
"啊，我會拭目以待。"
諾芹據實答："十八歲已經成年，你的身體，你的選擇，請到合法衛生的故身館，怕痛的話叫他們先注射麻醉劑。"
小時候，諾芹嚮往離家出走，一輩子跟隨馬戲班生活，現在可以說如願以償。
友人曾經笑說："如果與他在船上環遊世界也不悶，那才是理想對象。"
"走吧，找個地方喝杯冰茶。"
"出來喝杯茶。"
"目前不是東征西討的時候，你明白嗎？"
琴師也很熟絡地回答："今天最後。"
"太辛苦了。"諾芹反對。
"我無家庭，又不必負擔父母，容易節哀順變。"
高計梁忽然笑了，"芹芹，我需要多一點。"
"有人托我傳話。"
"發生什麼事？我們居然開始自我檢討。"
天氣酷熟，不施脂粉的諾芹一下子全背脊濕透！到茶室坐下，才鬆口氣，昨天，空氣污染指數是一六二，諾芹知道像溫哥華那樣的城幣，指數是五，或九。
"是嗎，我還以為你等錢用。"
李中孚笑笑，"我沒那樣看。"
本來，東家不做做西家，現在，都沒有西家了，人，是應當有節蓄的吧。
怎麼樣說，諾芹都覺得她不會原諒這個人。
"全盛時期四部車子三個女庸一個司機，每月起碼三十多萬周轉，怎麼剩錢？"
諾芹一聲慚愧，噫，是前任總編輯，人一走，茶就涼，她都幾乎不記得這個人了。
庭風看著妹妹，"你盯著我大半天，有何目的？可以坦白了。"
小學時在禮堂合唱，老師奏起鋼琴：哪裡來的駱駝客呀，沙里洪巴哀也哀……
"不捨得離婚，不必多言。"
電台主持："請文筆女士分析一下。"
"還要熬多久緊日子？"
"人心虛怯嘛。"
高計梁是個超級姐夫，他熱情豪爽，對諾芹尤其闊綽，從來不會忘記她的生日，從中秋節到萬聖節都送禮物。
"如果你一早知道他回頭你也不要他，那麼，你不算真正愛他。"
"我愛他，但是我始終認為，男方應有能力擔起所有家庭開支。"
"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