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佐說完就轉身去幹活了，我和莉拉笑了起來。我們很少說話，但每次一有什麼事情，我們都會先笑起來。我用滿懷興趣的語氣對她說：

「花楸果，我喜歡……」

從來沒有男生向莉拉表白，她從沒說自己為此感到很難過。不斷有男生向吉耀拉·斯帕紐洛表白，向九九藏書我表白的人也很多。沒人喜歡莉拉，首先是因為她瘦得像竹竿一樣，髒兮兮的，身上總是有傷；其次是因為她嘴巴非常刻薄，總是給人起一些侮辱性的綽號，喜歡在老師面前炫耀自己豐富的義大利語詞彙——很多沒人知道的詞彙。她一直和我們說一種read•9９csｗ.ｃｏｍ粗俗的方言，夾雜著很多髒話，這扼殺了任何愛的萌芽。

實際上我在說謊，我一點兒也不喜歡花楸果。花楸果還沒成熟時，我覺得那種紅裡帶黃的顏色很誘人，在太陽底下，它們的果實很絢麗；但果子在陽台上慢慢成熟時，就會變成褐色，九-九-藏-書很軟，就像小小的爛梨子一樣，皮很容易去掉，裏面是顆粒狀的果肉，味道不錯，但看起來爛糊糊的，讓我想起馬路上被車壓扁的老鼠，讓我一點胃口也沒有了。我說那句話只是想試探一下莉拉，我希望她把那些花楸果遞過來說：「你拿去吧！」如果她能把恩佐九_九_藏_書送給她的東西給我，我覺得那要比收到一件她自己的東西還讓我高興。但她沒有給我，我還記得她把那些花楸果帶回家，親自在窗戶上釘了一枚釘子，我看她把花楸果掛在上面，我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你可以等熟了吃。」

「那你就扔了吧。」

只有恩佐對她有所表示，假如那httｐｓ://rｅａｄ•9９ｃｓw.ｃom不算是示愛，那也可以算得上一種欣賞和尊敬的表示。那是恩佐把莉拉的頭打破之後很久，在他向吉耀拉·斯帕紐洛示愛之前的事。我記得，當時我和莉拉走在大路上，他跟了上來，在我驚異的注視下，遞給了莉拉一個花楸果花環。

「我不想要。」

「幹嘛啊？」

「可以吃呀……」

「生的？」